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一黑,一道黑影揉身而上,千鈞一發之際,劉惟伊喊出千年禁咒“鵝烤!”
仍然無濟於事,終被那道黑影撲倒在地。
“我要告狀!”一道清脆之聲在劉惟伊胸膛之上響起。
劉惟伊終於可以放心的躺在地上,要告狀而已,就是要告皇帝都沒問題,只要不是要命!
方虎一把拎起來犯黑影,咦了一聲將其放開,仍是緊緊盯住,原來是個婦人。
真是黑影啊,劉惟伊被元初若蘭扶起來,身前已是一片漆黑,原來是煤。
劉惟伊先安撫一臉愧疚的方楊方柳,“以後是我給你們遮風擋雨,你們給我生兒育女,不要顛倒主次”
上下三千年,從不缺圍觀群眾,見有人告狀都湧上前看熱鬧,劉惟伊再也沒心思漫步街頭,登上身後的馬車,將那年近三十的婦人帶上馬車。
“告狀應該去開封府才對!”劉惟伊開門見山,在禦史台這麽多天,也沒遇見告狀的,正春風得意,便被人撲倒在地,太煞風景。
“那大人還讓奴家進來?”女子並不怯場,撲都撲倒了,再怕也沒什麽用。
劉惟伊差點噎著隻得略過此問,“要告誰?”
“奴家張趙氏,告正一法師馬奉先謀財害命,害死吾夫張文進,侵奪張家家產!”
劉惟伊眉頭緊皺,若真是命案開封府不可能不管,“你親眼所見?”
婦人這才支支吾吾說道,“未曾親眼看見,但夫君將田宅地契贈於馬奉先後就落水而亡,定是被那妖道迷了心智!”
“沒有證據,全是猜想你就來告狀?那道士要是說張文進被你所殺,我就能拿你問罪?”劉惟伊沒好氣的說道。
“但奴家知道他不是好人”
“他不是好人你怎麽知道?就算不是好人,就一定會謀財害命?一次說清楚,不說清楚你去敲登聞鼓,本官沒那個本事靠你的想、猜、覺得,去治人死罪!”
婦人這才流淚說道,“馬奉先想**奴家,說夫君早夭之相注定無子,與他交合方能解厄。”
劉惟伊聽見這話才覺得事有可疑,“這也算證據,先更衣後再說吧。”
此時已到劉宅,自有人帶張趙氏去沐浴更衣。
劉惟伊再見張趙氏時,她已恢復本來顏色,頗有熟女風韻,難怪那道士會見色起歹心。
“此事本官可以不管,直接轉交開封府,但現在本官問,你答,不能有任何遲疑。問完之後無論答案如何,本官都受理此案。若有片刻遲疑,就只能請你出去!”
“奴家知道了,大人問什麽奴家就答什麽,不能停頓。”婦人見劉惟伊有接案之意,臉上顏色好看許多。
“姓什名誰?”
“張趙氏,趙引娣”
“何方人氏?”
“祥符縣朱仙鎮”
“為何全身黑灰?”
“所乘牛車拉煤進東京”
“誰讓你找本官的?”
“王訟……”
“嗯?”
趙引娣醒悟過來連忙補救,“王訟師說監察禦史劉惟伊大人,敢為官言、敢為軍言,想必也是敢為民言!”
懂感恩,自己名聲也算不錯,劉惟伊頗感欣慰,對女子更加和煦,“你怎麽知道本官在那?”
“奴家本來在劉宅門口守著,後來聽路人說劉大人帶著女眷去相國寺禮佛,便在路邊等著,看見大人身上有銀魚袋便撲上去了。”
“直接攔下便可以,為何要撲?”
“王訟師說,劉大人……說鬧的越大,大人越是會幫忙。”
劉惟伊的小帳本上默默加上王訟師,好你個王訟師敢說老子好色,待上衙後再去找你算帳。
“房地都無,住在哪?”
“娘家在陳留,只是未亡人不好久住。”
“天慶節過後本官才能拿到張文進的案卷,你先在前院住下,待會有人給你錄紙狀,實話實說。”
劉惟伊回到內院,對著禮單將庫房中準備的納征之禮過了一遍,初四會去曹家行納吉納征之禮,容不得半點失誤。
正月初三劉惟伊親身前往拜訪錢惟演、馬亮、劉美、張景宗、藍繼宗、杜夢禎、柴郡主,最後又加上鄧守恩,雖然相處日子短但是相處時間最長,走完這幾家,回到劉宅,張景宗已經在內院等著。
劉惟伊大怒,“誰讓你們讓張都知進內院的!”
