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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之血染青史》第31章 遼夏爭雄(3)
  宋天禧四年、遼開泰九年,西夏五原涼甸。
  清晨,遼軍從容後撤,夏軍並無絲毫阻撓之意。兩軍再次出動數千輕騎陣前角力,一擊不中便各自回撤。
  李德明沒有和遼軍血拚家底之意,就算坑掉遼軍主力左右皮室軍過半人馬,他也毫無無忘形之態。
  國力不相匹配,西夏面對遼國只能被動防守,根本就無西進之力。
  遼夏雙方你走我送,若不是陣前十余裡的交戰區域時不時發出陣陣慘叫,完全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
  黃昏時分,祥和的氣氛突然消散,黨項輕騎由左右五裡外的側翼出擊意圖截斷契丹部族軍退路。
  李德明改中軍為前鋒,千余鐵騎解開戰馬裝具上的鉸鏈匯同班直親軍、鐵軍、靈武衛戍軍共計兩萬余人悍然向遼國部族軍主帳衝鋒。
  無計謀、無陣法,刀槍見血人畜哀嘶,夏軍只求以命換命,完全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
  李德明赤身站在六尺高的鼓台上為黨項男兒擂鼓助威,漫山遍野的夏軍衝進遼國部族軍主陣,刀槍砍刺手腳輔助,再以利牙嘶咬。
  夏軍不須代價以血換血的狠毒令遼國部族軍進退失據,兩軍犬牙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癡纏在一起。
  天色尚未黑定,兩軍令旗就已完全失效,一刀一槍一來一回就是一條鮮活的性命消失。
  夏軍求死、遼軍想活,死中求活更佔上風。
  遼帝行營突然前移,直逼兩軍陣交戰區域,宮分軍馳入十裡長的交戰地帶四處增援部族聯軍。
  遼軍頓時聲威大增,夏軍漸呈退散之勢。
  李德明親率萬余鐵軍、靈武衛戍軍接應夏軍後撤,兩軍鳴金收兵戰事告一段落。
  遼帝行營壽寧殿內,再度跪滿一地重臣。
  北王府、南王府、奚王府、渤海、國舅二部、鈐轄、遙輦、裳袞等諸帳統軍俱是身首伏地,比昨日的皇親國戚更加虔誠。
  耶律隆緒不打算為難這些部族統軍,宮帳軍出醜在先、部族軍失利在後,既然能放過了宮帳軍,沒理由嚴懲部族聯軍。
  “凡是正軍陣亡,由打草谷、守營鋪家丁中擇強壯者轉為正軍,若是暫時做不到一軍三馬,至少要保持一軍兩馬的配置,沒人逼你們去死,但至少要穩住陣腳。下去吧,好好整軍不要讓朕再度失望。”
  數十名部族統軍退去,壽寧殿瞬間陷入沉寂。昨日宮帳軍若是因戰略失誤慘敗,今日部族軍險些崩潰就找不出任何借口來辯解。
  昨日要求領軍作戰的蕭克寧現如今滿肚子慶幸,黨項人都是這般不怕死?本來以為黨項是條雞肋。沒想到卻是根豬腿骨!
  耶律隆緒揮退一群想要高呼吾皇聖明的文武重臣,留下了蕭材律、蕭紹宗。
  “恐怕南朝已經動手了,否則李德明不會等到傍晚才開始拚命。”
  “陛下聖明!”
  蕭材律、蕭紹宗異口同聲讚道。
  “聖明?朕不覺得,遼夏兩軍交戰四天,正是難舍難分之時,宋軍就趁虛入侵夏境,時機把握的太恰當,說沒有鬼,誰信?”
  蕭材律厚著臉皮解釋,“應該是宋軍一直關注黨項軍力調配,自從去年黨項寇邊南朝,曹瑋就一直呆在鄜延路防備邊患,李德明有什麽風吹草動肯定瞞不過他。”
  耶律隆緒不置可否將視線投向蕭紹宗,“你呢?”
  “啟稟陛下,這要看宋軍出動的是地方禁軍還是中央禁軍,若是後者說明南朝早有預謀,若是前者恐怕只是倉促應戰。”
  “那我大遼該如何應對?”
