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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202章 問誰人間第1流
  南都北郊官道上,一隊車馬緩緩而來。
  騎馬隨行的侍衛穿著黑衣勁裝,身材健碩魁梧,皮膚黝黑,神情彪悍,充滿著北地朔風打磨的凶猛。他們每個人的肩頭都繡著一隻猙獰黑龍,正是威震天下的黑龍衛!
  黑龍衛中間還有四名身著褐色蟒紋衣衫的刀手,年紀各異,表情淡然,簇擁拱衛在一輛馬車周圍。馬車寬敞,裡面坐了三人,一名穿著黑龍衛製服的中年人和一名褐衣蟒袍的老人相顧對坐,正位上則是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眉如臥蠶,眸光暗沉,不怒自威。一身褐色衣衫上繡著蜿蜒巨蟒,彰顯了他的身份。
  北蟒部,擊雷山,八部天雷刃常天慶!
  那黑龍衛製服的中年人忽道:“前方十裡處,有天地境高手。”
  老人一直闔目養神,此時睜眼,“應是洪武遣來迎接的儀仗。”他與常天慶一樣穿了蟒袍,顯然是北蟒部擊雷山一脈長老。
  中年人冷笑道:“必是洪武禦林神將。我去見見。”
  他是黑龍衛流主,洪武神將與賀蘭黑龍衛素來相對。不禁躍躍欲試。
  坐在正位上的常天慶點首道:“那就有勞韓流主了。謹記不可墮了我北庭威名。”
  韓流主深深看了眼常天慶,這個年僅二十的北蟒部族長,擊雷山當代雷守絲毫沒有同齡人的青澀跳脫,反而做事幹練,甚有威嚴,讓他十分欣賞。於是應道:“雷守且安,韓某自有分寸。”
  韓流主一走,車裡隻留下老人與常天慶。常天慶忽然歎道:“韓人在是北原奇荒摩天宮的長老。”
  老人輕輕點頭,“看年紀只有四十歲。如此修為,厲害。”
  常天慶悠悠道:“內珈藍,外摩天,刀中擊雷,劍界無極。這句話流傳了二十多年,說得乃是我賀蘭四大門派。珈藍洞與世隔絕,暫且不提。百裡先生素有韜略,摩天宮身為珈藍洞外門,在他的治理之下聲勢日盛,宮內高手如雲,隱然已是賀蘭第一大派。劍山有古劍聖,門中驚才絕豔之輩多如過江之鯽,為天下劍道之大宗。唯有我擊雷山,幾場山河局下來損兵折將,幾乎要斷絕傳承。再過二十年,誰還記得刀中擊雷?”
  老人見他意志消沉,輕喝道:“若是連雷守都無辦法,那擊雷山才真正是斷絕了!”
  常氏即是八部之一,又是擊雷山之主。歷代常氏族長都會兼任擊雷山掌門之職。掌門被稱為雷守,族內族外都習慣以此相稱。因此無論是那韓流主還是這老者,都叫常天慶雷守。
  常天慶默然,“只是見到韓人在厲害,心有感慨。我擊雷山若能出得如此人物,才機會重震昔日刀界至尊之名。”
  老人道:“韓人在是北庭派來保護雷守的,與他結交,未來或有用處。唉,咱們擊雷山人才凋零,可用之人太少了。”
  常天慶歎道:“天慶接掌擊雷山時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稚子,承蒙聞老與辛青前輩顧念擊雷山舊情,願意輔佐天慶,天慶感激涕零。去年我為了向西南三部示好,允諾了辛青前輩相助元神機的請求,累得前輩戰亡倚晴樓,實是我的責任。”
  老人道:“雷守不必自責。辛青年輕時欠下元氏一個人情。就算你出面製止,他也要去為元氏還債。死了便是死了,人情已了,也是解脫。雷守該做什麽繼續做就是。”
  常天慶嗯了一聲,“辛青前輩雖亡,但這份情必須由元氏償還。燕雲一戰失利,夜猿聲勢一落千丈,連帶著整個西南三部都被帝師打壓。看這形勢,雙方遲早要逼我北蟒表態。無論站到哪一邊,都會得罪另一邊。”
  老人道:“所以你才答應北庭出使洪武?為得是抽身事外?”
