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了一會兒，我就讓阿四把馬車趕回了訓練場。

　　“阿大，這次行了，以後就按這個方式整，這個舒服多了。”

　　“少爺，這就是用了三層鋼板，小的也覺得可行。”

　　“好，回去再裝飾一下，找王婆婆讓婦人們做些墊子，木板太硬了，還有後面還是做成榻的形式，中間放個小桌子，這個你同阿二講。外面要上漆，搞好了，少爺我有用處。”

　　“是，少爺。剩下的，我們都熟悉的，放心吧。”

　　安排完這些，我就可以等著用新馬車了，想著都美美滴。

　　事實證明，精細的功夫更費時間，這次五六天的工夫，阿二過來說已經完成了。

　　我再次來到訓練場，因為是上午，所以這邊幾乎沒人，只有幾個教習在場邊散步。遠看，這次馬車全車都漆成了亮黑色，在陽光上閃動著光芒。

　　走近一看，外觀還是借用了轎子，上面有一個起了一個小頂，做了一個小房簷，還用雕出了瓦片的形狀。車廂四壁打磨是非常光滑，上面的漆料亮得有些刺眼。一個小小門左右各有一扇窗子，上面都安了玻璃。樣子也包了銅，看著非常結實。

　　車後，我還按照西式馬車的樣式，做了行李架，所以看上去就是東西合璧的樣式了。

　　打開門，我上了車，前後兩邊個有一排座椅，前三後二，後排還在中間放了一個小桌子，用手一摸，都是上好花梨木的，還特意做成了圈椅的樣式。

　　坐下來，感受了一下，還不錯比較舒適。左右晃動一下，紋絲不動，看來是固定在車廂裡了。叫阿二一起上來，讓阿四把車子趕起來。

　　這次舒適度明顯比前幾次好上很多，在訓練場已經感不到多少顛簸了;出了訓練場，又在莊子時溜了幾圈，在土路上還有些顛，但已經能接受了。

　　我一時興起，我現在就要跑一趟北平，去試車。先回府，將阿二放下，又把小紅叫上來，並且準備了一些小點心和茶水什麽的，茶水還沒合適的容器裝，不過也沒關系啦，我就是要體驗一下。

　　一路飛奔，往常要用一個時辰的路程，在我不斷的催促下，阿四多半個時辰就跑到了。在城門口停下後，阿四問我:“少爺，我們去哪?”

　　“先去先生家，這都近午了，先去蹭個飯。”

　　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范先生家的門口，下了車，門房馬上過來招呼，並引入我內。

　　這時，嬸娘正在安排午飯，見我進來了，忙讓廚娘再加幾道菜，這才與我說話。

　　“子瞻，你怎麽今日跑過來了，你可有日子沒來了。”

　　“今日，做了一個好東西，所以進城來給先生和嬸娘看看，如果您二老滿意，我再做一個給二老。”

　　“什麽啊?”嬸娘好奇地問道。

　　“馬車，新式馬車，人坐上去非常舒適，我特意製作的，帶來給您二老看看，如果合意，我馬上動手給二老做一輛。”

　　“馬車，府裡有幾輛，這東西不缺，謝謝你了，子瞻。”嬸娘一聽是馬車，就興趣不大了。

　　“嬸娘，不同的。您請隨我出去看看，真的不同的。”

　　嬸娘被我纏的沒辦法，隻好隨我來到府裡口，嘴裡還抱怨道:“你這孩子啊，都多大了，還一驚一炸的。”

　　到了外面，我請嬸娘上了馬車，在府門口的小街上走動起來。馬車動起來的聲音很小，這馬上吸引住了嬸娘，“這馬車是有些不同，聲響就同我家的馬車不同，

家裡的馬車，一走起來就吱呀的亂響，聽著讓人心煩。”　　“這是當然，這是四輪馬車，重點就是平穩，顛簸少，嬸娘你再體驗一下。”

