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那個目空一切的公子哥製住隨著一陣“哢嚓”聲響樓板顯露出五個窟窿五條人影從上方落了下來為的正是那位伏虎大師。
言末正想著如何說服羅莉暫時撤退就看到那位大師雙手一合朗聲問道:“貧僧伏虎寺寂原敢問女施主乃是哪位高人門下?為何探聽我等聚會?”
言末和羅莉一聽老和尚不問他們為什麽製住那個蜀中唐門子弟卻問他們為何探聽聚會顯然是不打算將此事輕易放手。
轉念之間言末已經明白顯然眼前這個和尚同樣也不是一個好貨色擺明了想打欺軟怕硬的主意這些家夥不打算為官府出力不願意去對付張獻忠的幾十萬大軍但是卻又拗不過官府的面子再加上其中還有唐門在攪和。
和其他門派不同蜀中唐門顯然沒有辦法做壁上觀唐門的利益和蜀中的繁榮息息相關絕對可以稱得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伏虎寺和那個老農的山門可以表現出清高和脫唐門卻做不到。
這一切都是剛才製倒那位唐門子弟的瞬間從他的記憶之中得到的消息。
此時此刻言末突然間生出一種無奈他突然間有些渴望自己如果能夠有一番勢力也用不著十幾萬兵馬只要有幾千人馬對面的禿頭恐怕就不敢輕舉妄動。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過去還是此刻為世俗中人所畏懼的始終是勢力而不是個人所擁有的力量人多勢眾總是會令人感到畏懼。
或許這一切得等到槍枝的普及並且其威力為世人所知之後才會有所改變。
一支連槍哪怕是捏在一個小孩的手裡也可以一下子鎮住幾十號人如果再換成一把衝鋒槍幾百人都有可能乖乖投降。
言末越來越感到自己像是一個唯武器論者不過想想這也確實有道理。
一陣嘈雜慌亂二樓的食客紛紛走避而三樓上的那些武林好漢們則一個個地信步而下。
為的那個斯文中年人看到羅莉的樣子微微一愣緊接著眉頭緊皺起來他的身形刻意地往後藏了藏並且朝著身邊的一個人低聲耳語了幾句那個人立刻快步奔下樓左。
看到下人已經去搬取救兵那個中年人朝著羅莉拱手說道:“這位姑娘剛才顯然是誤會我們正在商議如何討伐西魔張獻忠不知道姑娘對於這件事情有什麽看法是否願意為國為民出一絲微薄之力?”
還沒有等到言末回答羅莉學著古人的樣子一抱拳說道:“抱歉我與各位不同對我來說根本就談不上為國為民我的國並非是大明國更何況我對大道理不感興趣我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隨心所欲任意而為。”
這番話說得水潑不進那個中年人原本還有許多托詞此刻也已經被這番言語堵了回去。
往左右看了一眼那個中年人看到原本就對這次聚會心存疑慮的武林中人此刻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那個中年人眼神一厲終於顯露出一絲怒意此刻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雞儆猴不過他同樣也想起昨天下午飛鴿傳書傳來的那個消息。
眼前這個女人極像信中所說的那個孤身一人以神秘暗器殺死數百兵勇的悍匪。
對於其他東西他或許不太了解但是對於暗器他卻知之甚深即便以蜀中唐門這般對於暗器有著精深造詣的門派其中的頂尖高手也對付不了手持藤牌結成戰陣的數百兵丁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在暗器方面的成就遠比唐門更高深得多。
而這件事情寂原這個臭和尚肯定不會知曉這個禿驢既然不給自己面子共同對付張獻忠乾脆就來個借刀殺人讓他死在這個女人手裡到時候只要把罪名往張獻忠頭上一推以這個禿驢在武林之中的名望肯定會有很多人跳出來搶著替他報仇。
想到這裡中年人也就不再繼續假扮溫和他的神情一振自然而然顯露出一絲官威。
“好一個隨心所欲任意而為好一個並非是大明國子民!憑這兩點就只有亂臣賊子能夠說的出口。
“昨天本官剛剛接到飛鴿傳書重慶府著令追緝一妖女此妖女在北碚濫殺無辜百姓數千人之多並且抗拒追捕傷我兵丁近百人之多。
“據傳此妖女是那張妖派遣入蜀的探子重慶府已懸賞白銀三千兩捉拿此妖女歸案。”
話音剛落自然有那貪婪之輩立刻動起手來。
五道人影分別前後朝著羅莉飛撲而來。
那五個人匆忙之中卻自然而然形成一種夾擊之勢畢竟能夠受到邀請來到這裡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幾乎在同一時刻言末和羅莉一人控制半邊身體左手猛地一掀桌案那大大小小的盤子碗盞以及那滿盤子的魚香肉絲、炒雞塊、爆蹄筋、雞蛋湯之類的菜肴一古腦兒朝著正中央的那三個人湧去然後再閃電般左右手一立截住直奔兩側軟肋而來的猛拳。
