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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本源之零點風暴》青銅時代的蕨類戰爭(2)
第二章黃帝蚩尤(5000年前)

 一

 有一種文明“西來說”:五千年,兩河流域蘇美爾人的一支,由於過膩了發達的生活,就帶著他們先進的青銅技術、楔型文字、輪子和麥子,離開兩河流域,跨過沙漠,向東來到我國西部的黃土高坡,啟動了我國距今五千年前的銅石並用時代。證據如下:

 第一就是我國最早的青銅器物,是五千年前集中出現在西部甘肅地區。黃金、白銀裝飾物,四千年前最早出現於西部甘肅。

 第二,中國的麥子也是五千年前從西部新疆、甘肅地區先有的(甘肅天水還有個麥積山)。麥子從西向東傳播,懷疑是蘇美爾人送來的,並且慢慢壓倒了我國自行研究開發的小米,終於在漢朝以後,蘇美爾人發明的麥子成為中國北方最流行的食品。

 第三,漢字比較接近蘇美爾人的楔型文字,都是以筆劃表意,以單音節為主,難道是從楔型文字演化來的?

 第四,西部的中國古人在死後,躺在棺材裡面,都習慣頭朝西(別處都是頭朝東),把西方認做神聖,是文明開化之源。

 不管這個說法能否成立,中國的文明確實是西部比較早熟,“史前三皇”伏羲女媧神農都是誕生在西部。西部成為華夏族的誕生地。繼史前三皇以後,華夏族的第二批領袖就是黃帝。

 黃帝是什麽時候在哪兒誕生的呢?

 如果誰能回答的出這個提問,我寧願給他一百塊獎金。可事實上是,早在兩千年前的司馬遷時代,就已經搞不清黃帝的戶口本了。司馬遷特意向東跑到大海,向西跑到空桐,北過涿鹿,南到江淮,向各地的白胡子老爺爺打聽黃帝的下落。結果四方各地的老頭子們都發誓,黃帝就是他們自家這一帶的,就跟現在地人到處附會一個孫悟空的花果山景點一樣。司馬遷隻好悻悻而歸,撿了一些好聽的話(雅言),對付著給黃帝寫了個小傳,到底也沒說黃帝是哪兒的人,什麽時候的人。整個傳作得更像一篇神話故事。

 根據司馬遷及其他神話歷史作家,大約是在五千年前一個普通的凌晨四點鍾,黃帝出場了。

 當時夜色完整而且深沉,星星無言地閃爍,世界一片和睦,不提任何要求。一個叫“附寶”的女孩,正在黃土高原北部安穩地睡覺,沒招誰也沒惹誰,又安穩的醒來。她有點好奇,就抬頭看了看天,這一看不要緊,她那沉默的美麗,被一道嗤拉拉的閃電照亮,蛇形的仿佛把天空撕出一個大口子的閃電,纏繞著北鬥七星,整個照亮了郊野。

 附寶感覺很恐懼,屋子裡的器皿都暗暗地發出紅光來,輕微的還有噝噝的響聲,附寶的感受就像你在荒野裡見了飛碟。也許有什麽東西化成了一股煙,當附寶合上眼,香甜睡去的時候,那個什麽東西還似乎替她關了門。可憐的附寶,清晨被叫醒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不僅僅是她了——懷孕有孩子了。

 這一次的懷孕為期很長,好像比別人長了兩倍半,到了第二十五個月的頭上,一個與眾不同的小家夥——黃帝出生了。由於在媽媽肚子裡多呆了十五個月,期間已經學會了說話,所以黃帝剛生下來,就已經能說會道並且認識當時所有的初級文字。這個孩子長得很像領導幹部,一幅龍顏,渾身散發著聖德,家裡的雞呀狗啊都怕他。風雨雷電這些氣象諸神也怕他,黃帝一說,天怎麽這麽熱啊,該刮點涼風就好了。於是立刻就會刮起涼風。說下雨也是一樣。很多情況下,吃飯的杓子拿到他手裡就會熔化,他看著一個瓦罐,那個瓦罐就會爆炸,他盯著某一個人,那個人肯定就要栽跤。村裡的人都怕夠了這個小孩。

 功力伴隨著他的年齡而增加,他在二十出頭的時候已經可以隨意驅使虎、豹、熊、羆(更別說人了)。很多老虎生了孩子,都要領著到他這裡報到。

 在黃土高原追隨黃帝的另一個少年人,叫做“應龍”,同樣具備異能。當時大雁常在黃土高坡上低低的飛行,領隊的老雁不停於高空中鳴叫,後繼的雁一隻接著一隻地應著,以免有誰掉隊。這便是答應、應對、應付、應唱、應和、響應等詞的來歷。“應”是雁鳴的聲音。應龍獲得了雁的飛天本能,輕易可以爬到山頂,在陽光閃閃中靜止不動,大家向上仰望,看見的是一只有翼的飛龍。當應龍和黃帝一起在水邊趕著牛羊走的時候,應龍走向河水,河水就像懼怕他似的,倒退著讓出一塊空地。

 黃帝認為應龍具有駕馭地面流水的神力。這給黃帝帶來很多好處,他所看管的羊群需要飲水的時候,不必費力尋找,應龍可以讓遠道流來一潭河水鋪在面前。

 種種跡象表明,黃帝驅使著虎、豹、熊、羆,從事遊牧的生活。這是他不同於神農氏一族的地方,雖然黃帝也是神農的後裔,只不過七杈八杈,不是嫡系而已。神農氏的老窩本來在渭水流域(陝西中部),但一部分子孫順著洛水北上,跑到陝北發展來了。在陝北,特別是如今的三邊地區(定邊、安邊、靖邊),石頭多樹少,雨水少,是艱苦的湖盆草灘和有名的革命老區。只能放羊。神農氏的這批北上移民,逐漸放棄了神農的耕植技術,而改放羊了,逐草而居。黃帝和應龍,都是這隻移民的後裔。

 這沒有什麽奇怪的,我國現在地彝族、納西族、羌族,原本是在西北地區遊牧的,當遷居西南以後,牧場日益缺乏,就改成了農業生產。現在你讓他們騎馬狂奔,是根本不會了的。人是很容易忘記祖宗的啊,黃帝身上,真也是找不出與神農氏的共性。

 草長鷹飛,白晝永長。黃帝和應龍在黃土高原北部,看到了時代最大的創造,一批從洛河北上的人,帶來一種比石頭還堅硬的金屬。

 五千年前,黃帝時代,人們開始有意識地冶煉青銅啦!

 最早的青銅也出於黃土高原,在其最西部,渭水上遊——甘肅東鄉縣“馬家窯遺址”,是一把銅刀和一些銅塊。銅刀長約4寸,經鑒定是含錫6-10%,是迄今所知我國最早的、人工冶煉的青銅,乃距今五千年前黃帝時代的。

 但你千萬不要以為甘肅東鄉的這個“天下第一銅刀”是可以砍人的青銅武器。其實它只是水果刀,長四寸,連切西瓜的刀都算不上。

 煉銅起源於燒陶。隨著燒窯的水平越來越高,溫度也越來越高,從六百多度,升到了一千度有余,而純銅的熔點為1084.5℃,所以終於煉出了銅。

 純銅並不好用,軟軟的,比石頭還軟,在黃帝好奇的目光注視之下,自動就彎曲掉了。黃銅好一些,比較硬,是銅裡加鋅,但是過於脆。黃帝在黃土高坡引吭高歌的時候,他們從過路人手裡淘換來的黃銅,就會被黃帝的歌聲震得爆炸。黃帝對這樣急躁的金屬,也無計可施。

 最好的是青銅。黃帝終於找到了令人滿意的青銅。首先是發掘銅礦石,俗名孔雀石,顏色翠綠,晶瑩可愛,很扎眼,人們都想把它燒一燒。它含有氧化銅,燒得時候與錫石放在一起,達到960度,就可以得到青銅,含有75%的銅,25%的錫。青銅硬度大、表面光亮,可以做成漂亮的禮器,而且所需熔點比純銅還低,便於冶煉,又富有延展性,可以經過錘煉做出很細很薄的生活器具(比如飯碗和小杓子),是最理想的銅類金屬。

 從五千年前起,青銅器物較為頻繁地出現了,都主要集中在我國西部(難道又是蘇美爾人傳過來的?):甘肅武威市“娘娘台遺址”有銅刀、鑿、錐、鑽頭,甘肅永靖縣有銅錐、銅斧、指環,還有中國最早的銅鏡。總計這幾十件青銅物件,都是小裝飾品(指環之類)、小生活用品(錐子刀子之類,往陶器上刻紋路、加工木器用的),青銅武器幾乎沒有。不管怎麽樣,這已經是進入銅石並用時代,金屬和石器並用了。

 二

 五千年前,黃帝率領族人從陝北沿洛河南下。沒有人解釋過他這次遷徙的原因,也許是出於尋根活動吧。他想到南部的渭水看看,一路上黃色的土地讓黃帝感慨萬千。

 終於,黃帝看見了東西流淌的渭水,來到了神農氏的故地,也是自己的祖根,這裡誕生了華夏族的文明。為什麽叫華夏,因為神農氏就在這裡(渭水中遊,陝西寶雞),他的媽媽嘗在附近的“華陽”地區遊蕩。而渭水上遊的伏羲,其媽媽名叫“華胥”,這都是“華”,是華字的來源。而黃帝作為神農氏後裔,又將有自己的後裔大禹,建立了夏朝,這就是“夏”。

 黃帝看見,渭水衝擊出八百裡秦川沃土,橫亙陝西省中部,華夏之人已經在其上始使用五千年前的犁了。犁尖像一把熨鬥,呈等腰三角形,石頭做的,尖鋒銳利,與兩側的刃一起破土。石犁的中心有一到三個孔,是與上邊的犁架連接用的。後邊有人扶犁,前邊有人拉。就像用熨鬥熨衣服,衣服服服帖帖地平整了,這個石犁開過去,土地則全翻花。它比耜的挖土,效率高了好多倍,是農具上的一大革命。黃帝望著南邊這些人的耕犁,心中充滿了嗟呀,就像猴子看見了

