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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傳奇》第3卷 下篇 涅六
(七十八)

 梅子和她心愛的“鹹魚”分開了一個星期,這讓她心裡很是不爽。

 分開的理由是她和林天聰、楊紅玲,還有一個副總,到上海參加一個汽車博覽會。會期隻有兩天,可在路上就得三、四天。和“鹹魚”戀愛之後,他們還沒有分開過這麽長的時間。這期間,她每天都和“鹹魚”通電話,發短信,訴說心的思念。

 到家的前一天,梅子和“鹹魚”通了電話,告訴他回家的具體時間。電話裡,“鹹魚”告訴梅子,他家裡發生了一件大事,毛毛住院了。因為車禍,傷了頭部,很重。

 梅子愛屋及烏。所以,聽到這個消息,也跟著“鹹魚”緊張焦慮起來。她恨不能長上翅膀飛回到“鹹魚”的身邊。那一晚,梅子在車上一直無法入睡,想著毛毛,想著為毛毛操心著急的“鹹魚”。第二天傍晚,梅子下了火車,便借故離開林天然,心急火燎地趕到市一醫院。她在腦外科重症監護室的外面,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鹹魚”,還有他的姐姐和母親。

 “怎麽會這樣?”梅子關心地問。

 “鹹魚”告訴梅子,在她走的第二天晚上,姐姐帶著兒子在廣場公園裡玩。回家時,在四官殿附近,被一黑車撞了。司機見事情很嚴重,便棄車逃掉了。警方隻獲得這輛舊車,查找不到人。

 “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梅子心疼“鹹魚”,她想早些分擔他的煩憂。

 “告訴你有什麽用,還不是瞎操心?”

 “怎麽沒見到姐夫?”梅子問。

 “這是我想告訴你的第二個不好的事。”“鹹魚”悄悄地說。毛毛出事後,醫院做檢查,查出毛毛是“B”型血,而姐姐是“O”型,姐夫是“A”型。姐夫便說這孩子不是他的。從遺傳學上講,姐夫的懷疑是有根據的。於是,要求做“DNA”鑒定。姐姐不讓,因為她知道,這孩子的確不是姐夫的。

 “所以,”“鹹魚”說,“在毛毛出事後的第三天,他們便協議離婚了。”

 “毛毛……他現在怎麽樣?”梅子問。梅子本意是想問毛毛的生父是誰,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於是,就改了話題。

 “情況還不穩定,估計還要做開顱手術。”“鹹魚”憂心忡忡。

 梅子坐在“鹹魚”的身旁,用手梳理他那蓬亂的頭髮。他的胡子長長了,好像有幾天都沒刮。臉也變得枯黃憔悴,這讓梅子好心痛。“今天晚上,我在這裡照顧,你們都回去休息一下。”

 梅子知道,重症病房是不能有家屬陪護的。她好說歹說,把“鹹魚”和他的母親、姐姐勸回去。自己一個人坐在病房外的走廊裡,守候著病室內,命懸一線的毛毛。這一夜,病室的毛毛沒有什麽事兒。但,梅子卻很難過。走廊裡隻有連體鐵椅,坐在上面很不舒服,還有蚊蟲騷擾。再加上,這幾天在車上,她又沒睡好,困的要命。內憂外困,讓她覺得這慢慢長夜好難熬!

 “鹹魚”在天快亮時,來替換梅子。那時,走廊裡沒有人。瞅著這個空檔,她摟抱著“鹹魚”親吻起來,以解相思之苦。

 “你快回去休息一會兒,”“鹹魚”說,“你還要上班的。”

 梅子依依不舍地離開“鹹魚”。她回到公寓,和衣躺在床上。睡了一個小時,便起來上班。這之後,梅子每天都要抽出時間去看毛毛。晚上沒事,也去陪伴看護毛毛的“鹹魚”。

 “醫生安排毛毛,明天做開顱手術。”“鹹魚”告訴晚上前來陪他的梅子。

 “做了術前談話了?”梅子問。

 “下午談的。”“鹹魚”憂鬱地說,“不過,錢還沒有湊夠。”

 “家裡錢不夠嗎?”梅子問道。

 “為姐姐他們買房子了。”“鹹魚”說,“前一陣子花的錢,還是找親戚朋友借的。”

 “姐夫他一點都不管嗎?”梅子說的姐夫,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姐夫了。

 “他怎麽可能管!”

