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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長訣》浣紗自苧羅(一十六)
浣紗自苧羅(16)

 “對,我們就算不能在皇城前求告,都還能在眾位大人府前求告,求他們為宮家請命,我就不信,真的無路可走。”

 “天無絕人之路,你我若不試,就真的是絕人之路了,只要走,必然船到橋頭自然直,長風自然來。”

 “今朝大難在即,朝廷上下必定不會想看到大周滅亡,生靈塗炭,咱們是人,朝臣亦然,他們想活下來的心必定不會比咱們少,更何況,若是大周的江山因為決策不力,敗在他們手上,他們也是要背負千古罵名的。”

 “宮將軍,我們定然為您請命,若是陛下一日不松口,我們就懇求朝拜一日,若陛下一直不允,那我們只有追隨宮將軍,哪怕是被冤枉被剿滅,亦無愧俯仰,縱使眼下我輩一介書生,亦是有此膽量,寧與上天一搏,守我大周江山。退滅西青,得四海升平。”

 疾風知勁草,日久見人心。

 宮韞面色動容,看著面前說話的百姓們。

 他之前對百姓尚有疑慮,如此,到了危急關頭,到底是有人願意護著宮家,如此,他也可放心上戰場了。

 任玄機道,

 “自擾多慮,多慮焚心。”

 任玄機看向宮長訣,

 “丫頭,可知苦字何解?”

 宮長訣道,

 “不知前輩有何教誨?”

 任玄機道,

 “譬如人面。”

 宮長訣微微皺眉,疑惑道,

 “譬如人面?”

 任玄機悠悠道,

 “雙眉為草,雙目為橫,鼻至人中為豎,口而框,這筆筆寫來,豈不就是苦字?”

 宮長訣道,

 “前輩可是有什麽要說?”

 任玄機笑笑,

 “大夢三生,一夢生,一夢死,一夢虛無,人為天授,苦相天生,凡事有因果,萬物有報還,得到了什麽,也要付出些什麽,宮家從前並不如此受百姓愛戴,所以乍見百姓愛戴,你父親雖歡喜,亦必然忽生疑慮,而過分受愛戴和追隨,並非一定是好事。”

 “尤其是在如今這般廟堂君主之下,擁有過多,只會船傾身覆,你們做事,雖是機敏,卻過於激進,若無意外,他日宮家凱旋而歸,必為汝死期。”

 任玄機道,

 “有些苦痛和忍耐,今朝必受,如若不然,一時陷入眼前迷局無法自拔,或孽深重。”

 “受苦的,亦不會只有你一人。得失如陰陽,相和相克,得失相均。得到了什麽,也總要失去些什麽。”

 宮長訣抬眸,紗簾遮住她的面容,卻不能隔絕她的視線,

 她一字一句道,

 “請恕晚輩不能完全明白前輩所言。”

 樓閣上掛著的驚鳥鈴隨風兀自不停晃動,

 “今我翻靈歸來,前世受盡折磨,今世縱使享盡前世之不能享,若如前輩所說,得失如陰陽,陰陽必相均,前世與今世豈不正如陰陽,兩相調和,縱我今世所為再過激,與前世調和,又怎會有禍將至?”

 風吹起任玄機寬大的衣袍,飄然若舉。

 任玄機緩緩道,

 “丫頭,你還是與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樣,一樣的倔,一樣的不聽勸。篤定要做,便要一條路走到黑。

 “第一次見你,勸你苦海回身,可你那時大抵已經打定主意,以山河為盤,下這一局,所以不欲回頭,可是前世,你有沒有碰過這山河半分?前世與今世,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如此何來調和?”

 “今世你想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只怕世事並不會一直如你所願。亦未必如你所見。這世間總有變數,變數因你而來,或許,你也會因變數而死。或許禍及你所珍視之人。”

 宮長訣眸色微變。

 任玄機緩緩道,

 “那個變數,如今出現了。”

 驚鳥鈴晃動著,發出泠泠的響聲。

 關無忘擦拭著虎符,對面的楊晟看著關無忘手中的虎符,道,

 “關大人,父皇如此信任於你,連虎符都願意交付,想必關大人有過人之處。”

 關無忘緩緩放下虎符,而楊晟的視線隨著虎符落下。

 楊晟抬眸。

 關無忘一雙桃花眸中漫不經心,道,

 “殿下何必操之過急,如今臣已歸順於您,到了該將虎符相交的時候,自然會交於您,如今您未佔大勢,若虎符出現在您手中,只會引來災禍。”

