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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志》三十八 秦蘭英
半路上,丫鬟便來報,說是秦氏已經蘇醒了,讓寧戰二人心頭一松。  明月樓,天字號房。

  外面天色漆黑,室內大夫把脈。

  詳細診斷一番,老頭便縷著胡須:“爵爺請放心,此女並無大礙。不過是溺水後傷了身子,幸虧爵爺救的及時,才沒傷及髒器。待我開些藥,照方子抓藥服下。數日便可恢復。”

  “好,謝謝大夫了。”寧戰神色稍緩,微笑起來。

  詹如玉一打眼色,明月樓小廝便捧上紋銀:“王大夫,這是我們小姐的賞賜。”

  “呵呵,不敢當,不敢當。”大夫笑的沒了眼睛,嘴上推卻,手卻抓住銀子不放,藏進袖中。

  寧戰揮揮手,讓大夫離開,然後便打量床上的秦氏秦蘭英。

  方才丫鬟幫她擦洗過身子,換了乾淨衣服,不似出水時髒兮兮的模樣。

  秦氏嘴唇發白,臉色不大好。但嬌嬌柔柔的姿態,真讓寧戰目不轉睛。鵝卵形的臉蛋兒很漂亮,烏黑的秀發,胸部更是非常龐大傲人,足足比詹如玉大兩號。

  真不敢相信,自己還把它使勁搓揉了半天。

  “大老爺。小婦人賀秦氏,謝過大老爺救命之恩。”秦蘭英緩緩的開口。

  寧戰點頭:“你能說話嗎?為什麽要自盡?真是偷人?我看你不像。”

  “我——。”秦蘭英秀美蹙起,無神的眼眶裡溢出淚花,順著臉頰滴落在枕頭上:“罷了,小婦人嫁到賀家,十多年未能生育。如今老爺已經不在,呂氏生養子女。小婦人確實不應留在家中,惹人厭煩。呂氏想出汙蔑的法子趕人,小婦人不怪她。”

  幾句話,秦氏悲悲切切的說來,竟用了好久。但旁聽的寧戰、詹如玉等人,均無不耐神色。

  詹如玉歎息道:“若果真如此,那呂氏也太卑鄙了。好歹你也是賀家正妻,她不過一小妾而已。”

  寧戰就問:“你把今日事情仔細道來。我分析下。”

  “是,大老爺。”秦蘭英回答:“早上小婦人起床後,先去看了看兩個孩子。然後便去前面督促包子鋪的生意,清點帳目。丈夫死後三個夥計都留著,生意倒照常做。”

  “一早上和平時相同,忙忙碌碌的。中午吃過飯,小婦人便回房休息。每日都是如此。”

  “誰料再醒來,卻是被呂氏的尖叫吵醒。房內還有家仆狗子,是個白鬼。狗子赤著上身,兩手提溜住褲子,眼睛胡亂瞅著。狗子二十來歲,在家中呆了好幾年了。”

  “小婦人還沒鬧明白。就聽呂氏嚷嚷,說抓到我和狗兒通·奸。可憐小婦人一直恪守婦道,丈夫去後連家門都沒出過,怎麽會和一個白鬼做那事。那真是狗一樣的人啊!”說到此,秦蘭英忍不住以袖遮面,擦拭淚花。

  “你別哭。”寧戰勸道:“只要你說的是真話,我們可以保證還你清白。”

  “對。切莫哭泣。”詹如玉隨聲附和。

  “是,多謝大老爺、多謝夫人。”秦蘭英擦擦眼角,衣袖濕了一大片,吸吸鼻子繼續道:“小婦人當時心神慌亂,不知如何辯駁。過了片刻,家中仆役便都衝進房內。然後沒多久,街坊鄰居也都來看熱鬧。”

  “那呂氏當著大夥兒的面,胡言亂語,添油加醋,把事兒說的和真的一樣。鄰居們都信了。”

  “吵吵許久,呂氏又說要拉小婦人去見官。幾個男的拽住小婦人,趁機佔便宜。推推搡搡走到河邊時,小婦人聽見呂氏說了一句‘真要臉面乾脆投河自盡’。想到丈夫新亡,屍骨未寒。小婦人又讓他蒙羞,無論事實怎樣,坊間傳聞卻無法解釋。羞憤之下,身後人使勁推送,便直接跳進河裡了。”