突然間“哢嚓”聲響那桌案立刻化為木片碎屑迷亂之中兩雙手掌穿過碎木直擊過來與此同時被截住的那兩拳也化拳為爪一下子便鎖住了羅莉的左右雙手。
看到此情此景言末感到一絲深深的無奈畢竟他和羅莉都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實在無法和這些精研拳法的武林中人相抗衡。
不過言末自然不願就這樣束手就擒他如同一道光般撲入左側那個人的身體之中。
此時此刻言末的腦子裡面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收拾掉這個家夥只有收拾掉這個家夥羅莉才可以順利脫險。
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嚇了一跳出這聲吼聲的正是那位伏虎大師寂原和尚只見此刻的他已然沒有了以往的祥和那顯得有些稀疏的殘眉一立自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威嚴之氣。
“好個妖女普天底下術門有三萬七千法門哪門哪派不能修習竟然去煉這傷天害理的拘役邪鬼之法看我如何破你的邪法!”
說話間老和尚從袖管裡面取出了一面法鏡。
這東西在常人的眼裡並沒什麽稀奇只是一幅曼陀羅法陣之中原本是佛像的方位上此刻以一塊銅鏡替代。
但是言末和羅莉卻清清楚楚地感覺到無數道交織在一起、如同彩虹一般的光絲結成千葉蓮花一般的圖案突然間四周的六塊銅鏡各閃起一種顏色的光芒緊接著正中央的銅鏡之上射出一道白光。
言末感到自己彷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卷住接著猛然間被拽了出去。
一時之間言末感到慌亂起來他左右掙扎好不容易掙脫了出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羅莉出了刺耳的尖叫聲緊接著一團近乎於透明的冰炎猛地順著她的身體蔓延開來。
局勢轉瞬間生了變化那五個原本牢牢製住羅莉的家夥其中的四個已然倒飛了出去只有被言末攻擊的那個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番情景那些武林中人紛紛拉開了架式特別是和那五個人有交情的人更是紛紛踏前了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寂原和尚喝道:“慢。”
這意外的喝阻令大多數人感到莫名其妙正因為如此那個如同老農一般的人物用無精打采的語調說道:“各位稍安毋躁這位不是你們所能夠對付得了的敵人。”
說著他指了指那四個此刻躺在地上臉色青紫嘴唇如同塗抹著一層白霜的人問道:“各位何曾看到江湖上有哪個人練成過如此陰寒的功夫?陰煞功、寒冰掌這類的陰寒功夫和這比起來根本就是小把戲。
“更何況無論是陰煞還是寒冰講究的都是陰柔險損吸髓銷蝕但是這種陰寒竟然如此迅疾勁猛如同油烹烈火和中原道法武學講究的陰柔大相徑庭。姑娘如果我猜測的沒有錯誤你所修煉的功法想必來自異域吧。”
“阿彌陀佛匡先生所言絲毫無差。”
寂原和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然將那面鏡子收了起來說道:“善哉善哉這位女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如果我猜測沒有錯誤的話你所修煉的乃是天竺沙門一脈的法術吧。
“沙門雖然與佛爭勝負卻也不能算是邪魔外道但是你卻煉製陰魔此乃是人神共憤之事實在天理難容。”
“陰魔?”包括那個老農一般的人物五、六張嘴同時驚叫了起來。
“不錯正是陰魔剛才我還以為這位女施主用普通的邪鬼攻擊了6幫主但是沒有想到我用寶相法鏡從6幫主的身上吸出來的竟然並非邪鬼而是陰魔。
“寶相法鏡雖然能夠收取並且煉化邪鬼但是對於陰魔這類東西卻沒有辦法。而且你們看6幫主此刻看似仍舊存有一絲生機但是他的元魂精魄早已經被那陰魔吞噬吸淨連再想轉世輪回都難以做到。”老和尚板著一副面孔說道。
當一聽到有陰魔的時候那幾個修道法的人已滿臉畏懼一副退縮的模樣反倒是普通武林中人絲毫不知道陰魔的厲害。
突然間那個老農仿佛想到什麽似的神色慌亂地說道:“大師依我看來今天之事就此罷了如何?”