　　“是有些不同，這個很舒適。”又用手摸了一下扶手，“這是花梨木的吧?難怪這麽舒服。”

　　“嬸娘這同木頭沒關，這是馬車整體的結構帶來的舒適度的提升。”

　　“你這孩子，說得這一套一套的，嬸娘我是不懂的。”嬸娘笑語道。“不過確實比那老馬車要強，這個嬸娘我還是知道的，哈哈！”

　　又試了一會兒，這才轉回府，這時先生已經回來，大約聽說我帶嬸娘出去試馬車了，也有點好奇，正等門口。

　　車一停下，我馬上下車給先生見禮，然後才扶嬸娘下車。

　　“你這個小猴子，又搞了什麽新花樣?”先生看來今天心情不錯，這不同我開玩笑呢。

　　“沒什麽，先生，這幾日家裡的工匠做了一個新式馬車，所以帶來給先生嬸娘看看。如果二老喜歡，我馬上讓動手給二老打造一輛。”

　　“老夫有馬車，不需要你這新東西......”先生一臉不屑道。

　　嬸娘在旁道:“既然都回來，就不要再站在門口了，先回去。要開飯了，吃飯的時候再聊。”

　　三個人移動到飯廳，果然飯已經準備好了。三個人淨手坐定，開始吃飯。

　　“子瞻啊，近日學業如何，有沒什麽問題啊?”先生還是很關心我的學業的。

　　“這幾日在讀史書，有些疑難已經記錄下來，不過今日沒帶過來，以後再請教先生吧。”

　　“還這麽毛手毛腳的，都多大啦?”先生對學問很專注，所以很不滿意我的態度。

　　“吃飯，吃飯，吃飯時就不要說他了，不然子瞻像少伯一樣不來吃飯，你看我不......”

　　“好啦，好啦，老夫不說了。對了，你這馬車是怎麽回事?”先生問我道。

　　“是這樣的，最近想起小時候，色目老師說，海外異域都是用四輪馬車的，拉貨拉得更多，就是坐人也比我大明的二輪馬車舒適，所以我就讓我家的工匠，根據我的描述搞出來一輛。”

　　“就是這一輛?”

　　“哪啊，這是第二輛了。”

　　“你這孩子，這不浪費錢嗎?”嬸娘不滿地說。

　　“上一輛怎麽了，不好嗎?”先生問道。

　　“也不是，上一輛我計劃拉貨的，能裝六七十石，但是需要三馬或二牛。如果用三馬，我擔心逾製的問題，所以就沒用了，放在家裡當樣品呢。”

　　“嗯，你能想到逾製，就證明你長大了，考慮問題更全面了，確實，禮教有這個要求，大誥中明確規定了，民是不可以用二馬的。”

　　“先生，現在這架馬車，隻用一匹馬，而且乘坐非常舒適，剛剛嬸娘我們就是去試車的，我想給先生和嬸娘訂製一架。”

　　“無需考慮老夫，老夫平日裡乘轎，沒處用到。”

　　“這不一樣，再說了，您不用，嬸娘出門也要用的，是不嬸娘?”

　　嬸娘笑語道:“你這孩子，你先生說用，就不用。別在嬸娘這找渣子！再說了，我看你這車子可造價不菲啊，你先生不喜歡用這麽奢華的東西。”

　　“先生，嬸娘，這架是我自用和當樣品的，當然打造的精致一些，如果您二老用，當然會做的樸實一些的。而且這車子就是比二輪馬車貴上一點，但它比二輪馬車可舒服多了。”

　　先生揮了一下筷子，道:“不用，你自己用吧！”

　　“先生，這不單單是您用不用的事兒，我還有旁的意思。”

　　“還有什麽意思?”

