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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風雷》第139章 落花有意
時令剛交三月,氣溫便顯著回升起來。

  壽春城外的原野上,在人們的不經意間,已然變得草色青青,流水潺潺。蜿蜒的北山山脈,遠遠望去,雖然依舊是鬱鬱蒼蒼,但細心觀察之下,你會發現,在那層巒疊嶂的濃綠之中,已漸漸泛起一片片顏色嬌嫩的綠或粉,悄無聲息之中,自然界也正進行著生命的交替輪回。

  城牆上,因為戰爭而殘破的部分,正在緊鑼密鼓的修複之中,古都高大的城垣,正在重現當年的巍峨。那一處處,因為戰火的灼燒而呈現焦黑的部分,隨著風雨的侵蝕,顏色正在漸漸轉變成淡褐色。巨大的城磚縫隙裡,一簇簇的新芽,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在春風裡輕輕地顫動著嬌嫩的身軀,略顯張惶地俯瞰著劫後余生的世界。

  大自然,正在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洗刷掉一切。地動山搖也好,驚心動魄也罷,一切的善良與罪惡,美好與醜陋,都將被時間的巨手,輕輕地抹去。

  往後的日子,也許只有郊外的老農,在耕作之時,偶爾挖出幾根白骨,或是幾截鏽跡斑斑的斷戟,才能霍然想起那曾經烽火連天的日子,那場驚心動魄的守城之戰。

  可這,又能怎樣呢?老農也不過是僅僅奉上幾聲歎息而已。

  歷史的車輪,不就是在這一聲聲歎息中滾滾向前的嗎?

  城內,倒塌的,或者是燒毀的房屋正在陸陸續續的重建,雖然簡陋了一些,但好歹總算有個遮風避雨的棲身之所。

  逝者已經遠去,活著的人總還要活下去;財富已經失去,哭天搶地沒有任何意義,哪怕去郊外剜兩把野菜,肚子裡總不能一日無食。

  很多人選擇了遷徙,這次遷移的方向,和歷次都有所不同,大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向北而去。南方,王翦率領的秦軍已經跨過了江水,正在向吳越腹地進軍。而蒙武的隊伍,已經飲馬江水,遙望著對岸城頭上,昌平君熊啟在項梁等楚國遺老擁戴下,新近樹立的荊楚大旗。

  南方固然富庶,但在新的戰火將起未起之時,沒有人會傻到自投羅網。

  正是青黃不接之時,平常年份,尚且有春荒一說,更何況去歲無收。但凡有一點點辦法,中國人總是故土難離的,所謂的遷徙,不過是乞討的代名詞。在家千日好,出門事事難,流民的日子,原本就是煎熬。

  城內的大街上,不時地便會見到賣兒賣女,或者婦女插著草標,自賣自身的情形。

  沒有人會覺得驚奇,剛開始見到這種情形,或許還有人感歎幾聲,或者撒上一抔同情的眼淚。但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甚或麻木了。

  芸芸眾生,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際遇,但無論碰到什麽,有一條是亙古不變的,那就是,既然還有一口氣,就得想辦法活下去。

  壽春郡府。

  李鶴大步流星從衙門裡走了出來,臉色沉靜如水。侍衛牽過馬匹,李鶴翻身上馬,輕輕一抖馬韁,任由馬兒邁著碎步,朝著李府的方向而去。

  梳理刑獄的工作早已經結束,雖然王庭之上仍然沒有委派新的司寇過來,但隨著衙門裡各堂的屬吏漸漸充實,各項事務已經逐步走上正軌。李鶴初來司寇衙門,白練交給他的職責就是梳理刑獄,解決監舍內人滿為患的問題,現在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其他一應事務,或者新的案件,李鶴是不方便,更不願意過問的。

  近段時間,李鶴幾次三番向白練交割差事,但不知為什麽,都被白練以委婉的語言擋了回來,這位郡守大人,總是滿臉笑容地安撫著李鶴,讓他繼續在司寇衙門待著,稍安勿躁。

  其實李鶴看到,白練很忙,甚至很多時候,忙得焦頭爛額。可以交給李鶴辦理的事情很多,但不知為什麽,他似乎對李鶴目前無所事事的狀態,視而不見。

  所以,現在的李鶴,無事可做,很清閑。每日裡除了去司寇衙門打個轉,應個景,基本就是窩在府裡,和楊岱一起,拉著一幫隊員拚命訓練。

  至於為什麽會形成這種局面,白練心裡到底是怎麽想的,李鶴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隱隱感覺到,這背後,一定有什麽蹊蹺。

  李鶴一路胡思亂想著,回到府內。

  剛進府門,迎面正碰上魏直,魏直看到李鶴,臉色陡然一紅,現出一副倉皇之色,上前一拽李鶴的衣袖,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將李鶴拉進了東閣。

  進得屋內,魏直理了理袍袖,躬身及地,深深一揖。

  李鶴覺得奇怪,沒說話,只是拿眼睛看著魏直。

  “賢弟回來得正好,我是特意來向你辭行的,時下,天氣一日暖過一日,魏直該走了。”