“匡先生你我相交一場望你能夠看在多年交情的分上替我將幾件重寶交還寺院。”說著老租尚將剛才那面鏡子和另外一根金剛杵模樣的東西輕輕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剛獅子吼一條黃影朝著羅莉直衝了過去。
轟然一聲巨響木片四碎飛散羅莉絲毫不敢停留飛身朝著窗外跳去而一旁的言末則朝著老和尚飛撲。
令言末感到意想不到的是他第一次被阻擋在外面那老和尚的身體彷佛包裹著一層無形的保護膜任憑他如何強行衝撞都無法侵入老和尚的體內。
萬般無奈之下言末朝著最近的另外一個人飛身撲去。
原本和往常一樣喧嘩熱鬧的安嶽此刻驚叫聲響成一片一紅一黃兩條人影從這幢樓打到那幢樓那連綿不絕的轟響和四散飛舞的木片碎層讓每一個看的人都感覺到觸目驚心。
此刻就連那位梁三爺也後悔不已借刀殺人的計策看似成功但令他感到恐懼的是那些武林中人裡面已經有第四個被那無形的陰魔所乘吞噬靈魂頂替肉身去和寂原和尚作戰。
說實話這位三爺對於亂民、張妖、乃至蜀王都無所畏懼因為他的身分——隸屬於錦衣衛的他到哪裡都要風有風、要雨得雨他唯一怕的就是同僚的暗算和隱藏在他們身後的東廠。
同樣他對於這些武林中人也是一樣那個寂原和尚雖然厲害匡老頭手段毒辣他卻沒有一絲畏懼。
唯一讓他有些忌憚的就是蜀中唐門之所以這樣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毒藥暗器如何了得為的是這個家族喜歡在暗地裡面下手。
同樣此刻他絲毫不害怕那迅疾猛烈的陰寒勁氣令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那無影無蹤、無形無跡的陰魔。
把十幾隻鴿子放了出去梁三爺揮了揮手喝退了縣丞。
走到前廳那幾個修道法的人此刻正在這裡為的是那位老農般的匡先生他正神情落寞地想著什麽除了他之外另外幾個人全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特別是其中兩個正焦急無比地圍繞著客廳不停地轉來轉去。
看到此情此景那位梁三爺心中一沉這種滋味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我已經派人給伏虎寺報喪了。”梁三爺緩緩地走出來說道:“這件事說到底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召集這次大會寂原大師就不會遭此劫難了。”
“梁三爺這件事情誰都怨不上甚至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那個老農皺著眉頭說道。
聽到這番話眾人驚詫地轉過頭來看著他。
“我並沒有說錯你們恐怕不知道伏虎大師為什麽這麽急著出手難道他不知道謀定而後動?難道他就真想要找死?難道他連找人幫忙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老農瞪了眾人一眼說道。
“大師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摸摸那個飼魔者的底細如果有可能的話就趁她羽翼未豐之前將其徹底消滅如果不行的話大師便用自己的性命在那個飼魔者的身上布下了一道血印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那個飼魔者帶著血印絕對無處可以遁身。
“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一旦有人練成魔頭無論對修佛還是修道的人來說都是一場難以想像的劫難。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那魔頭最初的時候是以吞噬凶魂厲魄來增強其凶威但是等到了一定的時間凶魂厲魄對於它就沒有多少作用了那個時候魔頭就會把目光放在修行者的身上。
“特別是修道者苦心修煉出來的金丹和元嬰那是魔頭最喜歡盜取並吞噬的補品同樣修佛者的元魂也是魔頭窺視的物件只不過對於魔頭來說修佛者是較難對付的物件。
