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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風雷》第127章 娥娘力邀
白練很快就醉了,而且,醉得很爽快,很徹底。

 他過於興奮,以至於一口菜沒吃,就連著飲了五六盞。醺醺然的狀態下,白練顯得愈加的亢奮,一陣陣手舞足蹈、大呼小叫之後,又喝了五六盞,乾脆利落地就把自己放倒了。

 即便是低度的黍酒,清冽甘甜,像這樣的喝法,也是很容易醉的。酒是好東西,它在寬解人們愁懷的同時,更能誇大人們的興奮情緒。

 將人類的喜怒哀樂無限放大,正是飲酒的妙處。

 對於白練的興奮,甚至失態,李鶴都能夠理解,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內心便能完全苟同。

 對於楚國的滅亡,李鶴並沒有太多異樣的感覺,相反,作為一個後來者,站在歷史的高度看待秦國對六國的兼並,他是持積極態度的。正是因為嬴政的野心勃勃,權欲膨脹,才第一次促成了華夏民族的大一統,讓我們這個曾經一度支離破碎的古老國度,走進了“書同文,車同軌”的完整統一的封建時代,這種歷史功勳,讓嬴政在世人的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彪炳史冊的千古一帝。

 但是,這並不妨礙李鶴對於壽郢的陷落,特別是在王翦手裡城破,內心產生深深的憂慮。

 在秦國現存的將軍中,王翦是頗有惡名的。這一特點,秦國歷史上,只有悍將白起,可與之媲美,但二人在嗜殺上,卻有本質的不同。

 白起曾經在長平之戰中坑殺了趙國四十萬降卒,但那是針對軍隊,是為了消滅趙國的有生力量,徹底摧毀趙國的抵抗意志,與王翦縱兵洗劫財物、屠戮平民有所不同。

 至於針對郢都的那一把足足燒了三月之久的大火,直接將楚國經營了兩百多年的繁華古都燒成了一片廢墟,則是來自於王庭的命令,是為了摧毀楚國的根基所致,當然,也不排除白起在為自己幼年時所遭遇的不公泄私憤。即便這樣一把火,白起也是在郢都平民紛紛離家逃難,郢都十室九空的情況下點燃的,和屠城有本質的區別。

 而王翦則不同了,這位老將軍一生征戰,攻破過無數的城堡,而每每破城,他總會縱兵三日,對城內所有的財富美色進行瘋狂的洗劫。另外,如果在攻城過程中,遇到過守軍頑強的抵抗,自身損失慘重,則城破之日,便是城內災難的開始,王翦會把滿腔的怒火,轉化成軍士們劫掠的瘋狂,進而創造了一個個人間地獄。

 王翦此舉,也隱含有刺激軍士用命的含義,金錢美女就在城內,想要嗎想要的話,就得拚命,打下城池,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一招有時候很靈,王翦一生,曾經面對過無數的堅城巨堡,之所以屢戰屢勝,罕有不破,手下的軍士個個悍不畏死,奮勇爭先是主要原因,這也間接成就了老將軍在諸侯各國中名將之花的赫赫威名。

 李鶴微微歎了口氣,壽郢城破已經半月有余了,這麽多天來,那裡的人們,無論是貴族還是百姓,過的是怎樣一種日子,應該不難想象。

 對面,一直安坐的娥娘,敏銳地捕捉到了李鶴的一聲歎息,但是她的心裡,卻誤以為李鶴是在為故國的淪陷而沮喪。

 娥娘輕輕地瞄了一眼已經倒在臥榻上酣睡的白練,微微一笑,舉起面前的茶盞,說道:“李鶴,諸侯征戰,本就是弱肉強食,你我人微,即便有心,卻無力改變什麽。你也不必過度傷懷,坦然接受吧。”

 “娥娘身子不便,只能以茶代酒,敬你一盞。”

 李鶴連忙舉起酒盞,說道:“夫人”

 “叫娥姊。”

 李鶴咽了口唾沫,輕輕說道:“謝娥姊寬慰剛才李鶴乍一聽到此消息,一時間有點震驚而已,傷懷倒也談不上。”

 娥娘輕沾朱唇,李鶴一飲而盡。

 娥娘放下手中的茶盞,拉過一塊薄氈,輕輕地給白練蓋上,轉頭看著李鶴,莞爾一笑,說道:“李鶴,你跟著家夫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的性子你也了解,自下午接到軍中邸報開始,他便是這幅瘋瘋癲癲的模樣,惹你見笑了剛才,家夫言語之中,多有疏漏,忽略了你的楚人身份,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娥娘一並給你賠罪了。”

 說完,又舉起茶盞,以袖遮面,將茶水一飲而盡,唬的李鶴趕緊跟著也滿飲一盞。

 “夫人娥姊言重了,大人性情中人,這麽大的一件喜事,焉能不欣喜若狂李鶴能夠理解。”

 娥娘一聽,擺了擺手,說道:“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如此謹慎。相反,娥娘這麽多年來,還是很懷念當年那個少年,與我初識之下,便能為娥娘快意恩仇,可惜啊,人一旦長大,便有了世俗纏繞,有了諸多羈絆,不複當年的純粹了。”

 娥娘這麽一說,李鶴的腦海裡,又閃現出當年那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的影像來,看著對面娥娘,一副雍容華貴的貴婦人形象,李鶴真的不知道,是該感慨人生的進步,還是該感傷青春易逝,韶華不再。

 “我們夫妻多年,對家夫這種作派,我自然是見怪不怪,家夫對大秦的忠貞不二,是毋庸置疑的。但理解歸理解,並不代表我就能認同。就像我,出生時,腳下這片土地已經屬於了大秦,它的名字就叫黔中。但在家父嘴裡,這裡還是楚國的巫郡,家父直到老去,念茲在茲的還是楚風楚韻。這種情況多了,有時候就會給人造成身份上的錯覺,惶惶然不知身歸何處,我想,你可能也會有這種感覺吧。”

