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啟明在和農民嘮嗑:“糧食賣不出去，農民生活上不去，蕭市長也急呀，他今天自責到市場上賣紅薯去了，而且立塊牌子《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他壓力也大呀！”

　一農民:“這是怎麽說的，把領導逼成這樣，不應該呀！”

　“也怨他，不會找糧食局當官的，不收拾他們，收拾自己有什麽用?”

　於啟明:“找誰也得一點點找到原由，認真解決，咱們不能一把一利索，下次再讓他起來！得從根本上解決呀！”

　一農民:“是那麽個理！”

　裡屋蕭寒問:“你把這些糧都收下來，錢夠不夠?”

　柴主任一愣，但還是說:“收這些糧的錢倒有，可我們賣不出去，我們的周轉金就沒了呀！”

　“你放心，我負責幫你賣出去！就按保護價收！跟大家說明白，你本來想搪塞過去，既然來了，這些就先收下來，我撒了謊，我負責，賠掙是我的事兒！”

　柴主任:“我聽領導的！”

　蕭寒從小屋走出來對大家說:“情況我都查明白了，這事不怨鄭書記，也不怨糧庫，怨我沒把咱們縣的市場環境治理好，過去來咱縣收糧的糧販子被一些蒙面人打傷的事有吧?”

　農民七嘴八舌地說:“有，把人家收的糧都給搶光了，還把人家打的滿地滾！下套子米倉的死，聽說也是為了賣糧！車翻溝裡了，人被砸死了，糧食卻一粒也沒了，他弟弟報了案，警察說是交通肇事死的，鬼才信呐！”

　“不用查，那就是黃世仁他們乾的！”

　“牛家磨房沒聽他們的，把收麥子價提到了五角六，他們就把磨房給點了！公安局也不知道是幹什麽吃的，到現在也沒破案，笨死了！”

　蕭寒說:“大家也都是猜想，到現在我們也拿不出真憑實據。要真查實是誰辦的，我們也就好處理了。就這樣的經濟環境讓他們怎麽往外銷糧?當然，糧庫也有責任。不該拿話搪塞大家，應該把他們的難處交給大家！”

　糧庫柴主任馬上站出來說:“我錯了，不該騙大家，大家把糧已經拉來了，我就是摘摘借借也把院子裡這些車按國庫價收下！請大家原諒我的錯誤！”

　農民立刻說:“也不都怨你，情況逼到那了，你也沒辦法！”

　蕭寒說:“今天他們只能收這些，他們手裡也沒錢啊，糧食壓在手裡，再收糧就沒辦法了！大家放心，糧食一定能賣出去，我們要把那些欺行霸市的敗類揪出來了，還要把各地的糧商請進來，大家也得組織起來，到外地去找銷售渠道，自己當糧食市場的主人！”

　糧車往倉庫那邊開去。

　蕭寒和於啟明上車，看著農民糧車陸續走了，於秘書高興地說:“還行，糧庫還知道承擔責任！”

　蕭寒歎了口氣道:“該承擔責任的是我們各級領導，農民的糧食壓在手裡，群眾生活難呀！”

　蕭寒的汽車飛快地向回開，鄭雲楓的車緊跟在後面，現在鄭雲楓感到窩囊到家了，他的幫農民售糧的假戲今天是徹底露了餡，但蕭寒卻根本不在那上面糾纏，這讓他感到十分羞愧。

　他的秘書小王坐在副駕上一言不發，眼睛癡癡地盯著前面的車，過了半天竟長長地歎了口氣，低低地說:“鄭書記，我想調動一下工作！”

　鄭雲楓輕輕地說:“還是別走了，我的問題，我會改！”

　小王一愣，忙說:“鄭書記，我不是那個意思！”

　鄭雲楓低低地說:“你別說了，我都明白，你看著吧，我會認識我的錯誤！”

　蕭寒的車停在路上，蕭寒朝鄭雲楓的車擺手，車停，鄭雲楓下車:“蕭市長，您有什麽事?”

　蕭寒笑:“不是我有事，是小於有事，他家在前邊，我讓他回去看看爹媽，把我帶到縣賓館，我在那住一宿！反正老婆沒在北方，住哪都一樣！走吧，送到賓館就成！”說完拉著老鄭上了車，車開走了。

　老鄭誠摯地說:“蕭市長，今天這事虧您了，不然我真的沒法收場了！”

　蕭寒笑了:“老大哥把話說重了，其實我不去，老大哥把事兒也擺平了，那些農民說了，我們扣鄭書記就是為了逼糧庫的人，讓他們真的為我們辦點事兒！”

　老鄭長歎一聲道:“剛才我也想了，你為了農民的小麥沒賣出去，引咎到市場上去賣紅薯了，實際該去賣紅薯的是我，我是當縣委書記的，解決農民賣糧難的問題是我的責任！我的工作沒乾好，而且還想弄虛作假，真正引咎的應該是我！”

　蕭寒忙說:“老大哥可別這麽說，工作有問題，首先應該挨板子的是我這市長，您怎麽給攬過去了?我想好了，咱們得先把糧食銷售市場理順好，然後再解決農民賣糧難的問題。到時候咱們雙管齊下，我去省城，為咱們北方市小麥打出廣告，尋找市場！”

　第二天清晨，浸油廠廠裡一片歡騰，工人們都穿著鮮豔的彩衣，戴著插滿絹花的頭冠，十幾名年輕的姑娘站在廠部門前的水泥台子上，正給一位位工人瞄眉擦煙粉，財會科長章玉鳳依然穿著樸素的職業套服走過來催促道:“姑娘們，畫得快一點，又不是打扮新媳婦，不大離兒就可以了，別耽誤了接沈廠長和肖總啊！”

　一位小姑娘立刻喊道:“哎， 章姐，你倒是小媳婦，怎麽也不打扮啊?”

　章玉鳳說:“我呀，倒想打扮呐，今天輪到我在廠子裡值班！葉廠長必須得去接人，這麽大廠子沒人哪行，我和浸油車間孫主任分工在家留守，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

　正說著，孫鳳和跑來:“快，葉廠長叫我們去開個會！”

　倆人急忙向樓裡跑去。

　葉薇見人已經來齊了，就說:“好，大喜的日子，也是人家頭疼的時候，咱們可不能光顧高興忘了還有頭疼的呀?”

　孫鳳和說:“你放心吧，按你說的都安排好了，為了萬無一失，我們加了雙保險！”

　章玉鳳說:“我們想趁此機會建起護廠保衛隊伍，當然，都是業余的，但絕對得是可靠的！這一把就是我們鍛煉隊伍的好機會！”

　葉薇高興地說:“那好，咱們出發！看看那毒蛇是怎麽出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