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微微笑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不親自嘗試一番,又怎能輕言放棄。” 賈先生乾咳兩聲,道:“劉掌櫃少年英雄,敢想敢為,在下欽佩,不過在下首先聲明,僅做通譯,其余諸事,一概不應。至於能不能找到汗血寶馬,全仰天意,在下不做任何保證。”
劉澤提筆在手,笑道:“這個自然,找不到汗血馬,只能怪在下福緣未至,與先生無乾。”他醮了一下墨汁,正欲書寫字據,方思得還不知這賈先生名諱。
“還未請教先生名諱。”
“在下姓賈,單名一個詡字。”賈先生悠哉地道。
劉澤心頭大震,差點把毛筆給扔了,脫口道:“原來是賈文和先生呀!”
賈詡倒是一愣,道:“劉掌櫃緣何知道賈某的表字?”
劉澤自覺有些失態,略略平複一下自己激動的內心。
“文和先生是武威人,在下日前途經武威之時,聽過先生不少傳聞,最繪聲繪色的莫屬先生被氐人所擒,詐稱是太尉段穎之外孫而嚇得氐人不敢謀害而將先生送還,此先生隨機應變才智雙全,在河西已傳為佳話。”
賈詡面上微微一紅,道:“情勢所迫,不得已而冒認官親,慚愧慚愧。”
賈詡,字文和,奇謀百出,算無遺策,有人評價他為“三國第一毒士”。董卓死後,李榷郭汜嚇得準備逃命,正是賈詡勸說他們反攻長安,才有後來的王允被殺,李郭相殘,蓋因賈詡一言而釀天下大亂的禍端。後來他作為張繡的謀士,出計兩次打敗曹操,卻在官渡之戰的節骨眼上,果斷地勸張繡投降曹操。官渡破袁紹、潼關敗馬超,皆有賈詡之謀。他更有識人之慧,認定曹丕必接曹操之位而全力相助,曹丕篡漢之後,以功封太尉、魏壽鄉侯,以七十七的高齡卒,諡封肅侯。賈詡能在亂世之中審時度勢,左右逢源,他前半生輔佐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的,但他卻能保全自己而得善終,實為有大智慧,稱他為三國第一聰明人一點也為過。就單以計謀論,能在其之上的也不過諸葛司馬等廖廖數人而已。
劉澤在這裡意外地遇到賈詡,真的是“出乎意料”,看來此時正是賈詡辭官回鄉,還未投身關隴集團的落魄時期,如此大好機會不收籠在自己的旗下豈不可惜。劉澤深知,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但賈詡雖然落魄了,但作為孝廉出身的他自詡為名士,骨子裡的傲氣依然存在,豈能輕易屈身自己一介商人之下。劉澤在當世混了十幾年,深知士人難以招覽,更何況是名士,就算他們現在受商人雇傭,他們眼裡根本就看不起商人。平常的方法如重金誘惑、以禮相待等方法根本不可能奏效,如果強行采用的話只能適得其反。劉澤腦筋快速地轉著,看來我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算計得了這位天下第一聰明人。
劉澤故作沉吟,道:“只是不知此行得費多少時日?若是耽擱的久了,豈不誤了文和先生。”
“一去一回為之一趟,或三兩月,或一年半載,並不限時日,此行便是如此規矩,若是劉掌櫃三年五年也不曾回轉,在下也得舍命陪君子,只是劉掌櫃得備好酒菜,沒酒沒菜可是不行的。”
說罷,賈詡是哈哈大笑。在他看來,商人經營,自當以時間逐利,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莫說是三五年,就是三五個月商人們也熬不下去,等劉澤到蔥嶺轉上一圈,找不到汗血馬,他肯定心灰意冷,早早就打道回中原了,到時候這一百兩金子還不是輕輕松松就賺回來了。
劉澤故作沉吟道:“就算如此,在下也難心安,這樣吧,咱們先以一年為期,在下先付先生一百兩黃金,若一年之後未能回轉,便加付先生一百兩黃金,即使未滿一年也按一年計算,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看來賈詡也急用這筆錢,忙不迭地應了:“好好好,就依劉掌櫃之言。”
劉澤微微一笑,提筆欲書又複放下,道:“既是契約,一旦簽訂,便得遵守,文和先生可曾思量好了,若行在大漠之上可不得反悔呀。”
賈詡笑道:“劉掌櫃可是精明之商人呐,放心,賈某一諾千金,又豈能反悔,在下倒是怕劉掌櫃悔約。”
“如此字據上寫明雙方簽約後不可反悔,若違約的話當以萬倍賠償,如何?”
