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做的冰粥我肯定要,你冰粥要多少錢賣,我多你一文收。”
賀瀾點頭,她昨夜想了一晚,覺得賣冰粥不太妥當,她道:“張老板,你先別急,這冰粥我不打算在你這賣了。”
張琮臉色頓時變了,急得通紅。
“三娘,你是嫌得我錢低了?這都好說,咱好好商量。”說著拉賀瀾坐了下來。
她杏眼忽閃忽閃的瞧著張琮,笑了笑:“張老板,你誤會了,我意思是這事不好弄,冰粥都是冰,現在天這麽熱,要是賣不出去,不全都泡湯了。我也是為你考慮。”
張琮也頭痛了,“呀,可不是,瞧我急的都將這茬忘了,這可怎辦。”
賀瀾搖頭,除非有冰窖,但,這肯定是不可能的,冰粥只能她自己擺攤賣,她思索了會:“冰粥我自己想辦法賣吧,不行過幾日,我拿幾個紅豆餅過來給你嘗嘗,想來你們這的廚子也會做紅豆餅,到時候要是你覺得行,我就多做幾個。”
也不知道紅豆餅的味道到底能不能符合這裡人的味道,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現在木廠也要錢,工人們也要工錢,家裡頭的錢現在十分緊,她必須想辦法掙錢,和張琮商定之後,她就去鎮口暫時搭起來一個攤。
因為她之前賣卷餅時,就在搭過攤,人來人往的,有相熟的人,手裡頭只有十份冰粥。
看看生意行不行。能不能賣出去。
眼下才巳時,要等到午時,天正熱時,才好賣。
光潔的額頭蓋了一層細汗。遠瞧著晶瑩閃閃,她今日穿著一身尼布料的襦裙,裙底她自己收了一個尾,裙擺沒先前那麽長。行走利索。
她常擺攤的位置正好沒人,一旁仍舊是拿兩個賣瓜果的大嬸。
那兩人瞧見賀瀾,大眼瞪小眼,衝著賀瀾擠眉弄眼。
賀瀾走近,擦拭著額間的細汗,“大嬸,是不是有啥事啊。”
“那個……”
“沒啥沒啥,有些日子不見你了啊,來擺攤的?” 另一個用胳膊肘推搡了前一個。截了話。虛笑著說。
看著頭一個大嬸話裡有話的模樣。賀瀾沒多在意,應了聲,就往旁邊挪了挪擺起了攤。
賀瀾將籃子放到一旁。
離午時雖然還有一段時日。可天已經很熱了。
賀瀾先拿出一碗冰粥來,擺個樣子。
“嘿!說你呢!!誰讓你往這擺的!交錢了嗎!”
賀瀾眨了眨眼。聽見一聲罵喊,不以為意的看了看,並不以為遠處那幾個小痞子樣的人是衝她來的。
因為她之前來擺攤,從來沒交過攤位錢,還不知道有這麽一說。
直到那幾人站到她眼前,她才裝著傻,笑說:“幾位大哥,有啥事啊??”
“還在這裝傻充愣,知不知道規矩,新來的吧,趕緊交錢,別打攪我們哥幾個做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為首的男子凶聲惡煞的衝著她吼道,眉頭緊緊揪扯著,唇峰上翹。
“攤位錢?幾位大哥,怎麽我以前在這擺攤的時候,就沒有攤位錢這一說。”攤位錢賀瀾不是不給,只是不能給的不明不白。
“你囉嗦啥!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趕緊的,二十個銅板!”
“二十個!”賀瀾詫異的驚叫了聲,這是搶人啊!
一旁的大嬸看不下去了,拉過賀瀾小聲說:“你趕緊將錢給了,這塊地換人了,規矩自然也變了,想賣東西,就得交錢。”
賀瀾咬了咬嘴唇:“二十文,也用不了這麽多啊!”
“他們是見你頭一次來,自然要狠宰你一筆,往後,只收十文錢,這裡哪個人不是這樣過來的,硬撐著沒好果子,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將錢交了吧。”
“說完了沒,說完了就給老子交錢,別以為你是個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不交錢,砸了你的攤子!”
賀瀾還想好好的做生意,俗話說的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呼了一口氣,掏出二十個銅板出來。
“算你識眼色。”為首的那人將二十個銅板直接丟給後頭人,自己低眼瞅著擺出來的冰粥,覺著賣相不錯,順手就拿走了。
臨了還留下一句話:“這個孝敬老子了!”