 “那毛毛的生父是誰?”梅子說,“他總該管吧!”

 “我問了,姐姐她不肯說。”“鹹魚”說道,“她隻是哭。”

 她不肯說,自有她自己的道理,別人也強求不得。這一點梅子深有體會。“還差多少?”

 “前後恐怕還需要八、九萬!”“鹹魚”低著頭。

 “我來想辦法!”梅子說,她要幫“鹹魚”。因為,她心疼他,不想他太難過。

 “你有什麽辦法?”“鹹魚”問。

 “你別管,”梅子保證,“我明天會把錢拿過來的。”

 “別讓自己為難。”“鹹魚”說著,把梅子摟在懷裡。

 “我知道!”

 (七十九)

 梅子上班之後,把手頭上的工作處理了一下,便想找個理由出去,到銀行取錢。然後,送到醫院。這是昨天晚上,她承諾“鹹魚”的事。梅子安排完這一切,便敲門進到林天聰辦公室。想以林嵐為幌子,乾點兒私活兒。

 “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叫你。”林天聰說,“今天上午,所有的活動取消,你去安排。九點半和我一起去市政府,出席全市企業家聯誼會。昨天晚上,市政府王主任通知我的,忘記告訴你了。”

 事兒怎麽這麽巧啊!梅子心裡直叫苦。這可怎麽辦啊?梅子離開林天聰辦公室,一路上急的直跺腳。現在,都快九點了,“鹹魚”一定在醫院翹首以待。梅子事急從權,她想到了“鹹魚”,讓他自己來取錢,不就行了!梅子心急之下的決定,讓她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追悔莫及。

 梅子很快和“鹹魚”取得了聯系,她說自己無法脫身。讓他到公司的樓下,她在那兒等他。“鹹魚”是打的過來的,梅子趕緊迎上去,把卡和密碼給了他,讓他自己去取錢。“你取十萬吧。”梅子交待。

 開完會,已經是中午了。梅子和林天聰在外面吃了一點東西,便回到了公司。下午在辦公室,不斷地和“鹹魚”聯系,問錢取到了嗎?毛毛的手術進展如何?“鹹魚”倒是都接了她的電話。不過,回答都很簡單,沒有一個多余的字。梅子沒有注意到“鹹魚”的這一變化。因為,她想的很簡單,可能是為毛毛的事兒。所以,也沒有在意。

 下班之後,梅子沒有回公寓。她是直接去的醫院。“鹹魚”和他母親、姐姐都還在手術室外等著。毛毛的手術已經做了個小時。現在,仍在手術室裡。梅子走過去和“鹹魚”他們打過招呼之後,便依在“鹹魚”的身上,一起等待毛毛。大家都沒有說話,靜靜地在等。又過了一個小時,毛毛仍沒有出來。梅子提議,讓大家分批出去吃點東西。

 “賢禹,你和梅子姑娘先去吃吧,”他母親說,“你們吃過了,順便給我們倆帶一點就行了。”

 “鹹魚”有些不情願。他的母親在三催促,梅子又拉,這才把他叫走。吃飯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和梅子說,而且吃的也很快。梅子擔心,他是否吃出了味道。梅子和他說話,他也多是用“嗯”來表示,算是沒有讓梅子尷尬。梅子天真地以為,那是因為毛毛的事,絲毫沒有把這些與自己聯系起來。

 “這是你的卡,”吃完飯,“鹹魚”把早上梅子給他的銀行卡還給梅子。“借你的錢,以後還你。”

 梅子接過卡,笑著說:“一家人用得著這麽說嗎?”