  “竟有如此惡毒的女人!”寧戰一拍床沿,氣憤的很:“為了霸佔家產,便要害死你。真是人心險惡。”

  詹如玉秀眉微蹙,思索過卻問:“既然呂氏如此行事。她以前也不會純良。沒準你丈夫的死另有蹊蹺。”

  “什麽!?”寧戰和秦蘭英異口同聲的叫著。

  詹如玉挑挑眉毛,不以為然的說:“很稀奇嗎?為了錢財情愛,至親都可以謀殺,更別說小妾與老爺了。天底下這事兒多了去,見怪不怪。”

  寧戰聳聳肩:“如玉到底高門大戶,見慣了爭風吃醋親戚仇殺。”

  “你,哼。不和你這無賴計較。”詹如玉被氣多了,反而大度起來。

  秦蘭英皺眉思索:“夫人說的有理。小婦人丈夫往日身體也不差,那天卻突發疾病死亡。呂氏說是行房時丈夫中了馬上風,大夫也沒檢查出別的。因為這死法太難聽,第二天就把丈夫掩埋入土。當時小婦人只顧得傷心,沒想那麽多。現在想來,卻有些古怪。”

  “還有這種事。”寧戰驚訝的看看詹如玉,佩服道:“如玉你真是資質慧心,讓在下無法不喜愛啊。”

  “胡說什麽。”詹如玉紅著臉拍打他肩膀,動作越來越親昵,又對秦蘭英道。“你也別叫我夫人了,我才不是他夫人呢。你繼續,呂氏還有什麽異常舉動嗎?一女子斷然不會如此能耐,定有奸夫在背後指使。”

  寧戰驚喜的補充道:“帶你回來時,人群裡有個男子,瘦高個黑臉,頭髮上一道疤。我看他表情挺詭異。”

  “馬二爺?”秦蘭英驚叫:“推搡小婦人見官的人就有他,中午那會兒他進來的也很早。”

  “很有嫌疑。馬老二是什麽人?”寧戰問。

  秦蘭英難以置信的搖著頭,動了動身子靠坐起來:“馬二爺家裡是個布店,比我家包子鋪賺錢多了。怎麽會謀害丈夫呢?”

  “情殺為主。謀財為次。”詹如玉分析。

  與此同時,寧戰腦子轉的飛快,很快便將秦蘭英所說的信息匯總,前因後果串了起來。

  秦蘭英思索片刻,就想通了經過。雙眸溢出淚花:“怎會如此?呂氏好歹也嫁到家中數年,生了子女。怎麽會夥同外人謀殺親夫呢?”

  寧戰冷笑:“你多年未曾受孕,呂氏卻一子一女。這其中緣由,還真有的研究。 ”

  “罷了,今夜你且歇息。明日我等同去見官,把這是是非非,弄個明明白白。”

  究竟如何,只是秦蘭英一人所言。縱然寧戰心有傾向,但卻不能貿然下判斷。只能明天再說了。

  將秦蘭英安頓好,留了個小丫鬟在房陪睡。寧戰等人回住處休息不提。

  次日起床後,吃過飯,見秦蘭英焦急,寧戰便不拖延,直接雇了轎子,數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往王都衙門行去。

  雖然大興朝官吏多如牛毛,寧戰九品小使者職位不足掛齒。但歐王千金買馬,賜予的男爵爵位,卻真是堪比千金貴重。

  除開龍帝後裔生來享有爵位,其他人要想名爵,非得創下赫赫功勞不行。尋常皇帝王爺,幾年也不見得會封一個爵。而閣老卻年年都有。所以,寧戰即便是最低等的男爵,人見了都得高看一眼,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候,叫一聲寧爵爺。

  今日這般排場,乃是詹如玉提議,隻為讓審案的官員秉公執法。

  到地方,衙門前一張牛皮大鼓,兩邊四個兵丁。見一群人來,立刻抓緊長槍,嚴陣以待。

  寧戰下了馬車,手下太監上前吆喝:“還不快去叫你們大人,有案子來了!”

  詹如玉看門衛跑進去,忐忑不安的問:“公子,呂氏等人不會跑了吧?畢竟昨天咱們挺嚇唬人呢。”

  微微搖頭,寧戰拉住她衣袖往裡邁步:“昨夜我讓人在那邊守著,沒人跑。再說了,哪有一嚇唬就拋棄多年家業的。真有那麽聰明,早就名揚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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