　　“這也算我的新產業，四輪馬車聽著同二輪馬車區別不大，但這裡有我曹家工匠的大量心血和創造。一般人就是照著這個樣子，都不一定能做出來。馬車一做出來，我就覺得，這可能是一門好生意，以後啊，曹家可能會開商鋪販賣馬車的。所以先生和嬸娘使用，也算幫我推銷馬車，讓更多的知道四輪馬車。這樣，先生您還不要嗎?”

　　先生開始沉吟起來，低頭不語，只是一直吃飯，半晌後對我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來一架，不過你要收錢，不收錢我可就不要了。”

　　“先生，這哪能收錢呢.......”

　　“你這孩子，你先生說了，要付錢，就一定會付錢的，你就不要爭了。”

　　聽到這，我心中一陣子的感動，我是想做生意，先生這樣無私的幫助我，我真是無以為報了。

　　“先生，您的錢我是不會收的，大不了，我找勇哥去。讓他買下來，讓他來出錢。您可知道勇哥和我關系好著呢，這麽好的東西，如果沒他一份，他肯定不依的。”我打定的主意，找范勇當替死的。范勇那好說話，再說他如果看到這個車，搞不好也要弄一架的。

　　“別跟我玩花樣，你們啊?”先生也很無奈。

　　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飯後，我用馬車將先生送回衙門，路途不遠，但都是石板路，車子行走在上面，車輪發出清脆的聲響，車子真的比二輪的舒適。

　　最後我送先生下車時，先生說:“這個馬車真的不錯，你找少伯去吧。”

　　行了，先生松口了。

　　站在衙門大門外，目送先生進了縣衙後，直接對阿四道:“去張勇，張先生哪！”

　　下一個目標就是張勇了。

　　到了張勇辦公的銀樓後院，把來意同他講了一下。

　　“這四輪馬車，在軍中有不少，老夫當年沒少坐，不新奇。”張勇有些不屑。

　　“不一樣的，我這車是專門拉人的。第一，全部用的鐵車軸和鐵車輪，聲響不大，非常耐用;第二，我的馬車非常舒適，就是走在石板路上都不會顛簸的。”

　　“噢?真的是這樣?”

　　“我都給我先生看過了，他都說好，準備要一架的。”我忙拉起先生這面大旗。

　　“走我們去看看。”說著就拉著我，向外走去。

　　扶著張勇上了馬車，讓阿四一路趕著，我們開始試起車來。

　　我在車上介紹了這個馬車有何不同，其實我不說，張勇經商多年，豈能看不出來。四輪馬車比二輪馬車寬大很多，人在裡面坐臥都很方便。張勇還特意站起來感受了一下，確定馬車很穩當，要知道二輪馬車上，人是只能坐著的，就這一點，張勇就非常滿意。

　　“子瞻啊，這馬車不錯，你是打算售賣這個嗎?”

　　“是的，張先生。我現在是要打造我曹家的百年大計，所以多方找門路。這不現在選中了這個馬車。”

　　“這個馬車還是不錯的，至少老夫覺得可行。”

　　“張先生，你還不知道吧，這個與二輪馬車最大的不同就是，如果是官身，隨時都可以換雙馬上去。那樣，您想想，那速度不一定比騎馬慢。騎馬風沙大，日頭曬的，那有坐馬車舒適啊。再說了，我的目標是商家，長途奔走的，這個馬車可以讓人在車上休息，前面的坐位向外一拉，就是一個小榻。”

　　說著，我拉出小榻讓張勇上去體驗一下。

　　張勇感覺了一下，說:“你還真搞出點不同來了，老夫也經常長途外出，也在車上休憩過。但路上太顛簸，與其說休息，還不如說是受罪。但這一架馬車，讓老夫真的感到了舒適。行啊！好啊！”

　　說話間，我們又回到了銀樓。

　　公事房裡，坐定下來，張勇道:“你這馬車準備怎麽個賣法?”