 但牛還不負責拉犁。這時候的石犁,都是人來拉的。牛則被放到草坡上吃草玩兒。養牛和養豬在當時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殺了吃肉,而且主要用小牛,肉嫩。把牛肉串起來,架在火上烤,這就叫炙。一邊炙,一邊塗調料,當時的炙品有炙牛肉、炙羊肉、炙豬肉、炙雉、炙兔、炙鶉等等,類似現代的烤鴨。還可以把鮮嫩的牛羊鹿麋肉切成薄片,用調料浸成生肉片,就可以了,類似日本人的生吃魚片,但不知加不加芥末。這叫做膾(膾炙人口嘛)。

 還有脯臘,脯是牛肉干,果品和瓜菜也可以。臘是鹹牛肉干。現在的臘肉、鹹魚、香腸、火腿、果脯就是這麽來的。

 總之,牛在五千年前,只是提供肉品,平時無憂無慮吃了睡睡了吃的,像豬一樣。牛甚至連拉車也不管,因為這時的中國還沒有車呢。牛慢慢學會拉車和耕地,是在春秋戰國時期。(豬呢,則直到現在也沒學會)。

 其實也有遠古的牛耕,但那更像牛洗澡,是在南方水田,讓牛啊、狗啊、大象啊,整群地跑到水田裡撒歡,把地踐踏得稀爛,人們撒種其上,就算是牛耕了。

 一群雁鳥(幾萬隻)從頭頂聒叫著飛過,壓得陽光都黯淡了。應龍很想拿起飛叉,去投刺大雁,雁排隊有秩,飛叉最易刺中其中一隻。大雁的羽毛可以做衣服——古代羽絨服。這個心思剛剛萌生,已經有一隻大雁尖叫著中叉,從隊伍裡沉甸甸地墜下來。應龍說:“我並沒有出手啊?但是叉自己飛起來了。”

 自鳴得意的應龍跑過去拾起大雁。這些舉動導致黃帝輕蔑地哂笑:“我更希望有劃破土地的犁,而不是去捕捉一隻愚蠢的大雁。”

 這時候沒有蒸熱也未到虐寒之嚴冬,空氣悄然入襟,清爽可愛,正適合趕路。黃帝對他的部族人說:“我們向東走吧。”

 雖然黃帝是神農氏家族後裔的一支,而且是十八竿子之內就能打到的一支,但黃帝不太樂意涉足神農氏一族的地盤。

 他們向東走,捋著秦川平原的北線,在陝西正東部的大荔、朝邑一帶,東渡黃河。正是“幾”字形黃河的從北向南段。這一段黃河把黃土高原一劈為二,左邊是陝西,右邊是山西。黃帝渡河的地方,應該此段黃河的末端,距離向東大拐彎處很近,只有一百公裡,

 黃帝渡河不需要很先進的技術,偉大的羊筏子幫助了他。羊筏子是遊牧民族的專利。殺羊時,在宰羊時,先把羊頭割下,留下頸部,同時去掉四個羊蹄。剝皮時,嚴禁開膛,也不能弄破羊皮,而是將羊頸懸於樹上,先割開頸部,進而把皮往下翻拉,最後把羊皮完整地扒下來,所謂“以大羊空其腹”。最後將脖子、四肢、生殖器等處扎緊,僅留一隻後腳作為充氣和排氣孔,形成羊皮囊。

 黃帝命人把羊皮囊都拿出來,鼓著腮幫子從羊腿給它充氣,拴牢,羊皮囊就泡脹脹得像一個懷孕的羊了。黃帝隨行的羊群,看見這樣古怪的圓羊,紛紛發出奇異的咩叫。

 黃帝把幾隻羊皮囊合為一組,與木棍捆在一起,做成羊皮筏子,大家紛紛登筏渡河。(這樣的筏子如果幾百隻橫貫排列在河面上,用繩子栓牢,就是古代的浮橋,春秋戰國時候秦晉之間的軍隊,都是這樣過河的)。

 在黃帝的部族嚴重,此時的黃河水並不渾濁,黃土高原植被茂密,百獸出沒,水土無所謂流失。是後來的鏵犁,一道又一道的割切,縱橫萬千道,雨水一衝就千溝萬壑,淌入黃河。據說一個村子在一場大雨之後從坡頂被衝挪到坡底。如今每年有三億輛卡車的黃土流失,相當於全世界的卡車都去這裡挖土,倒進黃河裡,黃河能不黃嗎?)

 水淋淋上岸的這幫陝北人,進入山西,他們還有很多路要趕,每個人身上都扛著五十斤重的家什。為了減少跋涉中的痛苦,特別是解決行李的運輸困難,據說黃帝在東遷的道路上發明了車輪。

 國際上一般的看法,一千年前(距今六千年前)的蘇美爾人已經發明了車,蘇美爾人並且把這種文化傳播到世界各地,包括中國向東傳到中國,首先進入西部,被西部的黃帝“竊取”了造車的美名。黃帝被冠為始作車者,因此號為“軒轅氏”

 黃帝是怎麽“發明”車的呢?首先人們看到了轉動的飛蓬,就是荒枯的乾草和藤,它們被吹吹成一團,雪球一樣越聚越多,直到房子那樣高,像個大怪物。當狂風一吹,這個巨獸就可是轉動,壓過路上一切障礙,而且腳步飛快。這是人們看見最早的以圓周滾動實現直線運動,從而創造了輪子。輪子最初是單獨使用的,在移動沉重物體時候(比如捉來的一隻大象),人們把大象下邊掂上圓木,作為輪子,撬著大象滑走。

 黃帝又從神農部族的犁,悟出了車。既然人可以拉著犁走,犁的下邊裝上輪子,人就可以拉著車走。但車輪是實心的,沒有輻條,這一點使得它旋轉緩慢,但是更加結實(有輻條的輪子是兩河流域的人在一千年後發明的)。而且,黃帝的車是只有一個車轅的,用人來拉。那幾個苦悶的拉車的家夥,不知道是誰。既然有拉車的,就有坐車的。階級開始出現啦!

 三

 黃帝帶著他的隊伍像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道路在他們的腳後出現,河流在他們的身邊跌倒,黃帝進入了山西。

 黃帝在山西南部順著中條山及太行山底向東走(山脈呈東西走向,是山西與河南省的南北分界。山脈往南,就是黃河。但是你聽不到東流的黃河水聲)。

 黃帝走了剛剛一百公裡,到了山西夏縣(晉西南),就在這裡他遇到了嫘祖,立刻被她的美麗折服。

 嫘祖正抱著一個陶瓶去井裡汲水(五千年前開始有水井了,南方水井有的更早點。喝井水更加衛生。)

 嫘祖彎下腰,用瓶子腰際的兩根細繩把水瓶系下去。井壁四面是木棍自上而下壘成的,五六十層之多,木棍交叉成井字形。嫘祖的陶瓶是尖口尖底的,像個碩大的栆核。尖尖的底部使得瓶子入水就自動傾倒,進水一滿又自動豎起。

 嫘祖的胸、腰、腳都有著珠、管、玉石之類的墜飾,在皎白的上臂上面,還帶著一隻臂環和一隻筒狀的臂筒,前者是玉的,後者是象骨的,淡黃、青綠兩色,包在臂上,作為勞動保護和美麗裝飾。在銅石並用時代,玉器也多起來了。玉石,觸之有冷而柔的感覺。叩之有清脆的聲音。

 嫘祖兩臂交互拉繩,把水瓶提起。她穿著自己所織造的柔軟輕薄、光滑細密的一種織物,後來黃帝才知道,這種織物叫做絲綢——是嫘祖發明的養蠶織絲。

 絲綢柔滑地附在嫘祖身體上,顯得身材凹凸有質,嬌豔欲滴。黃帝側目傾聽,水灌外的水滴悄然跌落井中,回音勾地一聲,陽光幽弱。

 嫘祖在勞動中暴露出優美的曲線,深深地教育著黃帝。斂息於她的不遠處,她靜止的溫柔,仿佛千百蝴蝶,繞她周身紛紛起舞。羽翅五色搧動,晃人眼睛,見形不見身。

 黃帝對應龍說:“我在我的心臟深處,挖掘搜索,見到的是朝霞般絢爛的情感。我的語言怎能刻畫出它的微妙幽曲。我的心思怎能被言詞說破?”

 應龍走上一步:“我看這個女生沉靜如水,柳葉如眉,不適合我們走南闖北的人吧。”

 “可是,曾經慣看日月春風的我,你知道,是不會輕易交口稱讚什麽人的。”

 應龍咕嘟了嘴,不說了,準備執行命令。他把雙手叉開,食指交叉唇前,低呼一聲。地面上受他管理的水立刻起了感應,特別是嫘祖抱著的水瓶裡的水,水們像鯨魚噴水一樣噴了出來,水柱徑直冒上去,幾乎打濕嫘祖的頭髮。黃帝同時看見了嫘祖的烏發上,有一枚晶瑩、修長、精美的玉針,在初秋天氣裡閃閃發光。這個刺激使得黃帝打個冷顫,使得那個玉針隨之碎裂,導致嫘祖的頭髮像剛才逃逸的水那樣,垂落下來。

 如果不是還有一隻象牙梳固守著她頭頂上螺殼一樣的烏髻,嫘祖就要亂發飛揚了。盡管如此,還是有些長發分成柔和的幾咎,解散在肩頭,以及兩三根極細極長的辮子,也散垂下來。涓細的水潑了一地。

 象牙梳是五齒的,發明梳子的靈感來自五個手指,但梳子是梳理頭髮的,固定螺髻並不在行。嫘祖趕緊舉起一手,去保護這枚幸存的梳子,這個動作導致懷裡的水瓶啪地掉在地上,摔個粉碎。她的發波流動,日光下反射著潔亮的柔光。嫘祖嬌嗔道:“不好了!耍流氓了!”

 “誰耍流氓了?”應龍上前問。

 “肯定是你!”

 黃帝走上前,排開應龍,手抓向地面,那些水瓶的碎片,立刻像倒放的磁帶一樣,恢復合攏,蹦了起來,離了地面,連同清冽的水,一起回到黃帝的手上。他舉起來:“我可以借一口喝嗎?”

