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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玉》回17 孰言鬯懷緣再見
一道清麗的身影從車中躍出,輕巧的立在車前,雙目中寒光凜冽,透人肺腑。晚風過巷,裙衣飄展,那女子便如凌波而渡的仙子,飄飄然立於波瀾漣漪之上,讓人驚歎。

 柳逸安墜地後,隻覺得胸腹疼痛難當,這兩肺之間的劍傷一而再、再而三的發作,如今隻覺痛入骨髓。他抬頭看向車中躍出的人影,隻覺得心中湧起清泉,一切煩惱疼痛盡皆消散,癡癡的看著她,連那些玉劍門弟子紛紛逼近都渾然不覺。

 “駱小姐!”狄昀川見駱萬英雙瞳恢復清水湛然,重現英姿颯爽,便驚喜的喚道。

 駱萬英冷冷看了他一眼,重新把目光放到柳逸安面龐之上,眼中激射出的仇恨,憤怒如同奔流洶湧。她怒叱一聲道:“惡賊!納命來!”說罷騰空而起,一腳踢向柳逸安面門。

 “英妹!”柳逸安見駱萬英恢復神志,自己的神志卻喪失了,他看見駱萬英完好無恙,不覺動情失聲喚道。駱萬英此時看到自己無時無刻不在仇恨、無時無刻不在咒罵的醜陋的、的、猥褻的臉龐便在眼前,更聽得他寡廉鮮恥、猥瑣曖昧的呼喚自己英妹,隻覺得胸腔的怒火直欲將自己的五髒六腑燃成灰燼,清嘯一聲,腳下更不留情,一腳便踢在柳逸安臉頰之上。

 這邊玉劍門眾弟子見柳逸安中招,紛紛提劍逼近,卻聽得駱萬英一聲暴喝:“滾開!我要親手扒這個禽獸的皮,抽這個禽獸的筋,喝這個禽獸的血!”

 狄昀川初時還為駱萬英沒有認出自己而傷懷不已,如今看到她幾近瘋狂的對著那個白衣少年拳打腳踢,口中哭罵聲淒厲惡毒,頓時不寒而栗。

 柳逸安不敢聚斂真氣相抗,生恐如葉謹嵐一般傷了駱萬英拳腳,隻得咬牙忍痛任她發泄心中的怨怒。駱萬英雖是女子,但是一身功夫絕非花拳繡腿,筋骨氣力猶甚男兒,柳逸安漸漸的隻覺得渾身劇痛麻木,筋骨如同散了一般,喉頭一甜,終是被駱萬英踢傷了五內,血液從嘴角涓涓流出。

 當初駱萬英見那些大漢逼近,隻覺萬念俱灰,只求一死,不料身中麻藥還沒有盡去,這一撞竟然並無大礙,隻是她數月來經歷了無數慘事變故,本來頑強堅忍的心智終於在那一霎那間徹底崩潰,醒來後隻知淫賊淫賊的低語,不飲不食,不眠不寐,成了癡傻模樣。她對狄昀川救出自己一事根本不知,只在柳逸安掀開車簾那一煞那,隻覺得前塵舊事歷歷在眼前浮現,青松堂前那個惡徒的輕薄,翠竹林中那個淫賊的調戲,自己途中經歷的種種一齊隨著柳逸安臉龐的那一閃現統統記起。

 駱萬英因為接連幾日不曾吃進半點米水,打著打著隻覺得周身氣力漸漸耗盡,口中的哭喊聲也漸漸變得嘶啞:“你這個惡賊,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這般害我!”

 “你害我遭受世人譏笑嘲罵,害我被爹爹逐出家門,害我孤苦伶仃流落他鄉,害我受盡惡人賊子的種種凌辱,害我被奸人毒害淪落青樓,害我生念全無幾度尋死……”

 “爹爹打我,天下人罵我,客棧中淫賊調戲我,山中草寇打劫我,我失去名節,失去父母,失去了一切,差點連貞潔都失去……”

 “就算你讓死一千次,死一萬次,都不足已消去我胸中的仇恨!”駱萬英此時已經欲哭無淚,欲泣無聲,跌倒在柳逸安身上還不停的用虛弱的粉拳往他身上招呼,忽然她一仰頭衝著狄昀川喊道:“把你的劍拿過來!”

