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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玉》回52 江冷雲稀舟剪銀
淄州歲寒莊,中庭丹梅閣。

 萬英端著一碗蓮羹,輕輕的推開房門,卻見梅如錦斜倚在床上,容顏如臘,鬢發如霜。

 “二娘,英兒去廚房親手調了這蓮子羹,是你平日最愛吃的!”萬英勉力聚起一分笑容,輕輕走到床前,舀出一調羹,小心的吹涼,遞到梅如錦嘴邊道。

 梅如錦緩緩偏過頭,撫摸萬英清臒的面龐道:“英兒你要真想二娘高興,就自己把這蓮子羹吃了!”眼前這原本英姿勃發的少女,卻因長久少於飲食,神銷骨瘦,雙目如同枯涸之井,黯然無光,如何不讓梅如錦心痛。

 “英兒吃過了!”萬英撩過鬢邊青絲,將那碗放到床邊木幾上,微微笑道,“二娘你想吃的時候自己用吧,英兒先出去了!”

 梅如錦起身喚住她道:“英兒你下月就要出嫁了,但是現在這個樣子……”

 “英兒不嫁!”萬英駐足,回頭神情堅決的道,“自始至終,爹爹從未問過我的意願,若非要逼我嫁入狄家不可,英兒惟有一死!”

 梅如錦知她自小性情執拗,但有認定,絕無反顧,若是逼得急了,恐她真會自戕軀體,忙勸解道:“狄家公子風度翩翩,相貌堂堂,為人又是謙恭耿直,英兒你如何不願嫁?”

 “英兒不能嫁的是狄家,與狄公子無尤。狄滄瀾手染亡夫鮮血,英兒不能殺其報仇已是無顏,斷不會事他以媳!”萬英雙目突發寒光,緊咬下唇道。

 梅如錦聞言氣得面色煞白:“那邪門妖人施了什麽幻術,竟將你迷惑成這般模樣!”

 萬英也不加辯駁,微微欠身道:“二娘息怒,英兒告退!”

 她徑拉開房門,移步走出,卻見滿園梅枝蕭索,風吹塵走,池塘邊黃花瘦伶伶的在風中搖擺,一片片敗葉飛旋著跌入池水,若乾漣漪淡沲開來,忽又被風吹起無數褶皺。萬英心中一時悲楚,雙瞼一閉,剪斷的清泠淚水滑落面龐,便隨風飄逝而去。踩著小園花徑徐行,黃色羅裙拂地,便似黃花一支,消容卻更甚之。萬英一路迷迷惘惘,不知覺間已然走回翠竹居,推門而入,卻見狄昀川正坐在堂中相候,不由得微蹙蛾眉,神情更顯冷寞。

 “英妹!”狄昀川見駱萬英,頓時喜笑顏開,起身迎道。

 萬英頓時面露艴然,冷若冰霜的道:“請狄公子自重,慎用稱呼,不然休怪萬英無禮!”

 狄昀川一時哽住,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駱小姐,你我已定姻親,何必如此……”

 “此事只是家父的主意,萬英從未應允!”萬英淡然道。

 狄昀川聞言惶急道:“自古兒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駱小姐何來抗拒之理?”

 “萬英自幼不馴,未能恪守禮教,卻也知女子有貞,不事二夫。”萬英悠悠轉身,看向漫天飛葉,淒惻的道,“先夫既歿,萬英自當孀居終老,還望狄公子求家父退此婚約,否則萬英只能拚卻一死,保存貞潔!”

 狄昀川不由大怒:“柳逸安是邪門孽徒,更與賊寇妖女苟且,如此之人,你怎對他死心塌地!”

 “萬英早有言在先,誰能在武藝上勝我,我便嫁她為妻,此事天下皆知。柳大哥為勝我的第一人,姻緣早已注定!”萬英淒然一笑,不等狄昀川開口,接著道,“狄公子定會說,柳大哥百般構陷我,害我被逐出家門,又淪落青樓險些失貞,我應該恨他一生一世才對!”

