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用餐,詹如玉的婢女來報小姐身子不適,委婉推卻。 寧戰無可奈何,隻好安慰幾句,填飽肚子,去這普秦縣逛街。
時候已算春末夏初,即便此處為地中海沿岸,氣溫也慢慢的升了起來。
藍天綠樹,紅花碧海。街面上每隔五六米,便是個小花壇,一棵大樹、花叢小草,著實漂亮。應當是普秦縣所謂的議會功勞。
大興朝自龍帝建立後,從他臨死前分封開始,皇權王權便處於刻意的削弱狀態。加之擇選繼承人的方法進步,所以三百多年後的現在。各地衍生出來的政權組織形式千差萬別。
有像中非那樣的,王爺權威赫赫。有像西域的,因為商業勢力強大,商行成立的議會幾乎掌控了政治。更多的則是類似中原,走的是君權與內閣共治,明君名相的路子。
大興朝廢了嫡長子承襲,改立賢良。故此昏君極少。又因官僚權利增長、百姓得以參與底層事務,所以組織也很穩定。即便歷史上出過些叛亂的王公臣僚,也基本旋生旋滅。
最重要的,還是思想的穩定。
龍帝活生生的神仙事跡,讓天下人對龍家統治十分認可。隨著華夏民族的發展,自明末而興起的各種自由平等學說源源不絕,時至如今,也獲得了大部分文人階層信服。
若皇帝王爺資質絕倫可以扶持,自當遵循。若是不能,那就撇開他,內閣獨攬大權。反正龍帝有令,內閣的票數超過皇帝王爺。
民意有了輸出的口子,就自然不會揭竿起義。何況疆域遼闊,土著蠻夷眾多,華夏民族必須擰成一股繩,才能壓得住其他心懷叵測者。
故此,寧戰喜聞樂見的華人內鬥景象,現在倒是少了許多。
可見將一個諾大的民族,生生禁錮在一處,是多麽可悲。
資源有限,不能對外擴張,只能把精力用在內鬥,消耗數量。甚至,產生了自我閹割的國策。還不如全體自殺,更能給世界節省資源。
文化、科技、思想、文明,所賴以生存的根源、土壤,就是人。人都沒了,再牛逼頂個屁用。相反,只要存著人,哪怕千百年後,也有複興的一天。就好比在寧戰那世界創出復國奇跡的某族,滅國兩千年,還能回歸原地,再建國度。
堪比神跡!
這個世界裡,商業最發達的荷蘭,同樣有他們的身影。荷蘭有名的商行,大部分都被他們控制著。
“主人,這街上好多賣海產的呢。”瑪利亞見了熟悉景象,分外高興,一蹦一蹦的:“奴婢在海邊長大,還是喜歡吃魚。”
“哈哈。接下來就是出海,絕對讓你吃個飽。”寧戰笑著。
虎子獅子兩人苦著臉:“老爺,聽人說海上暈船,人會整天嘔吐。是真的嗎?”
寧戰看這倆傻小子:“吐啊吐啊就習慣了,別怕。一般瘦個十來斤,就差不多適應了。”
“哎。”兩人一聽更加恐懼了。
寧戰那世界的大航海時代,白人運送的大宗貨物,無非香料、茶葉、魚、金銀、黑奴等。都是些原始生產資料。
而大興朝海上所運輸的,則是些初步加工過的產品。像是羊毛、絲綢、布匹、瓷器等物。工業附加值高,銷往美洲來才能換回金銀。
至於香料,漢人雖然也買。但是極少。只有白人,曾今信奉不洗澡得永生。
一生不洗澡,來世上天堂。
白人身體惡臭,才需要整天噴灑香水香料掩蓋。當然,自從他們口中的撒旦,惡魔龍帝,將他們趕到美洲。虔誠信仰上帝的人已經不多了。
但是,這有神論。就跟寧戰抄詩詞一般。想要證明一個東西有,很簡單。找到就行。但是想要證明一件東西沒有,那簡直難遇上青天。
試問,怎麽能證明寧戰的詩詞是抄寫的?就算他半點文墨不通,也可以推說偶感神靈。即便耍無賴什麽都不解釋,誰又能奈何得了。除非旁人能找到抄襲的原著。但,可能嗎?
所以,寧戰抄襲時根本不怕。
這有神論,亦是如此。信服的人看來,小到吃飯喝酒,大到刮風下雨,都有神靈指引。怎麽證明不存在?你說沒有,他說神靈不眷顧你,你無福。
因此,少數白人在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影響下,反而更加虔誠了,時不時的鬧出些自·焚事件。原始的祭獻也死灰複燃,指望通過信徒的鮮血,讓神靈可憐一二,趕快下凡。滅了天殺的大興朝。
不過,有了寧戰,白人們還有苦日子要過呢。
街上白人土著挺多,個個衣不蔽體,表情麻木,活生生像極了寧戰印象裡的清末百姓。愚昧、無知、順從懦弱。
類似明月樓等大商行,連“蠻夷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都不必掛。一者華夏沒有養狗的習慣,二者蠻夷的卑下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即將出海,寧戰也從大興銀行裡取了些錢,采購一番,為長達數月的航行做準備。
當大老爺久了,已經是男爵的寧戰,看到福瑞行裡的漢人奴隸,再沒有一開始那種恨不得全部買回去的衝動。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且不說奴隸們大多有其緣由,單就是他的錢,能救幾個?
華夏子孫畢竟是統治階層,淪落為奴隸的。大多數都是家族真正犯了事,冤枉的人屈指可數。
當寧戰還是普通青年時,整天幻想著發了財,找一堆美女,每天換一個。
買豆漿, 吃一碗倒一碗。可現在,人見了都得尊稱寧爵爺的他,卻沒了從前的衝動。變得內斂淡定許多。人說飽暖思**,寧戰倒覺得,滿足了最低級的生理需求,他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更加強烈。
轉悠一整天,寧戰隻管掏錢。買到的貨物,讓人直接送至明月樓。普秦城明月樓的大掌櫃是議會議員,量誰也不敢坑寧戰。
到了第三日,詹如玉才緩過神,和寧戰重新見面。仿若無事般閑聊著,聽寧戰一些新奇的故事、笑話。
如此這般,到了第六日,出海的船隊就組織好。
船員都是經年老手,船長是明月樓的人。一艘豪華寶船、一艘大型客船、一艘貨船。再帶著六艘小帆船備用,總共九艘。
陽光普照,海風輕拂。在港口明月樓上下眾人的送別中,寧戰喜滋滋的笑著,離開普秦縣。身邊,是風姿卓越、宛若白蓮花一朵的詹如玉。
大船揚帆,港口人物慢慢渺小,普秦城漸漸化為一點。
得了方便的寧戰,笑呵呵的與詹如玉坐在甲板上賞景。
此船式樣華貴,處處為人乘坐休息設計。甲板上有涼亭木桌,都用長釘定住。桌上一壺壓榨的果汁,寧戰親自添滿瓷杯:“如玉,到了海上,我就好似魚兒一般快活。你也別再想家裡俗事,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呢。”
“如玉明白,謝謝公子提點。”詹如玉感激的笑笑:“不論如何,地中海沿途風光秀麗,咱們就當做遊玩即可。切莫著急趕路。”
寧戰頷首。他肯定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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