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妖豔美女鍾離香死後,李冼變得沉默寡言。整日沉這個臉,沒精打采的樣子,上朝,下朝,去禮部值班,回家,吃飯,睡覺。形單影隻,看起來像一個孤魂野鬼。
不得不說,他對鍾離香愛得至深,每每想起愛妾音容笑貌,都讓他眼含熱淚。抱著愛妾的靈牌睡覺,看起來淒淒慘慘。
突然夢中驚醒,抬頭望月,仿佛月中有愛人臉龐,他對著月亮笑,月亮仿佛也對著他笑。
時間過去幾個月了,他還是不能從悲哀中緩過神來,見他頹廢,月紅夫人又氣又憐。
他二人也算得上自由戀愛,有過那麽一段短暫的戀情。雖然短暫,卻讓窮苦出身的月紅覺得刻骨銘心。
那時李冼對她好得很,夫妻二人如膠似漆過了兩年,可兩年過後,那種熱戀的感覺突然不知什麽時候就再也找不到了。
她幼稚以為是孩子打擾了他們的生活,故意把孩子支開,可李冼卻不像以前那般親熱了。
這時月紅還想,是不是李冼年紀大了,變得穩重了呢。他以前那般愛我,必不應該變心才是吧?
月紅還在做夢,可到了長安之後,妖孽般美麗的鍾離香闖入他們的生活,把她的生活徹底攪亂了。
這時月紅才看到一個男人真愛一個女人,到底是何等光景,瞬間讓她覺得掉進地獄。那時的她只靠往日甜美回憶度日。
早先鍾離香得寵時,月紅被冷落過好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裡,李冼還要廢妻扶妾,為此月紅感到生不如死,為此還尋死上吊,於是夫妻二人關系降到冰點,許久未曾來往。
感情挫敗,無論男女都會覺得割肉一般疼痛。男人或許還可以決鬥一番,以卸心頭之憤,可女人呢?
女人之間爭風吃醋,月紅完敗下來,不禁心生恨意。模仿別人,學習巫蠱之術,製作小布人兒,針扎心口,埋入地下。
不久後,鍾離香突發惡疾,一命嗚呼。
其實,巫蠱殺人只是迷信,鍾離香真正的死因是心梗,可古時候人們哪裡知道心梗是什麽病,隻當是巫蠱殺了她。為此,月紅覺得自己殺了人,後怕得很。
當鍾離死後,月紅覺得過意不去,便來建議李冼——把鍾離氏的靈位供奉起來。
妾室的靈位是沒有資格被供奉的,這樣說來,月紅的意思是在鍾離死後,給她扶為妻,圓她生前願望。
聞言,李冼深感安慰,還對月紅說:沒想到夫人竟然如此豁達,早先倒是委屈你了。
從此,二人緊張關系冰釋。
這一日,月紅見晴空萬裡,太陽暖得穿不住薄棉衣,於是來找李冼說:花園裡長出許多嫩芽,最是好看,今日天氣好,咱們不如去花園玩耍。
李冼這個紙醉金迷生活中長大的紈絝,對這種田園生活幾無感覺,甚至以為那樣十分幼稚。平時只有皮日休才在那裡與夫人小妾玩耍,時不時撞見,他也只是偷看兩眼,雖然見各位夫人小妾都玩得開心,可李冼卻不覺得哪裡好玩。
如今月紅提出請求,李冼突然覺得有些愧疚。想一想與月紅結婚多年,卻不曾帶她遊玩,於是李冼道:“好吧,吃過午飯,咱們就去玩耍。”
“當真?”月紅驚喜。
“當然。”李冼強擠出些笑容來。
吃過午飯,李冼拉著夫人的手,向花園走去…
唐虎屋裡。
唐虎正蒙頭大睡,自從上次吃壞了肚子,他就一直稱病留在家中,為此黃巢十分擔心,還派來禦醫給他看病。他隻說肚子一直疼,其實他老早就好了。
他鼾聲如雷,直到午餐送來,他一個猛虎翻身跳將起來,大口吃飯。
唐虎濃眉大眼,燕頜虎須,大快朵頤時仿佛上陣殺敵般凶悍,林氏見了,氣得咬牙切齒。
林氏名喚林婉如,繼承林家良好基因,長得可是俊俏,即使生過娃娃,身材依然曼妙;即使咬牙切齒,也讓人看著心生憐愛。
“你這呆子,吃飯為何不嚼呢,餓癆鬼轉世嗎?”林婉如搶走飯碗,恨恨道:“你再這般吃,我便不給你吃了。”
“奶奶的。”唐虎瞪眼道:“你趕緊給我,否則我一巴掌打你到門外去!”
“我就不給,你打吧,打死我才好!”林氏哭喊道。
“你…”唐虎作勢欲打,卻沒忍心下手。
這林婉如雖然言詞慣於刻薄,卻長得俊俏,而且一心對待自己,唐虎又不傻,當然看得出來。只是他脾氣太過火爆,一被頂撞就火上頭,待林氏哭了,他脾氣全消。
“哎呀,好了,好了,別擠貓尿了。”唐虎覺得妻子可憐,便道:“帶上嬌嬌,咱們去花園玩耍,如何?”
聞言,林氏嚎啕大哭。原來,嬌嬌已死兩年,恰巧是在生二女兒唐婉的時候,大女兒惡疾去世。大女兒可是唐虎最喜歡的,心頭肉一般愛惜,如今兩年過去,一張嘴還經常喊出嬌嬌的名字。
唐嬌嬌也是皮日休最喜歡的孩子之一,嬌嬌常稱皮日休為大爸,當初孩子死的時候,把他哭得翻倒在地,好懸沒昏死過去。(由於那一幕太過揪心,便沒記述。)神仙水頭一次失靈,也讓皮日休憂心好久。(本是為詩蘭治病鋪墊,後刪減。)
自己口誤,惹得妻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唐虎於心不忍,抬手給自己兩個巴掌,打得可是清脆,把林氏嚇得不敢哭了。唐虎揉了揉妻子的肩膀道:“帶上小婉,咱們去花園捉蛐蛐給她玩。”
結婚多年,這還是頭一次哩。
為此,林婉如感到些許安慰,盡顯嬌態,更加美麗。
沒想到自己家這傻大笨粗的貨,竟還有細膩一面,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想這堂堂大將軍,幾乎小牛犢般的身材,趴在草地裡給女兒捉蛐蛐,那是怎樣可笑場面,為此,林氏哭笑不得。帶上孩子,便與唐虎向花園去了。
當他們來到花園,奇怪發現今日花園周圍竟然沒有一個丫鬟。平日裡這裡都有專門的丫鬟——防止小兒獨自進去戲水——可今日為何沒人呢?
繼續走,來到花園門口,卻見到有兩個人鬼鬼祟祟趴在那裡,仔細一看,竟然是李冼和月紅…
“呦,五叔家的,你們這是幹什麽呢,怎的還偷偷摸摸的?”林婉如抱著孩子偷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