 得到默許之後,黃帝喝完水,注視著嫘祖。黃帝說:“是誰捧給我芳香的酒漿,我就要為誰迷醉不醒,我將兒女情長,放棄讀書趕考(對不起,當不至於說讀書趕考)。我將把把追逐的艱辛和成功的榮耀讓位給古人和來者,就讓我作你手掌上無名指上那個銅環。我將甘心蹉跎並且於世無補。”

 嫘祖大愣:喲,這個西邊來的帥龍真能說啊,口吐蓮花啊。(是啊,人家剛誕生下來就會說話的了!)

 嫘祖惱恨的意思少了,多了些好奇,她看見黃帝穿著麻布衣裳,上邊有鹿頭和豹子的紋飾。黃帝的蔽膝、腰帶、鞋子,都是革製的(獸皮去掉毛,叫革)。黃帝頭頂,戴一個牛角形壓發冠,腦後露出的頭髮編作蠍尾形棰髻(類似麻花辮子,朝天長髻),用五隻野豬獠牙製作的骨笄套在棰髻上起固定作用。額頭上邊,繞著一圈細長的小細辮子,還有一串綠色石質飾品束額一圈當發帶。鬢角也垂著一些細辮。耳外擋著方塊的、梯形的耳飾,質料像是細陶,磨製精細。手腕上,左腕套著象牙鐲和玉鐲,好幾隻,有寬有細,顏色紛雜,而右腕上是空的(留著戴著手表)。手指帶著紅銅的指環,大約是幫助拉弓用的。黃帝的頸胸部分,垂著一塊玉璜和象牙龍,一個青紫一個潔白,還掛著一串獾、狐、鹿、狸、獨、虎的犬齒或門齒,染成黃褐色。總之黃帝身上都是小零碎,像是旅遊景點裡兜售小紀念品的,實在有點另類。

 嫘祖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是剛從山頂洞下來的嗎?怎麽穿的這麽亂七八糟啊?”

 “我穿的就是一套黃土風情,閣下想聽嗎?”

 “有話請講。”

 “即使全是黃土也會因烘燒技巧不同而有紅陶、黑陶、白陶、灰陶、彩陶的目感差異。我的鞋襪顏色很深,像是重度烘燒的印紋硬陶,胎色較深,堅固耐用,是貯藏糧食的好罐子。我得小護膝褲顏色稍暗,像是風味獨特的細泥黑陶,黑如漆、薄如紙,再經打磨,漆黑光亮。毛線衣的顏色稍淺,像是柔順細膩的網紋白陶,胎製細白,器表光滑,光彩照人。而我背包的顏色內深外淺,並點綴著紅銅飾品,則像是獸紋彩陶,表面刻上花卉圖案,嵌上豬紋、狗紋、月亮、太陽,氣勢磅礴,剽悍豪放,是一級國家文物!”

 嫘祖愣了半晌,輕輕咬著發梢,這家夥也太能說會道了:“照你這麽說,那我穿的就是青山文化衫了?”

 “在下願聞其詳。”

 “即使全是青山,也會因天候狀況和冷、熱、深、淺、秋的環境而有差異。我的鞋襪顏色很深,像是太行山的松嶺,深沉憂鬱。絲羅裙顏色稍淺,又有點泛白,像漂著冰雪的北漠大青山,陰冷詭譎。上衫絹衣的顏色更淺,像是江南溫柔婉轉的草坡,清澈明亮。而我的紗羅挎包顏色外深內淺,並且有綺錦的碎花背帶,就像是長白山頂的天池,岸邊跑上幾頭小花鹿,並有雲海縹緲的倒影,栩栩如生,柔弱無骨,乖巧可愛。”

 黃帝驚訝得下巴差點掉地上:“我遠離西北的蒼涼而投在中原低矮的村落裡盤旋不前,遇上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子,舌頭變的踉踉蹌蹌,柔情飛的恍恍惚惚。你……你願意成為我的野蠻女友嗎?從此結為連心伉儷。”

 “那,那請你先把黃土風情的水罐還給我呀!”

 黃帝趕緊把嫘祖汲水的水瓶交給她手裡。

 嫘祖噗哧笑了一下:“等一下,我頭髮亂亂的了,你先拿一下。”

 嫘祖把象牙梳子摘下來,交給黃帝拿著,揚起素手,重新盤繞自己的發辮。黃帝看見那白皙的梳柄上還刻有星紋水草,象征著嫘祖的審美情趣。

 當夜色深沉,晚風像裝在水瓶子裡的半瓶子水,湧動著綠色的星光,黃帝嫘祖已經成為春天中幸福的一員,留下咕嘟著嘴的應龍和大夥,獨自在水畔數著星星露宿。

 四

 這位光風霽月型的大美女嫘祖,她還發明了養蠶(夏縣出土了我國5000年前的半枚蠶繭化石,證明了嫘祖養蠶的多半屬實)。不過當時的人還不會抽絲,而是把蠶繭切碎,拍打脫膠,再用紡輪紡為紗線。於是人們在麻衣的基礎上,就有了蠶絲。這個技術在六千年後終於傳到了歐洲。

 最早的絲織品人們發現的是4700年前的,在浙江,是一些絲絹殘片和絲帶,雖已碳化,但仍有韌性。經科學鑒定,每平方厘米中有經絲52根、緯絲48根。這比麻衣細密多了。看來文明的態勢,長江流域也能跟黃河流域,分庭抗禮啊。

 黃帝領略了嫘祖的絲綢,接下來就營建自己的新房。更早的房子,都不大,半地穴,地上的部分,圓形的有點類似蒙古包,方形的則是四角攢尖的方錐體,且全是單間的,沒有家庭,大家都去歡樂谷解決性需求。過去即使有大房,也只是村子中央廣場上的那一幢,是同志們過集體生活(比如開會時候用的),是大隊辦公室。每個單間房子的門,都朝向這個大隊辦公室,而不是朝著太陽。

 黃帝這時,五千年前的人們已經不再住半地穴了,而是把一撮撮“地面式”的建築凸現在大地叢林之上。結構由單間變成了多間,甚至包括客廳的多間臥室。一般叫“前堂後室”,進門是個古代大客廳,常在一百五十平米甚至更大,穿過客廳,後邊是三四個臥室,是黃帝嫘祖及孩子們的住所。客廳左右兩邊,還有小屋子——大約是小保姆住的。

 這些大房子使人想起亞洲的“亞”字,代表著古老的天圓地方的概念。方形的大地上,四個角被支撐蒼天的柱子佔去了,這是“亞”字。“亞”字也是房屋地基的寫照,地基上被四根粗大的木柱佔去四角,四柱托起屋頂。

 木柱之間是牆。不過牆都是木骨泥牆,不結識,它們在這一時期都不負責承重,隻起遮蔽風雨的作用。承重主要靠牆體裡的柱子。屋簷外伸出很長,也需要什麽東西支著,所以在屋外往往再設一圈柱子,以支撐屋簷,同時形成簷下散水的簷廊。

 黃帝蓋房子大致過程是這樣的。

 1、平好地基,鋪墊乾燥的草泥,其上抹砂漿。以前牆是平地起的,現在先在地上挖槽再築牆。四周挖好牆壁的基槽。房子南邊再挖窖穴。

 2、開始殺人,五千年前開始出現祭奠房子的人牲,把埋在牆基下面,有這哥們在下面托著,牆不怕狂風洪水。如果闊氣的話,房基下邊也挖坑埋一個人牲。

 3豎立木柱,從前柱子是插栽到坑裡的,現在柱子在地面,柱下墊以石頭。大木柱間距是一米三根,中間還有小木柱,都是支撐房頂用的。木柱之間填蘆葦,每隔一個手掌寬再綁一橫木條,以藤條捆扎,使整個牆壁固結在一起,

 4、殺人,把人頭削掉頭皮,洗洗乾淨,念完咒以後,腦殼塞在牆壁裡。這些被殺的人都是部族衝突的俘虜,或者部族內部的(志願者),他們覺得住在牆壁裡比住在屋子裡好,而且保住一家人的平安,值得。

 5、用草拌泥抹在牆壁內外,注意把人頭抹進去。牆面再用沙漿抹出美麗光滑的牆皮。

 6、用木架搭起屋頂,屋頂是兩面坡或三四面坡的,依舊再加草拌泥。

 7、內部裝修。地面用沙漿抹它幾層,再用粘土、陶粒、料礓石,燒製成古代水泥,鋪在地上,水泥見水變成膠結材料,堅硬平整,色澤光亮,呈青黑色,是古代的地板。

 8、再做方形灶台一到三個,以及擋火的短牆。有的時候,還有高出地面半米的實心土床。

 9、內部同理修牆,隔出客廳和小室。小室每間十到二十平米,裡邊放上罐、缽、盆、壺、杯、蓋、碗、甕和陶製的紡輪。有的小室不預備住人,是儲藏室,甕裡裝上糧食,牆根放上石彈丸和石鏟、石斧、石刀等等,弓箭掛在柱子上。

 好了,黃帝和嫘祖拿著鑰匙入住新居了,這是家庭開始出現的標志。他們的長方形三百平米的大新房子,在叢林的包圍下熠熠閃光,就是窗子有點少(個別在房頂或者牆面開窗,白天還好,晚上就黑乎乎的,全靠灶火的光,或者點亮高樹脂的木條)。既然生活這麽美好,黃帝就在嫘祖家樂不思蜀地住下了。不過,村裡的主流還都是傳統的單間小房子,說明很多人還沒有固定的老婆。

 不過不用害怕,大房子和小房子之間,往往挖溝隔著。整個上百間房屋聚落的外圍,是深5—6米、寬6—8米的大防衛溝(壕溝),保護著我們。溝的外邊,是人們玩泥巴的製陶場,也有祖先們居住的地方——集體公墓(墳都是平的,沒有墳頭),。隨葬品比較簡單,都是吃的,糧食、豬狗、猴什麽的。南方人愛吃魚,四川有一個家夥,死後口咬兩條大魚尾巴,魚頭置於腹部,象征死者有吃不完的魚。做飯用的陶器,吃飯的缽、盆,也放進去。銅並用時代開始有了玉器,玉琮、玉璧、玉瑗,還有象牙梳、象牙雕筒什麽的,也放進墳墓去了。

