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裡面的皇宮,重要的建築。
首先是北洛。
擎雲宮。“擎雲”,這兩個字很自然讓人想象到皇宮的高聳巍峨,但感覺“擎雲”要比“擎天”來得更含蓄些,少一點霸道,矜持的同時自然生出高貴的味道。加上皇帝的風姓,配合《莊子》裡面的句子——“其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直上者九萬裡”,便蘊含了一種風起雲動的力量。作為《帝師》故事的中心舞台,只有這樣的皇宮才配得上主角們的身份。
擎雲宮有三大殿:泰安殿、崇安殿、文安殿(鴻圖殿)。無疑是參照了故宮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的設計,而且從宮殿的功能用途上看,兩者也沒有相差多少。不過崇安殿被增加了日常朝會的功能,這一點有些像康雍乾時期的乾清宮。而文安殿舉行大比殿試的功能,則是太和殿部分的移用。另外,按文章設定文安殿也舉行一些皇家支持的文學團體的集會,這個則是屬於創造。
三大殿屬於皇宮前庭的主建築,也是標志,名字裡面都帶上“安”字,加上京城承安的“安”,可以充分體現北洛君民對於“平安”、“安定”、“安寧”的祈望。
祈年殿,是皇族在禁城內的神殿,供奉西斯大神和歷代先王神位,也是一國最高神殿。當然,故宮、天壇也有祈年殿——“祈年”兩個字,祈福的意味非常明顯,祈禱年歲平安豐稔,這種願望樸素、簡單而又現實,也體現了一國最高祭司的最高責任——是為國家百姓祈福,勝過了單純為王族祈禱。
鳳儀宮,皇后的寢宮。雖然並沒有說這個世界鳳鳥是祥獸——事實上應該根本就沒有“龍”或者“鳳”的概念——但是“有鳳來儀”這個成語和典故一直都非常喜歡,所以不顧是不是周密,就這樣用上了。
凝流居,三皇子風司廷的寢宮。“凝”與“流”的矛盾,在一定程度上暗示這個皇子性格、身份以及扮演角色上的雙重。不過,單從經歷上看,他的運氣一直都相當不錯……
秋肅殿。風司冥住的宮殿,也是柳青梵在擎雲宮裡最早的居所。“秋肅”兩個字,氣質自然是很清冷——雖然“秋高氣爽”,但同時“萬物肅殺”,與風司冥“司冥”兩個字的含義正好相對。正是這樣一個冷森森的環境,才可能塑造出少年沉靜的性情,也正是這樣的環境,由“人”給予的溫暖才會格外突出,而這份淡淡的溫暖,則會讓性情清冷的人始終保持內心一點柔軟和光明——秋,結的是果實,蘊藏的是度過嚴冬的力量,期待的是來年的春天。這一處幽靜的所在,是孩童的風司冥可以獲得安寧、積蓄力量的最佳場所。
春蔭殿,和秋肅殿相對,也是皇子未成年時的寢殿。雖然文中只是隱隱提及,但春蔭殿確實是宗容帝曾經起居的寢宮,並且有一本記錄他少年時心境的《春蔭筆記》。宗容帝的這本詩文集子,讓他的後代,胤軒帝風胥然很清楚地看到了風氏帝王之於君家家主們無法斷絕的心意。當然,這只是特別提出這一處宮殿的小部分原因。最大的理由麽,春蔭,其實想真正對應的應該是“春暉”兩個字。“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在這座擎雲宮裡,春蔭秋肅看似有別,目的……其一而已。
順便插一句,宗容帝的《春蔭筆記》,跟現在這個《春蔭隨筆》完全沒有關系——恰好重名而已。因為確實是很懶得起名字……
煙波致爽齋。禦花園裡水殿的居室名字,直接盜用了北京暢春園“煙波致爽”的舊名。但這四個字實在是太漂亮,尤其臨水的建築,單是想一想這樣的景致,就覺如詩如畫的美麗。
