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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英雄》第171章 破局
  五行宗與遁甲宗,本屬一門,蓋夢入神機弟子爛蛤尊者王超與五行道人慕秋寒(五行宗著名道術:暮秋寒幾許,即來自其名)聯合創立,名為陰陽宗,五行為陽,遁甲為陰。

  後兩人生隙,遂分裂出五行、遁甲二宗。世人有傳言說,慕秋寒與王超陰陽相合,互為攻受,奈何王超天生暗疾,有早泄之弊,使慕秋寒不快,遂成鬩牆之事,分道揚鑣。

  ——摘自《瘋話連篇》,諾必爾文學獎獲得者神經病有所好轉著

  說著,凌白雪再次騰空而起,如同靈鶴衝天,面色蒼白的韓雲枝,或者說楚別離這下閃避不及,被他將銀弦直接架在了脖子上。

  “放心,我現在不會殺你,因為小韓現在還活著,我不想同時殺了他。”凌白雪神色平靜。

  韓雲枝再次開口,聲音卻已變得極近於女聲,帶著幾分森冷怨毒道:“我的破綻在哪?”

  “不錯,你很了解小韓,加上讀取了他的記憶,所以連我也沒能看出絲毫異常。但你表現得太明顯了。去秘聞閣是你的主意,往隱風苑找九色石也是你的提議——你怎麽就知道秘聞閣有線索?此外,你來到荊州之後,月翼才開始肆虐。”凌白雪徐徐道。

  “這足夠你懷疑你最要好的兄弟?”楚別離咬了咬唇,問道。

  “的確不夠。我和小韓從小一起長大,如果只是這些,我會隻當巧合——但是,臨行前教主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任何人都可能是楚別離!”

  楚別離登時色變,卻聽凌白雪又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但教主是不會懷疑我的,因為這個世間沒有人能夠控制我,或者冒充我!”

  聽了這句話,水悠揚在內,所有人都疑惑起來,卻不好多問。

  “實際上,你們誘殺的對象,只是我,小韓早就落在了你們手裡。而月翼,卻是一個誤導,想要讓教主去向幻魔宮復仇,這也是我把情況傳給教主之後,你們才發難的緣故——當然,用祭壇發動搜魂陣時,我的警惕和防禦最為薄弱,也是你們最好的襲擊時機。如果我把月翼的襲擊,完全當做誘殺計劃的一環,自然理不出頭緒,最後被你們所殺,但教主慧眼如炬,早已給我指出明路!”

  “你以為我素性自負,絕不會向教內求援,便是借了水處長的力量,你們對付起來也不過如同切紙。不過我現在告訴你,楚別離,我不需要。”凌白雪聲氣漸冷,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清傲之意。

  楚別離聽得此言,卻也冷笑道:“都說流風使心細如絲,果然不假,不過……”

  凌白雪點頭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湮魂之術隻存在於傳說當中,我不相信你會有,那麽可用的只有奪舍之術。你即便隱藏了實力,修為也隻比他強不了多少,即便擒住了他,也難以完全壓滅他的魂魄,只能暫時鎮壓。而你現在如若爆掉他的軀體,那小韓便必死無疑,只是……”

  楚別離道:“你既然知道,還如此鎮定?莫非你真是個不顧兄弟之情的冷血之徒?”

  凌白雪哼了一聲,驟然眼綻寒芒道:“楚壇主,人人皆以為你冰清玉潔,我卻知道,你可是有一個私生女兒。凌某人對幼女沒有興趣,不過論起殺人,卻是有不止千百種手段!”

  楚別離聽得此言,驀然變色,身軀一顫,道:“神虛教行事素來光明正大,你怎敢……怎敢做出這樣滅絕人性之事?”

  水悠揚聽了這話,也是暗暗搖頭,不知凌白雪怎會如此。

  “為了對付你們這群奸宄之徒,如何不敢?”凌白雪衣衫獵獵,周身迸發如一股如刀寒意,教這盛夏立時肅殺起來!

  他清澈的雙瞳,竟是在此刻化為血紅,猶如嗜血孤狼一般,讓水悠揚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想不到如此一個清美無方的人物,竟能有這樣可怕的殺意!