 “鹹魚”沒有接梅子的話茬兒。他站起來,又要了兩份快餐,打包帶著和梅子一起又回到醫院。

 晚上九點鍾,毛毛從手術室被推了出來。醫生說手術很順利,但還是要到重症監護病房。所以,梅子他們也就是在手術室門口,見了一下毛毛。之後,又從電梯直接將毛毛送進重症病室。

 梅子他們從另一個電梯,回到重症室門口,通過門上的玻璃窗,觀察毛毛。只見毛毛的身上連著很多管子、電線之類,像一個蜘蛛網一樣,毛毛是網中間的那個“心”。梅子一直抱著“鹹魚”的一支胳膊,並跟隨著他一起行動。除了關心毛毛之外,梅子還一直關心著“鹹魚”,細心觀察他的面容表情。他笑了,她也跟著笑;他愁,梅子也會跟著愁。總之,“鹹魚”是她的一切,是她的主宰。

 又過了一個多星期,毛毛從重症病房,轉到普通病房。這樣,家人可以在他身邊照顧他。毛毛這孩子很乖,清醒後便逐個叫人。叫到梅子時,又問她什麽時候可以叫她“舅媽”。梅子見問,心裡覺得很舒坦,總是笑著讓他去問舅舅。最後,毛毛問到了爸爸,媽媽告訴說:“爸爸出差了,等你好了,就回來看你。”毛毛信以為真,殊不知他已經沒有了父親。梅子見毛毛天真無邪的樣子,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你出來,我想問你點事兒。”“鹹魚”沒有一絲的笑意。

 “問什麽問!”“鹹魚”的母親聽到兒子說要問梅子事,便阻止道,“這點小事兒,值得大驚小怪嗎?”

 一聽這話,再聯想到最近這幾天“鹹魚”的表現,梅子忽然產生一種不祥之兆。這一感覺讓她心慌。“走吧!”梅子叫上“鹹魚”。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是,梅子想。

 “好好說話,”“鹹魚”的母親知道這事阻止不了,便囑咐道,“別胡說八道!”

 襄陽市一醫院坐落在樊城漢水江畔。二十五層住院大樓,和江對面的襄陽古城遙相呼應。梅子跟著“鹹魚”,從住院大樓出來,一路來到江邊。兩人都沒有說話,“鹹魚”沿著江邊護欄,向米公祠走去。梅子緊緊跟著。

 “你能告訴我,你那些錢是怎麽來的嗎?”沿江走出一百多米,“鹹魚”停下,回身靠在欄杆上看著梅子。

 “我……”梅子現在明白,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了。她忽然覺得這就是命,命中注定的,你是想躲也躲不掉。想一想,要不是那天事情太急,思慮不周,也不會有今天。梅子心裡很苦,她不知道這事該怎麽向他解釋。就算說了,他會不會信,也是個問題。有誰會信她的話?

 “這個問題很難嗎?”見梅子猶豫不決,“鹹魚”追問。

 “不難。”梅子知道,不說是不行的。可是,說了也一定沒有用。“不過,我說了你一定不會相信。”梅子向前靠在欄杆上,看向江對面燈火輝煌的襄陽古城。

 “隻要你說,我就信!”“鹹魚”堅持。

 “這錢是別人的,不是我的!”梅子仍在看江對面的燈火。“是別人暫存在我這兒的。”

 “那人是誰?”“鹹魚”追問。

 “這人你見過。”梅子回身看著“鹹魚”,“在你表姐的旅店,那個長的和我一模一樣的姑娘,就是她的。”

 “她不是你姐嗎?”

 “不是,”梅子說,“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那,她人呢?”

 “死了。”梅子說,“我現在就是她。”

 “我一直以為你很簡單,單純!”“鹹魚”也看向江對面。“現在,我發現自己錯了。”

 “怎麽說?”梅子盯著“鹹魚”。

 “學中文的,是不是都會編故事?”“鹹魚”說,“你很有心機!”

