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文生的宿舍裡,盧翔宇、胡文生、楚左梅、童大虎正在開會。
埔川縣的紅黨黨員不多,目前只有他們四個人。盧翔宇成立了黨小組,楚左梅是韓山師范學院的學生,在學校入了團,剛畢業,在縣立小學當老師。童大虎中學畢業後,受進步書籍的影響,組織進步青年學習馬列主義,被胡文生吸收入黨。父親去世後,接手家族的雜貨鋪。
“同志們,我們小組今天成立了。目前我們的工作有三點。一是要建立農會,我們埔川工人數量少,農民很多,所以我們首先要做農民的工作,先在一個村,一個鄉把農會建立起來,逐步擴展。第二個工作是建立工會和婦女組織,這個工作可以依托在農會基礎上來開展。最後一個是發展我們黨的黨員,挑選一些可靠的同志加入我們的組織,壯大我們的力量。
前面兩項這是黨部交給我們的工作,發展黨員可以在這兩項工作開展過程中去做。建立農會是首要任務,你們三位都是本地人,比我熟悉埔川的情況,我想先聽聽你們的意見。”盧翔宇說。
胡文生說道:“我看有兩個地方可以率先建立農會。一個是縣城附近的大寧鄉,大部分的土地被地主佔有,農民反抗意識高,民風彪悍,之前災年,就有串聯對抗地主田主的情況。而且這個鄉離縣城近,便於我們開展工作。我和這個村進步青年饒姓兄弟有聯系,當時陳大明的部隊還在這裡,不好建立農會,現在可以由我去辦。
第二個是青溪鄉的王家村,王奕峰和王奕鳴是我的學生,也是王家村裡的最大的地主。他們兄弟思想比較進步,同情農民,如果他們能爭取到他們的支持,這個事情就好辦。你們看誰負責這個事情?大虎你來做好嗎?”
胡文生征求他們的意見。
童大虎說:“胡老師,我家生意走不開呀,王家村離我們這裡來回要三個小時以上,一去就一天。恐怕不行。”童大虎家裡開了間雜貨店,有時要幫忙看店。
楚左梅主動請纓:“那我去吧。我有寒暑假,假期也多。”
“行,只要爭取王奕峰兄弟倆的支持,這個事情就肯定能辦下來。”胡文生說。
盧翔宇說道:“好,那農會事情就這麽辦,工會建立就由大虎負責吧。這個事情也要辦好。”
“好的。”童大虎回答。
大寧鄉,在茶嶺鎮北邊,距離縣城五公裡,緊挨著閩省,閩粵交通乾線貫穿其中,由大寧、練墩、塔溪等村組成。四面環山,地廣平坦,土壤肥沃,物產豐饒,有3350多畝耕地。因靠近茶嶺鎮的緣故,其中約七成的土地被縣城的地主豪紳控制佔有,僅梁忠誠一人在大寧鄉就佔有200畝土地。
周日,胡文生早早來到了大寧鄉的大寧公學,饒新和饒勤已經燒好了開水等待胡文生的到來。
饒新和饒勤是堂兄弟。饒新的父親師范畢業,早年因軍閥混戰,在鎮上的公學停辦,輾轉到了香港,做了私人富商的家庭老師。
一日在書店看到了《新青年》雜志,愛不釋手,從此每期必購。看完後寄回給家鄉,希望能開拓晚輩的眼界。
饒新和饒勤都是埔川中學畢業生,特別是經過“五四”運動的洗禮,對新的思想接受能力很快。共產主義就像像黑夜中的一把火,把他們深深吸引住了。
“胡老師,知道你今天要來,饒勤昨晚興奮地都睡不著覺。”饒新說道。
“對對對,胡老師。
你看啊。你上次說的一些問題我還有些疑問呢。”饒勤說。 “不急不急,你看看我給你們帶本什麽書?”胡文生像變戲法一樣從背後拿出一本小冊子。
“《共產主義ABC》!我先看。”饒勤把書搶了過去。
“胡老師,你看這小子急的。好好好,你先看,不過把你的位置讓給我,我好給胡老師泡今年新采的山茶。”饒新打開裝茶葉的瓷罐。
“位子給你。”饒勤挪挪屁股做到另一張椅子上去了,目光沒有從書上離開片刻。
饒新無奈搖搖頭:“胡老師,你看這小子。”
胡文生笑了笑。
山裡的茶,放在茶壺裡,開水一倒,便滿屋子的清香。
胡文生聞了聞,嘗了一口:“好茶好茶!”
“胡老師,你知道這茶是誰送的嗎?”饒勤問道。
“這我怎麽知道,茶葉上也沒有寫名字啊。”胡文生笑道。
饒新拿起茶罐子, 自豪地說:“說起這個茶,還得感謝你提的意見。你說做農民工作,首先要有組織,你看我們兄弟兩個加上張高響,三個人都在大寧公學,這個小小的組織就有了。其次要和農民兄弟打成一片,這個我們也做到了。辦青年平民夜校,教大家夥認字,還有珠算,設立圖書報社,很多青年都喜歡來這裡看書,聽我們講共產主義呢。你上次說要在農民中樹立威望,回去後我們三個想了一下,決定成立‘’大寧調解會’,幫助被地主老財欺負農民兄弟。這個茶就是一個農民兄弟感謝我們幫助了他,送給我們的。”
“你們的工作開展的不錯。我也給你們帶來了好消息,我們黨小組成立了,下一步要發展黨員,希望你們好好工作,爭取早日加入我們,我來做你們的入黨介紹人。”胡文生說道。
“太好了。這些年,我們到處找黨組織,這下好了,組織就在我們家門口了。”饒新說道。
饒勤也放下書了:“真的嗎?胡老師,快告訴我們下一步工作該怎麽做,我要入黨!”
“我來就是找你們商量這事。“
“什麽事?”
“準備建立大寧農民協會!”胡文生說道。
……
王奕鳴家裡來了不速之客,正是縣立小學老師楚左梅。楚左梅留著短發,穿著藍色的學生裝,人顯得幹練、有精神。
見了王奕峰,楚左梅說是胡文生介紹來的,設立農會的事情拖不得,所以冒昧直接登門了。王奕峰也是直來直去的性格,大腿一拍,沒有問題。但是事成之後,你楚左梅得介紹我入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