  “這要看陛下想要什麽,也要看南朝那邊的戰果。現在李德明還未伏地認錯,談如何應對為時尚早。”
  蕭材律語氣雖然不太恭謹,話意卻深合耶律隆緒心意。
  蕭紹宗昨日主動認錯扔掉了倉惶不安,此時一臉興奮,“陛下親奪千古名域受降城,再為大遼開疆拓土此乃不世之功,從今往後河套平原隨時都能成為我大遼的糧倉。”
  耶律隆緒擺脫不掉心頭的慚愧,做不到自欺欺人,“南朝究竟出沒出兵還是一個迷題,只是你們兩人的猜測。就算南朝已經出兵若是不能重創西夏,受降城究竟歸誰還不好說。不到四日戰損近萬,朕實在是有愧於心。”
  蕭材律胸有成竹的說道,“黃昏後李德明像條瘋狗一樣亂咬,肯定是後方不穩,他想不計傷亡逼我大遼撤出受降城!陛下明日一試便知!”
  翌日清晨,遼夏兩軍仍然以輕騎先行纏鬥。
  巳時中,李德明整軍備戰欲傾全軍之力衝遼帝行營,不須一切代價收復受降城。
  西夏大軍集結之時,遼軍陣營突然蕩起轟天巨浪,只是一陣呼嘯聲便讓近二十萬黨項兒女潰不成軍。
  “靈武之地已盡數歸宋,吾皇慈悲,準許爾等請降!願以部族待之!”
  李德明一臉鐵青下令諸軍歸營,全軍皆疑強戰必敗,首要之務是安撫人心。
  遼帝行營,壽寧殿外,近百名軍中主官席地而坐,接連兩日的煞雨愁雲被狂風吹散。
  誰都沒有想到這風由南朝吹起,拉了一把近在懸崖的北朝兄弟。
  耶律隆緒心中煩悶,遼軍先是兵敗高麗,再於西夏失足,一次可以說是偶然,難道連續兩次也是?大小將領不思進取,滿腦子的坐收漁翁之利,軍無銳氣何以成軍?
  蕭孝穆老成持重,見耶律隆緒臉上並無歡喜之情開口勸解,“軍中畏戰情緒令陛下不安?”
  耶律隆緒默默點頭。
  “陛下多慮了,堅韌才是我契丹男兒的本色。大遼自開國以來歷次大戰皆是開局不利,之所以能反敗為勝靠的就是堅韌。只要他們活著,就算疆域盡碎,陛下旌旗一揮,大遼鐵騎便能踏遍萬裡山河,揮鞭之地俱為國土。”
  耶律隆緒長歎一聲,“但願如此,李德明若是請降,依孝穆看該如何應對?”
  “臣建議最少對峙十天,一來此戰失利若是急於求成,恐怕會令李德明小看我大遼,今後再也無法制衡於他。 ”
  “二來給南朝足夠的時間讓其深入黨項腹地,宋夏之間糾纏越深,矛盾越是不可調和,兩國交戰越久元氣耗損越是嚴重,屆時是戰是和全看陛下臉色。”
  “朕就怕弄巧成拙,南朝一舉收復靈武而國力大振。”
  “陛下覺得黨項軍力如何?曹瑋不一定是李德明的對手。南朝失靈武近二十年,民心已不屬趙宋。更何況僅是橫山一地就需要兩年時間才能拿下,除非將橫山諸胡斬盡殺絕!”
  二十裡外,黨項中軍大營。
  李德明一再保證隻失龍州一地,還為家賊所獻,之後再三許諾宋軍在各部所造成的損失由西平府雙倍補償。
  當夜,李德明逐帳安撫黨項各部連哄帶騙加以恫嚇,終於在天明前再令全軍統一思想。
  只要靈武沒有陷落的危險,受降城一定要奪回來,否則河套平原盡在契丹鐵蹄之下。
  耶律隆緒卻沒有給李德明拚命的機會,遼軍主力撤至受降城,四萬輕騎城外遊走拱衛受降城。
  三萬輕騎分別射向南、西、北,一路擄掠奔向西夏腹地就糧,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遼夏兩軍每日以數千輕騎纏鬥令李德明頭疼不已,遼軍無決戰之心,只是在拖延時間。
  數日纏鬥遼軍已漸漸處在上風,夏軍思鄉之情蔓延無心再戰。李德明眼看硬奪無望決定暫時休戰,一邊打造攻城器具,一邊談判試探能否將受降城買回來。
  耶律隆緒終於收到夢寐以求的國書,南朝皇帝趙恆親筆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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