 五

 五千年前黃帝嫘祖的婚姻形式,比七千年前神農時代的歡樂谷野合、走訪婚,又進化了,開始出現一夫一妻相對固定。但要注意的是,這裡卻是新郎嫁到新娘家族,不僅維持著相對固定的性生活關系,而且男子還參加女方氏族的生產活動和撫養子女,子女知其母亦知其生身父親。但生下的孩子歸女方家族所有,孩子和爹都在女方家當“工螞”,我們管這個叫做“對偶婚”(類似倒插門)。同時出現了夫妻合葬的墳墓,標志著個體家庭的成熟(以往都是部族集體生活,性生活在野合和走訪中隨意性地解決)。不過,男生、女生在形成對偶結婚以前的青春歲月裡,還是要去野合的。所以,對偶結婚的這兩口,都不是童男處女。

 但是結婚以後男子的地位是很差的,倒插門一進來,進了女家,立刻就要改名,可以隨便被媳婦毆打和責罵,媳婦家的人也可以打罵他,甚至可以殺了他,地位跟奴仆一樣。媳婦還可以到外邊再找幾個老公,屬於一女多夫。最後生下的女孩留在女家,男孩則當工蟻,成年以後嫁出去。這仍是母系氏族的社會,

 在湖南某些漢族地區,至今還有對偶婚風俗:女子成年不出嫁,隻招贅男子上門,成婚時由女家備酒宴客,宣布正式結婚,生下兒女,應屬於女方,他們的財產,只有他們的女兒有繼承權,生下男孩將來長大成人,也是像父親一樣,被別家招婿。同時結婚以後,男女都可以自由去愛上別的男人或女人,數目是一個或兩個,那男子稱為‘夥計公’,女人稱為‘夥計婆’。呵呵。

 所以,雖然叫“對偶婚”,但並不對等,丈夫地位低,混的好的,死後可以和媳婦葬在一起,混的不好的,死後得歸葬本出身氏族。所以這一時期的夫妻合葬墓,還不是主流。丈夫一直到死,沒落任何財產。財產都在女方家族。當然女方家族也會把他們生出的男孩嫁出去,維持各個部族的平衡發展。總之,男子是沒有女子地位高了,不管在本族還是外族。

 但男性的勢力開始在成長,與河東吼獅們開始對抗。男子雖然依附於對方的的家族,沒有獨立的經濟基礎,但畢竟已經較為穩定得進入了母系家庭(引“郎”入室),取得一個立足點,由此為父權製的發展打進一個楔子,往後就是奪權的事了。男人提高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是個漫長的鬥爭過程。隨著進入銅石並用時代,青銅出現,青銅器等技術,很好地武裝了男人。這就像電腦製圖可以使得畫家失去對繪畫的壟斷,新技術也使女人失去了對生產生活的很多壟斷。你手再巧,也不如我的紡織機巧,男的照樣可以紡織。女人心靈手巧越發不在新技術前面具備優勢了。而且男的也在長期摸索中發現,沒有男的,是生不出孩子的,於是對女性的生殖崇拜,也開始降溫了。

 男子在農業、畜牧業和手工業中日益居於主導地位,他不能喪失他所創造和經營的財富,焦點就是孩子必須歸他,姓他的姓,把財產一直在男性血統中傳遞。

 於是,男女雙方就到底是住在男家還是女家發生爭議。越來越有骨氣的男子,開始不肯出到女方家去生活了,但是女的也不願意嫁過來,所以男人采取搶婚以及買賣婚的形式。“婚”字從“昏”,表示晚上行動,就是去搶,夜間便於偷襲。侯寶林說相聲,“嘣嘣嘣”連放三箭,衝著新娘子,即是古代搶婚風俗的遺跡也(歐洲亦有如此)。

 搶婚有兩種形式,一種是真搶,為此不惜發動戰爭。如居住在南美和北美平原地區的某些印第安人,為了掠奪妻子,經常發動戰爭,成群結夥出發,到外部落殺男奪女,佔以為妻,這是當地結婚的重要途徑。

 另一種是假搶,一般是先議定,再以搶婚形式完婚。過去苗人去女家迎娶的時候,女家召集親友列械環衛,等新郎新衣黑面,乘馬持械,鼓吹至女家,雙方就械鬥。女方家長率領親戚拿起武器錘擊來犯之新郎。新郎單人直取虎穴,徑人屋中,夾婦上馬,疾乘而驅走。後邊女方父母持械,大呼親友,一同追趕,是在追不上,“怒而歸”。

 新媳婦在在途中還“故作墜馬狀三”——假裝三次跳馬想逃,新郎夾之馬上,還要把新娘子走過的足跡掩埋,防止女方家族追擊時發現。等新媳婦一進門,新郎的虎狼一樣的弟弟們,立刻把新娘絆倒,拿繩子捆起來。媽呀,這那是結婚啊。這也反應了男子想在家庭中奪取領導地位,是經歷了多少艱辛險阻的奮鬥啊。現在地女權獨立運動,隻上街喊口號,不拿出點搶婚(搶男的)的做法,怎麽能見成效啊!

 搶婚真的不限於男搶女。在雲南金平地區居住的瑤族,也流行女搶男。搶來之後還要審,看看她婚前有過多少性行為,不老實交代就要受皮肉之苦。

 有搶婚,就有抗婚,各民族的哭嫁風俗,就是抗婚的基本形式,有些民族還編成哭嫁歌。另一種形式是逃婚,結了婚,女子很快回母家去,死活不肯再過來,像釘在娘家一樣。直到生下孩子,有的生子也不歸夫家。彝族過去“子生十歲而不見父”,孩子十歲了,還不肯交到父家去。

 除了搶以外,男子跟河東吼獅搏鬥的另一種辦法是買賣婚,要想娶進妻子,必須付出一筆代價,或者金錢,或者糧、布、牛和首飾等財產。這東西後來變成彩禮,其數量多少依姑娘的年齡、容貌、能力和生育能力而定。

 買賣婚的聘金不限於一次交齊,可幾代交畢(為了最終能成為家庭主導,男子給女家交幾代錢,也可以啊)。過去瑤民結婚,新郎派人去迎娶,新娘閉門拒之,良久,新郎的人把銀幣從門隙塞進去,大門開了。但是臥室的門還不開(新娘還在裡面負隅頑抗)。新郎的人再敲門,再塞銀幣,門才開了,又磨蹭半天,直到新郎黔驢技窮,荷包空空,新娘才勉勉強強跟著走。這也是買賣婚的遺跡。

 “婦”字,即為妻子,具有“金幣所藏”之意。“妃”字,有“帛匹”的意思。這說明妻子是買來的財產。

 富人能娶妻,而窮人就買不起,只能以勞役的形式支付彩禮,上門當女婿,若乾年後再將妻子接回,從夫而居。這種服役婚是半贅婚,是對偶婚的殘余。

 此外,窮苦人還有一種交換婚,就是雙方父母各以其女兒嫁給對方,自己也就有了兒子的媳婦,省錢,還完成了兒子心願,維護了男子的利益。有的時候還可以是兩個尋偶的男子,互換其姊妹為妻子,也省錢。

 從女性為婚姻家庭主導,到男性為婚姻家庭主導,是一個漫長的鬥爭過程。最後,發生根本逆轉,女子出嫁到男家,圍著男人轉,生下孩子姓男人家的姓,是男人家的財產,給男家傳宗接代用,妻子須對丈夫忠誠專一,過去的崇高地位已不複存在,而丈夫卻無所謂隻娶一妻,可以多娶(視經濟條件而定)。

 並且男人往往把長子殺掉,名義說是去祭神,其實他是懷疑這孩子乃老婆在結婚以前,跟別人“野合”、“走訪”時候生的“野種”。呵呵。這就是父系社會了,在青銅時代的開始了(四千年前)。

 六

 黃帝很牛,憑著他的特異功能,還長著一幅龍顏,很快就降服了嫘祖所在部族。黃帝把親族四處安置,擴大在山西南部的影響(後來這裡形成了許多姬姓小國)。他還把打獵的武器改良成能夠打人,一有時間就演習乾戈,實力迅速激增。黃帝還發明了足球,球裡邊裝的雞毛,據說是讓軍隊操練用的。不過當時沒有專門軍隊,只是些蠻漢罷了。

 東方的山東省,是東夷人的天下,以蚩尤為首領,弟兄八十一人,役龍使豹,呼風喚雨,很酷的,並且他們銅頭鐵肩,吃石頭子和碎砂子,被估計為古代最早的金屬冶煉者。英雄的蚩尤跟項羽稟性差不多,後來曾把黃帝打得九戰九負,卻一戰而北。

 據說,頭盔是蚩尤先生最先發明的,頂上還裝了獸角,可以刺人——像三角恐龍,蚩尤也是滿有想象力啊。蚩尤他們也唱歌:“斷木、續竹、飛土、逐肉。”歌詞大意是——

 “嗜血森林醒來的早晨

 任何侵略都成為可能

 我用古老的咒語重溫

 吟唱靈魂序曲尋根

 面對魔界的邪吻不被汙染的轉身

 我們半獸人的靈魂翻滾

 回憶獸化的過程

 我們半獸人的眼神單純

 並非貪婪著永恆,隻對暴力忠誠”

 對不起,翻譯錯了,這是周傑倫的歌曲(不過跟蚩尤也差不多,都聽不懂)。蚩尤唱的,意思是他們怎麽砍竹子,怎麽做成東夷弓,然後把古代憤怒的子彈,射到進犯者的肚子裡去。

 這些“半獸人”啊,蚩尤得哥們一邊唱還一邊吹哨子(就跟現在裁判員吹得哨子差不多,是陶製的,它又進化成了塤),也有的人在吹塤,也是陶的,嗚嗚咽咽。還有人吹骨笛(鷹腿做的,上面鑿幾個孔,根現在地笛子差不多,區別在於笛子裡邊還有一個可以推拉的活塞)。也有人吹著陶製的牛角號,搖著內有沙粒的陶球,搖之鳴響,相當於現代樂器中的響球。複雜的樂器也有,有人彈著弓弦當琴,擊打石磬,敲擊空心木頭,咚咚的,是鼓的爺爺。伴著節奏,少女們手持羽毛和飄帶,展翅欲飛的樣子,跳起了鳥舞,臉上帶著陶製的面具,屁股上還栓著牛尾巴。為了增加喧囂熱鬧氣氛,有人還拿石矛去扎肥豬,肥豬一嗓子一嗓子地嚎叫,聽上去非常過癮,是古代的男高音。