 狄昀川見她已經形近瘋狂,不跟拂逆她的意思,戰戰兢兢的將手中長劍遞給她。

 駱萬英掙扎著拄劍起身,貝齒幾欲將下唇咬破,凶狠的對著柳逸安說道:“當初那一劍居然沒有刺死你,今天我把你的狗頭砍下來,看你還活不活得過來!”

 柳逸安此時已經渾身麻痹,口鼻流出的鮮血打濕了衣衫,然而身軀的痛楚都不過爾爾,駱萬英毆打自己時候的哭泣喊聲則一聲一聲如同尖錐一般扎在自己心頭,縱使現在看見她要殺掉自己,竟然不想做絲毫反抗,淡淡一笑引頸待死,什麽都來不及想,什麽都來不及說。

 玉劍門眾弟子見駱萬英披頭散發,歇斯底裡,隻覺得從心底竄出一絲驚懼,想不到世間還有這般瘋狂,這般狠毒的女子,駱萬英心中之恨,心中之怨,若非設身處地旁人焉能領會得到?

 柳逸安見駱萬英手中長劍絢麗如同青虹一般,舞過一道飄逸的弧線斬向自己脖頸,緩緩的闔上雙眼。

 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嬌叱:“要殺他,還得先問過我的意思!”

 柳逸安睜開雙眼,只見一道白衣飄飄的俊逸身影拓印在皎皎寒月之上,仿佛從廣寒宮中飛落,如同媚影一般飄忽而來,一把奪過駱萬英手中長劍指在她的喉頭。

 “不要傷她!”柳逸安見狀疾呼,踉蹌起身,身上本來雪白的長衫之上嫣紅點點,仿佛狂風卷落在雪地上的殘紅,讓人神傷心痛。沐B蘭一見柳逸安這般模樣,瑩瑩美目之中泛起點點淚光,手下長劍又趨近駱萬英半寸。

 “別!”柳逸安見狀焦急,胸腹動蕩,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身軀搖搖欲墜。

 “駱萬英?”沐B蘭見此情此景自然參透個中因由,見到柳逸安艱難的點頭,她雙目之中閃出一分黯然,收劍而立,左手二指急點已經封住駱萬英幾處穴道。沐B蘭將駱萬英扛到肩上,回頭柔聲問柳逸安道:“還能走麽?”見柳逸安頷首,便輕輕扶住他起身回走。

 狄昀川見狀怒喝道:“慢著!”

 沐B蘭緩緩的轉過身,目如厲電,射向狄昀川臉龐,神情已經變成在山寨之時冷酷肅殺的神情,直直的把狄昀川逼退了半步。狄昀川此時隻覺喉頭哽咽,只因沐B蘭那非人的眼神,已經讓他感到深深的恐懼。玉劍門眾弟子此時擺開劍陣攔在沐B蘭身前,步踏九宮,劍走八卦,隱有雷霆之勢,似有江河之險。

 沐B蘭心中惱怒駱萬英出手太過狠毒,若是自己來遲一步,今生今世與柳逸安便成永別,偏偏又不能將悲痛與怒火發泄到駱萬英身上,此時已經隻覺恨壑難填,直要毀天滅地。她見有人攔路,便將柳逸安扶到一旁,睥睨而立,劍指向天,清嘯一聲:“誰敢攔我!”

 只見她手中青鋒頓時變得赤紅,哧哧烈焰跳躍,七尺長的劍身都被如火的氤氳包裹,那躁動的焰間上跳躍著絲絲寒氣,竟如同雪花霜粒一般,月光下黯淡的影像驟然變得扭曲詭譎,一陣陣夾著冰寒的熾浪從鋒芒處撲打而來,幾欲讓人窒息。沐B蘭被眾人包圍在街道中央,素白的長衫獵獵舞動,雙目中澎湃如汪洋的殺意泛濫開來,如削的面龐上盡是堅忍與殘酷,正如夜叉重生,修羅再世,風雲因之變色,草木為之低頭,凜然天地間,便是凌駕一切的存在。

