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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堇請你想念我》第30章 森林的力量是1棵樹的悲劇
  這個國流行一個曼妙而落寞的借口,叫如果。失敗者在如果中打撈到成功的倒影,後悔者在如果中回味過往的雲煙。可是,如果已經長成慘敗的結果冷冷地擺在那裡,等待腐爛。所以,我們要拒絕這種腐爛。當前和今後一段時期,拒絕腐爛是我們國工作的重中之重!

  王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對著他的子民鄭重宣誓。帝都所有的子民都匍匐在地,雙手作出投降的姿勢。他們投降的不是王的淫威,而是自己被奴役的慣性。然後山呼萬歲。王望一眼他的子民,他們趴在地上畢恭畢敬,就像一片黑壓壓的蟻群。蟻群,為你用時幫你摧枯拉朽,不為你用時把你摧枯拉朽。王突然倒抽一口涼氣。

  海及時為王披上了一件貂裘。海是王的貼身仆役。從王幼年開始,他就陪伴著他,他們是主仆,又像父子。戰場無父子,海和王之間永遠都不會有戰場,海只會是擋在王前頭的一堵避風牆。

  王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海一眼。海老了,兩鬢蒼蒼,眼角眉梢的皺紋像菊花的花瓣一樣,細細瘦瘦,鋪陳開來。王感到滄桑,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油然而生。通往城樓的石階上,風風火火地走著畫。畫已經長成大人,他是王儲,這個國下一任的統治者,帝都最璀璨的繼承人。畫的身邊走著仆役絨衫。絨衫佝僂著年輕的背,雙手將畫的貂裘捧過頭頂,腳步為追趕畫的腳步快成一陣風。

  *********

  王出帝都,下州郡。

  正值風和日麗,陽春三月。

  海月郡有一奇觀: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所以,海月郡接待王的盛宴安排在海邊月下。華麗的舞台,花團錦簇,請來帝都最有名的歌姬演出。

  王想打哈欠,郡官哈腰駝背小心伺候。郡官想不明白這麽昂貴的出場費,這麽有名的歌姬,王為什麽還不滿意。王也想不明白,這麽美麗的奇觀,卻有這麽蠢的郡官。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這歌姬帝都時抬頭不見低頭見,好不容易下一次江南,她還陰魂不散。再肥美的肉吃多了也只會感覺肥膩。

  郡官把腰哈成對折的姿勢,頭快點著腳尖了,王終於忍不住張嘴打了個哈欠。海站在舞台邊上衝王伸出他的手指,一根,兩根,三根,四根,五根,收手握拳,離開。王心領神會。王我乏了。王起身,冷漠的眼神冰凍郡官尾隨的腳。舞台上,歌姬依舊氣場十足,霸氣歌唱。

  *************

  海領著王上了“貝闕珠宮”的樓。

  王,怎麽就懂得老奴的手語呢?

  老大,王微微一笑伸出他渾圓的大拇指,你的老二來了,正在三樓房間,等你等了四個時辰,皺了五次眉頭。王依次伸完五根手指,這都不懂,是你蠢,還是王我蠢?這個手語,父王在世的時候王我就讀懂了,那時跟隨父王下江南,父王的奴才一比劃完五根手指父王就起身離席。其實當國王沒那麽難,依樣畫葫蘆就行。

  海笑,只是品味提升了,那時等在三樓的,現在在台上呢!王還是英明了些,愛才不愛色。

  王不語,徑自進了一間房,海守在門外。其實海大可逍遙去,為了迎接王的聖駕,海月郡方圓百裡都清場封道,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但是,海還是不放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跟在王身邊的人都得小心再小心。王的形象就是這個國的形象,需要這個國每一個國民去維護,這個國被奴役慣了,民主不起,但是國王的形象一定要是正面的。

  房內冬冬脫下官服。王製止了她,等等,穿上這身官服,方顯出王我比父王的英明之處。二等**愛美女,一等**愛才女。王說著挑了挑眉。

  冬冬笑,重新把官服扣子扣上。

  王,難道這些年,這個國的人都不知木蘭是女郎嗎?冬冬跪在王的腳邊,幫王細心地捏著腳。

  知也不知,或許他們只是為了給王我面子。不過事實也證明,王我眼光獨到,啟用你女扮男裝,做了京官,為這個國立下不少功勞。

  王,說來慚愧,臣下還是無用的,懦弱的,不敢揭穿,甚至不敢看穿。冬冬站起身,穿著官服的女子有一股別樣的英氣,這英氣中摻雜一股憂傷與柔美,特別能打動王的心。王拉住冬冬的手,心疼地用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來回摩挲。