  “是也不是。”常天慶道,“洪武關浮沉敢涉足北地,涼州殺我擊雷山弟子在前,燕雲挑敗宇文柔奴在後。如此猖狂,其罪當誅。北域雙刀四劍,總該有人站出來。宇文柔奴敗在關浮沉刀下,金無有也折劍燕雲,戰芳菲就是個黃毛丫頭,巫行雲則難堪大用。余下一個孤獨始,強則強矣,常年坐關不下劍山半步。要想震懾南都,揚北庭之強悍,試問雙刀四劍,舍我其誰?”
  他說話間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氣,老人望之欣慰,在他身上看到了先代雷守的影子,“不該你時,蟄伏待發。該你上時,當仁不讓。這才是北蟒部精魂之所在。雷守果真是常氏血脈。”
  車隊慢慢駛入一個鎮子,鎮子裡早有洪武儀仗等候。為首一人約是而立之年,玄甲紅帔,俊朗不凡。見到車隊裡一馬當先的韓流主,他眸子微閃,邁出一步,抱拳道:“前面可是賀蘭使者?”
  韓流主哈哈一笑,縱身下馬,“我乃黑龍衛韓人在。敢請教將軍名姓!”
  他一落地,眾人隻感地面微沉,隨著他腳步逼近,氣勁越揚越高,如山嶽傾垮,壓逼而來。洪武軍士們個個臉色煞白,幾乎不能移步。
  那神將手一拂,一股靈動的氣勁湧出,輕描淡寫地卸去韓人在的壓力,“原來是北川傲流韓兄,南宮雀有禮了。”
  韓人在見他輕易就把自己氣勁化消,大笑一聲,“禦林神將有些門道!你就是那別號遊魚的南宮雀?”
  南宮雀微笑道:“正是。”
  他出身洪武十巨室中的南宮家,因擅長以柔克剛之法,故而別號遊魚。十年前他代表世家參與學宮大比贏得頭名,在嶽宗師身邊修行數年後被冊封成神將,統領一營兵馬,號位神雀。因資歷最淺,現居神將末席。
  南宮雀看向車轅,“內中可是賀蘭使者?”
  車簾撩開,常天慶與老人一同向他見禮,“南宮將軍。”
  南宮雀抱拳,颯然道:“常雷守,你好。”
  他目光一下被那車內的老人吸引,肅然道:“這位莫非就是牧刀八荒聞有鼎聞老前輩?”
  聞有鼎笑道:“南宮將軍年紀輕輕,博聞強識,令人敬佩。請恕老朽年邁,不能全禮了。”
  南宮雀道:“不敢。聞老請安坐。南宮帶諸位進城。”
  聞有鼎畢竟是刀界名宿。南宮雀出於尊敬,禮數甚恭。
  車隊重新開拔,這一次車轅一側是黑衣勁裝的黑龍衛,另一側是紅衣鐵甲的神雀營。南宮雀與韓人在策馬領在隊首,涇渭分明。
  車內常天慶收回目光,“終於要到南都了。這南宮雀,有些實力。”
  聞有鼎道:“十年前,南宮雀的名頭可不比現在的李懷淵要差。當時與他齊名的,我記得有南都十秀這麽個稱號。現在正好十年過去,當初的十秀,能成就天地境者不過寥寥一二人而已。”
  常天慶哂笑,“南都人喜好浮華。好大喜功。十秀,徒增笑耳。”
  “但這十人當初在百川境時,都是犀利無比的青年高手。”
  聞有鼎鄭重道:“我是要提醒你。你也只是百川,而且只有一人。”
  常天慶呵呵笑了兩聲,忽然說道:“聞老,我一直在想。這個時代是由什麽組成的?最後我想明白了,這個時代是由石頭組成的。”
  聞有鼎奇怪道:“石頭?”
