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刀歡借走了陳逸楓的軒轅劍,三天后準時歸還。
陳逸楓詢問手感如何。
風雲刀歡回答:“切肉時比較鋒利。”
(注:風雲刀歡想燒烤猛獁象,發現玄鐵菜刀切不動)
——摘自《謔事錄》
跳舞時,水悠揚與南宮仙兒幾乎可以用耳鬢廝磨來形容,親密程度已經超過了華爾茲的正常限度,在大部分人眼中,可能只是心中冒火,但胡濱認識南宮仙兒,也就是說,對她其實有所了解。
因此,他絕不會認為南宮仙兒看上水悠揚僅僅和長相或者舞技之類的有關,而肯定會有別的因素,而靠得那麽近除了商量事情,更沒有別的解釋。再聯系藥阿軍之前對於水悠揚的調查,足夠他得出接近正確的結論。
在藥阿軍的調查中,水悠揚執法時不僅從未侵害百姓,還經常見義勇為,幫助弱小,而胡濱便判斷這是水悠揚的死穴,又發現水悠揚是單獨離開,且步行速度不快,才從附近的村莊中捉了這名小女孩,將其控制以對付水悠揚,並在他身上種上了追影符,以捕捉其位置,預保埋伏成功。
如今水悠揚被胡濱的保鏢阿三,即李啟明後人李天血神識入主小女孩,狠狠捅了一掌,罡芒入肺,雖然水悠揚調用真元壓製住,終究受了不輕的傷,在胡濱看來,要取他性命,便是輕而易舉了。
不過,胡濱是飛狐王的後代,知道水悠揚曾有日不移影斬袁長的超常表現,也不願意親自去碰撞他的困獸之鬥,命令一群保鏢隨自己退後,而李天血和藥阿軍則自空間袋中撈出寶馬,翻身上車,向著水悠揚緊逼而去。
水悠揚手捂胸口,以鬥氣壓製住血流,目光猶如鋒劍向著胡濱等人劃去,意念召喚一個風翔術,將嚇昏了的小女孩輕輕托起,放在數百米之外,把板磚抽出,在手腕下輕輕一滑,血線激射處,海藍色光華衝天而起。
冰翔劍,破空!
“戰吧,可悲的鼠輩。”水悠揚眸光如電,一副凜然傲然的神色。
“嘿嘿…死鴨子嘴硬,等你被撞成渣,還能硬氣起來?”
藥阿軍奸笑道。
嘩一聲,飆風破空,藥阿軍急踩油門,寶馬車猶如一條怒龍穿空而起,向著水悠揚激撞過去,由於車身猛然加速,一個巨大的氣罩頓時出現在車頭前,急速旋轉,所過之處,蒼松紛紛粉碎成木屑,積雪紛飛而下。
而李天血則是揮手打出三張神符,貼在車廂外壁,頃刻間,飛車猶如潛艇入水,竟而沒入地面之下!
水悠揚冷冷望向藥阿軍,目光中寒芒吞吐,但他絕不敢掉以輕心,李天血已然潛入地底,隨時可能對他發起攻擊,更有胡濱等在四周,只要他一受傷,胡濱便會對他發起最猛烈的攻擊!
熾夜告訴他,胡濱是五階高手,那麽,胡濱即便是武技不如四階巔峰的南宮仙兒,坐上跑車之後,決計能發揮出五階高手的戰力,畢竟飛狐王一脈飛車自來名動天下,絕不可能是浪得虛名。
忍住胸口陣陣抽痛,水悠揚雙手握劍,以全身之力,發動霸劍式,欲要先聲奪人,一擊解決藥阿軍。
劍光如雪,劍氣如雷!藍色的寒芒,直衝九霄,凜冽的殺氣,激蕩四野。
水悠揚一咬牙,冰翔劍如刑天劈山,沒有任何花哨,以磅礴之力,直斬而下,向藥阿軍車頭劃去。
劍芒所過之處,飆風早卷動冰粒飛揚,先碾向藥阿軍而去。
銳風激蕩,狠狠切割著空間,一股強大的氣場,將這片天地封困。一劍西來,神鬼莫當!
藥阿軍微微改色,不想水悠揚受傷之後,還能爆發出如此可怕的戰力。
他自思寶馬車雖然堅固,卻也不可能硬抗這一劍。此時,銳風冰雨,已經劈裡啪啦,打在他車頭之上,頓時在光潔鋥亮的神鐵上添了無數條凹坑劃痕。
但藥阿軍畢竟是中古大神藥伽鑫的後人,雖然愛車被水悠揚劃得一片狼藉,心痛無比,卻心神絲毫不亂,右手擰動方向盤,左手掏出一把長刀,刀如秋水,寒光凜冽,掠空如箭,連出八刀,鋒芒電走,向著水悠揚直襲而去!