 “好在,家夫對我這種情緒能夠理解,並不要求我像他一樣,對大秦有強烈的認同,這一點讓我倍感欣慰。”

 李鶴點點頭,說道:“你說的這點,我也深有體會,,我在大人身邊,大人對我也很寬容,並沒有做過多要求。不瞞娥姊,李鶴對於楚國的滅亡,並沒有太多的遺憾,剛才心裡的一絲感傷,來自於對壽郢城破之後,對那裡的百姓生存狀態的擔憂,畢竟我生於斯長於斯,對那裡的一草一木,還是有感情的。”

 娥娘端起面前的茶盞,輕輕地啜了一小口,說道:“這就是今晚我們請你來的主要原因了。”

 李鶴詫異地看了看娥娘,心想,今晚這場酒宴,不就是為了慶祝秦軍大捷嗎難不成還有其他什麽緊要事情

 面對李鶴疑惑不解的目光,娥娘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情,本該家夫親口跟你說,可你看,他這一高興,竟然把要緊的事情給忘了。唉要不說喝酒誤事呢。”

 娥娘瞥了一眼白練,搖了搖頭,苦笑笑,繼續說道:“看來只能我先給你透個底了,早點告訴你,你也可以早點考慮一下。”

 “事情是這樣的,此番大秦為了確保對楚最後一戰的勝利,不但舉全國之力,派那王翦率六十萬大軍出戰,王上本人也秘密趕到陳州督戰。壽郢城破的同時,王庭便將楚地劃分為三郡,分別是九江郡、長河郡和會稽郡。不過,楚國雖然亡了,但南方的部分地區尚未完全佔領,王上便在楚地之上,暫設一郡,名曰楚郡。改壽郢為壽春,楚郡郡治便設在了壽春。”

 “今天下午,隨同軍報一同發來黔中的,還有一份大秦王上發自陳州的手諭,急令家夫趕往壽春,赴任楚郡郡守,黔中各項事務,暫時交於姬勝大人署理。”

 “你我是自家姊弟,我便直言相告了。此番家夫前去壽春赴任,我們夫妻一致的意見是,希望你能隨行。不過,娥娘心裡感到慚愧,暫時能給你的,還只是一個長史的名分,不過我相信,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更好的職位等著你的。”

 “我記得,你跟家夫說過,大秦征服天下的腳步太快,而能夠治理地方的乾吏又太少,家夫對你此言,深以為然我估計,這也是王上急令家夫赴任的主要原因,但同時,這也預示著,你以後的機會良多,你還年輕,這點毋庸置疑。”

 “不知你意下如何”

 娥娘一口氣說完,便用一雙黑寶石般的雙目,緊緊盯著李鶴,似乎在等著他表態。

 對於白練的離開,李鶴有心理準備,畢竟白練在黔中郡守的位置上,已經待了五六年了,但對於娥娘的請求,李鶴則感到太過突然。

 直覺告訴他,以自己的身份和經歷,再回壽郢,非常不妥壽郢,作為故國之都,作為一片剛剛被佔領的土地,不用說,自然是傷痕累累,滿目瘡痍,這個時候回去,而且還是以秦國官吏的身份回去,就更加不合適了。

 李鶴沉吟了一會,抬起頭看著娥娘,輕輕說道:“娥姊,我估計,大人之所以動議讓李鶴隨行,根本原因還是看在李鶴的楚人身份,回到壽春,與楚地眾人之間,方便交流,更有助於融合。但不知大人想到沒有,凡事有其一利,則必有一弊,李鶴的這個身份,在很多時候,恰恰會引起很多人的嫉恨。李鶴深恐到時候不但沒幫上大人,反而會給大人的治政帶來麻煩。”

 “另外,不瞞娥姊,現在的壽郢,剛剛經過戰火的洗禮,必是一片狼藉。我剛才說過,對那裡,李鶴還是很有感情的,我擔心,看到那副場景,我會感情用事,李鶴犯錯事小,貽誤了大人的公事,麻煩就大了。”

 娥娘聽完李鶴的話,抿嘴一笑,擺了擺手,說道:“這次,娥娘和家夫之所以意見一致,都希望你能隨行,你剛剛說的,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且,這個原因隻佔很小的一個部分。如果只是考慮你的楚人身份,你不去便也罷了,壽春那邊,有的是大把的楚國投降官員, 擇其一二用之,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

 “家夫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你的武人身份,掩蓋了你的治政才能。事實上,家夫對你處理複雜事務的能力,一直深為讚賞,總是說你有去繁就簡,舉重若輕的大將風采,如果不能為我大秦所用,可惜了,這才是家夫一力舉薦你的真正原因。”

 “而我的考慮,則要簡單得多。娥娘身子不便,此番不能隨夫前往,家夫獨自一人,千裡赴任,那壽春又是新近佔領之地,局面複雜,人心不穩,難保沒有暗流湧動,娥娘怎能放得下心來但如果有你在他身邊,娥娘便高枕無憂了。”

 “娥娘自幼性格倔強,認死理,自結識鶴弟以來,我這心裡,便視你為自家親兄弟,姊姊希望這次你能幫幫我。而且,此番不但你要去,你手下那幫人也都要跟著去,所耗錢糧,不勞你費心,自有家夫安排。至於黔中這邊,你無需掛念,有娥姊在,一眾事務我都會替你安排妥貼的。”

 說到這,娥娘長歎一聲:“鶴弟,不要怪姊姊興師動眾,女人的直覺,往往很靈驗的,家夫此去壽春,娥姊擔著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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