澹寧宮。“澹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作為日常起居和處治政務的宮殿,用這樣的話來督促檢察自身,顯示是很符合胤軒帝陰晴喜怒不定又經常銳利過頭的脾氣。這座宮殿到第三卷,青梵真正回到北洛朝堂的時候才慢慢顯出其功用,也可以見出在擎雲宮裡,真正權力中心的所在。
傳謨閣。“謨”的本義是“謀”。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字,《尚書》裡面《皋陶謨》一篇,記錄了舜和皋陶、禹對國家大計的討論,可以稱為中國最早的政務會議記錄。所以“傳謨”從字面上,就暗含了宰相台參議、處決國家大政和朝廷日常事務的意思。不過還有很有趣的一點,在《爾雅》裡面,“謨”具有“與人謀而不盡忠”的含義,區別於全心全意為人謀劃,保留了私心私利考慮的概念。朝廷官員的謀慮,自然未必完全是忠心耿耿為國為民,所以朝臣處事官衙的代表——宰相台傳謨閣外壁,柳青梵才有必要寫下“秉心執政,天下為公”八個字。這是期望,也是警戒。當然,一個有度量能容納各種才能之士的朝廷才會是一個好的、有效率的朝廷,傳謨閣,允許“謀而未必盡忠”,才可能聚集起真正忠於職守為國盡力的賢才良臣。這,就是“傳謨”二字的真意所在。
在西陵用的筆墨不多。大鄭宮,取的是“廣大而鄭重”的意思。朝堂主建築的玉涵殿,“玉”為尊貴,“涵”顯氣量。同時,世俗權力中心玉涵殿的“玉”,正與宗教力量、最高神殿金裟殿的“金”構成對應。金裟殿,“裟”如袈裟,是由部分拚接成整體的外服,由此可以想見以金為飾的宮殿如何富麗堂皇。這也是一種富貴的體現,雖然,這種極端的富貴孕育出的更多是罪惡和毀滅。
東炎的皇宮最初叫緋焰宮,但因為禦華焰的帝諱,因此改作緋櫻宮。東炎尚紅,緋色受到特別的尊崇,而櫻的感覺也相當的富麗繁華。緋櫻宮裡的大部分建築都是色彩明朗的,如主殿的煌明殿、陽明殿、通明殿,寢宮中有景陽宮,最高神殿晟星殿的感覺也很明亮耀眼。只有鴻逵帝禦華焰平日起居的宮殿,小墨華宮,因為帶上一個“墨”字而略略暗了一點,然而暗而不淡,“華”字又把顏色襯托出來。
可以見出,東炎整體的性格都是比較明朗、直觀可見的。這是草原的個性,當然,也很有一點炫耀和侵略性的成分在裡面。
最後是道門。並非朝廷,而是江湖的最高體現。道門在斷雲雪山的支脈,昊陽山。 www.uukanshu.net 主建築紫虛宮,很明顯的,“紫虛”是受到了傳統道教意義的影響。紫陽玉虛,文字上就有一種清靜超凡,脫離塵俗的味道。
掌教柳衍居住的地方叫澹寧居,不得不承認,這裡是大大偷一個懶,和擎雲宮中澹寧宮完全一致,是一個既無意又有心的巧合。
道門醫武雙修,演武場所浮雲軒是大陸四大名樓之一,但“浮雲”二字不僅是說樓的位置在半山浮雲升起處,更有一種人世富貴、勝負功名皆如浮雲的含義在其中。
道門底下有許多處治各種日常事務的機構,比如名字取自《九章算術》、總掌帳務的九章廳,道門底下最大的醫館、合金針藥石之力救人濟世的金石堂,有負責許多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延伸事務、議論決策的四象舍,也有化自藥王《千金方》、掌一切藥物買賣的千金堂。這些道門的機構部門,涉及商業的後來被青梵整合成了一個統一的組織“靈台”。“靈台”的含義有兩重:一是建築,傳說文王築靈台,所成迅速如神助;一是道家用語,或者佛教也兼通用,如“方寸”一般,都是心的別稱。在這裡,不論取前後哪一種都可以解釋青梵建立的“靈台”,而如果是後一種的話,這種深入到尋常百姓生活各個角落的自由商業行為,或許更能從某一個側面體現青梵“異世之人”的特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