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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的樂章》第10節:行家
  面對著職業級的暗殺者,小隊自然不可能按著之前的行徑來。

  專業和業余的區別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敬業,所以直到奧蘭多死掉為止,那些人絕對不會停手——不過薩妮婭他們並不是全無優勢。

  與通常認知的不同,事實上職業的殺手們並不會研習鬥氣。

  原因有兩,一是他們的暗殺手段多借助環境與一些小道具,並不需要正面地與敵方交手。

  而另一個,則是因為鬥氣強盛的人本身會散發出來的氣場。

  即便強悍到頂點的人——例如聖階又或者傳奇的強者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氣息完全藏匿起來,但這樣的人少之又少。

  在達到這個階層之前,即便能夠在一般人面前隱藏自己的氣息,一些特殊的手段還是可以輕易地偵測出來。(例如薩妮婭之前的魔術傀儡)

  不被注意,是所有的暗殺者最希望、也是他們最努力想要做到的事情。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的戰鬥力會比那些研習鬥氣的正規職業者差,力量上的不足就用詭異的技巧與小道具,以及強悍的可以擊穿鬥氣護罩的魔法兵器來彌補。

  五五分之,薩妮婭他們未脫離危機的同時也不是全無希望。

  足夠松懈,即便是傳奇強者都會被暗殺。

  足夠警惕,即便以眼下的小隊也足以應付這些暗殺者——更別提。

  他們還有一個深諳此道的家夥存在。

  我們的主人翁薩妮婭並沒有對暗殺者的屍體做任何的處理,她就讓那個人明晃晃地躺在林間的空地上。

  海姆騎士團在大陸范圍內都有一定的名氣存在,在被食腐動物吃掉之前,這個人的屍體應該能夠讓後續的暗殺者們有所猶豫。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在確定了任務以後,薩妮婭以高效簡介的行動做出了三個指令。

  1:走硬地——這個不需要解釋。

  2:以神術和魔術製作出偽裝——這是蘊含了多種複雜細節的小行為,一行人在看著少女無比熟練地製作出踩踏過的痕跡——那痕跡直直通向一片遍布毒蛇的隱蔽帶刺植被——看著她無比純熟地坑人的時候,一行人都不由得冒出了‘還好她是隊友’這樣子的想法。

  ——即便米拉也不例外。

  而第三個——

  某位小臉氣鼓鼓的碎發少年此刻十分惱火地盯著在前面忙活的黑發少女。

  她正在細心地於樹木的根部刻下一些些的符文。

  在眾多的魔法之中,能夠影響人的心靈和判斷的是最為聳人聽聞的。

  我們的主人翁現在正在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刻畫的就是這些東西。

  傳奇巫師玩弄巨龍的大手筆薩妮婭是學不來,不過坑一下同為人類,並且在某種意義上她十分熟悉的職業殺手們,還是沒有問題的。

  ‘要操控人心,首先得了解你要操控的那個人的思維’

  了解那些家夥思維方式的薩妮婭照著職業殺手們的習慣布下了陷阱,她知道那些家夥對有危險的東西十分敏感,因此布下的東西大多是一些類似於惡作劇的小手段。

  不過不管那些——

  看著黑發少女忙活了半天,銀色碎發,臉上還有不少泥跡的少年氣鼓鼓地走了上來。

  “喂,為什麽要剪掉我的頭髮啊!”

  他們自然不可能在路上又撿了一個小男孩,這個銀色碎發的小家夥隻可能是我們的奧蘭多——但此舉實在有些多余,即便剪了頭髮,但薩妮婭不可能真的把她變成男生,並且以那些暗殺者的敬業程度,換個髮型就想蒙混過關未免太天真了——薩妮婭回過了頭。

  “嗯……紅色和綠色你更喜歡哪一種”

  她問道。

  ……

  一分鍾後,小隊裡沒有了髒兮兮但是還算可愛的銀發少年,而是多了一個穿著老舊皮甲,紅色頭髮滿臉雀斑,怎麽看都是個菜鳥傭兵的人。

  薩妮婭他們算得上幸運。

  如果那名暗殺者接近營地的時候不是我們的主人翁當班,或許她還能夠乾掉他,但是隊伍肯定會出現傷亡。

  另一件幸運的事,則是那名暗殺者是獨自前行的。

  不過這個行業的人大多數都是單乾,別說是同行了,恐怕連他們自己也不可能相信自己。

  有沒有其他暗殺者在旁邊,薩妮婭自然是已經調查清楚的。

  沒有目擊者也既是說,他們隊伍裡只有巴利亞和奧蘭多兩人的面貌是為人所知的。

  那頭蠻魔造成的慘劇應當會使得不少人留意,以他們的力量很容易能夠從周遭的環境讀出發生了什麽,但沒有第一手的資料加上現在是狩獵季節傭兵扎堆,依舊讓這一切變得像是海底撈針。