張景宗心中樂開了花,誇男人千遍也不如床底間“你好棒”三個字有效。
“老夫這次可是來給你送禮的,你明日去曹家行納吉納征之禮,娘娘賜你聘禮,錢家出全福之人,明日兩位公主殿下會替娘娘盡長輩之責。”
劉惟伊臉色一變,像是遇見多年未見的叔伯兄弟,執意留下張景宗吃飯。
翌日清晨,錢惟演到劉宅之時不光帶了全部禮儀,還特意帶了兩個職業媒人,交待劉惟伊這是和曹瑾之間的信使。
辰時中,張景宗親自護送趙靜、趙志衝到劉宅,納征之禮終於可以裝車。
首先是周禮定製鹿皮兩張,布帛五匹,然後是寓意吉祥的合歡、嘉禾、阿膠、九子蒲、朱葦、雙石、綿絮、長命縷、乾漆。
禮儀之禮以外就是聘金、禮金、聘禮,劉惟伊因心有愧疚準備的特別豐厚,又加上劉娥昨日加送的聘禮,便是娶公主也夠了。
可現如今這兩不到八歲的熊孩子,正在撂挑子。
聘書、禮書本是由錢惟演交予曹家,他執意改由趙靜、趙志衝交予曹家,以示尊貴。
兩位殿下即將起駕之時,突然病了,一個說頭暈,一個說肚子痛。
錢惟演沒見過這等陣勢,急的一頭大汗。
張景宗和劉宅女眷正在想怎麽才能讓兩位殿下立刻痊愈。
劉惟伊直接開口,“兩位殿下要怎麽樣,才能不暈也不痛?”
趙志衝氣呼呼的說道“大奸臣,說話不算話!”
對劉惟伊向來百依百順的趙靜,也是一臉幽怨看著劉惟伊,仿劉惟伊十惡不赦。
“美顏皂不夠用?”
熊孩子齊齊搖頭。
“上次兩位殿下駕臨劉家,臣不在?”
熊孩子出現分歧,一個搖頭一個點頭。
劉惟伊精神一振,“臣為盡心盡力招待兩位殿下,已經把宅子拆了重建!”
“不是這個!”趙志衝徹底不暈了。
趙靜先叛變,“劉卿不用重新建宅子,經常請靜兒來做客就好!”
劉惟伊連忙應聲“以後臣會經常邀請兩位殿下來劉宅做客,讓心蘊何芳她們知道知書達禮是什麽樣!”
目送錢惟演張景宗離去,劉惟伊哄完熊孩子又開始哄宅內女眷只是難度太高,一時半會看不見成效。
臨近中午,元初、若蘭七女齊坐正廳,宅內廚娘開始上菜,美味佳肴流水而上,色香俱全,慕容英一臉不可思議拉著廚娘,“真是老爺做的?”
廚娘點頭,“菜都是老爺自己切的,奴婢做不出這樣的宴席。”
慕容英要眼見為實, 直奔廚房,甘藍隨後跟上。
廚房內,劉惟伊依舊忙碌著,身後的心蘊已經吃的又肥又圓,見甘藍氣勢洶洶的看著她,一臉理直氣壯的回應“我替幾位姐姐試菜,看看會不會肚子痛,甘藍姐姐可以放心吃,很好吃的!”
慕容英走到劉惟伊身旁,“老爺不必如此,男兒功成名就都是如此,姐妹們心裡難受也是肯定的,君子遠庖廚,老爺這樣以後正妻進宅會怎麽想?妻善妒尚能休,更何況姐妹們?”
劉惟伊已是做好最後一道菜,示意廚娘端走,淨手後牽著兩女向正廳走去,“放心吧,將來曹瑾進門你們也會各司其責,我會讓她接手華夏商會,內宅之事仍由你們商量決定。”
劉惟伊讓甘藍先行留下慕容英,“六年內我會送你回燕地,讓你以大宋縣君之尊歸省!這一生遇見你,絕不會讓你有一絲遺憾。”
正廳內眾女面對美味佳肴早毫無抵抗之力,劉惟伊入座後還沒發表感言,甘藍首先動筷子,若蘭正待呵斥,
甘藍先聲奪人,“我好像有身孕了,不能餓著。”
劉惟伊神助攻,“女子懷孕最大的特征之一就是容易餓吃的多。”
八仙桌上瞬間筷子齊飛你來我往,不知究竟是佳肴可口還是眾女都已身懷六甲,滿桌菜肴除了湯水所剩無幾,飯後再也無人提君子遠庖廚。
錢惟演在未時到劉宅報喜,預定的結果本無驚喜可言,劉惟伊終究是徹底放下心來,不由感慨有職、有家、有業、有妻、有妾,已經是地地道道的大宋子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