  冬冬,王我了解的。去年,王我派你南巡,那些地方官為了迎檢做了許多把戲,撥付資金,添置設備,翻修道路,新建房屋,全都是為民辦實事的樣子,其實啊,都是在臨時抱佛腳。

  而臣下我還得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誇讚他們政績昭然、聰明能乾。冬冬的表情很凝重。

  冬冬,王深情地呼喚,然後微笑,你誇得對,誇得好,只要我們這些位高權重的多下去走走,多接接地氣,下頭的經常臨時抱佛腳,久而久之就不是臨時抱佛腳,而是有所作為了。

  冬冬舒展開眉頭,莞爾而笑。王,您真是英明,聽您這麽一說,臣下豁然開朗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上頭的政策多了,下頭的對策也就多了。對策多了,久而久之也就有作為了。

  王的冬冬真是聰明的女子。王開懷大笑。

  可惜卻姿色平庸。冬冬把小嘴一翹。王順勢親住了那嘟起的小嘴,嘟噥道,姿色比不上那歌姬,不過才高八鬥,也別有一番風味。

  房外的海聽見房內的響動,嘿嘿地笑。

  這個國的王都**成性啊!不知道畫將來又是什麽德行。

  **********

  畫此刻正留守帝都。帝都大雪,白茫茫一片。畫披著紅色的鬥篷,鬥篷的帽子蓋住了王儲的珠冠。畫好看的眉眼露在外面,只是淌著憂傷。他是個內向的男孩子,和父親、爺爺都不能比,盡管他擁有高大的身軀、魁梧的胸膛,卻有著白皙的皮膚和靦腆的沉默。

  天地何其大啊!畫仰起頭看飄滿雪花的天空,到處都銀裝素裹,他站在這片浩瀚的白色之間像一滴鮮紅的血。父王說明年就要讓他繼任王位,他真的能掌控這浩瀚的時空嗎?他懷疑自己的能力。他只是在這深不可測的寒冷裡把身子瑟縮進鬥篷。

  王儲——

  遠處,絨衫從茫茫大雪中小跑著過來,哈著腰,低著頭,但是視線一直向前,追逐著畫。

  王儲,你怎麽能站在雪地裡挨凍呢?

  絨衫,我想逃遁。畫看著被冰雪凍紅鼻子的絨衫。絨衫比畫大不了幾歲,但是他像海照顧王一樣把畫照顧得很好。

  絨衫點頭。

  海月郡,王接到了帝都的密報:王儲失蹤了。王迅速批示:帝都派出所有密探,找到王儲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

  畫其實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王尋回帝都去。這個國許多冤假錯案成了死案,但是找到弱不禁風的王儲卻易如反掌。畫只是想離開帝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而已。

  閩地有一小城,全城栽種梧桐。當帝都冰天雪地的時候,小城的梧桐已經抽出新枝,長出嫩芽。滿城的新綠暗示春天的蠢蠢欲動。

  畫摘下珠冠,打扮成含笑的書生,落寞地出現在小城街頭。小城沒有騷動,他的身邊只有絨衫。在這裡,無人識得他是這個國下一任的統治者,無人識得他即將掌管帝都。馬屁,恭維,奉承,還有心計、暗算,他全都不必領略。

  王儲,尋一家客棧落腳吧!絨衫提議。

  我想去妓/院。畫弱弱地說。

  絨衫笑,王儲,那是沒有身份地位的人才去的,王儲要去的應該是青/樓。

  **不是妓/院嗎?

  **的門面都在最貴的地段,地段決定地位。

  那是帝都的風水哲學,這麽小的城也這樣嗎?

  王儲,所有的城都是帝都的影子。

  進最大的**,見最貴的花魁。絨衫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停當。

  我叫森女。花魁一曲歌畢,微笑著說。

  畫顯得靦腆。王雖風/流,但是畫的家教甚好。他飲下數杯酒,打量完花魁的閨閣,把目光落到了森女臉上。森女美嗎?賽不過爺爺的歌姬,但是芳華正茂,青春的氣息把歌姬的脂粉氣甩出好幾條街。

  為什麽要做妓/女?畫問,他試著打了解民生的旗號同妓/女聊天。哦,不,絨衫說過這裡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進得來,森女不是妓/女,只是青/樓女子,且是才貌雙全的花魁。

  為什麽要做青/樓女子?畫改了口。

  賺錢多,來錢快,天生麗質難自棄。懂嗎?森女說話時笑得豔麗如花,白色的牙齒像貝殼。

  為什麽青/樓女子不取一個青/樓女子的名字?畫問。

  青/樓女子該有什麽標志性的名字嗎?