  薩妮婭冷靜的分析讓小隊的眾人松了口氣,不過他們也明白在奧蘭多正式在皇帝特使的見證下就職大公之前,危險都常伴左右。

  這也是他們變換奧蘭多與巴利亞兩人面貌的原因。

  魔法的手段多種多樣,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它做不到的——倘若有一位法師敢在煉金術士的面前這麽說,他肯定會被吊起來打。

  跟某位整天咪咪笑的大煉金術師混久了,我們的主人翁耳聞目染,有偏向地學了許多煉金術的知識。

  用從野外摘取的某些植物,甚至於蜥蜴的腺體,她在青年護衛長和未來的公爵驚恐的眼神之中,提煉出了堪稱奇跡的藥劑。

  雖然骨骼的部分沒辦法也不可能更改,但是改變一下某個部位讓它變得圓潤或者乾癟,又或者刺激皮膚使它變得毛糙。

  總而言之,巴利亞變成了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騎士,連帶著那身十分帥氣且顯眼的黑色盔甲也抹成了髒兮兮的模樣,而奧蘭多則成為了他的侍從——雖然這一切讓護衛長十分惶恐不安,但在薩妮婭的再三叮囑下,他也沒有過分地對一個侍從表現出友好之類的。

  任何反常的東西都會被人注意到,因此護衛長努力地冷靜下來,作出平靜自若的模樣——這並不簡單,所幸滿臉的大胡子遮住了他的冷汗,加上眾人現在都披上了鬥篷。

  在紙質雨具由古老的東方皇朝發明出來之前,位於西方的列國使用得最多的就是這種幾乎遮蓋全身的巨大鬥篷。直到現如今,因為種種原因,你依然可以見到披著巨大鬥篷的傭兵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

  而薩妮婭她們披上鬥篷自然是有原因的,這個季節的帝國中部時常毫無預兆的下起雨來,剛剛小隊諸人就經歷了一場局部的小雨,雨水讓森林裡的小路更加難走,幸虧不止薩妮婭,巴利亞和迅速成熟起來的約翰也是相當可靠,眾人才沒有陷入軟泥之中發生不必要的危機。

  “——刷,停下!”兩把鋼製的長矛交叉在一行人面前,其中之一用帶著濃烈口臭的粗豪嗓音開口叫道。

  “證明你們的身份,陌生人”

  “……”為首的薩妮婭抬起臉,從陰影遮蓋下看向攔住他們的那兩個人。

  長矛的尖端有些生鏽和粗糙的劃痕——少女看得出這是因為磨刀石過於粗糙而造成的結果,不,她接著將目光轉向長矛的主人,否定了‘磨刀石’這個明顯不可能的用法。

  她更願意相信他們是隨便找塊石頭磨了兩下。

  左側的男人看起來在45歲上下,枯黃的金發,禿頂,紅鼻頭大肚子,身上那件髒兮兮的輕型皮甲幾乎沒辦法容納他的啤酒肚,系著前後的武裝帶繃得緊緊地——少女輕嗅了兩下鼻尖,聞到一股濃烈的汗臭混合口臭。

  剛剛正是這個人開口,但薩妮婭瞧了幾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眼看向另一個人。

  這個人要比大肚子的中年人好上一些——嗯,大概好上一根頭髮那麽多。

  他的身材與年齡和中年人呈反比,看起來在18歲上下,乾瘦的臉上一個大大的鼻子顯得十分突兀,加上滿是煙漬的齙牙。

  “嘖嘖”似乎是看見薩妮婭從兜帽下方露出的面容,年輕的守衛咂了咂舌,鼻子伸長了一點兒。

  “報告大人”黑發少女雙手抓著兜帽的邊緣把它們掀了下來——雨已經停下,或者說她們走出了下雨的地方。

  “喔”年輕的守衛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喊叫,年長的那一個也略微有些遲疑。

  “我們是新近成立的傭兵團,到這個地方執行任務,並不是什麽可疑的人物”她伸手自鬥篷的縫隙拿出自己的職業者徽章,祖母綠的騎士標記在透過烏雲射出的陽光下泛著好看的光芒。