 “我說的是事實,不是故事!”梅子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信。”

 “你弄個死無對證,要我怎麽信?”“鹹魚”很惱火。

 “你非要讓我說,這錢是當‘二奶’得來的,你才相信嗎?”梅子憤怒,她說完這句話,轉身跑掉了。

 她一個人流著眼淚,傷心地回到公寓。

 (八十)

 梅子有兩天沒有去看毛毛。因為,她不知道怎麽面對“鹹魚”。自從房子的事件發生之後,他們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鹹魚”的脾氣也變得捉摸不定。有時候,他會莫明其妙的不高興。這讓梅子很傷心,也很無奈。

 晚上,梅子一個人在公寓裡,泡了一碗方便麵。剛吃過,碗還放在茶幾上,沒來及收拾,“鹹魚”敲門進來。梅子把門關好,從後面抱住她的“鹹魚”,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梅子的眼淚是複雜的,混合著心酸、思念,還有高興。她沒有記恨“鹹魚”。因為,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錯,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身上承載著幾個人的使命,幾個人的歷史。他不能理解,不可理解,是正常的。

 梅子的情緒得到宣泄之後,她的心裡平靜了。她放開“鹹魚”,把他讓到床上去坐,自己趕緊把碗筷收拾了。然後,和他並排坐在床上。“你吃飯了嗎?”梅子問,“要是沒吃,我給你做?”

 “你不忙,”“鹹魚”說,“我吃過了。”

 “還在生我的氣嗎?”梅子抱著他的一支胳膊,仰面看著他。她發現“鹹魚”的臉上一直是多雲。梅子知道,他一定是還沒有從自己的雲霧裡走出來。

 “沒有。”“鹹魚”說。

 “你不相信我的話,這我能理解。因為,我的故事沒有人會相信。”梅子說,“不過,有一點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我很想相信!”“鹹魚”很小心地說。

 “你慢慢就會相信了。”梅子知道,要讓他相信,還真是難為他了。

 “你知道嗎,我快要瘋了?”“鹹魚”有些激動了,他雙手使勁地搖晃著梅子,似乎要把她撕碎似的。這讓梅子的身心都很痛。

 “有個人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梅子見“鹹魚”悲憤的樣子,知道他很難過。梅子不想她的“鹹魚”難過。

 “誰?”

 “你!”梅子說,“你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我?”“鹹魚”傷心地說,“如果我能證明,還會……像現在這樣。”

 “你能!”梅子說,她下了決心,“你現在就可以證明,我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給你,你自己來證明!”

 “我?”

 “你要是想,就動手吧!”梅子眼睛一閉,向後仰身躺下。她好希望“鹹魚”動手,她好想讓自己清清白白地,在他面前活著。梅子不想讓他懷疑自己,不想這麽不明不白地和他生活在一起。然而,半天,梅子沒有感覺到“鹹魚”的行動。於是,她起身,看見“鹹魚”爬在茶幾上寫著什麽。這讓梅子很失望,也很失落。

 “這是欠條,”“鹹魚”遞給梅子一張紙條,“我會按上面寫的,準時還你。請你收下。”

 “你?”梅子很驚異。

 “就算是,又能證明什麽?”“鹹魚”平靜地說,“現在,有錢什麽不能做?”

 “你滾!”梅子覺得自己受到了汙辱,“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梅子不知道,“鹹魚”是如何離開的。她的心已經被“鹹魚”折磨的支離破碎。是啊,現在有錢,什麽都能做。妓女可以“做出”一個“處女”來,自己還能證明什麽?一個人對另一個產生了懷疑,要想消除,是很難的!所以,梅子除了難過,她是一點招數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起來,梅子首先想到的事,是給“鹹魚”發短信,“鹹魚:我以我們的愛起誓,我是清白的!房子和錢與我的清白無關!我知道你難過,可我比你更難過。我這一生,作為女人,我隻愛過一個人,那就是你!我不想失去你,也想嫁給你!”

 梅子在等待中度過這艱難的一天。她的“鹹魚”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梅子把手機拿在手裡,生怕“鹹魚”來了電話或者短信,讓她錯過了。可是,整整一天,除了公務電話,她沒有接到“鹹魚”的任何信息。

 第二天,梅子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仍是為“鹹魚”發短信。她說,“我想你!”結果第二天,她還是沒有“鹹魚”的任何消息。然後,每天梅子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為“鹹魚”發短信。然而,結果是和第一天一樣,除了失望,什麽都沒有。

 梅子像坐在熱鍋上一樣,過了五天。在第六天,也就是周日,梅子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煎熬。便在晚上,來到了市一醫院。她希望在這裡見到“鹹魚”。在醫院,梅子沒有見到“鹹魚”,只見到了他的姐姐,閑聊了幾句,又看了看毛毛,便離開了醫院。走在大街上,梅子給“鹹魚”打了電話,結果沒人接聽,她隻好無奈地返回公寓。