賈詡心中暗笑,看來這劉澤雖在年少,但商儈之氣卻很濃,處處提防,生怕他跑了不成,自己若不是家裡快揭不開鍋了,否則才懶得和這幫商人打交道。
“劉掌櫃之言甚好,只要劉掌櫃不爽約就行。”
劉澤面上現出一絲不易察覺地詭笑,當下再無遲疑,奮筆疾書:劉澤誠聘賈詡為通譯,起始日為西出陽關之日,終止日為返回陽關之時,不限時日;劉澤所付賈詡酬金為黃金一百兩整,若有超一年者,加付黃金一百兩;所行地域由劉澤決定,賈詡當竭力完成使命;本契約一經簽訂,雙方必須恪守,不得反悔,若有毀約者,當以萬倍賠償。
當下劉澤在兩份綢緞上簽字畫押,交給了賈詡。賈詡逐條地細看了一番,這個協議倒也寫的十分規范,內容也完全和方才雙方討論的一致,除了萬倍賠償似有兒戲之外並無其他問題,便也就簽字畫押了。
劉澤將屬於自己的一份契約塞進了懷裡,順手掏出一百兩的黃金交給賈詡,心裡那個得意呀,賈詡呀,任你一世聰明,恐怕做夢也不會看出這份協議的玄機所在,大概這輩子你也跳不出這份契約了。
賈詡默默地接過黃金,心頭卻異樣的黯然,想來自己出身孝廉也曾在朝為官,只不過偶然得罪了權貴,丟官失職,閑賦在家,只因為那五鬥米不肯折腰,現在卻落得供商人驅策之地境,當真是人窮志短,馬瘦毛長。那邊劉澤已和店家結算了酒錢,連同賈詡先前所欠的錢也一並付了,看得他如此慷慨,賈詡心裡又好受了一些,便囑托店家將一百兩黃金交給他的妻子, 轉身和劉澤走了。
次日,劉澤率商隊浩浩蕩蕩地出了陽關,車隊之中多了一個叫賈詡的通譯和幾名土著的向導和幾十頭駱駝。在沙漠中行進,沒有駱駝可不行,劉澤聽從了賈詡的意見,專門購買了幾十頭駱駝,用來裝載給養物品。賈詡還建議劉澤將大車全部留在陽關,等到返回時再取,沙漠中行進,那些大車會陷在沙坑裡,動也動不了。對此劉澤只是笑而不語,依舊帶著大車上路。
出關行了幾十裡,劉澤下令將大車的夾層打開,取出藏匿在夾層內的兵器盔甲。
這三百套盔甲全是上等的連環鎖子甲,是專門派發給禁軍的裝備。去年冬天的時候,掌管禁軍羽林軍的一個軍需官想買一套青花瓷給上司送禮,但一套青花瓷極其昂貴,那裡是他們這些二百石的小官買得起的,那個軍需官找到簡雍提出來拿鎧甲換一套青花瓷。簡雍不敢做主,稟報了劉澤,劉澤大喜過望,一番討價還價之後,用四套青花瓷換了三百件全新的鎧甲,本來準備送到鳳凰谷的,想不到此番派上了用場。
當下便將鎧甲分發下去,人手一件。至於兵器,則全部由潘鳳和武安國從鳳凰谷帶了過來,每名騎兵標配一把有效射程三百五十步到四百五十步的長弓,一把二百五十步到三百五十步的複合弓,箭兩壺每壺五十支,一把長槍,兩把馬刀。那馬刀正是劉澤去年剛剛設計出來的柳葉刀,現在已是批量生產配備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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