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惟伊並沒有過多的接觸巴東劉氏三女,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她們,難道叫祖母?
但只要在家就會將小祖宗抱在懷裡陪著宅內孕婦散步、教何芬而微功課。
延和殿劉娥垂簾聽政只需起居舍人祖士衡侍立殿下。前起居舍人呂夷簡因使遼有功遷兵部員外郎、知製誥。
劉惟伊每日伴著趙恆倒也清淨自在,除了趙靜和趙志衝兩個熊孩子有點糟心,哄她們比拍馬趙恆更難一點。
也有不順心的事,楊業魂歸故裡之事一直沒有音訊,耶律留寧仿佛已消失在這個世界,為了提醒這個不靠譜的兄長,劉惟伊又備了份清明節賀禮托國信所送到遼國。
劉娥一直沒有要見巴東劉氏婦孺的意思,不只是劉惟伊有疑惑,連張景宗也開始懷疑巴東劉氏實乃劉惟伊的血親,畢竟他還能講幾句巴東方言。
四月初五文德殿,劉惟伊作為起居郎參加朝會,不再從前殿進入朝拜,直接從後殿隨趙恆進出。
劉惟伊和起居舍人祖士衡,一左一右,分立於禦座下方兩邊石龍龍首處。
起居郎和起居舍人算是皇帝的生活秘書和工作秘書,朝會算是工作范圍,大部分都是祖士衡宣、傳、答、回。
所以作為生活秘書的劉惟伊很清閑,他的工作只是掃視下方文武百官。
今日朝會少有議論也無彈劾,因為西夏李德明犯邊攻柔遠砦,都巡檢楊承吉戰敗,所部傷亡慘重,已不成建制。
昨日政事堂做出應對方略,趙恆已經批準,今日不過是放在朝會之上討伐宣布罷了,有寇準在政事堂根本不用擔心大宋會有所妥協。
劉惟伊暗暗歎息曹瑋即將赴鄜延路統領邊事,還差二十天就要迎親,這婚還能不能結?
看著殿下一片喊打喊殺之聲,年初李德明繼母病逝也是他們要求去撫慰吊喪,現在都已習慣性遺忘,此刻仿佛與李德明有殺父之仇。
劉惟伊這幾天將趙恆拍的無比舒暢,於是同簽書樞密院事曹瑋遷簽書樞密院事,去掉一個同字,再跳一級,升官速度無人可比。
下朝之後,趙恆並沒有回福寧殿,就在文德殿後殿休息。
“寡廉鮮恥至極,他李德明每年承天正旦必遣夏州賀使覲見,但每年都會在邊界上做些小動作,今年膽子更大!”趙恆還是忍不住發出牢騷。
劉惟伊想起李德明史上數次用詐,“陛下降寡廉鮮恥用錯地方,寡代表少,李德明怕是根本就無廉,不能當他是遼帝,不過是夏州王均罷了,當不起陛下心煩。”
趙恆唉聲歎氣,“王均亂益州遣一將可平,這夏州舉國難治。”
“是陛下仁慈不願輕動刀兵而已,曹簽樞此去必能人至邊患消。”
趙恆煩憂稍微消退,“靖康倒是時刻不忘替未來嶽父說好話。”
“陛下可不能冤枉臣,臣向來以統計為準,替事實說話,再據過往事實預測未來走向!”
趙恆忍不住叫好,“好一個以統計為準,替事實說話,靖康總能妙語生花,真乃天生詩詞大家。”說完又扭頭詢問身邊的張景宗“曹瑋可是未嘗敗績?”
“陛下慧眼識英才,曹瑋受帝恩一路提拔而起,的確戰無不勝!”張景宗不光有所應答,還能吹捧趙恆兩句,顯然久受劉惟伊熏陶,拍馬功力漸長。
趙恆心情已是趕上昨日,擺駕回福寧宮。早已聽劉惟伊建言,宮內出行徹底棄車馬步行,為待孕做準備,浩浩蕩蕩一行人向后宮走去。
劉惟伊這才得知劉娥今日晨間已經駕臨劉宅,探望巴東劉氏婦孺。
趙恆見劉惟伊竟似一點也不驚奇,“娘娘突然去劉宅,靖康竟然毫不在意?”
“劉宅後院除了兩歲幼子俱是婦孺,不用擔心有什麽人會衝撞娘娘,臣有什麽可在意的?要是娘娘對臣說陛下今日駕臨劉宅,臣是一定要趕回去的!”
趙恆不由失笑,“元初可是朕賜你的,你還擔心朕對你劉家婦孺有企圖?”