 蚩尤站在人群中,聽大夥狂歡胡鬧。他長得雄偉猛悍,腦頂就是一個東夷人的小矮髻,髻上插著象牙梳子。額角多余的頭髮不像西北人那樣編成細小的辮子,而是斷發披散著,用一條皮質發帶(練額)箍住——發帶從前額纏過耳際,繞扎至腦後,這使他很像一個大俠。他額前的碎發截成弧線形,前垂齊眉,後披齊肩,左右隻蓋耳,長長的時候,就用銅刀裁去。

 蚩尤的耳擋是玉石小片,有魚、鳥、龜、豬好幾個樣子。雙手腕、雙腳腕套著石環、串珠,兩臂陶製的環飾多達十余枚,右手拿著玉杖,威風凜凜不可侵犯。他的骨指上,指環鑲嵌著綠松石。左臂則是空著。身上這些玉質裝飾品,上邊都有細過毫發的陰線刻畫的圖像,神人或鳥獸,尤其強調刻畫眼、鼻及牙齒。在五千年前的銅石並用時代,玉器出現了,人們把好的石頭琢磨成玉器。黃帝的玉佩多龍,蚩尤的玉佩像鳥。

 更有論者,墨西哥的八卦太陽歷和近似甲骨文的石刻文字,說明東夷人穿過了白令海峽,成為印第安人的始祖,倘如此,那簡直是值得驕傲了。

 七

 中國文明分成東西兩脈。西部神農氏是華夏族,以渭水為母親河,崇拜龍——神農、黃帝都是龍顏。山東省東夷族,以濟水為母親河,鳳為圖騰。它們都有發達的農業為那名,在各自本土取得發展之後,就帶著屬於自己地域風格的陶器和文明出發——華夏族從西來,東夷族從東來,向黃河中遊段,所謂的中原現在地河南省挺進。並且在五千年前的銅石並用時代,在中原地區發生正面衝突,形成龍與鳳的較量。

 所以你知道,中國文明並不是從中原向四周擴散的,而是恰恰相反,母親河也不只是黃河,其實渭水和濟水資格更老。

 中原就是河南省,東來的蚩尤在這裡遇上了共工。共工作為西部神農氏的後裔,遷徙來到中原北部地區,具體說就是輝縣,河南省北部。山谷裡的黃河橫流到輝縣這裡,就變的非常頹廢,失去了前進的目標,在眼前大平原上不知道下一站該去哪裡。它忽上忽下,靠上的時候

 ,就向北拐,從北方的天津入海(當時就是那樣),靠下的時候,又跑去山東入海,就像今天這樣。河南輝縣就是上揚下拐的轉折點,像手腕的關節。

 由於黃河從輝縣起變的放任自流,輝縣這裡就特別愛發大水,共工就住在這兒整水。他整水的辦法就是使勁堵,墮高山,取石土,填堵低窪之處(這一招後來被大禹的爹學去了,沒堵好,把自己給搞死了)。那時候還沒有國家意識,被後代尊為水神的水利專家共工喜歡以鄰為壑,即把洪水都泄到鄰居門坎裡去了,類似向海外傾倒垃圾,當時都是小部族,沒有大集體意識。

 住共工隔壁的正是山東移民過來的東夷人。共工把水堵得亂七八糟,突然堵不住了,大水一決口,滔滔振振,衝天蕩漾,直奔東夷人的移民區撲來了。東夷人嚇得竄出家門,抱著老婆孩子上了樹。

 東夷族領袖蚩尤得到報告,一看自已的老鄉們都退化到樹頂巢居狀態去了,大怒,恨壞了陝西來得這幫共工氏移民。兼以為了爭奪中原肥美的土壤水源和人口,兩家積累了大量宿怨。蚩尤決定教訓一下共工,準確地說,乾脆把共工勢力徹底驅逐。蚩尤整頓部族勇士,拿起石斧弓箭,與共工一方展開交戰。

 共工發大水還行,打仗就缺乏勇敢了,被勇暴的蚩尤打得頭破血流,腰眼中箭,敗退西走。

 共工不肯服氣,帶著男女老少撤到西邊老家的方向,想找人拉援兵。作為神農氏的後裔,共工有很多高知名度的親戚,其中最嫡系、最根紅苗正的就是“榆罔”先生,是神農氏嫡系真傳第八代玄孫,一說是第十七代玄孫,總之是神農氏部族的正宗掌門人。如今他也離開老家西部的黃土高原,來到中原發展了,在河南中西部。

 榆罔這人不但是華夏族掌門人,還很有藝術細胞。他最愛乾的事就是端著竹筒、蚌殼、人頭殼,每個裡邊盛著不用顏色研磨好的礦物顏料,加水調稀,一個殼裡一色。端起來,拿著雞毛筆,蘸取之,然後他就像現代畫家那樣在陶器上作起畫來。畫得絢爛多彩,最喜歡的是臨摹古代彩陶:一隻肥潤豐滿的鸛鳥,瞪著吃驚的眼睛,嘴叼著一尾大魚,站在石斧旁邊,面對面看著石斧,樣子非常生動幽默,是古代陶畫的珍品。旁邊還有畫家的提款,是五十多個雛形文字,誰也看不懂,是用指甲或小錐子畫上去的。

 榆罔就經常臨摹這些古代陶器彩畫,畫好了,就叫人放進陶窯裡去燒。

 這一天,他正在高高興興地構思藝術,四周是中原地區流行的白灰牆壁,怒氣衝衝的共工衝進來了:“大哥,大哥!我被人欺負了!挨打了。你看看這。”

 榆罔慌忙放下雞毛筆,問:“久違啦,共工賢弟,誰欺負你啦。”

 共工腦袋上都是紫包,眼珠血紅,恨得鼓鼓的。共工說:“有一幫來路不明的妖精,打得我腰眼中箭。”說完,把做手術取出來的箭頭給榆罔看,“可怕的是,他們的箭頭都是青銅作的,你看。咱們的都是石頭的。他比我們先進多了。他哪來得那麽多銅?我們的青銅可舍不得做成箭尖,亂射出去,那得浪費多少銅啊。”

 “哦。可我這裡的人,連石箭頭都少。都是獸骨的,還不如你呐!”榆罔說。

 獸骨做的箭頭,殺傷力最小,形製一般像拇指,射上去創面小。而石箭頭是三梭形,創面大,放血多,箭頭尾巴還長出倒鉤,射上去,再拔下來,帶出好大一塊瘦肉。

 榆罔身為華夏族神農裔的掌門人,不能不管老哥們親戚共工,於是扔下畫筆,硬著頭皮與山東來的蚩尤東夷部族,正面交鋒。

 山東人和陝西人打起來了。

 二者其實都是外來戶,是跑到中原謀生活,爭地盤的。山東東夷和陝西華夏在中原的這場戰鬥,屬於移民和移民之間打,類似北京地區城鄉接合部,浙江村兒的民工跟新疆村兒的民工,為了某些什麽利益,發生大規模團體械鬥。

 蚩尤的兄弟八十一人,武藝不錯,四處誅亂平暴,都是久經戰鬥的。他們蒙著整張牛皮,像鬥篷一樣覆在身上。牛頭則作成帽子戴在人頭上,遠遠望去牛首人身。

 蚩尤還把幾條花裡胡哨的彩帶和老虎尾巴綁在竿子上,首創了軍旗。後來人們把一種天文現象“有赤氣出亙天”稱為蚩尤旗,其實是一種彗星,一出現就預示著天下必動乾戈。

 蚩尤旗下,戰士們渾身都披著牯牛皮,揉製處理後的皮子比活牛的皮還結識,使得榆罔、共工的石箭頭都沒有了用武之地,射上去難以致命。剛猛彪悍的蚩尤,毆打起具有藝術家氣質的榆罔來,如面的司機對付大學老師,勝券在握。畫家榆罔與共工接連戰敗,屢次失利,向西逃遁。蚩尤乘勝追擊,盡佔“九隅”之地,把中原土地撿入囊中。中原地區遷徙而來的其它華夏族分支,都束手無策,看著從西北同來的老哥們榆罔、共工挨打,愛莫能助,甚至自身難保。這就是《史記•五帝本紀》記載的“蚩尤最為暴,莫能伐”。

 其實蚩尤不暴,他為了管好山東來的移民,他作了五刑,擬定了中國最早的法律,對打砸搶份子使用割鼻子、砍臭腳、臉上刻東西的待遇。不過這也沒有什麽太可驕傲的,這時候的西方,兩河流域和埃及,早就有了完備的成文法,用楔形文字和象形文字書寫,而我國還連文字都沒有。

 八

 西風晚涼,衰草瑟瑟。黃帝定居在河北省涿鹿縣南桑乾河南岸(這條河上現在有了官廳水庫),跟他的族人一起喝酒。五千年前的中國已經開始釀酒了,因為糧食多得吃不了——但你千萬不必驕傲,兩河流域和埃及人早在兩千年前就喝到古代啤酒了。

 黃帝的涿鹿在北京西邊近兩百公裡處,去張家口的路上。這是地靠偏北,是所謂的幽雲十六州的邊塞,荒障之地,所以黃帝帶有一定遊牧性質,他的苗裔到了春秋時代還有白狄、鮮虞什麽的。後來周武王立黃帝之後於薊(今北京市境),也說明河北北部燕山地區是黃帝故地。

 黃帝是神農氏(即炎帝)的一支,但不是嫡系。神農氏的嫡系後裔是榆罔,這時在中原挨蚩尤打,地盤盡丟,實在沒辦法了,就冒著引狼入室的危險,派人北上來找黃帝幫忙,畢竟黃帝是同宗呀。