他料定,水悠揚的霸劍過於威猛,速度不足,絕對快不過他的臨風八刀斬!
臨風八刀斬,乃是藥伽鑫當年賴以成名的絕技,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技巧,都遠勝扶桑著名刺殺技——川楓一刀流!當年藥伽鑫飛車揚刀,以此縱橫天下,斬殺成名高手無數!
不過,他忽略了一點,水悠揚不僅僅是武者,還是個強大的魔法師,有著極強的精神力,一心多用不過尋常之事。
水悠揚並未念咒,眸光瞥見藥阿軍的雪亮刀光,一道深藍色的水波屏障,便已擋在了兩人之間,刀光沒入激蕩的水波,流水席卷間,刀芒大半便被化解,逼近水悠揚的刀罡,已經不能穿透他護體鬥氣。
畢竟,藥阿軍比起當年他的先祖藥伽鑫,還是差了太遠,不可能發揮出臨風八刀斬的真髓。
不過,藥阿軍畢竟是胡濱的貼身保鏢兼胡家得力情報人員,也不可能如此簡單,但見他將方向盤向右一打,猛踩油門,轉彎過程中,車體竟然再次加速,劃出一道黑色的圓弧,左手則揚刀而出,刺斜裡攔截水悠揚的利劍。
刀光如雪,劃出一道明鏡也似光幕,抵擋勢若崩山的冰翔劍。藥家刀法並非只有臨風八刀斬那樣鋒芒畢露的招式,更有以巧破力的精妙運用,此刻,藥阿軍便想利用寶馬車極快的速度,加上自己的巧勁,將水悠揚的霸劍化解無形,更借此攻入,對其進行刺殺!
然而,水悠揚早有準備,霸劍式將近之時,一道飆風,憑空碾下,將冰翔劍猛推一把,霸劍斬化為了斜刺而來,猶如冰海龍騰,斬向藥阿軍直刺而來的手臂。此刻,藥阿軍已然沒有時間再回手,似必然被就此斬下手臂。
但他神色依然凶厲,竟沒有露出半分畏懼神色,胡家特殊訓練出的人才,倒是很有幾分厲害!果然,只聽地面傳來一聲崩石之響,塵雪飛揚,李天血開著寶馬,破土而出!
在李天血看來,水悠揚如此施為,必然心力全在藥阿軍身上,很難再對自己有多大警惕,一撞而出,定然能將他碾成肉泥。
土石穿空,在寶馬車裹挾之下,衝天怒嘯,直取水悠揚腳底而去。
但就在這時,水悠揚的嘴角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李天血驚覺不好,但已然太晚了!
水悠揚不顧藥阿軍,沉身直下,瞬間口中念出古老的咒文,無盡冰風,席卷而起——薩克德斯颶風!
在這北國之冬,冰風系魔法的施展上,水悠揚佔了極大便宜,不過是眨眼間,颶風團已然膨脹到半徑六米,銳風猶如刀輪浮沉,斬裂虛空,無盡冰塊在其側畔流轉,吞吐無盡光華。此時已經入夜,但冰塊融入了水悠揚的魔法力,依然藍光大放。
猶如天山轟然倒塌,冰流似鐵騎萬群,向著李天血碾壓而去,其勢驚雲,粉碎一切,破滅一切!
李天血驚道:“你…虛招?”
水悠揚冷哼道:“不然怎麽引你出來?”方才的霸劍,冰雨銳風都是他以魔法召喚而出,威力並不像表面上看的那麽大,可以說是銀樣鑞槍頭,閑置了大部分的心神,就是為了給突然殺出的李天血致命一擊!
颶風長嘯,水悠揚怒吼一聲:“死!”
激撞聲如滄海拍天,神弓落日,天藍色的光芒流濺,銳風瘋狂肆虐,聲如鬼唳,無盡土石飛雪,激蕩四方,模糊了空間。
當然,紛飛的不僅僅是雪石和銳風,更有破碎的汽車零件。
藥阿軍因為加速太快,一下倒不回來來,離得太遠,根本來不及救援李天血,不過倏忽之間,李天血已被水悠揚一劍挑入胸膛!
愛德華開膛劍!
