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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刀狂人》第12章 他本就是1條狗
  三月初的帝都,百侯街雖冷,總歸是有人來來往往的。

  五侯府的高牆在高,也是無法阻擋百侯街那些好事者的好奇之心。

  在百侯街相當部分的人認知裡廷尉大人才是一條瘋狗,廷尉監不過是他一個小小跟班的。

  因為廷尉本就職掌天下刑獄,在這份職權裡就包括了駁正神聖皇帝陛下,以及三公所提出的判決意見,可以根據詔令,直接逮捕、囚禁、和審判有罪的大臣或將侯,甚至是一地之王。

  因為當年那場浩劫的原因,神聖皇帝贏下了這片山河,也因為浩劫的原因,他背負一身傷痛,早早歸天。

  繼承帝國至尊的是一位年輕的皇帝陛下。

  廷尉大人最有名,最瘋狂的一次亂咬便是咬到了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公然駁斥過陛下的意見。

  那一次年輕的皇帝陛下龍顏大怒,那一次的廷尉大人好生囂張。

  瘋狗之所以稱之為瘋狗,那是因為在瘋狗眼裡除了主人之外,其余的都是狗屎,甚至不如。

  這裡的狗屎包括了皇帝陛下,包括了三公,包括了百侯。

  而廷尉大人的倚仗便是年輕的皇帝陛下的母親,當今的刁太后,所以他面對龍顏大怒的皇帝陛下依舊囂張如故。

  偌說年輕的皇帝陛下剛開始接手帝國,面對滿朝的開國功勳元老需要莫大的勇氣,那麽面對他的母親則不僅是需要勇氣這麽簡單。

  無論是很大的勇氣,還是別的更為複雜的東西,在天下人的眼裡,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似乎都不具備。

  所以,刁太后才是天下站的最高的人,也是天下最大的法,超越了律法九典。

  所以,司掌天下刑獄的廷尉大人便成為了她的瘋狗。

  廷尉下面的屬官廷尉監遲史充其量不過是一條走狗。

  也許是因為做奴隸的奴隸,這件事要難過於做奴隸本身。

  所以做為瘋狗走狗的廷尉監遲史也漸漸的成為了一條瘋狗。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沒有誰敢當著廷尉的面說廷尉是瘋狗。

  那麽廷尉監便成為流言蜚語的發泄口,其時,廷尉監更願意被人這樣喊,因為這樣相當程度說明他和廷尉大人有著難以講清的因果。

  “廷尉獄裡我見過了太多死人,後來我明白了一點,生命的珍貴在於掙扎,誰都不會乖乖屈服於命運的!就像這樣!”

  廷尉監遲史接過差役的燒火棍,調準了棍頭的方向,對著蘇墨身體的某一處,竟是直直的捅下去了。

  蘇墨承受不了這般捅的力道,身體痙攣般的抽搐兩下,便直接痛暈過去了。

  廷尉監毫無不憐惜的說道:“真是比花還嬌嫩,一棍下去,就能搗爛了。”

  春風將屋外散落的桃花吹拂著卷地亂走,有那麽幾朵順勢貼在廷尉監遲史的臉上。

  他不覺得有任何不舒服,只是輕輕撣了撣。

  桃花不經撣,便破碎如絮。

  撣破了的桃花,似乎像極了現在正打的血肉模糊的女人。

  對於廷尉監這般逼迫,張映月洞若觀火。

  這個時候,隻聽她喝一聲:“劍來。”

  從韓國故裡陪她一起來到帝都的老嫗提著劍,從堂前一隅緩緩走來。

  不知是因為她年齡的關系,這位白發蒼蒼的老嫗一眼看過去是那麽的平靜,平靜的簡直如那帝都新橋下那一口天井中千年不動的井水。

  劍來,當然是要斬!

  只是老嫗提著的劍究竟要斬誰?

  這是一個即將揭曉的答案。

  肖小小聽到張映月的喝聲,明白了什麽,罵道:“你這個蠢女人!”

  她已經被火紅色的差棍揍了有二十來分鍾,額間暴出的汗水流向頸間,頸間悶的汗水又沿著白嫩晶瑩的皮膚一直向下,越是向下,汗水的漬印便越是輕,在春寒的冷氣刺激下,已經微微凝在一起,讓人不由的生出一種刺骨的冰寒之意。

  “蠢?你若將人以聰明和愚蠢來劃分,便是最大的愚蠢。相較於聰明或者愚蠢,能夠看清楚形勢,順流而下豈不是更好?”