 黃帝與蚩尤互相聞名,未曾謀面,就像網友一樣。黃帝對蚩尤充滿了好奇,很想過去打一架,就帶著部族戰士南下出發了。

 我們談談黃帝的武裝。黃帝剝木為兵,木棒子肯定是要用的。同時當時的農具石鏟、石鐮、石斧、石犁,中間的石斧可以打仗,是黃帝的主戰武器。石斧巨大的重量保證了即使不夠鋒利,擊中對手後一樣能取其性命,但使用者需要有把子蠻力氣,歷史上使斧出名的多是些大老粗,如李逵、程咬金之流。斧身與斧柄的牢固性至關重要,從前的石斧是把木棍頂上楔個縫,把斧頭夾進去,外用繩子縛緊,打仗一興奮,斧頭沒準被輪掉了。黃帝時代做了改革,斧頭上帶孔,可以把繩子穿孔過去再束縛,就穩當多了。

 骨矛或石矛不是主要兵器,這是考古上的認識。並且後來夏商周最先流行起來的青銅武器是戈(從石斧進化來的,劈啄武器)而不是矛,也說明了這一點。

 黃帝也有遠射武器。用彈弓子發射陶彈丸,打鳥可以,打人打不死。黃帝用古代手榴彈,就是把木棒、竹竿上端劈為裂縫,夾以石塊,甩臂投擲,可投五十余米,不算遠。

 想轟擊得更遠一點就用石球。人們揮舞繩子,把繩子末端皮套上的石球拋擲出去,瘋狂掃射,可以稱之為流星索。如今的南美洲人打群架,還用這個呢。出土文物中常有這種球,像體育課上的小鉛球似的。石球雖好,一次卻攜帶不了幾枚,難以持續有效地轟擊,戰鬥激烈程度有限,打得不熱鬧,一會就沒子彈了。所以石球隻用於扼守要塞,或者用於野戰開展初期。而且掄繩子的方向性差,砸著砸不著敵人都沒準兒,所以開展初期它隻當一番火力鋪墊。

 近身肉搏才是黃帝時代的主打方式,戰鬥能夠持續有效地進行下去,激烈程度及殘酷性可想而知,用石斧把人砍得翻出白花花的肉和紅殷殷的血。

 還有一些武器我們沒有把握是否在黃帝行伍中使用,比如流星錘,就是石球上系有繩索,連石球帶繩索一塊拋出。左臂上繞許多繩,右手提一石球,飛擲打擊敵人以後,還能把石球收回來繼續用。最厲害的是三球流星錘,繩子一端是兩個大球,一端是一個小球,拿住小球,將其余兩球在頭頂上甩圈,讓他們旋轉著飛向鎖定的目標。三球連趕,瞄得不準也能殺傷敵人——掃擊面積大啊,而且繩索還能絆縛敵人。這種東西現在民間雜技中還在用。

 現在談談蚩尤的裝備,在許多古代石刻上(包括南美洲出土的一些),蚩尤都被畫成四目八肱八趾。這是由於他披著牛皮,戴著牛頭,所以有牛眼睛兩個,人眼睛兩個,牛皮上垂著牛腿四個,加人腿兩個、胳膊兩個,所以作人身牛蹄、四目八肱八趾,蚩尤成為我國最早的牛皮甲胄使用者。手裡還捏著青銅的劍戟長矛,足以把揮舞石矛的陝西人打得吱哇亂叫。

 但五千年前的中國沒有發現青銅劍、戟,發現的只有青銅水果刀、切肉小刀、小錐子、鏡子指環之類,都是小品,算是銅石並用時代。

 但也不能排除蚩尤真的采煉銅礦,製造青銅兵器,像一些古書《龍魚河圖》所記載那樣。因為青銅武器在一千年前的兩河流域已經量使用了,甚至掌握錫焊技術,沒準蚩尤歪打正著也弄出了這些東西。

 不管怎麽樣,我們有理由相信,蚩尤頭戴牛角(甚至還有青銅頭盔或青銅牛角套),身穿牛皮衣甲,這是我國最早的甲胄(甲是衣服胄是盔)面對黃帝的石製武器,幾乎刀槍不入。蚩尤手上可能還握著青銅長矛或劍、戟,佔盡進攻和防護的絕對優勢。

 黃帝都是石頭的,裝備明顯處劣勢,但他發明了戰鼓。(然而不是世界第一。埃及人出土了比黃帝更早一千年的獸皮鼓。)

 按照傳說,黃帝製造了鼓,他捕殺到了一隻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夔,這個動物的珍奇之處在於它只有一個腳(即魯迅《三味書屋》中講的一個腳的牛,用紙蒙著去畫的)。魯迅當時小,不懂,以為那是牛,其實那是夔。夔長得像牛,蒼身而無角,出入水必刮風下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黃帝拔了它的皮,蒙在一個細高的陶罐子上當鼓面,做成陶鼓(半米多高,像個瘦一點的汽油桶)。

 黃帝又抓了另外一個珍稀動物“雷獸”,拿雷獸的大腿骨,做了鼓捶,在夔鼓上一敲,聲聞五百裡。(後來夔絕種了,但形狀常被刻在青銅禮器上,叫夔紋。夔鼓從軍用轉為民用,成為後來宮廷樂器,樂官名字也就叫夔,他們的生活,更現在搖滾樂架子鼓手,差不多吧)。

 雖然有鼓,但打起仗來還是各自為戰,看誰胳膊腿粗,力氣大,互相揪打,不講究隊列陣勢和長短武器協作。到了兩千五百年後的春秋戰國,戰鼓指揮下的作戰才變得成熟。戰國兵書《尉繚子》記載:擊鼓一鼓前進、再鼓攻擊;一步一鼓,慢進;十步一鼓,快進;鼓聲不絕,跑步前進。鼓調也不一樣,分宮、商、角、徵、羽。發出商音的是將軍的鼓,發出角音的是師、旅將官的鼓,百人長的鼓音調最低,聽誰指揮不要聽錯了。打仗像是搞一場開幕式表演,也需要提前操練的。

 馬也是從西方傳來的,這時候中國還沒有馴服的馬,也就不需要上戰場,牛則像豬一樣長膘待宰,牛馬都不打仗。黃帝可能有車,但是人力挽動的,沒有必要讓人拉著戰車上戰場,所以也更沒有戰車。不過黃帝倒是弄出來了一個指南車。

 今天,我們坐汽車,有計程器,無論走多遠,都可以知道行程的精確數字,可是在古代,就沒有這麽方便了。黃帝找人想辦法,把車輪的大小根據要求設計,每轉動若乾周正好等於一裡。車上有鍾有鼓,還有小木人(機械人)。車每行一裡,車輪通過齒輪驅動小木人,讓他照著鼓擊一槌;行十裡,另一個木人擊鍾一次。這是兩位數的裡程表了,人們只要記著聽到多少聲鍾響、鼓響,就知道裡程了。這個東西是在皇權社會的皇帝出行隊伍中用的,一系列齒輪和車輪造的必須相當精密,誤差大了就完蛋了。皇帝時代有,黃帝卻沒有。

 然而傳說黃帝作了一個更加複雜的指南車:小機器人站在車上,平伸一隻胳膊,不管車子怎麽拐彎,他一直指著南方。我們知道車輛轉彎時,外輪行程大於內輪行程,這個微小差異被一套差動齒輪記錄下來,經過一系列齒輪作用,擰動小機器人的胳膊,矯正由於車子轉向給它帶來的指向變化。於是它可以不管車怎麽轉,總指著最初啟動前的方位,被李約瑟博士激動地宣布為“人類歷史上第一個自控機器”。被張衡、祖衝之等人都嘗試著去造出那麽一個來,卻不知所終。很多中學生同學,在家長和老師的輔導下,也信誓旦旦地要發明出它呢。但我們知道,如果兩個車輪不是絕對的同等大小,在轉彎的時候就會發生誤差,齒輪把這些誤差一放大,多轉幾次彎再一積累,指南車就不知道都指到哪兒去了。所以,首先要把兩個車輪做成絕對等大、等圓,這對黃帝時代就是一個巨大挑戰,更別說金屬齒輪技術了。所以,五千年前黃帝時代是絕對沒有指南車的,中國居古世界第一的只有蠶絲和麻繩。(蠶絲也只是在黃帝時代才開始出現,黃帝老婆嫘祖家鄉山西夏縣發現半個蠶繭。黃帝時代在麻繩技術上做了創新,世界其它地方則傾向於使用別的材料做繩子。)

 九

 黃帝南下抵達中原,與榆罔族糾合一起,在一陣火力準備之後,向東夷族發起猛攻。作為遊牧色彩的部族,黃帝遠程武器優良,他那猛烈的石球轟擊、弓箭攢射,打得蚩尤一方頭破血流。按照司馬遷等人的說法,黃帝放出虎、豹、貔貅(一種豹子)、狼、熊、羆(馬熊)為前驅,配合幾千名戰士,伴著夔鼓的轟鳴,向蚩尤發動猛烈衝擊。

 蚩尤身先士卒,率領銅頭鐵額的弟兄八十一人,進如鋒矢,戰如雷霆。他們身披牛皮,貓腰前衝,以頭頂的青銅牛角集結成十數人一組,猛衝黃帝,煞是歷害,簡直是古代坦克。黃帝之卒人自為戰,沒有編隊,與坦克相撞,紛紛披靡。人熊、馬熊也沒見過這瘋牛犄角陣,也都驚了,拍著胸脯張開大口猛啃東夷人。(現在河北省還有牛角相抵的摔跤運動,號作“蚩尤戲”)

 虎背熊腰、血膽鷹揚的東夷戰士,在呼嘯衝殺之中,生死相搏,奮厲逞強,狠剁黃帝族人頭。在近距離搏鬥中,東夷族含銅量很高的武器裝備開始發揮優勢,揮舞石斧和木棒的黃帝行伍大亂,紛紛披靡。到處是哀嚎,到處是流血。黃帝落花流水,老虎也嗷嗷直叫。認識到自己發動的是一場山貓對老虎的進攻,正在惶急,盟友榆罔早就怕死了蚩尤,都是驚弓之鳥,看看形式不好,乾脆率先撤出戰鬥,帶頭潰退。黃帝被卷著奔命而去,拋棄了上千具肢體不全者原處掙扎呻吟,等待老虎們飽餐。