“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那魔頭成長到一定時候在它面前就算是大羅金仙也難以隱藏行跡。魔頭的感應非常靈敏而且瞬息即至所以修行者就算想要躲藏都無處藏身。
“再拿今天這件事情來說我們這些人根本就是在一旁礙手礙腳至少我得慶幸一件事情那就是魔頭沒有侵佔我的身體用我的力量去和伏虎大師作戰。”
聽到這番話那位梁三爺臉色蒼白而其他人則更顯得憂心忡仲。
“匡先生以您看來那個妖女和她所飼的魔頭是否能夠被除掉?”梁三爺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飼魔者若是出現在太平盛世事情就容易許多但是偏偏出現在這亂世那就難說得很了那張妖、李魔讓多少生靈塗炭?更何況還有關外的那些韃子又製造了多少冤魂野鬼?在亂世最不缺少的就是凶魂厲魄。
“除此之外當此亂世張妖圍蜀我們不可能廣邀天下高道名僧來降魔服怪眼前可以依靠的恐怕就只剩下我們自己。
“四川雖然向來號稱人傑地靈不過真正有能力的修真者也就只有峨嵋山上有一些。
“幸好這些修士全都和伏虎大師交情深厚必然會來替伏虎大師報仇雪恨那峨嵋山上總共有十二洞府、八大禪院不過真正能夠對付魔頭的恐怕不過十個人。”那老農語氣低沉地說道。
“以匡先生的修為和您所擁有的名望並不比伏虎大師稍遜分毫您難道就不打算為大師報仇?”梁三爺問道。
“術業有專攻術門號稱有三萬七千法門每一個法門都有自己驕傲的地方就像我所屬的山門專擅拘役山精野怪梁三爺你原本看中的恐怕是我布瘴氣毒霧的那些本事吧。
“其實說到布放毒瘴雲貴境內的蠻苗才是這方面的真正高手山門的那點微末道行全都是幾百年來和甘巴的花苗交換來的。
“梁三爺說一句老實話在下的山門從花苗那裡得來的布設瘴氣之法只能夠用來防守並不能夠用來攻敵。
“況且要布設這瘴氣得至少在十年之前就種下百畝桃林以秘法養那桃樹讓桃樹吐出瘴氣。
“至於這瘴毒就埋在土裡那桃樹吸取土壤之中的劇毒長達十年無論是樹乾還是枝葉乃至果實之中必然無不帶有劇毒。
“而桃樹吐出的瘴氣自然而然也帶有一些毒不過更多的瘴毒來自桃子掉落蝕爛之後所吐出的毒氣。
“果實乃是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而生經過這樣反覆的循環原本埋在土壤裡面的劇毒自然而然地就變成了充滿妖靈之氣的瘴毒那蠻苗更有秘法能夠聚那瘴毒用來害人不過這些秘法絕對不會傳給外人。
“在下的山門之所以學那布設瘴氣之法原本是為了防禦仇敵後來才慢慢成為了山門的絕活並且被外人傳揚得越來越神。”那個老農搖頭歎息道。
聽到這裡那位梁三爺同樣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此刻他終於知道原來的設想徹底無望了。
一路上羅莉都在不停地咳嗽能夠抵擋住槍彈的凱芙拉背心竟然抵擋不住武林之中頂級高手充滿穿透力的掌勁。
幸好充填矽膠的特殊蜂窩結構起到了部分卸除力量的作用不過余力仍舊令她感到五髒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回想與臭和尚的那一戰羅莉仍感到害怕。
這一次她又現了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和真正的武技高手此起來她的身手實在太弱了一些所以一旦對手非常靠近她沒有距離上的優勢她的處境就會變得極為危險。
想要彌補這個缺陷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尋一種最為合適的武技要不然就設法找到一種異能和武技的配合就像魔術師傑克用來逃跑的那招救命絕招一樣。
除了擁有一種近身格鬥的武技羅莉同樣也越來越感到有必要學習一套真正意義上的輕功。
那個臭和尚能夠揍得她如此狼狽不堪除了功夫好之外輕功也是一個原因臭和尚的輕功絕佳自己無論逃到哪裡都躲不過他的追殺。
正當羅莉回憶著那驚心動魄的戰鬥時突然間一絲警兆在她心頭掠過。
但是偏偏從瑟斯那裡偷來的感知力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東西羅莉忍不住四下張望起來而言末也已然從羅莉的身體裡面脫離出來。