 楊晟卻笑,少年玉白的容貌透著幾分狡黠,

 “大人何須多思多慮,如今,本王這般,自然是不敢和皇兄相爭的,皇兄武藝高強,領兵布陣更是如石出秋水,利落乾淨,這虎符,自然要送與皇兄。關大人切勿理解錯本王的意思。”

 楊晟的目光複落在那虎符上,欺霜賽雪的容顏帶了幾分陰鷙。

 關無忘道,

 “王爺聰慧過人,所言極是,二王爺前幾日還自請出戰,如今急報入長安,必定為戰事心急如焚,急著要去戰場上平複戰亂,顯然臣留著這虎符,而不外交,確實是耽誤了二王爺一片為國為民的苦心,害得二王爺不得點兵遣陣,掛帥出征。”

 楊晟笑,

 “關大人明白就好,本王的皇兄一向心系百姓,視天下蒼生為己任,如今父皇暈厥,無法親命關大人交出虎符,關大人既然明白,自行交出,也好成全皇兄。”

 “父皇現在數日不醒,如此危機存完之際,正該是皇兄出征之時,說不定,待皇兄出征後,一切都會朗朗清清,已成定局。”

 關無忘道,

 “只是師出必有名,二王爺出征,為抵擋外敵,如今,王爺若要開撥閶闔,為以防萬一,還是名正言順的好,否則若天不遂人願,打算落空,只怕一切都是影落清潭,一場空。”

 楊晟凝眸,

 “縱使影落清潭,隻得一片虛無,湖面也可因風起皺,本王不信,本王就非得依靠嫡子二字才能名正言順上位。若要本王認竇氏為母,以求名正言順,師出有名,絕不可能。”

 關無忘道,

 “王爺非嫡非長,若沙場之計橫遭變故,結果未如人意,平安歸來且身為長子的二王爺就會比王爺您更有優勢。”

 “為何王爺不願意做這一道保險之舉?”

 楊晟微微皺眉,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我母妃慘死之時,竇氏眼睜睜地看著,如隔岸觀火,置若罔聞,雖我母妃慘死並非她所害,但她眼見罪孽,放任自流,而後寧枉勿縱,雖是父皇下旨,涉及之人統統誅殺,可竇氏卻毫無憐惜之情,枉我母妃與她情同姐妹。”

 楊晟說到父皇二字時,眼眸一瞬深邃,不再像平常提起那般自然和隨意。

 關無忘看著楊晟,又緩緩垂下眸子,佯裝平靜,緩緩道,

 “當年余氏婕妤愛慕宮錦,聽聞宮錦下獄傷痕累累,奄奄一息而不忍,而買通獄卒,私下探見,當場被抓,此事雖過去許久,我亦有耳聞。而王爺的母妃鄭婕妤被無緣無故誣陷牽橋搭線,亦是令人憤懣,只是如今諸事已過,鄭娘娘也一定不希望王爺因為記恨竇皇后,而抹滅自己的前途。畢竟竇皇后什麽也沒有做,因為君命不可違罷了。”

 關無忘抬手拿起茶壺,為楊晟倒茶,

 “王爺,大局為重。”

 楊晟卻將關無忘的手往後微推,杯中茶不過只有杯子的一半。

 楊晟道,

 “關大人這苦口婆心的茶,只怕本王是喝不下。”

 關無忘狀若無事,

 “王爺可記得宮家嫡長女死的時候,朝堂上,眾臣上諫?”

 聽見關無忘提及宮長訣,楊晟猛地一抬眸。

 關無忘道,

 “不知王爺記不記得,當初那個最力諫廢後的人是誰?”

 楊晟眸光渙散,似在思慮。

 關無忘道,

 “是竇皇后的親表哥,申逾。”

 關無忘面上毫無變化,只是淡淡道,

 “竇皇后從小與申丞相青梅竹馬,親情甚篤,申丞相如今卻要拉竇皇后下馬,要她身敗名裂,從此無名無姓,不再能踏進后宮半步,當一個廢後,王爺覺得,這是為什麽?”