 狄滄瀾心中所想被萬英言中,一時啞口無言。

 “萬英確曾恨他,恨的刻骨銘心,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從青州一路回,便如做夢一般,待得夢醒,萬英已經發覺,刻骨銘心的,竟已不再是恨意,而是歡喜。為何,為何,我應該恨他才對啊!”萬英半倚門框,微抬螓首看向空中翔舞的鶯鵲,徐徐閉上雙眼道,“不知何時,我發現他並不是自己所想那般壞,當初對我那般卻是無心之過,讓他追悔莫及,甘願以死謝罪。他有情,有義,看似逾閑蕩檢,心中卻是良善憫人,看見他為蘭姐姐失魂落魄,我無法欺騙自己,那時我嫉妒了,心道換作是我,他會也因想念我成這般模樣麽?山中遇祁連雙煞,他因救我險些死去,我開口的呼喚竟是‘柳大哥’……我恨他,恨他無聲無息將我心中的恨偷走,又無聲無息的拿歡喜填滿,卻又在我滿心歡喜期待與他廝守一生之時,又無聲無息的離去……我恨他,比之當日他陷害我時,還要恨千倍萬倍!”

 “駱小姐!”狄昀川見萬英扶門痛哭,不禁動容道,“我狄昀川對你,會比柳逸安好上千萬倍,誓會對你一心一意,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你?”萬英慢慢回眸,惻然道,“你對我好,我知曉,但是……你,不是他,也代不了他!”

 狄昀川終是惱怒,大聲道:“那柳逸安卑劣無恥,好色無度,有哪裡好了!”

 萬英面色乍冷,冷哼道:“狄公子慎言,莫忘當初在青州你我是如何相遇的!”

 狄昀川頓被噎住,心中卻慘然道:“我沉溺酒色,不過是對你相思無處托寄!”

 “狄公子可以罵萬英下賤,別人對我好,我不領情,偏是別人對我歹,我卻投懷送抱。”萬英雙眉緊鎖,冷冰冰的道,“這般下賤之人,自值不得狄公子花費心思,這樁婚事全當沒有,否則只會誤人誤己!”說罷徑往內間行去,狄昀川欲要挽留,卻一時無語。他未歸青州,便是想與萬英在婚前這一月,好生相處,希冀她會對自己青眼,卻怎料萬英性情之偏執,簡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此時屋瓦上響起一陣悉悉簌簌之聲,狄昀川也未聽見。

 萬英走回房間,從床頭取出當日柳逸安遺落在歲寒莊的包裹,取出他的衣衫來靜靜拂拭,點點清淚碎玉般墜下,喃喃道:“柳大哥,萬英現在不能出莊,不然定將你衣冠立塚,守喪終生。”如此枯坐,下人端來飯菜,她連筷子都未動。

 “姑姑!姑姑!”房門被人猛地推開,出現一眉目如畫的少年,興致勃勃的道,“我今天求爺爺半天,終於答應讓你和我出去一道放風箏了!”正是駱萬傑之子駱之遠。

 萬英放下手中包裹,淡淡笑道:“遠兒你一個人去吧,姑姑想一個人靜靜!”

 “姑姑你都被關了快一個月了,還要一個人靜靜?”駱之遠搬個凳子走到床邊坐下,忽看見那包裹,頓眨眼問道:“姑姑你又在想姑父了?”

 萬英聞言不覺破涕為笑,輕輕磕了磕駱之遠腦門道:“你怎地叫他姑父了?要是你爺爺知曉,還不狠狠打你一頓!”

 駱之遠忽而正容道:“我原來也恨他欺負姑姑你,不過看他那日為救那紅衣女子,雖死不懼,頗有些英雄氣慨,卻又看他順眼了些。姑姑你既然歡喜他,我也隻好跟著歡喜他了!”

 萬英心情稍稍舒緩了些,便莞爾道:“好吧,姑姑便陪你去放風箏!”

 “好啊!好啊!”駱之遠頓歡呼雀躍,忽而頭腦一沉,喊了一聲“頭好重!”便暈在一旁。

 萬英慌忙將他攙起,不料怎麽喚都喚不醒,便推門去叫人,卻見庭院中家奴婢女,莊中弟子,東倒西斜,躺了一地,遠遠的看見正門一個黑衣少女提著一血淋淋的大刀,砍瓜切菜般剁著腳邊昏倒之人一路行來。

 萬英頓時花容失色,從房中摘下長劍,疾步躍出,便朝那行凶的女子迎了上去。刀劍相交,甫觸即分,二人相峙而立。萬英怒視那女子面龐,見她明眸大眼,煞氣迫人,心中忽覺似曾相識,稍加思索,便驚喚道:“朱姑娘!”

