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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風雷》第40章 利盡人息
  “春友?春友是誰?”
  李鶴乍一聽這名字,似曾相識。
  娥娘淡淡一笑,這是今天這姑娘第一次綻露笑顏,雖然是一閃即逝,固然形容憔悴,但卻難掩那驚人的淒美。
  “難怪昨天晚上春友跟我說,二公子一定是記不得她了。春友曾經在公子府上做過工的啊,幾年前,因為一點難以啟齒的原因,被逐出了李府,公子再想一想,看看能否想的起來?”
  經過娥娘的提醒,李鶴的腦海裡,霍然想起了幾年前,東閣那件所謂的偷盜事件,連忙說道:“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個人,在我府裡做過事,難得她僅憑一面之緣,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認得出我,她不是壽郢人嗎?怎麽會在這千裡之外的黔中?”
  “她娘家是我們這裡,當年遠嫁壽郢。被逐出李府之後,沒多久丈夫就死了,婆家不容她,沒辦法,一個人千裡跋涉回了娘家。誰知娘家兄弟也不待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挺可憐的,通過親戚介紹,到我府上做點粗活,我見她做事還算牢靠,就留在了身邊。”
  “公子,當年那事,春友都跟我說了,這兩年經我觀察,春友應該不是那種手腳不乾淨的人呐,興許當年真有點誤會。”
  李鶴苦笑笑,說:“府上丫鬟婆子眾多,相互傾軋的事情還能少了?當年極有可能春友就是落入別人做的局了,這種事情,大戶人家都不會少。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麻煩你跟春友說,別放在心上,再不成,我代表李府給她賠禮。”
  娥娘又是一笑,說道:“賠禮倒不用,春友只是說自己做事不小心,也沒怪你們府上。但是對二公子,春友卻是大加讚賞呢,說二公子如何如何仗義,如何如何體恤下人,如何如何懂人情,總之,把二公子誇成了一朵花,要不我也不會想起來找二公子的麻煩。”
  李鶴不好意思地笑了,說:“當不得春友如此讚譽,小姐信任我,但有吩咐,請盡管直說,在下無有不從。”
  “公子能這麽說,娥娘心中萬分感動,在此先行謝過,待娥娘安葬了老父,再來請公子過府幫娥娘做個見證。”
  三日後,梅府。
  正廳堂前,端坐著一位白發蒼蒼,身著灰色袍服的老者,老者身後,肅立著兩個面容嚴肅的中年人。
  經介紹,李鶴才知道,這位老者,就是黔中梅氏一族的老族長梅吾。
  老族長左手位置,坐著一襲縞素,紗巾覆面的娥娘,身後站著春友和一個小丫鬟,再下面,坐著身穿白袍,戴著重孝,神色委頓的梅勁。
  梅勁下首,依次坐著兩個中年人,經介紹,原來是梅嶺的近房侄子。
  老者的右手位置,坐著東張西望,坐立不安的陳進。跟陳進隔著一個幾案,坐著李鶴,李鶴身後,肅立著李軻和猴子。
  老族長看人到齊了,乾咳了幾嗓子,清了清喉嚨,說道:“梅嶺賢侄英年早逝,乃我梅氏一族之巨大損失,老夫倍感哀痛,但人死不能複生,咱們這些活著的人,總要替亡者把一些身後未了事宜處理乾淨,才能讓逝者走得心安。”
  “今日,老夫受娥娘所托,主持梅嶺賢侄分家事宜。依老夫愚見,分割家產,茲事體大,盡可以多考慮些時日,準備得周全一些,大可不必如此冒進。”
  “無奈娥娘心意已決,老夫聽著額娘的意思,也不能說不對,賢侄身後,留下偌大家產,有些生意買賣,總不好停滯。何況這段時間以來,流言蜚語,人心浮動,給娥娘形成了很大的困擾,也給我梅氏一族的臉面造成了傷害,老夫忝為一族之長,再不過問,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了。所以,老夫答應了娥娘的請求。”
  “今日老夫既然來了,首先要申明一點,我大秦立國,講究的是律法與族規同治,只要不違律法,不犯族規,今日堂上所議,便是最終之決定,事後不得有任何異議。各位如果有什麽不同想法,盡可以當面提出,大家好商量。倘若一旦定案,再有人說三道四,便是與我闔族作對,老夫斷不能饒他。”
  說到這,老族長用威嚴的眼神四下掃了一圈。
  李鶴知道,老族長這一番話,不但是說給堂上眾人聽的,也是在警告那些躲在各個角落裡,覬覦梅嶺家產的一眾人等,其中就包括梅嶺的一乾族侄。
  老族長轉過頭來,對著娥娘點點頭,說道:“娥娘,你說說吧。”
  娥娘款款起身,對著眾人斂衽一拜,說道:“該說的話,族長都已經說完了,娥娘不再贅述,娥娘就是把這段時間以來我的一些想法,跟大家說說,大家參詳,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家父去後,二娘第二日便把她手裡的地契、房契交給了我,這點上面,娥娘對二娘的磊落,萬分感激。”
