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監控藥管的儀器突然響起了起來。
正聽著寧蘇悠講那過去的事情的暖暖被嚇了一跳,她慌張地看向床頭櫃上的儀器,問道:“這是怎麽了?”
“沒藥了。”寧蘇悠很淡定地側身關了刺耳的提示音。
暖暖仔細一看,按在儀器上的藥管裡的確是沒有藥水了,她轉頭看見寧蘇悠這副閑適的姿態,試探地問:“我要不要去喊人來換藥?”
“不用,一會兒就有人來。”
真的嗎?暖暖狐疑地瞅了眼寧蘇悠,轉頭研究起床頭櫃上的儀器,還沒待她研究個什麽出來,房門就被推開了。
走進來了兩個人,前頭的是寧媽媽,後頭跟著的是保姆阿姨。
暖暖連忙貼牆站著,讓開床頭的位置,她看著寧媽媽熟練地拆掉寧蘇悠手背上的針頭,感覺很驚奇,她想不到貴婦人一樣的寧媽媽竟然是個醫生。
“積勞成疾,以後不要再像之前那樣了,把這碗藥喝了。”蘇藍從保姆手中拿過藥碗遞給寧蘇悠。
暖暖瞅了眼,發現白色瓷碗裡是一片黑烏烏的,隔著一段距離還能聞到那股難聞的氣味。
什麽東東?竟然還要喝下去,嘖嘖……
暖暖同情地看向接過藥碗的寧蘇悠,結果卻看見寧蘇悠面不改色的一口氣喝下了那碗藥,就仿佛喝白開水似的。
“暖暖,你爸媽他們回酒店去休息了,你今晚就留在這裡,晚些時候我要給你檢查一下身體。”蘇藍轉身看著暖暖,面對自己的兒媳婦她似乎比對寧家人還要溫和。
暖暖點頭。
蘇藍就帶著保姆出了房間,房間裡又只剩下暖暖和寧蘇悠兩個人。
見寧蘇悠正在優雅地擦拭嘴角,面上也沒有什麽喝了難喝東西的表情,暖暖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難道不苦?”
聞言,寧蘇悠朝暖暖招手。待暖暖靠近的時候他一把將暖暖拉倒,扣住她的後腦杓,俯頭堵上了她驚得微張的嘴。
唇齒相依,舌尖糾纏。一股苦澀的味道傳遞了過去。
暖暖頓時苦了眉頭,連心都變得糾結起來。
她最討厭苦味,討厭,討厭!
“唔……”壞銀!
寧蘇悠眼裡掠過一抹笑意,放開了暖暖。
“苦嗎?”他饒有興致地問道。
暖暖跳離了床,瞪圓了眼睛警惕地盯視著寧蘇悠,微微下彎的嘴角泄露了她內心的情緒。砸吧了一下嘴,嘴裡還是有一點苦澀的味道沒有散去,她嘟了嘴不高興地說道:“不能和你再好好地玩了。”哼!
暖暖那炸毛而又委屈的表情徹底愉悅了寧蘇悠,他輕笑出了聲。五官出色的臉也因為帶了笑而顯得無比耀眼,瞬間就迷了暖暖的眼。
暖暖臉頰一紅,說了聲“我去洗手間”就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
出了寧蘇悠的臥室,她突然有些迷茫了,猶豫了一會兒她便走下樓去。
“暖暖怎麽下來了?”挺著大肚子的寧娉婷正端著杯子從廚房走出來。
“我。我想四處走走。”暖暖有些心虛地回道。
“正好我也想出去散散步,我們一起去走走。”寧娉婷喝了一口水,就將水杯遞給了隨後走出廚房來的保姆,朝暖暖招手。
暖暖走過去,就被寧娉婷挽住了胳膊。
“老公,我找暖暖陪我去散步了,你在這裡陪爸爸下棋吧!”寧娉婷朝客廳裡正在和寧祺夜下棋的席昱喊道。
席昱抬頭來看向這邊。囑咐道:“穿上外套,走慢點。”
“知道知道,不會磕碰了你家寶寶的。”寧娉婷笑著回道,她邊說邊挽著暖暖的手往外走。
到了玄關,穿上大衣,兩人相攜出門。
“暖暖啊。你忘記了我哥,那你跟我哥相處還習慣嗎?”寧娉婷一臉揶揄地看著暖暖。
暖暖想到自己和未婚夫見面不到一天就接吻了兩回,臉上就浮出了一抹紅暈,吞吐地說:“還,還好吧……”
見暖暖這副羞澀的表情。寧娉婷心下了然,她半肯定辦猜測地說道:“接過吻了吧?”
暖暖臉頰像是充血了似的紅潤起來。
“我以前還撞見過你們接吻的畫面呢,這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現在你失憶了不知道,我哥可是個特別講究的人,也潔癖得要命,能跟你接吻,接納你的口水這可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但他卻並沒有什麽不適,說明他是將你當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你說一個人若是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會有多痛苦?你消失的那段日子,凌晨兩三點了,我哥房間裡的燈還是亮著的,放在以前,他很少有十一點之後還沒睡覺的時候。”
“其實我是不讚成幫你恢復記憶的,如果你的失憶是因為消失的那些天裡經歷了你所無法忍受的事情而主觀封閉記憶的話,那麽幫你恢復記憶就是在折磨你,折磨你等同於折磨我哥。”
寧娉婷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暖暖問道:“暖暖,你還想要恢復記憶嗎?”