 自從“鹹魚”寫完欠條離開之後,梅子就沒有見到過“鹹魚”,他就像是失蹤了一樣。梅子堅持每天給他發一條短信,也隔三差五地去醫院或者是家裡去找他,結果沒有一次是見到的。梅子知道,“鹹魚”一直是在躲著他。幾次下來,梅子也很生氣。可過了一會兒,又釋然了。因為,梅子很想他,她能原諒他的一切。所以,她仍舊每天給他發短信,依舊時不時地去醫院或者家裡去找他。

 那天晚上,梅子又去醫院。走在路上,梅子忽然覺得自己很悲哀,人家明擺著不要你了,乾嗎還要死咬著不放呢?走到醫院旁邊,梅子買了一籃蘋果,還有一些點心。她提著上了電梯,上到十八層。梅子從電梯裡出來,向毛毛的病房走去。在門口,梅子聽到了“鹹魚”姐姐說話的聲音。

 “我是為你好!”“鹹魚”的姐姐說,“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出手就有三十萬,這可能嗎?她跟的那個姓林的,根本就不是個東西!送房子,送錢,你以為那是白給的嗎?”

 “也許人家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鹹魚”母親的聲音,“我們沒有證據,不能亂說。”

 “就算不是這樣,”姐姐又說,“這樣的人,如果進了咱們家,還有咱們的活路嗎?我們一家人,早晚會被她欺負死!”她沒有說欺負她弟弟,而是說一家人。

 “我看這姑娘心地好,不是那樣的人!”母親又說。這話讓梅子心裡溫暖。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姐姐又說,“現在,她求著賢禹。等上手了,就由不得我們了。”

 “再說,人家畢竟是幫了咱們。”他母親說,“我們也不能太過分。”

 “她幫咱們,”他姐姐又說,“咱們可以用其他方法報答,不一定非要用這種以身相許的方式!”

 梅子靜靜地站在門口,她想聽聽“鹹魚”的說法,她知道他在裡面。但,半天沒聽到。梅子不敢在這裡站時間長了,怕有人經過這裡,或者是裡面的人出來撞到她。梅子提著東西,退回到護士站,她對一個值班護士說,“請你把這些東西送給十一床,就說是一個朋友來看毛毛,臨時有事來不及,走了。”

 (八十一)

 梅子離開,是不想讓“鹹魚”為難。自己是有諸多“可疑”之處,人家不放心,也是很正常的。梅子總是為他人著想,尤其是她愛的人。她更是盡最大努力去理解對方,給對方以寬松的環境。她固執地認為,愛他就要讓他好過,不給他壓力,不讓他受委曲。她依然故我地為他發短信,她想用自己的努力,去挽回自己的愛情。她相信,她的“鹹魚”總有一天會理解自己,會回到她的身邊。

 然而,一個月過去了,毛毛也出院了。梅子卻始終沒見到“成效”。她感覺很累,也覺得她的希望是越來越很渺茫了。但,梅子仍沒有放棄。她在做最後的努力。她再次去了“鹹魚”的家。

 這一天是星期六,梅子一大早便去了。

 為梅子開門的是“鹹魚”的媽媽。梅子禮貌地叫了聲“阿姨”。之後說,我來看看毛毛。她好想說,我是來看“鹹魚”的。但,話到嘴邊,卻變味了。

 “賢禹,你出來一下,”阿姨敲了敲“鹹魚”的門,“梅子姑娘來了。”

 梅子多想“鹹魚”的門會對她開放。可是,沒有。“我來看看毛毛。”梅子讓自己下台,也讓“鹹魚”的媽媽下台。梅子走進毛毛的房間,毛毛在床上躺著,頭上仍綁白色的繃帶。他媽媽在一旁照顧著,見梅子進來,連忙起身向迎,說了一些感激之類的話。梅子沒有說什麽,隻是苦澀地笑了笑。

 “阿姨,我什麽時候才能叫你舅媽呀?”毛毛又問起了這個問題。

 “你想什麽時候叫,就什麽時候叫!”梅子心裡很軟,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那我現在叫你,行嗎?”

