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以後,當我的靈魂在修羅血海中浮沉的時候,我常常想起,古可帶我去奧特蘭上議院接受面試的那個夜晚。
我知道,當時,像我這樣的流浪兒,貴族子弟中也只有古可可能和我相處在一起,我更知道,如果不是靠著他的接濟,我早已餓死在那一個個冰冷的嚴冬。還有我那病怏怏的小寵物,蘭斯凱。
不過我常常想,如果我就在當時死去,或者拒絕了他,是否就沒有那一場驚天動地的諸神大戰,即便,他們終究要死於天地動蕩之中,但至少,他們能享受美好的生活後,再安寧地失去生命。
古可告訴我,他是聯盟首相加西亞大人的嫡子,他更詢問我,是否願意和他一起恢復奧特蘭的榮光,奪回曾經我們先祖的領土,驅逐那群卑賤的青銅人類。
我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我更不知道奧特蘭之外還有更大的世界,我當時只為了我們那堅貞的友情,伸出了手。
一個九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明白,這個決定,便能奪走數十億人的生命?
當奧特蘭雙鯊的赫赫凶名響徹天地之間,當一座座精美壯麗的城市在戰火中化為廢墟時,我已無法回頭。
我最好的兄弟已然故去,在這片血海中苟延殘喘,對我而言,只是一種永恆的折磨。
年輕人,請帶我出去,讓我得到一個解脫。還有,曾經誓死抵抗奧特蘭的英雄,羅凱爾·梅林先生。謝謝。
——天龍騎士瑞斯曼人生中最後的話語
不過,他的心性,自然不會如何落得如何癡迷,不過片刻,便恢復了常態,嘴角微微帶著一絲笑意。比起在場一大群失魂落魄的男性,水悠揚倒是顯得紳士了無數倍。
南宮仙兒媚眼輕拋,在一片星宇中好似煙波流過,便猶如流電破空,讓無數人骨軟筋酥。
當她蓮步輕移,流痕飄移過一片粉紅,晚禮服上方露出的一對雪膩半圓,和裙擺下方若隱若現的玲瓏玉腿,更是引動道道如火目光。南宮仙兒似乎並未刻意作任何媚態,但那紅唇灩灩映著星光,便浮現出萬種風情,化為將無數人心神焚燒的流火…
即便是場中少數幾位女性客人,也被這絕世姿容所迷醉,一時失神,隨即才是莫言的自慚形穢之感。南宮仙兒的美麗,是一種光芒四射的容華,教天地萬物,一切的一切,都成為其側畔不起眼的陪襯。
好一會,才有陣陣倒吸氣之聲響起。即便是曾經見過南宮仙兒的胡濱等人,也自雙眸生彩,通體木然。
這時,眾人才察覺有一群舞女進入了這片星海當中,自然是因為男多女少,便由這群女子陪那些找不到舞伴的男客同舞,不過,這些女子雖然也都是世間少有的顏色,相對於風華絕代的南宮仙兒,也都不啻流螢與皓月爭輝。
上方,星辰開始變色,絢麗的光芒投射而下,旋轉流動,在這片空間幻化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霓虹。
男客沒有一人選擇自己的舞伴,都不願意放棄與絕代佳人共舞一曲的機會,但也沒人貿然上去邀請,包括一向腦子缺根筋的熾夜和狂妄無比的二世祖胡濱,畢竟這是南宮世家的地盤,任何人都明白這基本的禮數。
不過,當舞女們向他們遞過白手絹之時,他們也無法拒絕,隻得上前共舞,沒有得到邀請的男客人們,反而一個個有得意之色。
一片清歌聲中,只見玉人嫣然一笑,殷紅的裙擺無風自動,將玲瓏挺秀的身姿展現得淋漓盡致,那一刻的媚態風情,又讓剛剛緩過來的諸人頓時窒息。
紅唇輕動,南宮仙兒緩緩開口:“胡公子,可願上台來,與仙兒共舞一曲?”
音量並不高,遠遠比不上廳中響亮的歌聲,卻讓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這話音帶著說不出的絕代嬌柔,道不盡的風情萬種,丁香動處便似繁花漫舞,紅唇啟時已是一字傾城。頓時,無數嫉恨羨慕的目光向胡濱投射而去。
胡濱聞言,猛然一愣,再是愕然,最後是如駭浪衝霄一般的狂喜,一時間他眼珠子都幾乎變成火紅,好不容易才保持著風度,卻也能看出是歪歪斜斜一路小跑地上到南宮仙兒所立的那顆小行星(舞台)之上,這時,他才硬憋出一句:“榮幸之至!”