　　“基本車型，就是只有底盤，四十兩銀子，車廂和內部裝飾另外算;這是要使用人家自己訂製的，選好材料再另外計算。如果是白身的商家自用的，再加個十兩左右，用普通木料做個車廂就可以了。”

　　“這價格倒還可以，比二輪的貴上一些，加上馬匹要百兩以上，商家還是用得起的。你的成本，對你是叫成本吧?是多少?”

　　“主要是鐵料比較費，大約五兩左右，工錢三五兩的樣子，成本就是十到十五兩的樣子，以後生產的多了，可能還有下降的空間。”

　　“好，二倍以上的利，還算公道。”張勇說完，就開始盤算起來，一會兒再又說道:“你準備自己乾?還是?”

　　我明白他的意思，問我要不要合股。就回答他道:“先生，這塊比較小，我打算自己乾。說是自己乾，也不全是，我想換一個新的辦法。”

　　“什麽辦法?”張勇問道。

　　“先生，您知道，曹家沒幾個人，也搞不了太多的東西。所以我想把曹家隻做車子的基礎部分，就是底盤，包括車輪、車軸、避震這些大物件，就是上面的車廂我不做，其它的我做好了，交給別人做車廂部分。”

　　“噢，你這個想法，真的很新奇，讓老夫想想啊！”他撫了下胡須，接著道:“老夫明白了，你所謂的底盤四十兩，對否?”

　　我點了點頭，他繼續說:“你這小子，真是個鬼精靈。你做最少的部分，卻要拿利潤最大的一頭，你也太精了點吧?”

　　“話不能這麽說，我做的可都是真家夥，都是鐵打的，哈哈！”

　　聽這麽說，張勇也笑了。

　　“算了，曹家和英國公家，現在一起做事兒還少嗎?也不差這一件。這樣吧，你回去，盡快打五架底盤過來，剩下的你就看我張家的手藝吧。”

　　“先生，五架對我現在來講，已經是大工程了，沒那麽快，我打好一架，就送過來一架吧。”

　　“隨你，好了，你讓送信過來，我派人去取。另外，這幾日我派幾個人去你那學學，你讓你家的下人，也教授一下。”

　　“這是自然。”

　　五架對張家的車馬鋪子，只是個小生意，但對曹家就不同了，曹家造車的行當算是成型了。

　　我計劃，未來曹家隻做高端的，低端的留給市面上的商家來做。

　　這是同後世的小鬼子們學的，後世小鬼子的車在國內並不多，但路上跑的好多國貨，都是用的他們的技術和發動機，人家偷偷的悶聲發大財。

　　“先生，這五架，您準備做成車子出售?”

　　“先自用，這五架是給南京府裡面準備的。南京富戶和官紳都多，這四輪馬車更適合。正巧今年南京府裡已經安排下，要給幾位老夫人換馬車，所以老夫才要五輛。”

　　“既然是這樣，哪，這五輛，就算學生送與幾位老夫人和夫人的，不知還有多沒有?”

　　“知道你小子想什麽，二小姐的車子是前年新製備的，還不到換的時候，所以這次沒她的。不過你小子要有心，就打造好點，中秋時自己送過去，這才能顯出你的一片心意不是?”

　　我點了點頭，一想也是，這次張府是給老夫人和夫人換車，確實不方便。再說二小姐雖說是這一輩裡最小的，同輩的兄嫂裡，難保沒有那眼紅的，還是不要一起了。

　　“還有一件，梳妝小鏡五百面，你的二管家李虎已經送過來了，還好沒誤了商隊出發。你的穿衣大鏡怎麽樣了?”

　　“您不說，我都忘記了。穿衣鏡因為大，所以做的要細致，自然慢了一點。”

　　實際上是沒那多水銀去熨壓平銀箔，如果不能一起壓平，銀箔很容易與玻璃分開，這幾日李虎的任務就是到處買水銀。這是工藝的問題，正常的玻璃鏡子用的是汞齊，我只知道是錫箔與水銀反應得到汞齊。已經在讓阿大試驗了，估計快有成果了。

　　“另外，你的超市搞得怎麽樣了?”