  肖小小略帶著笑意,似有千般風情萬種柔情:“大人想說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吧?”

  廷尉監點了點頭:“不錯。”

  肖小小道:“大人您識時務,也為俊傑吧?”

  沒等廷尉監的回答,肖小小話鋒一轉:“那大人您怎麽還是一條瘋狗?”

  肖小小的伶牙俐齒沒有人會懷疑,同樣廷尉監的臉皮之厚也沒有人會懷疑。

  能夠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一條瘋狗的人,聽著這些話最多不過是刺耳罷了。

  那位平靜如井水的老嫗提著劍踩著輕盈的慢步,沒有理會肖小小話裡的譏諷,也沒有理會廷尉監臉上有著些什麽神情變化。

  她很專注的走著自己的步子,很輕盈。

  肖小小見狀大聲喝道:“張映月,你這個蠢女人不要忘記你姓張。”

  天下姓張的人多了去,但韓國貴族姓張的卻實在不多,其中韓國貴族中在帝國擁有著舉輕若重的地位姓張的更是難尋。

  事實上,只有那麽一個人。

  就是旁間去侯府那位老人。

  無論是出於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對於生命的尊重,肖小小都不希望那把劍斬的是張映月的首級。

  可是不是斬她又能是斬誰?

  劍從劍套中抽出,閃亮出道光。

  張映月握著劍柄,劍身上提,恰至頸喉,便是再一發力,便可自刎而死。

  然而,正當她要發力時,恰於此時,還滯留於空中的另外一隻手卻是一抖。

  老嫗不知使了什麽神奇手法,憑空奪了劍,順著這劍原本的發力方向,向著廷尉監斬去。

  老嫗淡漠著神情,看不出喜悲,這就像尋常人做著尋常之事,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方,提劍就斬。

  也像婦道人家拿起菜刀切向放在砧板的食材。

  乾淨利索。

  這一劍十分猝不及防,挑選的時機又是恰到好處。

  廷尉監有點反應不及,不過他還是在竭力閃避。

  “哧啦!”

  廷尉監躲過了致命處,但他肩頭的青色服依舊劃開了一道口子,口子下便是割裂的皮膚。

  鮮血汩汩而流。

  鮮血是紅的。

  他的眼睛也紅了。

  抄起燒火棍,廷尉監狠狠的將之砸在老嫗身上:“去死吧,老東西。”

  老嫗的那一劍本來就是偷襲,一劍不中,她已然喪失機會,但她並沒有表現出驚慌的神情,依舊一臉平靜。

  廷尉監收起燒山棍罵道:“老東西,你以為殺了我就能破局?”

  “我已經活過大把的歲月,也不在乎多活一天少活一天。”

  廷尉監很討厭老嫗的平靜,他一臉嫌棄的說道:“如果能多活一天,就沒有誰願意選擇少活一天,難道這麽淺顯的道理,你活了這麽大把年紀的人不知道。”

  老嫗不為廷尉監的話所動:“活著並不是為了成為一枚棋子。”

  老嫗活的年歲很長,走過的橋還是路都很多,眼睛雖然很渾濁,但比所有人都看的清。

  這其實就是一盤棋。

  對弈之人在她的理解看來就是那兩位有著難以離間的友誼的老搭檔。

  廷尉監似乎聽懂了老嫗的話,看著氣息掩掩的老嫗,厭惡的說道:“你連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來人,給我拖走。”

  他接過那把冷若冰霜的寒劍,重新交到張映月手上。

  看著她似乎還在猶疑不決:“您難道在這刻還抱有希望?難道你不知道旁間的侯府那位老人比任何人都活的久,也比任何人都渴望活著。”

  “所以,您那點卑微的希望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從始至終,廷尉監的話都很光明正大。

  從始至終,廷尉監做的事都很齷齪。

  無論是出於情義,還是道義上,五侯府現在只剩下一群寡婦,刁太后即便有再大的火焰也不應該去燒昔日功臣的遺孤。

  可她就是這樣做了,並且做的這麽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高牆外看熱鬧的人聽著廷尉監的話,漸漸冰涼。

  這些人身後站著的家主以及侯爺似乎也都明白了來龍去脈。

  有意無意的都將目光投向了旁間的去侯府。

  可以說沒有去侯就沒有今時今日的神聖帝國,也不會有比律法九典還強橫的刁太后。

  百侯街的所有侯爺在這一刻都想起了那件事,口裡喃喃著道,“難道關於去侯那件事是真的?”