南宮仙兒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絕代容顏散發出異樣的魅惑之態,嫵媚入骨。細柳一般的纖腰輕動間,輕靈中卻又帶著無比的慵懶動人,惹人遐思,勾人魂魄,而胡濱早已看癡了眼。
此時,水悠揚也不由讚歎一聲:果然是絕代尤物!不過,他卻也能肯定,此女必然修煉了某種媚惑之法,不然,絕不能有這樣的氣場。想到這裡,水悠揚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即便真被這姑娘看上,成為入幕之賓,只怕也沒好事吧?
出身世家的水悠揚,對這些再了解不過,作為世家子弟,只有利益,沒有感情可言!
此時,胡濱醒過神來,向南宮仙兒嘻嘻一笑,道:“仙兒小姐,我們來什麽?探戈、倫巴還是華爾茲?”
南宮仙兒螓首微搖,眸光轉動處便有千重雲雨嬌媚,浸心透骨,勾魂奪魄。
“胡公子,你聽如今這一曲,莫非與那些西方舞蹈節奏相合麽?”
胡濱聞言,一時尷尬萬分,才發現不知何時曲子已經換成了一首激越無方的《天地武魂》,星光也從粉色迷離化為藍芒激蕩,曲聲蕩氣回腸,如風揚雲垂,鷹隼掠空。
南宮仙兒微笑道:“胡公子可曾聽說過武舞?”
胡濱雖是個二世祖,但畢竟出身豪門,見多識廣,自然知道武舞是東方的傳統舞蹈,與文舞相對,重戰氣意態,與纏綿溫柔的當代舞蹈截然不同,便道:“那仙兒小姐想舞哪一曲?彗星襲月還是風殘百花?”此時他回過神來,已無迷醉失魂之態。
這兩曲都是模擬刺客近身刺殺,身體接觸極多,胡濱之意,可謂昭然。但南宮仙兒卻毫無慍怒之色,嫣然巧笑,春意醉人:“這兩曲雖妙,卻比不上秦王破陣樂,不知胡公子意下如何?”
胡濱沉思片刻,道:“秦王破陣樂雖然極妙,但兩人完全不夠…我自然是會跳此舞,但是別人可…”
南宮仙兒笑而不言,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風華越發奪目。天地武魂的歌聲一時終止,變為大鼓黃鍾之音,憑空震響,氣壯山河。
而星空之上,高懸的熒惑星一時大亮,秦王破陣樂的跳法、曲譜、舞步,全部以神識方式傳入在場所有人靈魂深處。
諸客都是聰明之人,又均為修士,不過幾分鍾,便消化得差不多。此時見南宮仙兒媚眼遞意,他們雖然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握舞蹈精髓,也不得不撐著上場了,不過,此時又有幾名男性侍者進入廳中,替下來那幾名和女客人共舞的男性,這樣一來每一對至少有一人是南宮世家之人,問題也不會太大。
金鼓交加,氣衝鬥牛,便仿佛置身於戰場之間,千軍萬馬,戰氣凌雲!