 柳逸安從未見過此般模樣的沐B蘭,如此強烈的霸氣,如此浩瀚的殺意,一時驚愕,撟舌難下,卻不知自己才是她這無儔氣勢的根源。

 沐B蘭往前踏開一步,雙目圓瞪,再喝一聲:“誰敢攔我!”玉劍門弟子的心志已經受盡摧殘與煎熬,正如臨深履薄,浮寄孤懸,聞得沐B蘭第二聲喊,再難支撐,紛紛向後撤去。

 “你們幹什麽,快攔住那個刀疤臉!”狄昀川距沐B蘭較遠,所承受沐B蘭氣勢的壓迫要遠比那些弟子來得小,他雖覺呼吸困難,雙膝顫抖,但是見到沐B蘭帶著駱萬英便要離開,不自覺的疾呼出聲。

 “刀疤臉?”沐B蘭幽幽的轉過身,眾人覺得她這一轉,不單隻轉過她纖瘦的身軀,更是覺得她將整個天地都就此覆轉。幸有狄昀川這一喊,雖然更激起沐B蘭的怒火,卻終使她對柳逸安的至愛至痛中抽出身來,剛才那讓人膽寒的魔性與煞氣逐漸消卻。

 沐B蘭自從被人劃傷面容之後,便終日戴黑紗示人,整個孤山之上無有敢議論她面容者。柳逸安心中對沐B蘭愛極,不視她臉上疤痕為殘缺,終使得她肯以素面對人,不過狄昀川卻不知他這一喊,無異於扯虎頷上順須,觸龍頸下逆鱗,當他看到沐B蘭眼中迸射出來的寒芒熾焰,頓時覺得自己如處火山冰窖,恐懼與無助逐漸蔓延全身。

 沐B蘭丹息因此催發的更加暴烈,本來劍身上微末的寒氣霎時猛漲,只見那火紅的劍身上片片雪花仿佛叢間蜂蝶,仿佛水中萍梗,盤旋舞動,說不出的詭異,便如同焚燒之玄冰,凍結之烈焰,寒炎兩般氣道簇擁糾結,彼此不消反長,不弱反強!

 誰言水火不容,敢叫冰焰同生!

 忽然,叮的一聲,在這寒風月夜之中清脆而尖厲,沐B蘭手中精鋼寶劍終於受不了這寒熱兩股力道的輪番蹂躪,應聲斷裂,散落一地。

 狄昀川隨著沐B蘭步步逼近,心中殘存的血性與氣勢突然爆發,如大鵬一舉,延頸展翼,一掌印向她胸前。狄昀川不知沐B蘭是女兒身,這一掌更是使得她心中怒火熊熊而起,粉面因又羞又惱變得煞白,臉上那淺淺的傷疤更顯得明晰。

 沐B蘭不等狄昀川近身,虛空一掌拍向他雙掌,隻聽得滋滋之聲,空氣中傳來淡淡的焦糊味,狄昀川從空中跌落,拖著雙掌在地上痛苦嗥叫起來。

 駱萬英因為身軀虛弱,拳腳終是欠力,不曾重傷柳逸安肺腑。柳逸安休憩片刻,身軀傷勢已經無礙,此時看見沐B蘭還待一掌劈向狄昀川,慌忙飛身攔下:“英妹住手,這位公子不過對我們有些誤會罷了,不要傷他!”柳逸安從剛才駱萬英哭喊,狄昀川神情已經知曉他對駱萬英並無惡意。

 “誤會!”沐B蘭冷哼道,“他剛才叫我什麽你也聽見了!”

 柳逸安一時結舌,隻是護在狄昀川身前,不讓她再下狠手。

 沐B蘭此時見柳逸安似乎已經無恙,臉上顯出一絲欣喜:“你沒事了?”