 蚩尤乘勝追擊,攻勢雄勁,不斷給黃帝、榆罔以重創,黃帝在中原大跌面子。冥思苦想之後,黃帝不敢硬碰硬地大決戰了,決定主動後退,誘敵深入,等蚩尤實力削弱後再尋找戰機。

 根據這一構想,黃帝離開中原,主動向北撤退,把戰爭引向他所熟悉的老窩河北涿鹿。蚩尤率部跟蹤追擊。當時的物力水平和運輸能力遠遠不足以支持遠程運動作戰,蚩尤為了除惡務盡,做了那個時代所難以做的事。華北平原森林蔽野,鳥獸橫行,蚩尤孤軍深入,北上一千裡到河北省北部,遠離山東、河南基地組織,失去補給接應。但他堅持長途跋涉,一路多次擊破黃帝。根據黃帝後來在加強軍事理論學習時向玄女小姐承認,他總計九戰九敗,蚩尤九戰九勝。

 黃帝退至涿鹿大本營,憑借著一個帶有土圍子的城固守,叫做黃帝城,用以消耗蚩尤,位置在今北京官廳水庫以西七十裡,涿鹿縣地區。遺址顯示黃帝城五百米見方,有三五米高夯土城圍,你還可以揀到石斧、石鑿,也許是黃帝掄過的。這是中國早期的城邑之一(比兩河流域、埃及地區晚一兩千年)。

 按照《山海經》記載,應龍前來向黃帝獻策。應龍是從小跟黃帝一起長大,具有神異能力,據說能驅動地面的流水,從名字字形分析,有人說他是有翼的龍。應龍說:“我們築堤蓄水,再決堤放水,足以把蚩尤營地沒為汪洋!”

 黃帝覺得這個餿主意很好,就派應龍帶領一撥工程隊在靈山河谷,壘石為壩,截取靈山河水,秘密蓄積水位。應龍的蓄水工程做了一半,卻趕上天降暴雨,大壩一下子絕堤了,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勢,呼嘯飛崩,裂岩蕩崖,直衝應龍,順勢淹向了涿鹿地區的黃帝大本營和諸多村落,人民財產財產損失嚴重,根據地經濟遭受破壞。

 蚩尤則靈活轉移,不受大害。後人把這場暴雨的產生安在蚩尤頭上,蚩尤請風伯、雨師下的雨。風伯是東夷族的(東夷有風姓),他嗡嗯嗡嗯,氣息如雲,從東海搬來水蒸氣,移動到河北涿鹿上空。雨師則把東海的食鹽撚成氯化鈣粉末,灑向雲端,增加空氣中冰晶和水滴密度,實行人工降雨。就見晴天一聲霹靂,烏雲密布,狂風驟起,天昏地暗,暴雨如注,天地不辨,把黃帝之人泡在了水裡,哭天叫地,自相踐踏,多成水下之鬼。

 大雨月久不息,黃帝泡得受不了了,也趕緊動用自己的神異功能,通過祭祀祈求,從天上下載了一位很危險的神祇——女魃。女魃長得外秀內慧,穿著青色衣服,眼睛水汪汪,牙齒不是很暴,身高1.8

 5米,跑得有點快,腦袋頂是禿的,因為被烈日烤得緣故。因為長得醜,老找不到對象,脾氣變得火爆,所到之處立刻大旱(所以她又叫旱魃)。女魃從天上一跑下來,雨水頓時止住,積水很快蒸發,把黃帝的人從澤國裡打撈出來。女魃完成使命之後,卻因為能量消耗巨大,上不去天了,從此留在人間為虐,成為旱魃。她跑到哪兒哪兒就土地龜裂,莊稼渴死。人們隻好修廟求她,她如果不開恩,人們就表演“斬旱魃”的戲嚇唬她,方才奏效。後來女魃在人們勸說下去了河西走廊一帶定居,導致當地沙漠化嚴重,並且時常跑回北方搗亂。

 黃帝請外援上了癮,根據道教說法,王母娘娘又跑來送給黃帝兵法,教他以引兵布陣取代無組織的械鬥,黃帝經過這次函授,非常有體會,知道打仗不是他所理解的揪頭髮挖眼睛使勁拿腳踹了。另一個漂亮女神——玄女,也跟黃帝相好,給黃帝講課,就是後代有名的《黃帝問玄女戰法》,答疑輔導之余,還給了黃帝兵信神符,可以調動天兵天將的。這些傳說表現了黃帝在其北方大本營不斷得到地方部族支持補充的事實。

 但蚩尤傷亡損耗無法補充,行動逐漸困難。環境生疏、氣候不適、語言不通、敵情不明、糧食缺乏、武器殘損,蚩尤陷入消極被動與疲勞。反之,黃帝則得到根據地人民的補充,換上精乾壯年,替代缺胳膊少腿者。

 面對鬥志彌高的黃帝一族,蚩尤明顯轉為劣勢,在黃帝的地盤落得四面楚歌。蚩尤站在異鄉一處高坡之上,曠野湧起於他的腳下,茂密而耿介的粗木深林,燃燒著孤獨耀眼的火光。

 最後的決戰在一個狂風大作黃沙蔽天的環境下進行,山谷迷霧使得蚩尤不辨東西。黃帝則熟悉地形,利用傳說中的指南車分辨方向,率領熊、羆、狼、豹聞著味兒,以壓倒優勢的兵力,向蚩尤部族衝擊,勢若狂風驟雨,一舉將其擊潰,蚩尤力竭被擒。

 蚩尤被押縛到軍中鼓下,是行刑殺人的地方了。旗下置鼓,是全軍注意力所在,黃帝在此施斬,可以警戒軍眾。

 黃帝明明自己一身白毛,偏說別人是妖精,列數了蚩尤的種種罪惡,然後用大斧子砍掉了人頭。蚩尤被殺於夔鼓下,東夷族仍尊他為英雄,天下仍然擾亂。黃帝遂畫蚩尤形象以威天下,天下都以為蚩尤不死,給黃帝效力了,於是八方萬邦,皆為弭服。蚩尤成為古代戰神,豈不偉哉!

 蚩尤敗死,為了預防他變成妖精,在地下造反。黃帝就把蚩尤肢解,分處安葬,所以今山東鄆城、山東巨鹿縣、河北成安、山西運城都有蚩尤塚。一般習俗,男性的棺材裡,要放刀、匕首、弓箭、矛,使其在另一個世界中也常備不懈。黃帝肯定沒讓蚩尤墳裡放這個,但估計蚩尤口中含玉(東夷人有習俗把玉放在死者口內,這個習俗後來擴展到全國)。

 黃帝把蚩尤重要的人頭葬在了最遠的山西運城,在黃河大拐彎處。後代此地也出來了一個戰神就是關羽,這裡還有大鹽池,色澤殷紅,被老鄉們呼為“蚩尤血”,是戰神蚩尤頸血滴淌的。古代最早的大款——戰國鹽商猗頓開始在這裡開采和銷售這裡的池鹽。山西南部在兩千年中富甲一方。

 而蚩尤在山東地區獲得更大的認同,成為東夷人尚武精神、桀驁不遜的風格源頭。一直到戰國,齊國人心中的天神,一是天、二是地,三就是兵主蚩尤。秦始皇東遊時曾祭奠戰神蚩尤。劉邦起事前和當皇帝後,也都祭蚩尤。蚩尤的影響甚至傳到美洲,一些貝雕、石雕上的人像畫,被有人理解成中國的蚩尤,隨著東夷人穿越白令海峽來到這裡。

 蚩尤失敗,是因為當時生產力水平底下,軍需給養運輸能力很低,無法保證長距離孤軍遠征北方荒障之地。蚩尤兵竭力單,被消耗死了。到了春秋戰國時期,隨著車馬大量使用,千裡襲人就不算什麽了。而黃帝南征中原則可以,是因為中原有盟友榆罔接應補給他。

 在收編了蚩尤的殘部之後,黃帝成為了黃河中遊平原上無可爭議的最強者。黃帝很快向盟友榆罔動手。他憑借自己戰勝於涿鹿的聲威,野心膨脹,作為華夏族神農氏的分支,開始同室操戈,與神農氏的嫡系一支——榆罔,決戰於阪泉之野,地點仍在涿鹿附近(河北逐鹿縣東的懷來縣,官廳水庫北邊)。榆罔不堪一擊,三戰三敗之後逃遁到湖北東部地區當赤腳醫生,隱姓埋名度日,繼承神農氏采藥濟民的遺業,得到當地人們愛戴,最後不小心誤嘗了“斷腸草”而駕崩。這個地方後來被叫做神農架。

 神農架現在常有野人出沒,1974年一個農民在大山裡砍葛藤,不小心就遇上了一個紅毛野人,過來要抱他。大約他不很喜歡被毛乎乎的東西抱,就給了它一鐮刀。後來目擊野人的報告越來越多,很多農民家裡還收集著野人的紅毛(據說有治療婦女崩露帶下的神奇功效)——這些野人,不會是神農氏的遺民吧。

 黃帝打跑了神農氏嫡系的榆罔,隨後派應龍渡過黃河,南下與神農氏其它支系爭奪中原,主要針對共工一族。共工投降。但共工家族有一個壯男,非常知名,耳朵上掛著兩條黃蛇當耳環,就是大名鼎鼎的誇父,倔強不降。應龍攻勢凌厲,又具有半神性質,在中原頻頻得手,共工氏日縮。誇父不忍看見全族覆滅,就組織突圍,向西部黃土高原轉移。誇父浴血奮戰,在進入黃土高原的咽喉地區函谷關時,被應龍射殺。誇父長嘯一聲,仰面倒下,血濺巨石。誇父的部屬,紛紛哪戰死,血染三百裡誇父山(河南靈寶縣)。

 應龍經過一番戰鬥,也因為消耗能量太大,回不了天上了,後來於是去了南方定居,導致南方多雨。

 但神話中誇父變成另一種死法,被他的戰勝者們醜化為精神分裂病患者:mr.誇父喜歡在烈日下裸奔,朝著太陽狂跑,聲稱要去追求光明。早上向東跑,迎著太陽,到了下午卻發現太陽在西邊,於是掉頭往西。終於在函谷關一帶一趴不起,喝幹了渭水和黃河(在函谷關交匯),還想喝,結果累渴而死。臨死把手杖插到地裡,手杖吸取了他所化肥料,繁衍蔓延出三百裡繁花似錦的桃林,被人們稱做“桃林塞”,即後代赫赫有名的函谷關,在黃河大拐彎進入中原處。