  李鶴更加莫名其妙了。

  “魏兄,怎麽突然就有了離開的念頭?是不是府裡的弟兄或者下人們,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再說了,魏兄即便要走,也不必行此大禮啊。”

  魏直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魏直離開,不關府上任何人的事。這三個月來,賢弟待我如兄長,府上人等,對魏直都是關心有加,呵護備至,魏直感激不盡。說實話,魏直嘴裡說是要離開,其實內心還是萬分不舍的。”

  “那你為何說走就走呢?而且還如此突兀,把我嚇了一跳。”

  李鶴笑著說道。

  魏直苦笑了笑,說道:“不瞞賢弟,魏直要走的心思,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此間雖好,但也並非魏直久居之地。我記得前番跟你說過,魏直老母尚存,大戰之前,帶了一部分女眷,移居上蔡之地投靠舅爺。唉!七八個老幼婦孺,長久寄人籬下,總不是個事啊,魏直放心不下。意欲趕去上蔡,將老母親安頓好。況且,老父罹難的消息,母親至今尚不知曉,我也得趕緊過去通報消息。”

  李鶴一聽,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在理,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你且先趕去上蔡,將家裡一體事情先安排妥當再說。去年歲末,我從你府上經過,進去看了看,雖然當初亂軍那一把大火,燒毀了不少房舍,但大模樣仍舊還在,如果貴府老少在上蔡住著不方便,我的意見是再遷回來,至於府宅,我可以幫襯著你,一並修複。”

  “當然,這是後話,真到了那時,咱們再商量著辦。”

  一言及此,魏直臉色凝重,默默地點了點頭,對著李鶴又是深深一揖。

  “賢弟大德厚恩,魏直今生,沒齒難忘。”

  李鶴擺了擺手,看著魏直沒有說話,見魏直嘴唇囁嚅著,心知他還有心事,想了想,問道:“魏兄還有何事,一並說出來,你我既為兄弟,李鶴當盡自己所能,勉力承擔。”

  見魏直滿臉羞慚,吞吞吐吐了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李鶴笑了,說道:“魏兄向來行事乾脆,今日何故作此小兒女之狀?莫非真有什麽難言之隱?說吧,說出來李鶴幫你參詳一二。”

  魏直點點頭,猶豫再三,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拍桌案,說道:“賢弟,我想讓瑤娘跟我一起走。”

  李鶴張大嘴巴,看著對面扭捏不安的魏直,略一沉吟,心裡便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了,為何當初魏直剛脫離險境,就急著向自己報告瑤娘的行蹤。也終於明白了,為何今日一見面,魏直便向自己行此大禮。

  李鶴哈哈大笑,手指著魏直說道:“魏兄啊,這份心思,恐怕並不是你臨時起意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對瑤娘,興許早年就已經有了愛慕之心吧。”

  魏直滿臉羞澀,點點頭。

  “那麽當年為何未見你表白呢?須知,當年你的各方面條件,較之現在,都要好上很多啊。”李鶴問道。

  魏直一臉苦澀,說道:“說來慚愧,慢說當年家父冥頑固執,絕不會允許一個歡場女子進門。即使是我那結發的婦人,雖然纏綿病榻已久,但還有一口氣在,總不好在她面前提起納妾一事。加之魏直心裡一直覺得,一個妾室的身份,有辱瑤娘,所以即便魏直心生覬覦,卻也不敢冒昧表白。”

  魏直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低聲說道:“何況,當年的瑤娘,光芒如日中天,環繞身側的王孫公子,比魏直家世條件強上許多的,又何止一個兩個,魏直自慚形穢,也就一直沒敢開口。 ”

  李鶴點點頭,魏直說的不假,當年瑤娘在這壽郢城裡的風采,自己也是見識過一二的,即便貴如項伯,大把的金銀花下去,也只是比別人多了一些親近芳澤的機會而已,遑論魏直了。

  李鶴輕輕一歎,說道:“魏兄啊,難得你竟然隱忍了這麽多年,而且一直癡心不改,李鶴深為感佩!既是如此,你完全可以親自向瑤娘表白啊,畢竟這種事情,最關鍵的,還是要取決於她本人的意思。”

  魏直低著頭,沉默不語。

  李鶴疑惑地看著魏直的表情,試探地問道:“你跟她說過了?”

  魏直點點頭,說:“我也是覺得,現在的魏直和瑤娘,同為天涯淪落人,處境相當,這才壯著膽子開了口。”

  “那她怎麽個意思?”李鶴問道。

  魏直一臉羞慚,聲音幾不可聞。

  “可歎,魏某終究還是碰壁了。”

  “哦。”李鶴點點頭,臉上若有所思,問道:“瑤娘可說明拒絕你的原因?”

  魏直搖搖頭,說:“沒有,隻說不可。”

  李鶴看著魏直的臉,又問道:“魏兄,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請我再替你美言幾句?”

  魏直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期期艾艾地說道:“不瞞賢弟,魏直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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