劍上藍芒大放,見天地照得猶如白晝,李天血胸口開了一個大洞,髒腑似流星拋飛而出,血湧如泉。
藥阿軍見李天血被殺,大驚失色,此時他方才轉回,卻因還反應不過這變化,微微一呆。
而水悠揚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他剛運用了大量魔法力和精神力,鬥氣也一時無法調起來,但他卻是帶了一個強力冰裂卷軸,便向著藥阿軍猛然扔出。
轟!
一絲魔法力注入卷軸,在天空中轟然炸開,放出藍色煙花一般的光華,藥阿軍連人帶車被凍結在一個巨大的冰塊中,向下墜去,還未落地,便碰地一聲,四分五裂,鮮血飛濺。
但在這時,胡濱已然帶著剩下的保鏢,向著水悠揚圍攻而來!
胡濱並沒有料想到兩個手足一般的保鏢,會被水悠揚在頃刻間斬殺,但事已至此,再憤怒於事無補,只會給水悠揚喘息的時間。如果將水悠揚擒下,他自然願意狠狠羞辱他一番再用最殘酷的手段殺死他,但還沒完全製住他,一切就毫無必要!
而且,在啟動三菱跑車的一瞬間,他做了一件事。
那名小女孩被水悠揚用風翔術送走的小女孩,嚇暈了過去,被他放在數百米之外,水悠揚隻以為她在醒轉之後,便會自己離開,因此並未繼續注意,他不知道,她又被胡濱麾下的一名術士以咒術禁製了起來。
胡濱向那名術士打了個眼色,那人抽出一把麈尾一揮,小女孩身周發出血色的光芒,凌空升起,發出一聲慘鳴,就在水悠揚身前,四分五裂!
“什麽?胡濱,你這個畜生!”
雖然胡濱已經利用小女孩偷襲他,將他刺傷,但他根本想不到,胡濱會如此凶殘,對一個如此可愛而無辜的小女孩下毒手!
他當初對戰葉家三名殺手,就通過猛然殺死被他擒住葉飛雲,使得鄢京涼和古今朝暴怒,舉動失措,才借機取勝,而現在,同樣的招數,被胡濱用在了他的身上。
暴怒的水悠揚咬牙切齒,眼中已有淚水流出,揚劍而起,劍光如雪,縱橫捭闔,狂猛激蕩,不過瞬間便把攻來的三名胡家保鏢切成兩半。
但他如今,已然空門大開,胡濱驅車直來,向他猛然撞去!
車如彗星襲月,紅色的車頭髮出烈火一般的神華,直取水悠揚當胸。
當水悠揚反應過來時,已來不及抵擋,回劍防守,卻是氣力難收,被胡濱轟然一聲,撞開冰翔劍,猛地撞擊在水悠揚胸口!
“哇”地一聲,水悠揚噴出一大口鮮血,肋骨盡數折斷,肺部的傷勢也再次爆發,鮮血如泉噴湧。
胡濱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卻又有幾分惡人得逞的得意。
即便是在夜色下,透過墨鏡,水悠揚也能看見他眼中小人得志的光芒。
但他的意識已經在流失,漸漸連劇痛都感覺不到…
小女孩被分屍後,殘屍便落在一棵大樹之下,而水悠揚此刻,也猛地墜在了那裡。
他的面頰已被自己胸膛濺射出的鮮血染成殷紅。
胡濱本打算還拿下水悠揚,不過現在他看來,挨了這麽一撞,水悠揚必死無疑,他只需要和手下圍著水悠揚, 慢慢地欣賞水悠揚的死亡即可。
“愚蠢的小子,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覬覦你所不配得到的東西。”
胡濱的聲音如豺狼一般凶戾。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水悠揚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打起最後一絲力氣,將面頰偏向小姑娘的碎屍。
“是…我…害了你…”
即便小姑娘是被胡濱捉來對付他,他卻認為完全是自己的問題,才使得這位無辜的小女孩慘死。
有些東西,胡濱這樣本性凶殘的人有怎能理解?
比如水悠揚從小就堅信的,同情、悲憫、正義。
人啊…
不過,胡濱沒有發覺的是,小女孩身軀破碎時,還落下一塊頗為古舊的玉佩。
突然間,玉佩光華大作!
光芒覆蓋了水悠揚的身軀,一道空間裂縫突然閃現。
胡濱突然大驚:“這…我忘了這裡是青冥界的一個入口,可沒有令牌,怎麽可能…”
水悠揚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還有那塊玉佩,隻留下小女孩跌成肉餅的殘碎屍體。
而胡濱卻是咬著牙,思考了起來——雖然水悠揚受傷過重,多半失血過多而亡,但沒有親眼看到他死去,他便不會放心。
只是,沒有進入青冥界的令牌,他根本無法繼續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