 朱彤將那刀扛到肩上,詭譎笑道:“駱小姐好記性,當初不過見過一面,竟然記得我!”

 駱萬英放下長劍,狠狠問道:“我歲寒莊與你有何仇怨,你要下如此殺手!”見莊中人躺了一地,道都已遇害,淚水洶湧而出。

 朱彤雙眸凜冽寒光透射,切齒道:“害無為哥哥之人,統統該死!”說罷便舉起肩上長刀,直往萬英當胸斬來。

 萬英聞言猛驚,擋開那刀鋒,怒道:“殺柳大哥之人是青州狄滄瀾,朱彤你莫要妄殺無辜!”

 “無辜?不是元凶,也是幫手!”朱彤撇了那已有缺口的長刀,從背上解下那一赤一白兩個圓環,當胸一架,便見無數黑色絲線從她十指指環上蔓延而出,遍布環上,讓人悚然。

 正此時,忽而莊外響起糟雜人聲,朱彤心中一懍,收起雙環便從後院越牆而出,她在歲寒莊住了月余,對莊中結構已是熟稔。“休逃!”萬英橫持長劍,不加思索的追逐而去。

 負傷出玉劍門,無苦邀集已到青州的武林同道,趕回時只見整個山莊一片廢墟,所有屍首具被燒成焦炭,黑煙彌漫四野。庭院正中立著一粗陋石碑,上書:“奠亡夫柳逸安”六字,碑下無數頭顱串成一線,俱已面目全非。見此景況,所有武林人士俱是須發戟張,義憤填膺。無苦面容悲惻,撥弄念珠誦經渡亡。此時忽有一人道:“這妖女如此心狠手辣,恐會對歲寒莊不利!”眾人聞言紛紛稱是,便結伴馬不停蹄的奔歲寒莊而來,無苦推開院門,便見階下已躺了十數無頭屍首,放眼整個莊中,不計軀體橫陳一地,不知生死,眾人一片嘩然:“這妖女以一人之力連滅武林兩大門派,這般手段何其駭人!”俱是心中戚戚,先前皆言要殺沐珺蘭為武林除禍,此時卻都心生畏縮之意。

 “阿彌陀佛!玉劍門與歲寒莊慘遭橫禍,中原武林痛失棟梁!”無苦闔目悲道,忽而聞得屋內呼喚聲:“姑姑!姑姑!”便見一相貌瑰奇的少年從房中奔出,見莊中人眾躺了一地,正門前卻擠滿了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一時訝然,過了半晌才猛然喊道:“爺爺!奶奶!”便飛步往青松堂奔去。眾人面面相覷,稍頃便尾隨那少年而上。

 趕至正堂時,便見那少年雙手各抵駱寅秋與賀松兒後背,蒸蒸真氣溢出,片刻後便見二人醒轉。駱寅秋見滿堂武林人士,一時不明所以。眾人方知莊中人皆是中了迷藥,忙七手八腳將所有人救醒,大致了解了事情始末,料想行凶之人是在井水中下毒,導致全莊人用過午飯後便中藥昏迷。

 “公羊先生,你精通醫毒,便勞煩去看凶手所下的究竟是什麽迷藥,藥力如此凶猛,竟能迷倒全莊數百人!”駱寅秋此時已無礙,便邀集眾人到議事廳商量對策,計較一番後便對一長須老者道,那人乃居住蔡州百草山神農廬的公羊正,昔年與武夷陸未平為同門師兄弟。

 “區區不過略通醫理,未必能察明此毒!”公羊正拱手道。

 “公羊神醫過謙!”眾人紛紛附和道,擁著公羊正行到水井旁。

 公羊正舀出一杓水,從行囊中掏出若乾藥粉灑入其中,在那數根長短不一的銀針探視,過了片刻,皺眉起身,對眾人道:“區區猜想這迷毒乃是西域昆侖的星彩芝。此物極其罕見,可供醫者作麻藥之用,然等閑不能獲得,區區隻曾聽聞昆侖派在秘境種植了數株!此草毒性甚異,天下只有三物能夠探知,一是玉劍門的銀紋琥珀,再者是瓊州青籬小築的鳳翎針,第三是大理皇宮中的靈犀盞。不過,要在井中下此藥迷倒數百人,恐這藥量下的極重!”