經過那決戰鬥此刻的他已然現單獨的他或許比原本和羅莉佔據同一具身體會更加有用。
才剛剛脫離身體言末就看到天際有兩道青光正如閃電一般朝著這裡疾射過來。
那兩道青光交錯纏繞如同兩條躍舞之中的靈蛇又宛如兩顆盤旋環繞的流星不過這兩道青光確實快疾無比而且顯得來勢洶洶。
得到言末的警告羅莉同樣看到了那兩道青光她猛地一拉馬韁右手立刻黑煙繚繞濃霧蒸騰眨眼間一把槍出現在她的掌心之中。她迅地鎖住那兩道纏繞著的青光。
羅莉等待著她等待著青光進入射程的那一刹那。
連續的點射將一連串的子彈射了出去之後羅莉飛身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幾乎在她跳下馬車的同時她已經感覺到子彈完全落空了。
那青光轉眼間便射了下來這東西的度絲毫不比子彈緩慢當那青光接近地面的時候突然間猛地折轉方向緊貼著地面橫掃了過來。
只聽到哢嚓一聲緊接著便是兩匹戰馬痛苦的嘶鳴。
羅莉幾乎就被那道青光掃個正著幸好她跳到一半的時候靈機一動立刻開始傳送。
躲在一片茂密的樹冠頂上羅莉將此刻能夠想像得到並且能夠派上用場的異能全都施展了一遍。
而遠處的山腳下那團青光如同活著的生物一般四處搜尋著獵物的蹤跡彷佛是因為一無所獲又彷佛是在泄憤那團青光突然間對著馬車猛力一絞轉瞬間馬車就變成了一地散碎的竹片和鋼渣。
因為慢下來的緣故羅莉和言末這才看清那道青光隱隱約約呈現出兩柄扭曲的、形狀奇異的寶劍模樣不過那寶劍並非實質的存在而是朦朦朧朧仿佛虛影又彷佛僅僅只是一團濃霧。
這東西出極為輕微的嗡嗡聲響表面閃爍著瀅瀅青芒。
好奇心起言末小心翼翼地靠近著那宛如活物的青光突然間他感覺到這對青光的核心彷佛有什麽東西指揮著一般。
那東西有些像是意識卻缺乏意識那種活潑的感覺;又有些像是魂魄但是卻沒有魂魄那樣凝聚。
言末突然間想到他既然能夠控制和操縱生物的意識或許同樣也可以對付得了這個不為他所知但是卻和元魂很像的東西。
一想到這些言末就打定主意要嘗試一下他猛然間往上一撲以自己的意識強行佔據那核心的所在。
令言末感到訝異的是雖然那玩意兒和魂魄非常相似但是卻並不能夠為他所吞噬。
正當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間那一點靈性彷佛被他隔絕了一般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叮當”一聲輕響兩柄寸長的短劍掉落在地上。
那兩柄短劍樣子極為奇特劍身盤旋卷曲如同兩條活蛇劍身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製作而成不像是金屬製造的反倒有點像是碧玉卻顯得太過柔軟;又有些像是植物不過言末同樣也沒有看到過如此滑潤冰凝的植物。
感覺到自己暫時已然沒有危險羅莉小心翼翼地走下山來她一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兩柄纖細精致的短劍那短劍異常精巧放在手掌心上彷佛是小巧玲瓏的玩具誰會想像得到剛才的它竟然如此猙獰可怕。
“難道這就是道家的飛劍?”羅莉自言自語著說道。
言末因為得全心全意地在克制著這柄飛劍的靈性不敢有絲毫的放松這令他感到相當不妙。
原本他和羅莉就已身處險境此刻他又要將全部心神用來克制這柄飛劍不讓它任意變幻脫逃乃至傷人。
此刻他只希望能夠擁有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
突然間言末靈光一閃他立刻分出一絲心神聯系到羅莉的意識之中。
“快立刻施展時光之門往前返回一個月左右!”言末叫道。
羅莉微微一愣不過她立刻明白了言末的意思。現在想來也確實如此最為安全的庇護所就是過去的某個時空。
雖然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幸好因為經常需要施展時光之門言末早已經將幾個步驟分別進行整合甚至製造了一瓶專門的藥水作為時光之門的支撐物質所以一座新的時光之門還是很快便被豎立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羅莉的心頭再一次感覺到那熟悉的警兆她抬頭一看只見另外一道墨綠色光華正風馳電掣般朝著這裡趕來。