暖暖聽完寧娉婷這番話,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了。
想不想恢復記憶?她當然想了,沒有記憶的感受就像是當你發現別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獨你不知道一樣,特別的無知,也特別的無助。
她只是沒有想到恢復記憶這樣理所應當的事情原來這麽嚴重。
“暖暖。”一道喊聲從斜前方傳來。
暖暖愣了一下,抬眼望去,就見一個身材頎長模樣俊朗的年輕男人朝這邊走來。
“呵,江大少簡直比見血的蚊子還厲害,這麽快就知道你回來了。”旁邊響起寧娉婷嘲諷的聲音,她雖然是對暖暖說的,但眼睛是看向江沐嵐的,聲音也不小,擺明了這話是說給江沐嵐聽的。
“他也是我從前認識的人嗎?”暖暖轉頭問寧娉婷。
走過來的江沐嵐自然也聽到了暖暖這句話,他神情微變,忍不住問道:“暖暖你怎麽了?”
“我……”暖暖的話才剛開口就被寧娉婷接過了話。
“暖暖呀就是忘了某些人。某些在記憶裡不佔分量的人。”寧娉婷挑釁地看著江沐嵐。
暖暖疑惑地看了眼寧娉婷,她知道寧娉婷說了點謊,但寧娉婷是她的小姑子,她自然要站在寧娉婷這邊。所以並沒有拆穿寧娉婷的話。
江沐嵐臉色暗沉了下來,他看著暖暖,發現暖暖確實是忘記他了,看他的眼神都是那種對陌生人的好奇和平淡。
在記憶裡不佔分量的人?原來他在暖暖心裡是這種人……
“暖暖怎麽會失憶?”江沐嵐終於把目光施舍了一點給寧娉婷。
“無可奉告,你又不是我家暖暖的什麽人,我憑什麽要告訴你?”寧娉婷冷笑道。
寧娉婷挽著暖暖的手,將暖暖拉著轉身:“暖暖,我們回去了,再不回去你未婚夫會念叨我的。”她特意在“未婚夫”三個字上加了著重音。
江沐嵐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她們慢慢走遠的背影。心亂如麻。
其實他早就放手了,曾經因為喜歡所以肆意,現在因為愛所以克制,後者是他這短短一年裡學到的。正因為懂得了克制,他才深刻的認識到上輩子的舉動有愚蠢。果然是報應啊,現在他愛上的人卻把他徹底忘記,連記憶裡的影子都被剔除了。
就這樣吧,像他那個一生驕傲的父親一樣,為了自己所愛的人,驕傲地將執念埋葬進記憶裡,繼續遊戲人生。
已經看不到暖暖的身影。江沐嵐緩緩吐出一口氣,轉身走了。
暖暖和寧娉婷進寧宅大門的時候,寧娉婷對暖暖說道:“剛才那個人記住了嗎?以後再見到他你甭搭理他,他呀以前就是個費盡心機想要玩弄你的人。”
暖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雖然覺得剛才那人同小姑子說的不像,但還是無條件地應下了寧娉婷的囑咐。
換鞋的時候。寧娉婷眼裡閃過一抹得意,寧蘇悠啊寧蘇悠,還是姐姐我夠義氣吧,於無形中替你解決了一個隱患。
相比較她們出去之前,客廳裡多了一個外人。
“暖暖。跟我來。”正在和那個外人交談的蘇藍見到暖暖回來了,便招呼暖暖。
暖暖跟上蘇藍,並沒有上樓,而是去了一樓的一間房裡。
推門而進的時候,暖暖就聞到了一股藥材的氣味,她定睛一看,房間裡有一面牆上是一個放了很多玻璃瓶的木架子,玻璃瓶裡裝滿了各類藥材。而另一面靠牆處有一張兩米長的實驗台,上邊擺放了一些器皿。
蘇藍關上門,對正在東瞄西瞥的暖暖說道:“把衣服脫了。”
“啊?”暖暖呆呆地看著蘇藍。
“我只是想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看有沒有外傷。”蘇藍耐心地解釋道。
“哦。”暖暖開始別扭地脫衣服。
檢查了外傷,自然要檢查有沒有內傷,暖暖在看到這個未來的婆婆給她把脈時再次呆住了,等到蘇藍給她抽了一管血後,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話說寧媽媽究竟是西醫還是中醫啊?
“好了,暖暖你早點去洗漱休息,今天坐了飛機,應該累了。”蘇藍嘴角微微帶了些笑意,抬手撫了撫暖暖的頭頂,這動作跟以前寧蘇悠撫暖暖後頸的動作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像是在給小動物順毛。
暖暖萌呆地“哦”了聲,魂兒不知所蹤地走出了這間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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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忘了感謝蘭妮愛親的打賞了,在此鄭重表示感謝,感謝愛親在殘渣最消沉的時間裡給予的鼓勵,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