 眾人聞言頓交頭接耳:

 “如此說來,要害歲寒莊的卻可能不是那姓沐的妖女!”

 “昆侖派一直與中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不知為何會突然對歲寒莊發難!”

 “他們迷倒整莊人,卻隻殺了幾個不乾事的家丁,這又是怎麽回事?”

 然還有人心道:“玉劍門被滅,不知這異寶銀紋琥珀還在不在,當初應該好生找尋一番的!”不由得痛心疾首。

 此時駱之遠奔來,焦急的對駱寅秋道:“爺爺!姑姑……姑姑不見了!”說罷便轉身朝莊外奔去,遠遠語聲傳來:“我去找姑姑!”駱寅秋呼喚已是不及。

 “奇事!奇事!”公羊正捋須搖頭道。

 眾人不解,紛紛詢問。

 “這小公子中了星彩芝毒,竟是全莊中第一個醒轉,還有力輸氣搭救駱莊主與夫人,如何不奇!”公羊正蹙額歎道。

 眾人七嘴八舌,也是稱奇。

 “我們也去尋駱小姐!”人群中有人提議,眾人附和,出莊門散去。

 ……

 萬英追至淄水邊,已是黃昏時,卻見朱彤立在一棵古松枝頭,清影孑然,衣裙飄飄,江風忽至,發辮飛起,雪膚冰肌,秀麗娉婷。

 朱彤見萬英追來,便倚著樹乾坐下,悠悠道:“莊中人不過中了迷藥罷了,無傷性命,我不想殺你,你走吧!”

 萬英聞言猛怔,緩緩放下手中長劍,輕道:“朱姑娘,柳大哥之死,歲寒莊雖難辭其咎,萬英在此卻請姐姐你毋要與我家人為難,他們並無害柳大哥之心。”

 “住口!誰是你姐姐!”朱彤豎眉怒斥道,“我不過聽你今日與那狄昀川的言語,見你對無為哥哥真心真意,方才不打算殺你。我遲早將歲寒莊夷為平地,你勸我也無用!”

 “柳大哥遇害,全因萬英之故,朱姑娘如果非要報仇不可,取萬英性命便是,莊中之人全是無辜,望朱姑娘網開一面!”萬英丟棄手中長劍,閉目道。

 朱彤冷冷道:“要保你歲寒莊人性命,你隻消告知他們殺人者是我,那時我必遭天下人追殺,更無力滅歲寒莊了。你何必這般求我?”

 “你曾救柳大哥性命,與歲寒莊為難也不過為報大哥之仇,我斷不會置你於險地!若能以萬英一死,換朱姑娘與我家人平安,萬英無憾!”萬英淒聲道。

 朱彤忽而冷笑道:“好!好!不枉無為哥哥對你好!只是我朱彤殺人,隻認恩怨,不認是非,想殺便殺,無辜與否與我何乾!你若想求死,我便成全你!”說罷取出背上雙環,從松枝上躍來,徑往萬英眉心砸來。忽又在她額前半尺止住,歎道:“你對無為哥哥好,我終是下不去手。你走吧,讓歲寒莊小心防范,他日我定會將你莊中人殺得一個不剩!”