 柳逸安微微點頭,掩飾住軀體痛楚。他不曾運氣相抗,便是一個六七歲的孩童打他,這麽多拳腳都足以讓他吐血。

 沐B蘭看了看街上眾人,重重的哼了一聲,終於收起右掌之上旋舞的真氣,攙住柳逸安往來路走去。玉劍門眾弟子直到他們行遠,才猛然想起還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少門主狄昀川……

 柳逸安服過身上攜帶的丹藥,身上疼痛驟緩,此時安靜的躺在床上,心中百般思緒纏繞,駱萬英的恨,沐B蘭的怒,前事浮光掠影般閃現,隻覺一切如夢似幻,一時間亦喜亦憂,有悔有歎,翻覆輾轉久久不能入睡,忽然聽覺隔壁傳來女子的輕聲言語,慌忙斂氣去細聽,竟然聽不清晰,猜想定是沐B蘭布下氣場,防他這個淫賊竊聽。

 沐B蘭攙他回客棧以後,終不能讓他在伏到桌上去睡,就在隔壁要了一間房,將受傷的柳逸安安置到裡面。沐B蘭端湯送藥,服侍左右,後來見到柳逸安確實無礙,終於愁眉舒展,放心掩門而出。柳逸安享受著這片刻的溫存與甜蜜,心中隻想若是沐B蘭能日日對自己這般,哪怕自己在床上躺一輩子也好。

 沐B蘭將駱萬英安置到她房中,柳逸安終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沐B蘭耍些什麽手段,後來聽她說道:“英妹和我都是被你這淫賊害到今天這般田地,我和她是苦命姐妹,只會同仇敵愾!”柳逸安稍許有些釋懷,後來忽然想到自己陷害駱萬英不假,何以沐B蘭言語間好像自己也對她做過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一般,一時心中鬱結,發作不得。

 柳逸安側耳傾聽,隻覺得她們話語聲細弱蚊蠅,片言隻字都聽不清楚,到了後來忽然聽見駱萬英的聲音:“蘭姐姐!那個淫賊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壞得徹底,簡直是十惡不赦,天理不容,你為何會和他在一起的!”

 問便問罷,為何駱萬英要那麽形容自己,柳逸安一時氣苦,看來她對自己已經恨入骨髓。一時唏噓,忽然又聽見沐B蘭的抽噎聲,斷斷續續的聽到她的泣語:“當初姐姐遭仇家追殺,身受重傷,跌落崖底,後來被那淫賊所救,他趁我昏迷,褪盡我衣衫,欲行那禽獸行徑,幸得我那時醒轉,以死相挾,才保全清白,隻是我身子已經被那個淫賊看了去,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終不能殺掉他泄恨。後來他整日在我耳邊說些甜言蜜語,我一時鬼迷心竅,竟然答應日後嫁他為妻……”

 那邊駱萬英聞言怒道:“這般惡賊,不殺之天理何在!”

 然而駱萬英再怒再怨,也終究比不過在隔壁偷聽的柳逸安來得猛烈。沐B蘭這一番言語,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將柳逸安言行百般醜化,陰損惡毒已經遠遠超過他所能接受的范疇。柳逸安正待咆哮出聲,忽然又聽見沐B蘭低泣道:“雖然姐姐遇人不淑,但是好歹那淫賊是我未婚夫婿,還望妹妹看姐姐可憐,留他一條命在!”

 “蘭姐姐,我……”駱萬英聞言似乎頗為踟躕。

 “妹妹日後要罵他,姐姐給你幫腔,要打他,姐姐給你幫手!要陷害他,姐姐給你出主意,要折磨他,姐姐給你拿器具……”

 柳逸安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捂起雙耳,生怕自己再聽下去,就要止不住慘叫起來。這些言語,分明是沐B蘭存心讓他聽的,一則讓駱萬英對柳逸安更加痛恨與鄙夷,更遑論對他滋生情愫,二則讓柳逸安知曉她的手段,日後但有對不住她的地方便叫柳逸安屍骨無存。柳逸安參破沐B蘭的“良苦用心”,滿腹苦水隻能自己暗吞,松開雙耳隻聽見那邊沐B蘭恨恨的說道:“要是這個淫賊屢教不改,姐姐自有手段讓他痛恨今世生為男人!”

 柳逸安聞言終於精神崩潰,道了一聲苦也,昏厥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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