而南宮仙兒也斂去絕世媚態,身周一片白色霧氣浮起,紅色晚禮服便更換成一襲銀白色緊身衣,只是這緊身衣更顯得她峰巒畢現,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挺拔高聳的" ",圓潤豐滿的" ",盡顯在在場者眼中,更讓人心神大蕩,而胡濱更是目光已然變得如吞天烈焰一般。
南宮仙兒此刻面容之上浮現出一種鋒芒畢露的英氣,眸光有如星辰,當真是英姿颯爽,但這英姿卻絲毫不影響嬌容嫵媚,似夜色與月華完美交融為一體,更有一種傾國傾城的魅力。
衝霄戰氣與流麗柔光,自她玲瓏玉肌之上同時散發而出,卻絕妙地相混相溶,讓人不由得神為之奪,卻不敢有褻瀆之意。此刻,幾乎所有的男性的目光都聚焦在場中心的絕代佳人身上,而完全無視了自己的舞伴。
不過,這並不成什麽問題。當鼓點越發濃重,舞女們紛紛帶著自己的舞伴舞蹈起來,他們的體內被注入了真氣,依照腦海中留下的痕跡,自然地踏出有力的舞步。秦王破陣樂本須兵器,但眾人均是修者,卻是以手臂為兵,在金鐵交鳴間,演化攻殺。
只是,並未進入舞池中的水悠揚,發現了個中問題。
南宮仙兒已經依靠她百變的媚功,影響了所有人的心神,也就是說,如果她想控制別人,也是輕而易舉…當然,這次她可能只是一次實驗,估計不敢動大手腳,但…
也許,此女野心不在葉知秋之下!水悠揚雖然堅持正義,但從不在乎惡意度人,當即有了一個判斷,立即運轉清心咒,抵禦南宮仙兒無形中的誘惑。
而他也發覺,倘若其他對舞侶只是普通的對舞,南宮仙兒和胡濱之間,則可以說是真刀真槍的攻殺。只是,她究竟為什麽?選婿?水悠揚絕不相信這一點。
熾夜正和一名美麗舞女對舞,但卻完全是在那名舞女注入他體內的真氣操控之下,他的目光自然是瞄著風華絕代的南宮仙兒,而齊鋒行卻和水悠揚一樣並未進入舞池,一副氣定神閑的神色,雖然也看著南宮仙兒,不過目光頗有幾分玩味之色。
水悠揚注意到了這點,肯定齊鋒行知道些什麽,不過他也不會去打聽。
胡濱久經風月,對於南宮仙兒的魅惑也有一定抵抗力,如今心神受控略有減弱,便猱身直上,欲趁機揩油,南宮仙兒則時時發出銀鈴般笑聲,水蛇般的玉臂以長劍勢舞動,向胡濱反擊而去。
轟!
鍾聲大響,猶如鳴雷,胡濱並指如刀,手臂陡然延長六尺,作大戟斷雲式,直取南宮仙兒腰際,南宮仙兒則是素手輕揚,指甲驟然發出奪目的銀輝,一雙玉手此刻便猶如靈蛇匕一般,詭異地激刺而出。
與此同時,南宮仙兒纖腰當空一扭,如燕子穿雲般直上,避過胡濱一擊,雙手則攻向胡濱頭頂,胡濱但覺頭頂寒風颯颯,急忙退身十步,卻是一個鷂子翻身,也鑽天而起!
南宮仙兒哧裸的玉足輕輕一翻,晶瑩的趾甲好似最精美的珠貝,明麗奪目,輕盈劃來,讓胡濱看得頓時心神一蕩,卻是分指化剪,並不直擊,而是攻向南宮仙兒腿窩之處。
這一下胡濱空門大開,若被南宮仙兒踢中胸口,必然是筋斷骨折,不過,他修煉的武技,手臂可以延長,在這種不調用真罡的拚鬥中,無疑佔了絕大的便宜,南宮仙兒在踢中他之前,便會被抓住腿窩,無法踢中。
水悠揚在一旁觀看,也不得不承認, 在技巧方面,胡濱著實很有兩把刷子。
果然,南宮仙兒也不得不知機上躍,但武者必須達到六階才能飛行,凌空上躍時必然會有幾分不靈便,胡濱借著此機會,手掌似追星逐月,直攀而上,正將南宮仙兒一雙玉足捉在手中。
胡濱發出一聲不懷好意地笑聲,手掌感受著那份軟過絲緞膩過鵝脂的絕世嫩滑,卻仍不忘將真氣注入南宮仙兒體內,欲製住她動作,一時間,無數尖針一樣的目光刺向胡濱,但就在此時…
啪!
南宮仙兒的足弓猛然一彎,在胡濱手掌中曲壓而下,正中胡濱手腕,頓時慘叫之聲動地,胡濱手與南宮仙兒霜足分開,跌倒在地!
水悠揚頓時明白,這一切都在南宮仙兒算計之中!而女子身體的韌性絕非男子可比,這卻是胡濱未曾想到的!
武技的運用有時比實力更重要,的確,水悠揚此時所見,印證了這一點,胡濱是五階高手,而南宮仙兒不過四階巔峰修為,現在,胡濱卻被南宮仙兒踢得雙手脫臼,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