　　“前幾日已經裝飾完了，現在李虎正在物色掌櫃的人選，莊子裡也在選夥計和學徒。現在難點是貨源不好弄啊，南貨您這兒已經備下了，我也不擔心。現在主要是北貨，曹家和李虎都沒做過這個，所以一頭的亂撞，還好李虎他爹給找了不少的商家。估計很快就的備齊貨品，準備開業了。”

　　“選好日子了沒?”

　　“初步想四月下半月，具體的日子還沒定。”

　　“好，這是兩家的生意，也不能全讓你曹家來忙，我張家在邊上看熱鬧。這樣吧，讓李虎過來，我這邊也有不少北貨的商家，讓他也去見見，貨品備得更足一點，才能一舉大街面上都知道，你曹家的超市。名字就叫超市?”

　　“那能啊，名字我準備叫沃豐超市，十家店都是這個名字，十家同時開業，一定會轟動北平城的。”

　　“名字還不錯，我看行啊！人手方面我張家就不派人，但醜話先說在前頭，每季張家還是會派人查帳的，你小子要仔細了。沒多少錢的事兒，可不能馬虎啊！”

　　“先生，放心，這塊我準備再請個帳房，如果張家不放心，張家派個帳房也行啊！”

　　“剛剛我說了，這個對張家是個小錢，但事兒可不件小事，只是提醒你，不要被下邊人給蒙了。”

　　“先生，我知道，我也是真心實意想請張家派個帳房。您也知道，曹家本就沒人，從外邊找一個不知根底的，還不如您從張府調一個給我呢。”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要不老夫給你派一個?”張勇以為我在假裝無私，就打趣我道。

　　“成分感謝，一切就拜托先生了。”我說完，又站起一禮，表示我的正視之意。

　　張勇有些意外，但多少也在意料之中，“好吧，好吧，老夫給你找一個，算是我張家派去的。”

　　從張家銀樓出來，想著張勇的提醒，也來了城裡，就讓阿四拉著我去找李虎。

　　李虎正在一間倉庫裡，這裡是十處超市中居中之處，我在這安排了總倉庫， 也是超市的辦公之地。

　　“少爺，您來啦?”李虎一見我進來，馬上站起打招呼。

　　“今日進城辦事，正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怎麽樣?準備的都差不多了嗎?”

　　“少爺，您不來，我也準備回莊子上匯報的。南貨，張府商隊帶來幾十種，再加上張府本地的貨存，我們備下了百十種的樣子。主要集中在香料，南方物產上。”

　　我點了點頭，李虎繼續說:“北貨，現在也有幾十種了，家父介紹了很多商家過來，但他們經驗的種類多，所以還要再找找，爭取開業前再豐富一下。”

　　“剛剛在張先生哪，他說讓你明日去找他，他手裡也有一些商家，可以介紹給你。”

　　“是，少爺！另外，掌櫃十人已經選好，都是經年的老生意人，好多是原來店裡的二掌櫃。這裡面有不少是張先生介紹來的。”

　　“從別的店裡挖人過來，要處理好，不要讓別的商家說我們閑話！”

　　“不會的，少爺！我們選的都是二掌櫃和三掌櫃，在他們老東家哪裡也都托人打了招呼的，不會有閑話的。”

　　說實在的，這個我還真不太擔心，畢竟張家和先生在哪，就是李虎他老子，一般的小商家也得罪不起的。

　　我在李虎的帶領下視察了整修倉庫，還是比較滿意的。又過問了散貨的包裝情況，李虎講，未來幾天，會從莊子上調人來集中對散貨進行包裝，已經同老錢溝通好了。

　　此時，已經近晚，就讓李虎安排所有人員，找了一家酒樓聚餐，我這老板還是親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