 誇父的爺爺,也非常了不得,叫做後土,被尊為土地之神,但事跡不詳,也就是土地佬兒。“社稷”一詞的社字就指他,後代帝王每年都要社祭,給他(後土)擺生豬肉吃。(而社稷的“稷”字是谷子神——後稷,現在還沒有出場)。

 十

 “天下有順者,從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嘗寧居。”這是黃帝在戰敗蚩尤、榆罔後的寫照。司馬遷說黃帝的轄區東到大海,西到甘肅,南至於湖南,北抵河北涿鹿。不過我們也可以發誓地說,黃帝的影響力絕對達不到光被天下、巨細靡遺的地步,肯定很多部族根本都不知道黃帝是誰,或者不服氣他。所以,終黃帝一生,都不得不在征戰中度過,大小五十五戰,遷徙往來無常處,以師兵為營衛,就生活在軍營裡。盡管這樣,還是有很多不服氣者,其中有一個叫刑天的家夥,非要跟黃帝爭第一,卻寡不敵眾,被黃帝捉住斬首。刑天屍身下倒,血柱衝天,他仍然不死心,以兩個乳為眼睛,以肚臍為口,執乾戚而舞,還要跟黃帝惡鬥,陶淵明所謂:“刑天舞乾戚,猛志固常在。”乾是盾牌,戚是斧子。

 不管怎樣,黃帝利用自己的文韜武略,粗粗籠絡住河北、河南各部族領導,並以夷製夷,派東夷族的“少昊”總理山東地區蚩尤舊地。蚩尤的嫡系部族,則被黃帝驅遣到河南西南部,叫做三苗,後來一直成為華夏族的勁敵,又遭到堯、舜、禹的長期征發,說“三苗之君,習蚩尤之惡”,犯老輩蚩尤的錯誤,該死。經過驚天動地的長期戰爭,三苗才逐漸衰微,向甘肅及湖南湖北江西地區遷徙,在春秋戰國時期與楚人發生衝突,最後退至我國大西南,余部也許就是苗族。很多苗人頭飾至今還做成牛角樣,電視上常看得見。苗人還保持著關於蚩尤的歌謠。

 黃帝談不上現代意義上的國家統治,他的領導班子也非常簡單,羲和負責佔日、常羲佔月、大橈作甲子,倉頡改造文字,卻沒造好,導致了“天雨粟、鬼夜哭”的惡劣後果。西方的文字主要為了記載土地經濟事務而創生的,中國文字卻是為了佔卜祭祀,具有與鬼(就是部族祖先)溝通的能力。各部族都有自己特色的文字,各部族也都有自己祭祀的鬼(就是這個部族的祖先們),他們認識各個部族的文字。倉頡大哥頒布了新文字,要求各部族傳達使用。各部族的鬼們一下子就慌了,看不懂子孫後代們寫給他們的新文字了,一下子失去聯系,成了無人祭祀送飯吃的餓鬼,於是鬼們半夜哭嚎。

 天上還下起了粟子雨,是子孫們祭祀奉獻給他們的糧食,因為字體到天堂上以後無人認識,天堂的郵政局把這些粟米都退回來了。

 後來,鬧了一陣子之後,懂得新文字的人死後,也變成鬼了,到天堂跟本部族的鬼一解釋,組織老鬼學習新文字,“天雨粟、鬼夜哭”的離奇現象才沒有了。

 (秦始皇統一六國文字的時候,也發生了這類事情。有些部族不願意放棄自己的文字,就展開搏鬥,還有的偷著讓女人們繼續使用之,而男人們使用國家統一頒布的。後來這些女人們的文字,被整理成《女書》。)

 不過,我們說,倉頡造字是沒有的事情,五千年前的黃帝時代,還沒有漢字,也沒有甲骨文。當時只有個別陶器和極少的用於佔卜的骨頭上,刻了少量的初級符號。比如一二三四,也許是給陶器計數,還有上下箭頭和圓圈,標識陶器在窯中的位置的,正著放,還是扣著燒,當然還有更複雜的,類似山、日、月、樹木、羊、王、亞,以及生產工具的象形。但都是單個地字,讀不出整體意思,只是文字的雛形。

 後來,黃帝晚年,經常看見一些神異現象,鳳凰跑到他在涿鹿的庭院叫喚、起舞。麒麟也跑到了他的菜園子。有大螞蟻,像羊那麽大,大蚯蚓像彩虹那麽粗,都跑來向他預兆吉祥。還有,一團赤氣中有兩個發光不明飛行物,青氣中還有一個,這三個發光點呈黃顏色,黃帝把它當作祥瑞。他的庭院裡也發生變異,長出一根“屈軼之草”,一旦邪佞人士來了,草就指著他,所以心懷不軌的部族領導都不敢進門。還有

 於是黃帝就有了出世之想。“開始總是分分鍾都妙不可言,當帝久了就心情遞減。功業到底是精神鴉片,還是世界末的無聊消遣?”

 於是黃帝去了山東泰山,想解脫塵世煩惱,長生不死。古人眼裡山川萬物都有靈,上帝無處不在,但上帝的辦公室是在泰山。黃帝穿著他自己設計的龍袞之服,帶著各部族領導,在山東地區領導的安排接待下,去泰山底下吃了三個月的素,眺望“世界自然文化遺產地”泰山。然後,蚩尤的後人給他開道,已經投降了的風伯給他掃地,雨師灑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後,騰蛇伏地,鳳皇覆上,大家一起高奏《清角》(有德之人才能聽得頂級雅樂)。到了山頂的圓圈他舉行封禪儀式。拜會四嶽五方諸神靈,燃香燭,告天曰:“我黃帝承天得助,地利人和,一統天下,今登大山觀日,報告天下太平,祈求上帝收納。”(“上帝”這個詞,很早的古書裡就有了,黃帝拜的就是“上帝”。後來明朝傳教士湯若望先生,為了讓基督教在“頑固”的中國人之間流行,就從古書裡翻出“上帝”這個易於接受的中國詞,來譯他那個)

 但是上帝並沒有出現,黃帝也沒有在天使得引導下升上天堂。黃帝苦苦思索,也許是山東這個地方是東夷勢力區,野心不死的恐怖分子多,上帝不敢來。

 後來黃帝在專業人員的指點下,去了中原的黃河大拐彎處,於荊山下面煉銅鑄鼎,這個鼎能夠起到跟上帝溝通的作用。

 鼎的創意來自於煮小米。具體過程是這樣的:煮小米的陶罐子作為炊具,架在火塘上,必須用陶支子或三塊石頭架起來,下面放柴禾,才能炊煮。後來人們觀察了孕婦,把陶罐下面捏出三個袋狀的足,叫做鬲,可以自己把自己支起來,下邊添柴。鬲的袋足渾圓飽滿,孕蓄著奔放的情感,有女性那裡的曲線美,是煮飯的工具也是人們崇拜的對象。缺點是這三個袋足再煮完飯以後,乾粥漬在袋底出不來,沒法刷鍋,並且浪費糧食。

 於是五千年前的人,把鬲的三個袋足變成三個死心的腳,也就是鼎,是完美無暇的煮飯之具了。

 黃帝想超越他的時代,作出一個青銅的鼎來,以象征自己的鐵飯碗萬年不壞,並且取悅於上帝。然而並不是多積攢銅就可以鑄鼎。鑄鼎需要幾百人多工序合作,使用木炭和皮囊鼓風,分部件鑄造,所需技術在在黃帝時代(銅石並用時代)是不具備的。不過,漢朝的特異功能人士在忽悠漢武帝的時候說:“黃帝還是鑄出了他那個鼎來了,而且是三個,象征著天地人,鼎的四周圍雕刻有騰雲的龍。”

 黃帝有了鼎,就在荊山之下,躲開東夷恐怖份子的搗亂,再次舉行祭拜上帝活動。據特異功能人士忽悠漢武帝說:這次黃帝就非常成功,活動進行中途忽有大龍降臨(上帝派來的)。一根龍髯從雲彩裡垂下迎接黃帝。黃帝吊著鋼絲繩,一下子就飛到龍脊背上去,騎住大龍。旁邊的群臣、妻妾以及群眾演員七十余人,都跟著爬龍背上去了。還剩下一些沒上去的,使勁揪龍胡子,把龍揪急了,一甩脖子,一幫人全坐了個屁股蹲摔到山坡上。 大家仰望著黃帝被龍接走,越來越遠,終於不見了。人們抱頭痛苦,黃帝實現了長命不死,羽化成仙的美夢。那三個鼎則留在原處,被後人稱為鼎湖,在河南靈寶地區,旅遊時候可以去玩,這裡也是函谷關一帶,誇父死的地方。

 黃帝升天,把漢武帝羨慕得了不得,趕緊也請異能人士安排他上天——吊著鋼絲繩上天。結局不知如何,但異能人士沒少掙錢是真的。

 黃帝上天時還有一個教練陪著,叫“容成子”,此人從天地中間獲取精髓,使心性空虛,達到老不死的境界,所謂的守生養氣。他的發白了能變黑,牙齒脫落可出新牙。因此他做了黃帝的老師,采藥製作了偉哥給黃帝吃,他給黃帝上生理課的對話,被後人編輯成房中術,地攤上可以買到。奇怪的是,這個老神仙在兩千年後的周穆王時期又重返地球,勸導君王,還當了老子的老師。

 黃帝乘龍升天后,人們將他的衣冠埋在他的老家黃土高原——陝西省中部的黃陵縣,縣北有黃帝陵,山水環抱,古柏成林,墳體周長五十米,前有四角飛簷的祭亭,郭沫若同志手書“黃帝陵”三個大字(表明這個景點是真的)。附近還有黃帝廟,上書“人文初祖”,宋朝以後歷代碑刻林立,有的石刻還作普法宣傳道:“潑皮在此砍樹者,痛行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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