劉惟伊略微臉紅勉強辯解,“臣不是擔心陛下,而是習慣性對所有的事都持防患於未燃的心態去想。”
“防患於未燃?朕今日便帶你遊覽後苑,看看你是否能燃起來。”
劉惟伊臉色慘白瞬間腿軟,“臣知道錯了,剛才口不擇言,陛下恕罪,臣寧死不進後苑!”
後苑觀稼殿內,劉惟伊後背已經濕透,頭像鵪鶉似得低的不能再低,根本就沒抬起過。
趙恆至後殿更衣,張景宗難得有奚落劉惟伊的機會,總算能報數箭之仇了,“起居郎不是說死也不進後苑嗎?人都在觀稼殿了,還死皮賴臉的活著!”
劉惟伊頭可低但絕不嘴軟,輸人不輸陣,“張都知一大把年紀了,還喜歡胡說八道,我可是從延和殿旁的迎陽門進入後苑,根本就沒入后宮。”
趙恆更衣而出一副農夫打扮口中說道,“原來靖康竟想去坤寧殿?”
劉惟伊舊汗未乾新汗又起,“陛下千萬不要輕信張都知的讒言,臣到後苑就已經虛脫,除了讓臣回家,臣再無余力可走半步。”
趙恆不理他胡說八道直接出殿,一行人連忙跟進,劉惟伊不敢獨自留在觀稼殿緊隨趙恆身後。
原來今日是來體驗田間勞作的。劉惟伊接過小黃門遞過來的鋤頭總算敢抬頭了。
剛抬頭印入眼簾內的便是高高撅起的碩大肥臀,兩片半月似乎要破衣而出,隔著衣物仍然能看見溪谷之地雛形。
劉惟伊不敢再看立刻低下頭,揚起手中的鋤頭鑿著腳下田地。
“誰啊?這麽大膽!本宮剛埋下的種子你一會功夫便將它們都刨出來了!”片刻後一道聲音在劉惟伊身側響起。
劉惟伊愕然呆立,已經播種好了?
田間一片歡笑,不遠處的趙恆笑道,“淑妃辛苦一上午,靖康幾鋤頭下去便全功盡沒,快來朕這邊將功贖罪。”
劉惟伊起身對著楊淑妃輕輕一揖,“臣失禮了,請淑妃恕罪,來日必將奉上大禮賠罪。”
說完劉惟伊也不停留向趙恆走去,轉身之際輕暼一眼楊淑妃,膚色白裡透紅,身段愈加豐腴,看衣著正是剛才碩大肥臀的主人,已是生養好季節。
趙恆身邊,太子趙禎、公主趙靜、趙志衝俱是有模有樣的拿著縮水版農具勞作。
劉惟伊放下鋤頭見禮,“臣劉惟伊見過太子殿下、兩位公主殿下。”
趙志衝搶先回話,“果然是大奸臣,淑妃娘娘剛才流了好多汗呢。”
趙靜甜甜一笑口中輕道,“劉卿!”再無他話滿臉孺慕。
太子趙恆小大人般說道, “恭喜劉卿高中一甲探花。”
劉惟伊謝過之後展開贖罪之旅。
半個時辰後已到午飯時間,宮內妃嬪一一向趙恆拜別,回坤寧、慈元等殿。
劉惟伊第一次見趙靜生母李氏,趙靜晉封公主之時她也由婉儀晉封為順容。
趙志衝生母杜氏同樣晉封順容。
趙恆興致正好,留下趙禎、趙靜、趙志衝,令人傳膳觀稼殿。
“靖康今日感想如何?”
劉惟伊微微臉紅,“臣今日更加明白人盡其才、各司其職的重要性。陛下治國理政無人可替,太子至孝無人可替。張都知盡心盡力侍奉陛下也是勞苦功高。所以臣敢言善諫努力不落於人後。”
趙恆忍不住大笑,“朕在位二十年,第一次聽見臣子自誇敢言善諫。”
張景宗一旁打趣道,“起居郎臉皮日益見長。”
劉惟伊正衣而言,“不是臣自誇,監察禦史超遷起居郎,這難道不是陛下對臣敢言善諫的獎賞?”
太子趙禎第一次見識劉惟伊的嘴上功力,不免拿左右春坊司的官員與之相比,突然發現一群人怕是都比不上劉惟伊一個人,成天只會要求本宮這不要做、那不要做。
趙恆點頭讚許,“靖康監察禦史任上確實卓有建樹,就算遷起居郎一樣可以諫言。”
“臣今日就向陛下進言,天下承平已久,禁軍廂軍已有沉淪之相。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如今西北烽煙再起,無大患也無大憂,便是最佳練兵之地,臣請陛下令諸軍輪戰鄜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