  她說著,而兩名守衛立即收起了手中的長矛。

  這倒不是他們因為我們主人翁是個正統職業騎士而變得畢恭畢敬起來——畢竟這可不是貴族階級的騎士,充其量隻算騎兵的職業騎士大陸上一抓一大把——而是因為這種盤問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這種靠近森林的小村莊大多數時候都是太平的,雖然會有魔獸野獸之類的偶爾打打牙祭,但在近些年人類力量愈發強大以後,它們也都是學乖了,窩到森林的深處不出來。

  ——薩妮婭他們經過一天的時間,在差不多下午5點左右的時候來到了帝國數都數不清的無數個小村莊之中的一個。

  從那歪歪扭扭布滿青苔的木製招牌上可以看出,這個小村莊的名字大概是叫做雷鳴或者雷霆之類的。

  這類爛大街的名字到處都是,因此一行人也沒有多注意,在告別了兩位——其中之一一直盯著隊裡的女性看——的守衛之後,幾人走到了一間看起來還算比較新的旅店。

  這個地方顯然不是什麽重要的狩獵場所,因此旅店的生意並不好,從那已經黯淡碎裂布滿灰塵和蛛網的魔法霓虹燈可以看出來,恐怕他的老板是抱著趁魔導科技的熱潮想開個新式的旅店來賺一筆之類,但卻錯誤地估計了當地的消費能力從而失敗的又一個例子。

  幾家歡喜幾家愁,變革的時候對於投資家而言總是一場豪賭。

  “吱呀”我們的主人翁第一個推開了木製的旅館大門,如她所料的,裡面冷清得可以。

  似乎是為了節約資金,除了老板所在的位置開著一盞小小的魔法燈以外,其他地方都是點著燭台。

  “哦?”旅店的老板並沒有其他地方那樣的熱情,雖然推門進來的是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但他也只是抬了一下頭,一副不怎麽關心的樣子。

  “老板,有房間嗎?”薩妮婭環視了一周,規模不算小的旅店一層如同大多數旅店一般是個酒館,但是不同於金姆波特鎮的人滿為患,這裡的桌上只有寥寥幾個人在喝著悶酒。

  “有有有,四人房一晚一銀,雙人房半銀,柴房四分之一銀,你選哪個?”依舊趴在桌子上的老板有氣無力地說道,而少女皺起了眉毛。

  “你這是黑店嗎”她直言不諱,讓後面喝酒的一個滿臉胡渣的大叔口中的酒水都噴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約克,她說你這兒是黑店呢,哈哈哈哈”五短身材的大叔拍著大腿一通大笑,而趴在桌子上的老板則用一隻手支起身來,另一隻手拿起一個空酒瓶就丟了過去。

  “哢嚓——喨”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從身後傳來, 而老板用死魚眼看了一眼臉色平靜的少女,歎了口氣。

  “這年頭,新鳥都這麽精明了,還怎麽賺錢啊”他回過身,拿出一串的鑰匙。

  “三個四人房給你們,總共十四銀,包一周,有早餐,中餐和晚餐要另行加錢”

  似乎換了一個人似的,老板用極高的效率解決了問題,這讓薩妮婭有點好奇,在她看來有這樣能力的人不應當會淪落如此。

  不過萍水相逢,少女也不是什麽不解決好奇心就會死掉的家夥,因此她接過了鑰匙,然後拿出一柱用粗紙包著的錢幣放在老板的面前——那剛好是25枚。

  “走吧,先上去放行李”她轉過身,朝身後幾人點了點頭。

  “踏、踏、踏”

  木製樓梯被踩踏的聲音伴隨著吱呀聲消失,而趴在桌台前的老板拆開紙包,捏起一枚錢幣,其上阿西莫夫大帝的頭像反射著他身後的魔法燈光,光芒顯得有些迷暈。

  “真好啊,冒險者”

  他感歎了一聲,而那名五短身材的大叔留著口水呼呼大睡,一個酒瓶滾落,摔碎在之前那個酒瓶的地方,增加了碎片。

  “艾瑞克!出來清理一下!”老板朝著後面的廚房吼了一聲,然後趴在桌子上,繼續睡覺。

  R:碼字碼到忘記時間了orz,說好8點結果9點才更新,各位老爺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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