 楊晟眸光微斜,語氣中帶著嘲諷,

 “申逾一向敏感,當年父皇是養子,朝中無人投靠父皇,甚至隱隱有全然倒向楊儒一派,排擠父皇出朝堂的意思,唯有申逾,不偏不倚,絲毫不表露自己立場,甚至告假數日,而後父皇登基,眾臣驚駭,人事幾乎全然代謝,而申逾仍穩坐丞相之位,就是因為他毫無表態。”

 “眼下,只怕申逾又是察覺了如今是江山代謝之時,生怕影響到自己,所以也急著把竇氏拉下位,讓竇氏免於紛爭,也讓自己不會有所波及。”

 “只可惜,申逾此人雄才大略,博古通今,經時濟事之能在朝堂中無有出其右者,卻是無法為我所用。”

 關無忘笑,

 “但若是臣說,這個從來不偏不倚的申丞相願意投靠我們呢?”

 楊晟的眸中帶了幾分輕蔑的笑意,

 “投靠我們?”

 楊晟站起來,

 “申逾從來明哲保身,劍出鋒,他不敢隨眾人為鞘,更不敢冒險做草靶,要他投靠,何其困難。”

 關無忘道,

 “殿下如今運籌帷幄,英明機敏,比之已過而立之年的二王爺,您更為堅忍,蟄伏數年不動,您也知道申逾是機敏知風向的人,他怎會看不出您半分價值。”

 楊晟道,

 “關大人想說什麽不妨直說,此處只有你我二人,縱使牆有耳朵。”

 楊晟眯了眯眸子,冷光乍現,

 “也沒有嘴和命膽去說。”

 關無忘道,

 “申丞相之意,是只要我們保住竇皇后,就願鼎力相助,而如今,聖上不願意廢後,既然如此,王爺要名正言順,萬無一失。”

 關無忘抬手將楊晟的茶杯斟滿,

 “被記入竇皇后名下,才是最合適的選擇,如此,朝中眾人自然該知道選誰,長又如何,在嫡面前,一文不值。”

 關無忘抬眸,

 “殿下,孤掌難鳴,孤雁難飛,你我如今勢單力薄,但申丞相卻是敵方拚命想拉攏的人,是朝堂的中心。”

 “我們如今出手,不止可以得左膀右臂,有翅可展,有翼可遊,更可阻止二王爺比我們更早拉攏到申丞相。斷敵所想如斷敵四肢,我們這般,還可打亂二王爺的腳步,你我不能完全保證送二王爺上戰場,但眼前能做的,我們自然是做盡了才好。”

 關無忘的眼神無波無瀾,似乎話並非從他口中說出一般。

 楊晟垂眸,看向桌上那杯冒著嫋嫋熱氣的茶。

 而關無忘卻笑,自顧自拿起虎符在指尖把玩著,而他手中虎符,並無裂痕,亦無乾坤。

 申丞相要的東西,他關無忘是做不到。

 但是,總有人能做到。

 他的笑意慢慢收起。

 宮府內,

 宮韞站在空無一物的冰窖中,原先冰窖中的冰已經被用盡,唯殘存一些堆在角落裡。

 他已二十多年沒有進過冰窖,上一次進來,還是當年為娶左氏之時。

 他苦熬三日夜,終究天不負有心人,所想成真。

 只是到底是辜負了她,這些年,他不在的年月佔卻大半,獨留她一個人支撐府邸。

 他在時,兩人相敬如賓,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萬氏之事,雖是意外,但到底是他愧對了她。

 如今已是越走越遠,

 宮韞看著空空蕩蕩的冰窖,神態若有所思。

 久久未曾挪動腳步。

 左氏推開冰窖的門,宮韞聽見腳步聲,回頭去看。

 左氏正好走進來,二人相視,卻沉默良久。

 左氏移開視線,道,

 “我進來取手帕。”

 宮韞垂眸,果見冰台上有一條白色繡帕。

 宮韞點點頭,許久才應道,

 “嗯。”

 二人並未直視。

 左氏取了手帕,轉身欲走,

 宮韞卻道,

 “多謝。”

 未言多謝什麽,左氏卻明白他所言。

 左氏道,

 “長訣書信歸來, 指清所需,我不過順而為之。”

 宮韞道,

 “到底是你費心張持。”

 左氏未答話。

 宮韞道,

 “此戰可能一去要去許久。”

 左氏面色微動。

 宮韞道,

 “西青不是善茬,大抵需一年半載方能歸來。”

 左氏道,

 “府內仍留二十余族親在此,其他家眷已在老家,你不必擔憂,我會辦好一切,護得他們周全。”

 她停頓片刻,

 “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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