羅莉來不及細想連忙一把抓起那柄奇特的飛劍縱身跳進了那月亮門裡面。
當羅莉突然間出現的時候大道之上正好有馬車通行她的憑空出現毫無疑問嚇了那些趕車的路人一大跳。
不過羅莉並不打算等到那些路人圍攏過來對她頂禮膜拜此刻她只希望能夠趕到前面的一座小鎮然後好好研究一下手裡的這把飛劍。
隨著一道濃煙翻卷羅莉的身體被煙霧遮蓋當煙霧自動收去她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傍晚時分羅莉終於進入了成都城裡這裡是巴蜀的中心自然比別處更加繁華熱鬧。
不過此刻的羅莉絲毫沒有興趣欣賞成都的繁華她一到這裡立刻在城門口就近找了一家客棧。
那客棧名叫至如客棧正門是一幢兩層樓的酒樓後面是客棧客棧全都是單層的平房如同田字形總共四個院落每一個院落東南西北各四間房所有的窗戶全都緊靠著院子。
羅莉要了一間左側最裡面的房間房間看上去挺寬敞布置得像是北方風格緊靠著窗戶就是一張大炕旁邊是一個立櫃角落裡面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盞油燈。
羅莉朝著四周掃了一眼對於房間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是否乾淨。
稍微轉了一圈還算滿意被褥雖然不是新的不過漿洗得還算乾淨桌子也沒有油膩的感覺油燈也擦得亮晶晶的。
隨意扔了兩個小錢將小廝打了出去羅莉將鞋子一脫爬上了炕頭房門早就已經關得嚴嚴實實。
在另一個時空就在羅莉消失的那一瞬間那道墨綠色的光芒如電一般疾射而至綠芒飛卷將四周大片的岩石切割成碎片。
緊接著那墨綠光芒猛地一收立刻憑空顯現出三個人影。
那三道人影中為的是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頭雖是老人那面色卻紅潤得如同嬰兒長長的白散披在身後一縷長髯飄拂於身前那老頭身上穿著一件白袍。
在他身旁跟隨著一對少年男女這對少年全都是十五、六歲年紀此刻彷佛做錯了什麽似的低垂著腦袋。
那老頭站立在羅莉消失的所在看著片刻之前的爆炸所留下的痕跡頓了頓足隨之他豎起右掌迅無比地掐算了半天。
過了奸一會兒他才喃喃自語般說道:“奇了卦相怎麽會如此凌亂難道有人在翻轉乾坤顛倒陰陽誰有那麽大的神通?”
說話間從西南方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老頭抬頭一看只見一金一紅兩點光芒正朝著這裡疾飛而來。
片刻間那兩道光芒落到了地上金紅兩色光芒消散之後又憑空多了一僧一道兩個身影。
那道士雖然穿著灰色的道袍但是在胸口的地方刺繡著一團火光老頭看上去同樣也是五、六十歲的年紀髻顯得有些散亂胡子也不是經常整理稀稀疏疏難看之極。
那和尚倒是一派好面相頭頂光亮如鏡面色如玉臉上看不到一絲皺紋。
“寂真大師恐怕得麻煩你將那個魔女找出來那魔女剛才還在這裡不知道施展了什麽遁法居然轉眼間便消失無蹤我用大衍神術算她行蹤卻一無所獲。”那個白衣老者重重歎了口氣說道。
“卓兄的大衍神術乃是玄天妙法如果連你也算不出那魔女行蹤的話恐怕貧僧出手也不會有什麽收獲。”和尚搖頭說道。
“叫你試你就試何來這般小氣?”旁邊的那個道士忍不住抱怨道。
那個和尚勘不過道士的情面從懷中取出一顆佛珠往天上一拋只見那佛珠閃爍著金芒在天空之中滴溜溜亂轉過了好一會兒“吧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和尚右手一招將佛珠召了回來然後搖了搖頭歎氣說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魔女這般厲害倒是讓人難以想像。”
白衣老者長歎了一聲他轉過頭來惡狠狠地朝著那對少年斥責道:“你們兩個孽障剛剛學會一些皮毛竟然得意忘形!
“你們以為就那點微末道行就可以和陰魔對抗嗎?現在師門重寶被你們兩個人失去看你們如何能夠有個交代!”