  其時,去侯府從始至終都安靜無聲。

  去侯府的人從始至終都沉默著,沉默的還要院裡枝頭本在叫喚的雛鳥也停下了聲響。

  但有些熟悉過往的人並不會認為這是沉默,而是狂風暴雨前的平靜。

  他們有理由相信那位老聖人會發聲,會表明自己的態度。

  那位老聖人決不會像那蒼老溝壑叢生的皺紋,只是在歲月裡無聲的老去。

  百侯街的人們沉默著,春風卻無法沉默,飄零的桃花也無法沉默,廷尉監遲史也無法沉默。

  “既然您已經想通了,那便自盡吧!”

  劍在喉,鋒在嘯。

  遲史帶著血紅色的眼睛目不轉睛看著張映月手中劍移動的軌跡,像要捕捉風的痕跡那樣。

  他看的極為認真。

  那些暗地注視著的人以及看熱鬧的人也如他一般認真看著。

  除了府內女眷們發出的慌亂的低泣聲外,其它一片寂靜。

  像極了天邊的一抹蒼白。

  等待啊!

  又是等待啊!

  等待是最沒用的選擇!

  一潭死水不注入活水,將永遠為死水。

  那麽誰來充當活水呢?

  誰來攪亂一潭死水呢?

  那就從一把殘刀開始吧!

  …………

  春風吹拂起了飄零的桃花,這樣的季節桃花再如何飄零也不過是不多的幾朵。

  風不曾大起來,也不曾急轉起來,桃樹也不曾多起來,為何轉眼飄零的桃花就已漫天了呢?

  為何漫天桃花飄散著像極了把把極為鋒利的短刃?

  一陣讓廷尉監從頭涼到尾的寒意襲來。

  果然!

  他急速運轉真元,揮舞火紅的差棍,一記燒火棍向著他也不知道的方向使出。

  那個方向只有飄著的桃花,桃花裡只有冷凜的寒意。

  燒火棍在強大的真元支撐下像一道火,燒穿朵朵桃花。

  火光過後,更多的桃花補了上來。

  於是,那燒著火光短暫的映照出桃花後有兩道朦朧的人影,隨即便匆匆殞掉了。

  “何人膽敢作崇?”

  廷尉監大叱一聲,手上棍影重重,向著桃花狠狠的砸過去。

  有多少桃花,便砸多少棍。

  天子腳下,何人敢知法犯法,何人敢阻廷尉府辦差!

  便是當今年輕的皇帝陛下也不行!

  於是,在重重棍影之後,桃花掉落一地,在空中飛舞的漸漸少了,殺機卻愈發濃起來了。

  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一種十分強烈的警兆在他心中生起,廷尉監遲史本能的後退了一步,並使出棍法中最具防禦力的擎天棍。

  便是有人肯為這群寡婦出頭,便是來人代表著旁間去侯府那位張姓老聖人的意志,難道來人不知道他身後站著可是廷尉大人和當今聖後刁太后。

  在廷尉監自我的安慰下,他看著一抹刀光從桃花深處綻放,向著他蔓延而來,像一條被引燃的火線。

  火線筆直,從桃花深處來。

  他手上的擎天棍就像一截乾枯的朽木般被輕易劃開了。

  但這絲毫不能阻擋這抹刀光火線前進的軌跡,接著自己的右臂也落入它前進的軌跡裡。

  所以,理所當然,他的右臂被齊刀切斷了。

  “嘀嗒!”

  鮮血滴落在地上散著的桃花上,讓原本豔紅的桃花添了一層妖異的血紅。

  廷尉監看著掉落的手臂,看著鮮血飄灑著,一臉不可置信。

  這裡還是帝都吧!

  廷尉大人還是太后最為信任的人吧!

  天下沒有大亂吧!

  他睜大著眼睛,很多事情他還沒有想通,但,也來不及想通,便被他右臂斷處傳來的痛楚打斷了。

  他看著自己斷了的右臂流著血與泥土以及爛了的桃花混在一起,先前的平靜統統消失。

  他終於忍不住歇斯底裡的喊出來。

  就像一條瘋狗般。

  “給我殺,給我統統殺光!”

  不,他的名字叫瘋狗。

  他本就是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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