  桃花、荷花,反正,花……畫支吾,他在森女明豔的笑容裡局促得不知所措。

  森女笑,風鈴一樣的笑聲滿閨閣地飄。

  你不會為一棵樹放棄一整片森林,這不能說明你的喜新厭舊,只是證明了森林的力量。森林的力量,誰也抵擋不住。森女說著站起身,走到畫跟前,蓮步輕移,珠動釵搖,裙袂過處,衣香細生。畫被這優雅又風騷的舉止秒殺。

  森林的力量,你可願見識?

  森女勾起畫的下巴,審視這嫩生生的眉眼。這座城,所有達官貴人,她都見識過。但是這樣新鮮嬌嫩的貴公子還是第一次逢見。他的言談舉止大氣而得體,不是一般詩禮富貴人家便能培養出來的。有一種氣質來自遺傳。

  你是來自帝都的王儲吧?森女這樣問著,眼眸驀地暗淡,憂傷流瀉眉間。

  畫一驚,繼而渾身戰栗。

  森女把他緊緊攬在懷中,像母親一樣勸導道,帝都所有密探傾巢而出,隻為尋找離家出走的王儲。其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儲只是出門散心,這個國,每一寸土地都是你的家。

  畫突然就落淚了。這個世界上,遇到性,遇到愛,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王曾經這樣教導過他。因為提及性和愛,他便記得特別牢。那麽,森女這一番話,算是了解嗎?

  因為在那個地方,覺得特別悶,對嗎?森女抬起畫的頭,輕撫他的臉頰。

  畫不能言語,只是點頭和繼續落淚。豈止是了解,簡直是知音了。畫想。

  王儲,森女喚畫,相遇是一種緣分,又是一種劫數。所有的相遇都是為了離別。但是,今天的相遇先不去考慮明天的離別。

  不,我是王儲,這個國未來的統治者,我操控所有人的命運,我也操控你的,森女,我要帶你回帝都,入皇城,和我一起坐擁天下。畫執拗地說。他的面色漸漸有了血色。眼神因為欲望而變得犀利。

  森女俯下頭親吻畫的唇。

  畫羞赧,森女,你不能因為我喝了酒就輕薄我。

  這是妓/女的本性。森女說著,露出不羈的笑。

  可你不是妓/女,你只是青/樓女子。

  王儲,森女不願自欺欺人。所謂青/樓女子,不過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妓/女罷了。這世上,許多人許多事許多物經過包裝和華麗的藻飾便遮掩了原本醜陋的面目。可是醜的永遠是醜的,惡的永遠是惡的,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都是事實。

  可是,森女,我喜歡你這樣實誠的人。你這棵樹似乎擁有整座森林的力量。

  王儲,我帶你見識真正的森林的力量。

  ***********

  森女領著畫一路歡笑著奔出閨閣,他們站在二樓的回廊上,看整座**鶯歌燕語,笑聲不絕。許多盛裝的女子在浮華的背景中流露不羈的表情。她們的衣裳、裙子、絲帕飛舞著,空氣中溢滿脂粉的香氣。

  畫在這香氣裡迷亂地閉上眼睛。

  王儲,睜開眼睛,統治了這個國,這片森林就屬於你。王儲,勇敢地睜開眼睛。

  畫戰戰兢兢睜開眼。他的四周全是女人的氣息,香豔,不可一世,在這女人的香氣裡他有了失重的感覺。

  統治了這個國,這片森林就是你的。森女說,灼灼地盯著畫的眼睛。

  畫驀地回神,可是,森女,我不要森林,我駕馭不了森林,我隻願抱著一棵樹長眠。

  **是每個王的本性。每個統治這個國的王都有許多特性,**只是最最基本的,王儲,你連這一點都學不會,你還怎麽統治這個國呢?

  可不可以放棄?畫弱弱地問。眾生平等,我不想統治別人。

  那你願意被統治嗎?如若不願,只有接受統治別人的命運。

  統治別人也是一種命運?

  畫問這話的時候,青/樓的大門被破開,許多黑衣人湧了進來。他們齊刷刷跪下,山呼千歲。所有人都呆住,妓/女、嫖/客全都機械地下跪。

  畫絕望了,他逃不出自己的命盤。他回頭憂傷地盯著森女。

  不要為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森林的力量不會毀滅你,只會讓你強大。

  畫流淚,這不是他想要的命運,但他無力拒絕。

  森女,你也在森林之中嗎?

  森女不說話,只是流露樹的表情,木訥、堅毅而決絕。她目送畫在黑衣人的簇擁下穿過這片森林,走向另一片森林。帝都,有**佳麗三千,那是屬於畫的真正的森林。

  但是,森女,畫心儀的一棵樹,移植不到那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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