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江正尋看著谷十六為自己兒子放血,甚是心疼,那江久文本就生了病,病殃殃暈乎乎,哪裡感受得到這割指之痛,很快,谷十六放完血後便替江久文止了血。
接著谷十六手指一揮,將沾了江久文手指血的糯米扣在黃紙之上,接著施法將那撮頭髮放入黃紙上,這時候發生的事則讓江正尋驚奇了起來,只見那撮頭髮筆直的立在黃紙上,慢慢的掃動著,像是有一直無形的手握著筆杆揮動著頭髮做成的筆毫,這時候,只見那撮頭髮輕輕的在黃紙上掃動著,那被掃走的糯米便攤在了黃紙兩旁,紙張上竟然沒有一絲血跡沾上。
谷十六和江正尋沉聲的看著那筆毫揮動著,只見那平攤在黃紙上的糯米漸漸只剩下一個個形狀,再一細看,儼然是拚湊成的幾個細字,隨後那筆毫停下,倒了下來,谷十六見狀伸手一拂,將糯米推開,只見那黃紙上血跡通紅,儼然顯現著幾個字,正是時辰八字。
“這,這是……”江正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黃紙上的生辰八字衝谷十六問道。
谷十六微微一笑,道:“我已經替他改換了生辰命脈,原本的生辰已經作廢,這是他新的生辰。”
“那太好了,久文可以活下來了!”江正尋露出一絲微笑,望著新的生辰符心喜不已。
然而谷十六卻沒有流露出喜悅,而是接著說道:“事情還沒完,還需做一件事才算大功告成。”
江正尋驚問:“何事?”
“過繼!”谷十六緩緩道,“此過繼非一般的過繼之名,過繼需要找一棵‘枯樹’!”
“枯樹?什麽意思?”江正尋不解問道。
“此枯樹非樹木,而是指英年早逝況且無兒無女,膝下無子的亡人,只有將久文過繼到‘枯樹’名下,才算真正換了身份,脫離江家。”谷十六解釋道,“你仔細想想,這裡有沒有這樣的人,這是最為關鍵的一步。”
江正尋這下可犯了難,這鎮上裡裡外外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亡人,就算是打聽,恐怕都來不及,江正尋焦急道:“這一下子讓我找這麽個人,我反倒腦子空白了。”
“冷靜下來慢慢想,仔細想想你周圍有沒有這樣的亡人,這關乎到久文的性命!”谷十六也只能幫到這裡,能否找到“枯樹”,全憑江正尋了。
江正尋冥思苦想了許久,突然起身衝谷十六道:“我想到了一個人!”
“誰?”
“我有一個弟弟,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這應該算‘枯樹’吧。”江正尋說道。
“還是江家人,不行!”谷十六搖了搖頭。
“不,他不是我親弟弟,他是那一年鬧水災的時候我娘撿到的,就當做了我弟弟留了下來!”江正尋補充道。
谷十六眼前一亮,點點頭道:“既然是撿來的,那就不是江家人,他叫什麽名字?”
“江從尋!”
“什麽時候死的?死因為何?”谷十六接著問道。
“好像那時候六歲,染了病過世了。”江正尋思索道,“可行嗎?”
只見谷十六拍手一笑,道:“這就是‘枯樹’,況且雖與你江家無血脈關系,但你倆人自幼視作兄弟,情誼縱深,將久文過繼給他正合適,如此一算,久文依舊是你家的後人。”
聽到這裡江正尋也樂呵一笑,道:“真沒想到,我哪早死的弟弟如今幫了我大忙。”
“這也算是冥冥之中的緣分,你一家當年慈善心腸救了他,視為親人對待,
如今你那弟弟也能救你江家後代。”谷十六微微一笑道。 “十六兄,那接下來該怎麽做?”江正尋隨後問道。
“先找到江從尋的葬地,你可還知道你弟葬在哪裡?”谷十六說道。
“就葬在祖墳後山!”江正尋答道。
說完,兩人便又去了祖墳後山,找到江從尋的墳頭,谷十六將墳地挖開,開棺後,就看見裡面躺著一副孩童大小的白骨,這邊是江從尋的遺骨了。
谷十六朝棺中看了看,扭頭衝江正尋道:“我要將這副遺骨帶走,為他塑造金身,這樣才能保佑久文。”
江正尋點點頭,道:“塑金身要花多少金子,我去籌錢……”
谷十六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江家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早已經家財空空,哪還有錢來為江從尋塑金身。
“江兄,塑金身的錢你不用操心,我這些年做道接事也攢下不少錢,足夠塑金身了。”谷十六攙扶著江正尋緩緩道。
江正尋感激不已,撲通一聲跪在谷十六面前,道:“十六兄,你的大恩大情我江正尋這輩子無以為報,下輩子我定當做牛做馬償還。”
“江兄快起來,你這是折煞我啊!”谷十六見狀連忙將江正尋拉起來,接著道:“天公不作美,讓你我這輩子兄弟難續,你放心,久文我一定代你和嫂子好好撫養成人!”
江正尋感激涕零,一時說不出話來。谷十六將這些年全部的積蓄拿出為江從尋塑了金身,成功將江久文過繼給“枯樹”江從尋,三日之後,江久文病情開始好轉,漸漸的便能下床,日漸恢復成了往日那般活潑模樣。
說也奇怪,在江久文病好之後,江正尋妻子夏氏也病情好轉,一家人重回往日模樣。
但只有谷十六知道,除了江久文是因為換了命綱才避免了江家天譴,夏氏的病情好轉只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而江正尋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雖沒大病,但個自知時日不多。年少無知的江久文哪知道自己一家都現狀,一家人其樂融融,哪怕是一家人最後在一起的時間,都更勝過於其他。
“久文這個名字不能再用了,為他改個名字吧。”兩人坐在院子前看著玩耍的江久文,谷十六緩聲說道。
江正尋微聲輕笑道:“我和孩子他娘商量過了,這孩子命苦,以後就叫苦成吧。”
“江苦成,命中有苦,苦中成人,是個好名字!”谷十六點點頭道。
“是啊,他可是江家唯一的後啊……”江正尋望著江苦成,疲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