賀瀾隻覺自己頭頂生煙,心中各種不快齊齊湧上心頭,那一碗冰粥就賣五個銅板,就等於她這一天就白白浪費了二十五個銅板!
她問那個好心的大嬸。
“大嬸,這都些什麽人呐?瞧著來頭挺大。”
“我呸!”那大嬸碎了一口:“來頭,他們有什麽屁來頭,不過是幾個小混混,那為首的李二蛋,還有後面的劉小眼,劉虎子,他們不就是個偷雞摸狗的貨色!現在跟著新東家,裝的人模人樣的收攤位錢,啥破玩意兒!”
李二蛋,劉小眼,劉虎子,她點點頭:“收攤位錢沒啥,只是這收的也太黑了,大嬸,這二十文是多少時間的攤位錢呢。”
“哼!”提到這個,大嬸更來氣。
“他們心情好了十五天收一次,心情不好,就等著罷,沒準明兒就過來了,反正錢是他們收,東家也不管,任他們為非作歹!”
“明天?”這是坑爹呢吧。
賀瀾滿面愁容。
事已至此,必須得將今天的錢賺回來,她又擺了一碗冰粥出來,嘶著嗓子吆喝著。
碰見人來,她就沒皮沒臉的道:“小哥兒,烈日當頭,你口乾不,心熱不,這有上好的冰粥,吃了這冰粥,包你氣息暢通,笑口常開,只需五文錢,清涼爽口帶回家!”
倒也有人被她這說辭說動的,賣了三碗。
這還未到最熱的時候,她相信,生意會很好,很好。
賀瀾繼續吆喝著。
“三娘,你這是幹啥呢,怎在這擺起攤了,缺錢你說呀。”
這是誰,這麽大方。
賀瀾心裡頭嘀咕了一陣,抬眼瞧去,忽見幾輛馬車接連入鎮,碾過泥土路的車轍聲吱呀吱呀的響起。
因為正中間的馬車停了下來,先打頭的馬車立即走下一個中年男子。
“大爺,怎麽不走了?”
車中人緩緩從馬車而下,雍容華貴。
賀瀾清秀的眉眼微微一滯,後而笑:“馬大爺啊,可巧,可巧。”
乍一看馬昌,穿得與馬留一般,如若不是他先開了口,還真不敢認呢。
馬昌兩撇細眉一抖,擺手,碧雲色的衣袍被他的的大肚腩撐得緊緊的,兩眼一眯,與先前的醉鬼,截然不同。
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三娘,走走走,別擺了,叫上許霖,咱下酒館去。”他說。
“我剛交了攤位錢,還沒掙回來呢,而且許霖他這幾日有點事情,等改日罷。”賀瀾道。
馬昌弩了弩嘴。
“你賣啥呢,我嘗嘗。”
他說完,那管家就準備掏銀子了。
“五文錢。”她將冰粥遞給了馬昌:“天熱,吃了這還能解解暑。”
管家如實的掏了五文錢給賀瀾,卻被馬留來了一個前腳踢:“沒銀子!再給!”
管家不舍的掏了一塊碎銀出來。
“太多了太多了,我不能收。”賀瀾連連推脫。
“你還有多少,我都要了,好吃!三娘,你要是不收,就太不給我面子了!”
馬昌都這麽說了,若是賀瀾不收,就顯她小家子氣了。
馬昌讓管家收了剩下的冰粥,方道:“三娘,你們家的事情我聽說了,有啥難事,就和我說。”
賀瀾頷首:“這是自然,就是當時,你別嫌棄我們事多就成。 ”
“這是說的啥話!”馬昌抿嘴笑著,讓一旁攤位的人們看的一愣一愣,就連管家都是目瞪口呆。
“對了,許奇的事情你怎看。”他們馬家自然是不看成這門婚事的,而且許奇那副德行,他看了就想抽他。
只是許奇是許霖的弟弟,他多少留些面子。
“許奇?我們都淨身出戶了,和他沒啥關系了,有啥事你就處理吧,別顧慮我們。”想到許奇就心煩,她撇撇嘴說著。
馬昌點頭,浩浩蕩蕩的馬車停留了片刻,因為管家的催促,便又離開了。
成群的馬車剛走,眼前似乎一下子明亮了。
馬昌將冰粥都買完了,她也沒啥能賣的了。
剛準備收拾收拾,一旁的兩個大嬸就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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