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兵丁見寧戰氣勢不俗,身邊佳人如花似玉,認定是個大人物。不敢阻攔,護送著寧戰往內行走。 王都乃一國重地,疆域雖是一縣大小,但長官卻是正五品的知府。類似市長的官位,在大興朝,也就各王都常見。其他地方基本都是省督——知縣兩級。
府衙內捕快眾多,寧戰不理會,龍行虎步,徑直進廳堂,在東邊椅子落座。等候知府到來。
沒多久,一四十多歲中年男子,山羊胡須富態體型。身著官袍匆匆於後面拐來,頭還朝小廝問:“哪位是你說的爵爺?”
寧戰哈哈一笑,聲音爽朗:“知府大人,本爵爺有禮了!”
太監掏出銘牌,那知府仔細看過,頓時面色微變,恭敬非常。
拱手彎腰,聲音急切:“原來是‘人生隻若初見’的寧爵爺!爵爺大名天下皆知,向永佩服的很。誰知今日竟能得見,簡直是一大喜事。”
“寧爵爺不是在歐王那邊嗎?怎麽忽然來到開羅城?”
寧戰沒想到這裡還能遇到粉絲,矜持的點點頭,謙虛道:“不過是些虛名,何足掛齒。向大人客氣了,你管理政務,才是為國盡忠。”
“今日來此,我與她有些事,需要向大人秉公辦理。”
向永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個蒙了面的女子,只看她曼妙風采,便能想到容顏有多出眾。
甩甩頭,向知府便問:“寧爵爺來訪,本該設宴款待。卻不知爵爺有什麽案情要本官處理。”
寧戰手一抬,指著旁邊柔弱淒楚的美婦人:“呶,就她了。賀秦氏,你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都講一遍吧。哦,對了。向大人,此案涉及西六坊百姓,需要你派些人過去。”
“沒問題。”向知府極為上道,當即便問過人名特征,扔了“執”字簽,差遣一隊捕快前去拿人。
然後,秦蘭英跪在堂下,哭哭啼啼訴說案情。
她講的極慢,若是一般人這麽磨蹭,估計向永早就一通殺威棒打下去。但寧戰在旁候著,向永吃二人不準關系。隻好和顏悅色的問案,難得做出一副青天大老爺形象。
約莫一炷香時間,寧戰聽到府衙門前騷動,嚎叫連連。
扭頭望去,捕快們架著昨日見過的呂佳、馬老二,一男一女陌生頑童,一個醜陋不堪的白人估計是狗子。再加上看熱鬧的、作證的街坊鄰居,府衙頓時嘈雜好似菜市場。
“啪”,向知府驚堂木拍下,瞬間空氣肅穆。
他威嚴的掃視眾人:“公堂之上,豈容爾等喧嘩。若再敢妄言,本官先給他一通板子領教。”
寧戰暗笑,官場上下尊卑,向知府臉面變得倒挺快。
秦氏的話已經問過,向知府直接喝道:“哪個是賀呂氏?”
呂佳跪在地上,抬起頭身子顫抖:“民女是賀呂氏。”
“嗯。”向知府撚動胡須,微微頷首:“哪個是馬老二?”
腦袋上一個刀疤的男子趕忙答應。
隨後,又一一認了呂氏子女、賀家仆役狗子、其他仆役、包子鋪夥計、以及街坊等數人。
向知府滿意的笑著:“賀呂氏。本官且問你,昨日你是怎麽知道,你家大婦秦氏偷人的?”
“民女有事找姐姐,到她門前,卻聽裡面有男人的聲音。趕忙推門,就見那白鬼狗子赤著身子,趴在姐姐床上。民女當即質問,姐姐卻矢口否認。她又急忙穿好衣服,在房間裡與民女吵鬧開來。”呂佳回答。
“白鬼,你家二夫人說的可是真話?你當時真與秦氏通·奸?”向知府厲聲問。
二十來歲的白鬼,頭髮亂糟糟的,衣服是破爛麻布,看上去卑賤肮髒,令人厭惡。實在難以想象,秦氏那麽漂亮,會與他通·奸。
白鬼磕頭如搗蒜,哭著回話:“啟稟青天大老爺,都是大夫人逼得。從前她就經常引誘小人,小人哪敢答應。但自從老爺去世後,大夫人便三番五次的強迫。有一天喚小人去房裡,脫了衣裳,說小人再不聽她的,她就直接喊救命!小人沒辦法,隻好勉強屈從大夫人的淫威之下。實屬無奈呀,青天大老爺。”
白鬼又梆梆的磕起頭來,哭的很淒慘。
寧戰冷哼一聲,瞟了眼秦蘭英,發現她竭力抿著紅唇,眼眶淚花閃現。就衝向知府說道:“大人,賀家男仆雖然不多,但也有幾個。秦氏真要偷人,也不至於找著白鬼。你看般配嗎?”
向知府點點頭:“你們幾個,整日在賀家做事,可曾見過端倪?記住,據實稟告。若有假話,定斬不饒!”
一個老婆子,三個家仆,紛紛口稱不敢。三人回答,往日卻不曾覺察大夫人的異常,也沒發現白鬼有啥變化。
包子鋪的夥計,都是領工資的員工,往常也不去賀家後院,更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接著,就輪到馬老二回話。
他神色如常,跪著說道:“昨日小民在家裡鋪子坐著。忽然聽到街坊傳言,說是賀家大婦偷人。便跟著去湊個熱鬧。去了賀家,發現奸夫淫婦證據確鑿,秦氏還百般抵賴。小民最見不得不守婦道的女子,心裡有火氣,所以才上前壓住她。免得她跑掉。”
向知府點點頭,又捏了捏胡須:“你們倒是各說各話,都有道理。只是呂氏,家丁們都說趕到房內時,看見你們三吵鬧。並未親眼目睹淫·亂景象。街坊們就更晚了,純屬看熱鬧。你可有話?”
“大老爺明鑒。 民女見姐姐衣不蔽體,傷風敗俗。不忍被他人瞧到,害了死去老爺的名聲。所以沒攔姐姐穿衣服。不曾想,卻生出如此變故。她早先還苦苦哀求,穿好衣服,卻立刻變臉。說民女汙蔑她。”呂佳解釋著。
“果真如此?”向永確認。
“事實就是這樣。可憐老爺不再,姐姐又無子女。想必是獨守空房無可慰藉,一時糊塗,才做出這種事。還請大老爺寬宏大量,放姐姐一條生路。”呂佳反而為秦蘭英說起話,讓衙門外的百姓喧嘩非常。
向知府一拍驚堂木:“如何處置,自有本官決定,還輪不到你說話。”
掃視堂下跪拜眾人,向知府發現這還真是個麻煩。擱平時早就打起板子。
棍棒落下,必有實話。但今天寧戰在,他不想被看輕了。
寧戰早就有準備,昂然起立,身形挺拔高大,風采照人:“向大人,此案並非單一事件。賀老三之死尚有疑點。在下請大人傳喚當日諸人,甚至是——開棺驗屍!”
開棺驗屍四個字一出口,那呂佳便驚叫一聲,跪著的馬老二,亦是面色慌張。
向知府好歹多年為官,經驗豐富。瞧到堂下眾人表現,哪裡還不清楚其中必有貓膩。
左右無事,索性陪這個大名鼎鼎的寧爵爺玩一玩,在他面前留個清廉公正的賢名。
若是寧爵爺詩詞中提及“向永”二字,足以青史留名了。
一念至此,向知府便拍下驚堂木,大喝道:“來人,去傳賀老三病死時的在場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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