  說完,娥娘朝著後宅方向,盈盈一拜。
  “接著,府裡的管家,各處生意的大領,均將手裡的帳冊交到了娥娘手裡,娥娘對這些忠心耿耿跟著父親,在老父親去世後,仍能照拂娥娘如舊的的老叔老伯,也同樣感激莫名。”
  “這段時間,娥娘將地契、房契,以及各處生意大概捋了一遍,心中有了一份大致的脈絡。娥娘準備將家產的一半交給宗祠,沒有梅氏祖先庇佑,焉有我家今日之光景?日後,宗祠也可將這些產業所得,接濟一些貧困的族人,揚我梅氏仁義道德之家風。”
  “另外一半,我和梅勁平分,梅勁雖為庶出,但有二娘需要贍養,我想,二娘也應該是父親的未了心願之一吧。”
  “至於舅父,從我分得的家產份內,劃撥千金給他,用以感激他這些年來對娥娘的照顧。”
  “這其中,涉及到一些旁枝末節,娥娘很難做到絕對均衡,我想諸位也能夠理解吧。具體細節清單,我已分割清楚,都在這匣子內,請族長過目。”
  娥娘輕輕地點了下頭,身後的丫鬟捧著個鎏金的黑漆木匣,放在了族長面前的桌案上。
  “我不同意!”
  陳進終於忍不住了,跳將起來,手指著梅勁大聲喊道:“憑什麽這個小兔崽子和娥娘分的一樣多?”
  “憑他也姓梅,憑他也是父親的骨血,我願意給他,怎麽?不行嗎?”
  娥娘冷冷地說道。
  “不行!這個狗崽子和你分的一樣多就不行!”
  陳進又是一陣嚎叫。
  一直窩在圈椅裡,沒精打采的梅勁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呵斥道:“你口裡積德,我念你是舅父,是長輩,不跟你計較,但你絕不能三番五次的惡語傷人。”
  “誰是你媽的舅父,小兔崽子,老子罵你是輕的,信不信老子揍你。”
  說完,一個箭步,就要往梅勁跟前衝去。
  旁邊的李鶴輕輕地一伸腳,陳進腳下一絆,身子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摔倒,李鶴輕舒猿臂,抓住了他的腰帶,陳進這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李鶴一摁陳進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陳班頭,坐下坐下,有話好說,稍安勿躁!”
  陳進看著李鶴,惡狠狠地甩開李鶴的手,指著梅勁說道:“小子,我姐丈的死,不明不白,我已經報了司寇大人,你就等著見官吧,還他娘的想分家產,做夢吧你。”
  這時,一直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一切的老族長,開口說話了。
  “其實,我梅氏族人分家,原不乾你陳班頭的事,但陳班頭顯然是沒有理解娥娘的心思,老夫便給你解釋一二吧。”
  “娥娘的安排裡面,有兩層含義。一層,如果娥娘不拿出一半的家產捐給宗祠,這家無論怎麽分,梅勁所得,都會比現在多,是也不是?”
  “二層, 即便是梅勁現在所得,多出來的那一部分,也是娥娘相贈,老夫覺得,應該不乾其他人的事吧。”
  “還有,老夫活了一大把子年紀,還是第一次聽說姐丈分家產,舅父竟然能得千金,不知陳班頭還有什麽不滿意。別說司寇大人了,就是郡守大人前來質問,老夫看不出來這裡面有何不妥。”
  陳進被老族長說得面紅耳赤,嘴裡不斷哼哼著,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想了一想,再這樣坐下去也很無趣,掉轉頭,恨恨地走了。
  老族長掃了一圈眾人,對著坐在下首,一聲不吭的兩個族侄說道:“我再做個主,從娥娘捐給宗祠的份子裡面,再拿出一千金,你們二人,各得五百金,你們可有意見?”
  兩個族侄慌忙起身,彎腰拱手,齊聲說道:“但憑族長做主。”
  看看時間已近正午,老族長顫巍巍地站起身,對著娥娘說道:“時候不早了,老夫年邁,不耐久坐,也該回去了。臨走之前,老夫還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娥娘啊,自你父親走後,想必各種閑言碎語你也聽了不少,這不奇怪,利字當頭,只要是沾點邊的人,誰的肚子裡還能不打個小算盤?為了爭奪家產,兄弟之間殺得頭破血流的事情,還少嗎?你能如此乾脆利落地舍財取義,實屬難得啊。”
  “散盡家財,方能堵住悠悠眾口,這一點上,娥娘是大才,大才啊。”
  “唉!只可惜娥娘托生了個女兒之身,不然,梅嶺賢侄的萬貫家業,何至於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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