  “美譽自歸教主,惡名便由我凌白雪一肩擔當。為了神虛教,別說是你女兒,便說是屠城滅國,凌某人一樣做得出來,若遭人唾罵,遺臭萬年,不過我一人之事!”凌白雪聲色俱厲,言語間,殺意迸發如海!

  當凌白雪氣場發散開來,幾乎每個人都感覺到,天地須臾消失了,無邊鮮血,彌漫了視野,殺戮之意,填充了一切。

  楚別離剛剛被封魂咒所創,心神大震,被凌白雪氣場所迫,不由又吐出一口殷血。

  就在此刻,凌白雪驟然銳喝一聲,指間光華大作!

  韓雲枝的身軀轟然倒地,眸中卻是光華變幻,凌白雪指間射出的光芒,全部射入了韓雲枝的身軀。旋即,凌白雪手掌一翻,一個碧玉小瓶便出現在掌心,左掌凌空虛抓,一團金碧色光華便落入瓶中,隔著纖薄如紙的瓶壁,隱約能看出光團中有個眉目如畫的女子圖像。

  “小韓,歡迎回來。”凌白雪殺氣盡斂,竟是一瞬間恢復了清美從容的姿態,將韓雲枝拉起。

  水悠揚霎時怔住了,好一會才問道:“這是……”

  “沒什麽,封魂咒之前隻發動了一半,這才是全部威力。讓楚別離心神最為薄弱的時候,再對付她,效果更好。”凌白雪輕笑道。

  “厲害……”水悠揚忍不住喃喃道。

  “小伎而已,比起教主,差太遠了。從小起,教主便讓我們幾個陪著他玩鬼點子,我們都被他耍得……嘿嘿。”凌白雪搖了搖頭,笑容中卻是帶著幾許燦爛,似乎那是極美好的回憶。

  水悠揚心頭微凜,看來寧孤行不但實力超群,手段也著實是——恐怕已不在葉知秋和杜九絕之下!

  “怎麽?還不出來?”凌白雪視線投向虛空,嘴角浮現出一絲譏誚的笑意:“投鼠忌器壞事啊,朋友們。”

  正在此刻,幾道黑影如電,劃破包圍祭台的水幕,遽然而入。而凌白雪亦如風飄然,騰空而起,竟比那幾道黑影還要迅疾。

  銀弦輕舞,萍雪漫空。彈指間,幾朵碗口般大小的血花綻放開來。

  韓雲枝也腳踏天魔八步,踏上虛空,掌力如雷,將漫天流波,紛紛炸成粉碎,數聲慘鳴,頃刻傳出!

  這時,一個陰鷙的聲音發出:“凌白雪,你已經晉入六階了?”

  “似乎,好像,的確是這樣的。”凌白雪清美微笑,周身氣質卻依然冷逸無倫:“而且我和小韓聯手情況下,一般不懼任何敵人。”說話間,又有一蓬鮮血綻開。

  “撤。”對面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凌白雪轉向水悠揚,道:“水處長,剛才不得已得罪了,真是抱歉。”

  水悠揚笑了笑:“沒事,可惜今天沒能幫得上忙,真是精彩呢。”

  “過獎。”凌白雪對韓雲枝謔笑道:“小韓你個廢物,怎麽被人捉了?”

  韓雲枝咬了咬牙,本要發出一聲國罵,但對著凌白雪清澈如水的目光,不由臊得滿面通紅,搖了搖頭,並不作聲。

  ——————————

  當寧孤行知道一切,他發出的唯一的指示,就是把真相公諸於眾。

  並沒有挑明倚劍閣是幕後主使,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

  倚劍閣登時吃了大虧,本來對神虛教不利的輿論氛圍,登時都變成了對他們的口誅筆伐。只是,他們倘若說神虛教血口噴人,這可都是真真實實發生的事情,他們如果去對號入座,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據說因為此事,百余歲的倚劍閣閣主,流仙狂士南尋完全不顧身份,在大殿中拍著桌子罵娘。

  目睹這次事件的水悠揚,自覺受益良多,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計略還遠遠不足,在如今這波詭雲譎的世界上,要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靠的可不僅僅是實力。

  只是,僅僅是這樣嗎?