 “好!”梅子笑了笑。可她知道,自己的心裡在流血。

 “舅媽!”毛毛笑了,笑的很開心。

 梅子沒有答應。因為,她已經無法開口說話。她感謝毛毛!這一家人,隻有這個不懂事的孩子,認可了她。梅子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受傷的頭,轉身離去。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中落下。梅子很快平複自己的心情,她揮手拭去眼中的淚水,來到客廳。“鹹魚”的母親還站在那裡等著。

 “阿姨,”梅子平靜地說,“我走了。”

 “你等一會兒,”“鹹魚”的母親又去敲門,“賢禹呀,梅子姑娘要走了,你出來送送她。”

 “阿姨,不用了。”梅子說。她多麽希望那扇緊閉的門,能夠為她打開。但是,她知道,門是不會為她打開的。“你告訴他,他不欠我什麽。”說完,梅子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鹹魚”的母親。那裡面是“鹹魚”給她寫的欠條。梅子在欠條的背面,寫了三個大大的字:我愛你!

 梅子跨出“鹹魚”家的大門,便忍不住失聲哭了起來。她一邊哭著,一邊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不一會兒,梅子來到了漢江鐵路橋下面的牛肉面館。那裡依舊是,排著長長的隊伍。這讓梅子感慨萬端,她沒有去排隊吃麵,而是叫了一個的士。她坐在上面,告訴司機,“米公祠。”

 到了米公祠,梅子沒有下車。又說過公路橋到襄陽古城。梅子就這樣在的士上,重新遊了一遍“鹹魚”帶她遊過的地方。從隆中回來,走到真武山下,已經快中午了。於是,梅子付錢下車。她沿著“鹹魚”帶她爬山的路線,上了虎頭山。在山上,她又拜祭了“鹹魚”的父親。“他對你撒謊了,他不要我了。”

 七月的天,大中午去爬山,本身就不符合情理。雖然,這裡是北方,但天氣也是很熱的。梅子一路向上爬。不一會兒,她全身的衣服都汗濕了。到了電視塔頂,梅子又從後山下去。沿著上次的路線,一路走去。包括走錯的路,梅子都走到了。之後,梅子又到了烈士陵園,她也買螞蚱。可她怎麽看怎麽別扭。於是,便把它扔進了垃圾筒。她也買了絞絞糖,沒絞幾下,就又扔了。下了羊祜山,梅子仍舊坐公交車,回到樊城廣場。當她進入“流金歲月”,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梅子又坐到了原來的位置,服務小妹給她送上一杯開水。“小姐,你需要點兒什麽?”

 “兩份牛肉煲仔飯。”梅子說。

 “還有人嗎?”服務小妹不確定,又問。

 “是啊。”梅子答道。

 梅子一天都沒有吃東西,而且又去爬山。她現在是又渴又餓,也很熱。她把一杯開水喝完了,送來的兩份牛肉飯,她連筷子都沒有碰。因為,她一點兒都吃不下。七點鍾的時候,梅子起身買單。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了公寓。她很累,也很困乏。她在衛生間洗了個涼水澡,又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了。做完這一切,梅子便把自己扔在床上。她想思考些什麽,可腦袋不好使,昏昏沉沉的,像坐在雲端。

 梅子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被雲托著,被風吹著,在一片花叢中,她見到了“梅紫詩……”

 (八十二)

 梅子一覺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她的左手上還連著吊瓶。林嵐坐在她的枕邊,正看著自己。

 “你總算是醒了。”林嵐高興地說。

 “我這是怎麽了?”梅子有氣無力地問。

 “怎麽了?”林嵐說,“你差點兒沒命了!”

 林嵐告訴梅子,星期一她沒有上班,也沒有請假。打電話,也沒有人接聽。星期二的早上,又沒有來。林天聰覺得不對,就安排楊紅玲、寧欣然去公寓看看。敲門,也沒人理。問門衛,說你從星期六晚上回來,就一直沒有出去。

 她們倆人慌了,一面向林天聰報告,一面讓門衛把你的門撞開。你在床上睡著,發著燒,已經昏迷了。打電話叫一二O,把你救到醫院。“醫生說,你是感冒合並肺炎。再晚一些,就沒命了。”

 “算你命大!”林嵐又問,“我問你,上個星期六你乾嗎去了?怎麽一回來,就成這個樣子?”