看到老頭怒氣衝衝的樣子那和尚連忙上來打圓場:“飛劍、法寶全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沒有事情就好。”
“我們倆只是想要替伏虎大師報仇以報答他往日對我們照拂之恩。”那個少女嘟囔著說道。
話音剛落她的腦袋上就挨了一下暴栗白衣老頭更顯得憤怒起來:“你以為陰魔成形那樣容易?如果那樣簡單為什麽那麽多高人要聚集在一起商議?更何況寂原大師犧牲性命在那個魔女身上種下血印又是為了什麽?
“自古以來凡是有陰魔出世對於佛、道兩界來說都意味著大劫臨頭偏偏這大明朝魔劫頻頻之前便已經生過兩次魔劫而且每一次應付魔劫都讓佛、道兩界大傷元氣。
“特別是像你們這樣的資質絕佳實力卻不夠而普天之下對陰魔有用的秘法、法寶又少之又少就算傳授給你們你們也用不了。
“我記得上一次魔劫那個陰魔就專門偷襲小門小派或者實力較弱的門人在那陰魔被徹底消滅之前總共有三十二個弱小門派被徹底滅絕各派加起來有上千門人慘遭茶毒。那些人裡面很多人的實力要遠比你們倆強得多。”
“算了算了。”
那個和尚勸解道:“這兩個小的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讓我們知道那陰魔已然能夠破解並且收取飛劍這可遠比我們原本猜測的厲害許多。
“再加上我們知道了那個魔女還精通藏匿的秘法這秘法甚至可以隔絕寂原師弟布設的血印單單這些就是不小的收獲。”
旁邊的道士也點了點頭說道:“這話沒錯那魔頭既然能夠隔絕飛劍和原來主人的靈性感應就意味著它同樣也可以通過這個聯系反過來侵蝕飛劍主人的意識。
“老卓我看這兩個小的你還得費心好好消除他們和那柄飛劍之間殘留的聯系。”
“那麽那柄乙木雙環劍怎麽辦呢?”那個少年無比焦慮地問道。
回答他的是同樣迅疾猛惡的一記暴栗。
“這敢說嘴?你們倆的飛劍既然被那魔頭奪了去如果沒有被那魔頭毀掉的話也必然會重新用秘魔之法祭煉過那東西就算奪了回來難道還能夠使用?”白衣老者怒道。
“卓老兒如何這般小氣你青木門難道還缺乙木精氣?那靈木精魂也同樣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寶物等到將那個魔女連同陰魔除掉之後重新開壇祭煉一把飛劍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那個道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想要對付那陰魔和魔女談何容易啊!現在我們就連她躲藏的地方都一無所知。更討厭的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底細那陰魔既然已經能夠降服飛劍、法寶絕對算得上相當厲害。
“而那個女孩除了這一次顯露出的隱藏身形的秘法和那防不勝防的暗器其他方面看上去根本算不得什麽。主仆的能力相差如此懸殊為什麽那個陰魔至今仍舊未曾反噬?”白衣老者皺眉問道。
“卓兄那個魔女絕不簡單寂原師弟在臨死之前曾經對準那魔女的胸口打過一記金剛杵兩位想必知道我伏虎寺金剛杵的威力有多大。
“雖然論無堅不摧金剛杵遠比不過各位的飛劍但是若說到力量之強金剛杵恐怕比飛劍還強上幾分但是那魔女卻並沒有被擊殺甚至連重傷都談不上除非已然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這樣。”那個和尚說道。
“那她為何還乘車而行?難道練成了諸般秘法甚至擁有近乎於金剛不壞之身那魔女反倒不懂飛天之術?那麽她那神秘遁法又是怎麽一回事?”旁邊的老道哇哇大叫著說道。
在旅店之中羅莉正無比欣喜地看著手裡的這柄飛劍。
“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有人給我們送上最需要的東西有了這柄飛劍再找到禦劍飛行之法我們就用不著再坐著馬車繞遠路了。”羅莉興奮地說道。
“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這畢竟是別人的東西怎樣讓它為我們所用?”言末問道。
他搜索了一下大腦特別是搜索了一下伐樓那的密典和老頭所傳授的知識但都沒有關於飛劍的內容。
不過那老頭倒是有提到過如果從其他修行者手裡搶奪到一件寶物應該如何將其變為自己所有。
總共加起來數十種之多的手法言末一下子停在了其中的幾種手法之上其所針對的寶物好像和眼前的這柄飛劍有些相似。
“我或許找到了。”言末微微有些興奮地說道:“最好的辦法看起來好像就只有兩種。