  水悠揚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詭異之處。

  此刻,在神虛教教主所居內室,一個白衣少年,也發出這樣的問話,此刻,一顆白子正落在棋枰之上,巧妙地斬掉了黑棋一條大龍。

  “清風情癡,你是何意?”俊逸如同天神臨世的寧孤行此刻氣質毫無峭拔之意,顯得甚是淡然。

  “你明白。”清風情癡道:“我只是不懂,既然知道是個圈套,你為什麽還要往裡鑽?”

  “你懂的。”寧孤行微笑:“不懂的是我,還請你一一述說。”

  “暗中那人,算計未必比你強,但絕對強於罔思懿,我可有說錯?”

  “但是若是罔思懿布下這個局,必然要縝密許多。”

  “這正是關鍵所在。這個局,本來就是給你來破的,若你和你的得力屬下,拿這樣一個局都沒有辦法,那未免也太……而且,如果罔思懿已經捉到了韓雲枝,絕不會隻滿足於再收拾掉一個凌白雪,一定會想要一次性把神虛四使一網打盡!”

  “哈哈!”寧孤行擊掌道:“清風你說得太對了,繼續!”

  “奧特蘭人。”清風情癡一字一頓,徐徐道。

  “可是除了你我,誰會相信呢?”寧孤行反問。

  “倚劍閣這個黑鍋背得可冤啊……如果我沒猜錯,讓城防署的人從旁協助,是韓雲枝,或者說楚別離而非凌白雪的主意。如若政府的人在裡面死幾個,那亂得更厲害。”清風情癡輕輕放下一子。

  “不錯!這點我沒告訴你,你卻輕松看出來了。”寧孤行落下黑子,錚然有聲:“奧特蘭人在暗中,他們所希望的,無非是聖地內鬥而已……”

  “這就是月翼這一招可怕之處了。如果你不去破,聲譽受損的是神虛教,如若你破掉,聲譽受損的是倚劍閣。對於他們來說,其實沒什麽區別。至於楚別離,本來就是個棄子……我在想,他們準備了多少年,布置了多少後手?”

  “這便是關鍵所在。他們最大的優勢,就在於他們在真正的暗中,絕大多數人不相信他們敢於復出。”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清風情癡點頭道:“但對你來說,卻不僅僅是暗箭啊!你破局的話,那就是送給你一樁大禮……計計連環,滴水不漏,我還想真會會這個奧特蘭的大軍師呢……”

  “噢?”寧孤行少有地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落下一子,提掉一小塊白子:“你恐怕會失望了,依我看來,這計策大多出自男子之手,你清風縱然瀟灑飄逸,舉世無方,卻也沒法征戰逐美,斷袖分桃還要看看那人有沒興趣。”

  “嘿嘿……”清風情癡道:“其實以你的實力,不按他們設定的走,讓奧特蘭人吃個大苦頭,也並非難事。你為什麽……”

  “這樣對我最有利。”寧孤行道。

  “是啊。你一直相信,笑到最後才是笑得最好,暫時被人利用,又算得了什麽呢?你要爭雄青冥,挑戰倚劍閣。但我如果是你,我會選擇真正的破局。”

  “為什麽?”

  “沒人能掌握我的命運,哪怕一分一秒。”

  “我們行事向來不同。”

  “但我們都把天宇視作等閑。你我之間,終有一場生死之戰。”

  “你提過多少次了。”寧孤行碰地一聲,再次落子:“那一天,不知你我腳下,已然有多少人傑俯首,仙神伏屍?”

  清風情癡長笑起來,如同兔起鶻落,白子刷刷而下:“收官!”目光輕輕一掃:“寧孤行,你輸了二目。”

  “我太久沒征戰楸枰,你卻不久前弄到了一卷《東山棋譜》,隻贏了二目,你還有臉說?”

  “不管如何,你視若珍寶的《蘭亭序》真本,現在可是我的了,拿來!”清風情癡加重音調道。

  寧孤行直接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油紙包,給他甩了過去,乾淨利落,似乎毫無留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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