 “沒幹什麽,就是在逛街。”梅子笑了笑,“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是星期三,小姐!”林嵐抱怨道,“逛街,能逛出這麽大的事嗎?你可真行,沒把人給嚇死!”

 “對不起,讓你費心了!”梅子感激道。

 “你醒了,我就不能陪你了,有事你按鈴叫護士。”林嵐說,“我得回去上班。”

 送走林嵐,梅子急忙找出手機。她要給“鹹魚”打電話。梅子撥“鹹魚”的手機號,卻意外得知,這個號碼已經停機。梅子眼淚再次流出。她知道,這次“鹹魚”是真的不要她了。想到這些,梅子感覺自己很悲哀。一陣劇烈地咳嗽之後,她咳出了一口鮮血。梅子艱難地,用手紙擦了擦嘴巴。然後,把帶血的紙緊緊地攥在手裡,似乎想記住什麽,或者想抓住什麽。為了愛,梅子已付出太多。

 梅子在醫院住了半月。出院之後,她又休息了幾天才去上班。上班的第一天,梅子分別去向林天聰、楊紅玲和寧欣然致謝,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上班之後,梅子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除了認真地工作外,她的笑容少了許多。與前一段時間相比,她好像“成熟”了不少。下班時間,林嵐陪她的時間多了。逛街,喝茶,聊天,偶爾也會去看電影,或者是到歌廳去唱歌。

 “你乾脆搬到公司獎你的那套房裡去住得了。”有一次,林嵐在梅子的公寓聊天時說,“這公寓條件太差。”

 “算了,那裡太遠,上班不方便。”梅子不想住那房子。那是她的傷心地。

 “明天星期天,我有一個同事請客,他的兒子考上大學。”林嵐說,“和我一起去,怎麽樣?”

 “人家又沒請我,去了算什麽?”梅子不想去。因為,她想到了格格。她今年也參加高考,不知道怎麽樣。

 “家屬,這種宴會是可以帶家屬的。”林嵐說,“你算我的家屬,不就行了。”

 梅子硬被林嵐拉了去,參加一場別人孩子的升學宴。

 第二天,梅子向楊紅玲、林天聰請假。說想家了,想回去看看。其實,梅子是想去看看格格,看看格格是不是考上了大學,是不是也擺了升學宴。

 “好。我放你十天假。”林天聰說,“你的駕照辦好了。這樣,你把公司的那輛奔馳車開回去。一百多公裡,路不遠,方便。”

 “謝謝,林總!”梅子很高興。“我現在就走,中午能到。你看行嗎?”

 “去吧。”林天聰說,“路上小心些,別跑得太快。”

 梅子回到公寓收拾了一下東西, 提了一個包。她從公司車庫領出那輛黑色奔馳,把包扔在後座上,開車向“家”駛去。梅子有一年多沒有開車了,她不敢開的太快,隻跑八十公裡。在公路上,很多檔次低的車,都比她的車跑的快。有些司機在超過她時,還故意按喇叭。那意思是,開這麽好的車,卻跑這麽慢。

 她不管這些,梅子照舊這麽跑。她是回家,又不是和誰賽車。梅子用了一個多小時,跑到了她的“回憶城”。她在一個大的酒店裡先住了下來,吃過午餐,又休息了一會兒。便到街上,買了一些禮物,放在車上。

 梅子首先想到的是,李敏的母親。那裡,有她想知道的一切。

 梅子把車停在院子裡,提著禮物去敲李敏母親的門。李敏的母親親熱地把梅子迎了進去,老太太還怪她,一走就沒了消息。梅子很容易就獲取了她所要的一切:格格考取的是同濟醫科大學,還說後天請客。

 “唉,她們倆人在家,真是不容易!”老太太說。

 老太太的話,讓梅子難過。她坐在那裡半天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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