 “黑蜘蛛!休要猖狂!”一柄雪劍橫空而來,左右一蕩便將朱彤擊退數尺,正是尋來的駱之遠。

 “臭小子!我警告過你,要是再敢叫我黑蜘蛛,便割掉你舌頭的!”朱彤雙手分持赤白環,怒氣衝衝的道。當日駱之遠對柳逸安甚惱,卻因恨屋及烏,對朱彤也心生憎惡,常在人後喚她黑蜘蛛。

 “黑蜘蛛!黑蜘蛛!我叫了,你能拿我怎地!”駱之遠右臂前伸,鋒芒指定朱彤,陰陽怪氣的道。他此時並不知下毒要殺歲寒莊全莊的便是朱彤,還道她與萬英邂逅,因吃醋故才對萬英動手。

 朱彤氣不打一處來,拽著雙環便朝駱之遠打來:“臭小子!找死!”駱之遠劍尖一抖,白芒四濺,道:“你又黑又醜又毒,姑父所以才不會看上你!”

 “誰是你姑父!”朱彤左右猜出個幾分,心中更惱,嬌叱連連,下手更不留余地。

 “朱姑娘,遠兒,不要打了!”萬英從地上拾起長劍,欲要將二人架開,不料場面愈加混亂,難拆難解。

 如此鬥到長煙漫起,冷江搖銀,忽駱之遠從鬥圈中躍出,附耳聽了聽便道:“不要打了,好像有很多人來了!”

 萬英忙收劍對朱彤道:“朱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走吧!”

 朱彤收起雙環,狠毒的看了駱之遠一眼,轉對萬英道:“怎地是‘我們先走’?”

 “你一日未答應我罷手,我便跟你一日!”萬英正色道。

 “哼!”朱彤冷嗤道,“我要殺你,輕而易舉!”

 “萬英這條命在此,你何時想取,取了便是!”萬英微微一笑道,神情不似壓抑,而似解脫。

 駱之遠聽她們話語古怪,急道:“你們在說什麽哦!姑姑你要跟黑蜘蛛走,我也要一起,不然我擔心她會害你!”

 “不許叫我黑蜘蛛!”朱彤又要上前扭打,卻被萬英拉住,“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淄江水冷,天宇星寒,晚雲淡淡縹緲,波光粼粼如同鍍銀飄雪,一架扁舟隨波徐行,將水面那銀色綢緞般的星輝一裁為二。朱彤、駱之遠分立船尾船首,萬英恐他們一語不合又要爭鬥,便在舟中緊張的立定,將二人分開,不然這船早被他們掀翻了。

 沿江行了半個時辰許,萬英對駱之遠道:“遠兒,待會靠岸你便回家去,不然家裡人都要著急了,二娘身體還沒好呢,不能再讓她受打擊了!”

 “我走了,姑姑你怎麽辦?這黑蜘蛛不是好人!”駱之遠不依道,朱彤聽見,把雙拳捏的哢哢響,卻忍住沒有發作。

 “朱姑娘不會對我怎麽樣的,你放心!你回去跟爺爺說,什麽時候他取消與玉劍門的婚約,我就什麽時候回去!”萬英軟語勸道。

 駱之遠忽道:“我聽他們說,玉劍門都給人滅了!”

 萬英聞言駭然,看向朱彤,卻見她紋絲不動, 如同未聞,也不好詢問,便對駱之遠道:“那你就說,我去當尼姑去了,省得你爺爺老逼我嫁人!”駱寅秋重信之人,玉劍門既滅,然狄昀川未死,只怕非要逼駱萬英嫁狄家不可了。

 此時朱彤撐篙在一野渡靠岸,萬英費了不少言語才把駱之遠勸下,衝他揮手道:“趕緊回去,記得千萬不要說見過朱姑娘一事,一定不能說,知道麽?”

 “臭小子!”忽而朱彤狡黠笑著,對駱之遠道,“你回去便說,從幾個神神秘秘,身穿白裘,腳踏長靴的怪人手上救下你姑姑,然後你姑姑逃婚出走,你苦留不住。你這般說,他們就信了!”

 駱之遠看向萬英,似在征詢她意願,萬英不知朱彤打什麽算盤,卻還是點頭說:“你回去便照朱姑娘那般說!”

 駱之遠點頭,含著淚光對萬英揮手道:“姑姑你要小心,不要被這黑蜘蛛害了,記得早些回來!”

 朱彤勃然大怒,吼道:“臭小子,你再敢說一聲!”

 “黑蜘蛛!黑蜘蛛!”駱之遠粗聲粗氣嚷嚷完,便大步朝樹林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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