“第一種用血煉的辦法將這把飛劍上用來控制它的核心印記進行政寫將你的印記替換飛劍原有主人的印記。
“至於第二種就得依靠我所擁有的天賦能力。先得把飛劍重新煉化這是為了將飛劍還原為組成它的物質在煉化過程中用我的天眼記錄下所有的一切然後以逆推之法有三分之一的機會可以還原出這把飛劍的煉製過程。
“這兩種方法都有利有弊第一種辦法毫無疑問能夠保留飛劍所擁有的所有能力甚至連威力也沒有絲毫衰減。
“但是就像我能夠依靠力量強行奪取這把飛劍一樣如果遇到煉製這把飛劍的同門之中的強者同樣也有可能失去這把飛劍。
“而第二種方法用這種方法得到的將不僅僅只是一柄全新的飛劍還包括煉製飛劍的秘密因此只需要擁有同樣的材料就可以再煉製出一把飛劍除此之外因為知道原理所以還可以對原來的飛劍進行改良。
“但是這種方法無疑也有極大的弊端那就是經過重新煉製製成飛劍的原料肯定會有所損失在重新煉製飛劍的過程中還會進一步損失材料這樣一來重新製作的飛劍絕對不會擁有原來飛劍的威力甚至十分有可能缺少某些能力。”
言末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他等待羅莉做出選擇。
過了好一會兒羅莉試探著問道:“這東西其實應該算是兩把飛劍能不能兩種辦法全都試試?”
言末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所擁有的天眼的能力早已經告訴他這兩把飛劍失去了其中任何一把都將毫無用處。
“我放棄選擇的權力這東西原本就是被你所降伏。”羅莉這一次毫不猶豫地說道。
言末重重地歎息了一聲說道:“我相信你肯定能夠猜測得到我將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羅莉並沒有回答而是點了點頭。
按照老頭的傳授言末用那些黃金製作了一個微凹的圓盤圓盤的內側篆刻著一些咒符雖然在言末看來這些咒符其實並沒有什麽作用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照著那樣做。
他小心翼翼地調整著黃金盤的金屬晶格使之成為自然的龜背紋的樣子所有紋路聚集的焦點正是圓盤上方一尺處。
雙手輕輕托起圓盤言末開始召喚天火在老頭所傳授的知識裡面只有用天火才能夠煉化某樣東西並且不會改變到它的本質。
從某種意義上天火其實就是還原之火。
突然間一點白光從圓盤上方跳了出來看到那點白光言末喜出望外他原本只有四成把握能夠呼喚出這天界之火而這四成把握還是建立在羅莉練有冰炎而神炎之間天生具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密切感應。
看著那豆大的火光言末原本打算召喚更多一些的天火但是令他失望的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始終就只有那麽大小的一點火光。
言末持續了整整一天最終他不得不向現實妥協。
這豆大的一點火光令言末猶豫不已他非常擔心這樣的微火是否能夠煉化遠比它大得多的那柄飛劍。
在整整浪費了兩天的時間之後言末終於下定決心將那柄飛劍放進天火之中。
最初的三天那柄飛劍絲毫沒有變化不過言末片刻都不敢怠慢他就這樣一刻不停地盯了整整三天。
到了第四天中午將近十二點鍾的時候突然間飛劍被天火燒燎的地方化作一團青色的霧氣幾乎在同一瞬間原本空空如也的言末的腦子裡跳出了“乙木精氣”這四個字。
緊接著許許多多從來不曾知道過的東西一下子湧入了言末的頭腦。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從哪裡而來此刻全神貫注的言末也不會分心去管這件事情。
“啪”的一聲輕響飛劍正中央那神秘的印記被瞬息煉化另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湧入了言末的腦子裡面。
此刻言末的腦子裡面滿是有關靈木精魂的知識他甚至彷佛能夠看到這些精魂在遠處的一些地方閃亮一般。
這同樣是他所擁有的能力不過並非是來自天眼而是來自魔體對於任何和魂魄有關的東西他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感知到。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那柄飛劍終於化盡隻留下一團濃濃的、飄浮在那黃金圓盤之上的墨綠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