  “對,石頭。墊腳石。”
  常天慶侃侃而談道:“人說英雄創造時代,那什麽創造英雄?我覺得是墊腳石創造了英雄。古劍聖之所以是劍界傳奇,是因為同為奇才的孟凡真始終輸他一籌。蒙歸元之所以無敵,是因為把柳隨風踩在了腳下。如果沒有墊腳石,英雄如何成就英名霸業?”
  聞有鼎皺眉道:“你別忘了。你的父親在山河局中敗給了柳隨風。照如此說,你父豈非也是一塊墊腳石?”
  “是。”常天慶篤定道,“父親敗給了柳隨風。成了柳隨風的墊腳石。正因為父親這樣的人不斷積累,這才讓柳隨風成為一座高山。蒙歸元打敗了他,踩在他的身上,才站得更高,高到世人只能仰望。是蒙歸元創造了時代?不,是我父親、柳隨風、孟凡真這些千千萬萬被打敗的人創造了時代。所以時代是由墊腳石組成的。”
  聞有鼎歎道:“這倒是奇思妙想。你想說什麽?”
  常天慶暗淡的眸子裡閃出一絲光彩,“很簡單,我絕不能敗。我是要成為立足於頂峰之上的人。讓全天下都看到擊雷山的威名。我來,是為了成就自己,而不是為了成就別人。”
  聞有鼎道:“你有這份決心是好事。但此行南都,必會遭洪武後輩精英群起而攻。切要當心。”
  常天慶望向車外,“來者不拒。墊腳石,越多越好。”
  車隊靠近城門處。這裡三五成群,站了許多年輕人。都目光灼灼盯著車隊。敵意幾乎要漫出眼眶來。
  韓人在哼道:“這就是洪武的待客之道?”
  南宮雀笑道:“年輕人,火氣旺,難免視規矩如糞土。韓流主若是看不過,我這就把他們驅散。”
  韓人在道:“我們來就是打架的。這點韓某人還是知道的。但你弄一些臭魚爛蝦擺上來,那不是挑釁,那是在惡心我們。”
  南宮雀臉色微沉,“就怕這些年輕人一出手,驚了韓流主的眼。”
  忽然人群之中,一個衣著樸素的冷峻青年緩緩走出,他腰上掛著一柄長刀,森然望向車轅。“常天慶,可敢一戰!”
  在場不論是世家還是寒門,都認得這個人。有人輕呼道:“瀚海狂刀宗秋繼!”
  “什麽!他不是數日前才在渭水畔屠了血刀六煞嗎?怎這麽快就來了南都?”
  “看來寒門是要在關浮沉出手之前了結此事了。”
  宗秋繼不耐道:“噤聲!”
  他向後一揮手,一陣風勁壓逼,圍觀者都把話吞入腹中。見車轅內無人應答,宗秋繼面如寒霜,冷冷道:“不說話。我只能失禮了!”
  說罷長刀出鞘,欲劈車轅。車架旁的四名北蟒刀手見狀,也都是蓄勢待發。
  正此時,陡然一道氣勁降下,剛猛渾沉,勢不可擋,把宗秋繼全部抵抗之力,被震飛丈余遠,狠狠撞在樹乾上,翠葉如雨,紛紛而下。
  圍觀者無不大驚失色,四下張望是誰出的手。連帶韓人在都微微詫異,“這個還像點樣。”
  隻聞城門內有人高聲吟道:“拔刀試英雄,問誰人間第一流。北風朔朔胡血暖, 徒留,銀山寂寞入涼州。”
  伴著長吟,就見一人衣如雪,懷抱長刀,踏歌而來。
  世家群起振奮,寒門子弟望見此人,都是面露凝重,澀聲道:“天刀,許銀山!”
  許銀山懷抱天刀,靜靜望向車轅,眉宇微揚,身不動,刀罡翻滾。如同沸水衝蕩,身邊站立的者不論世家寒族,都被震得連連後退。
  “天刀閉關三載,今日當為君出鞘。”
  車簾撩開,常天慶探出身子,點首道:“好。此來南都第一戰,正好那你開刀。”
  許銀山微微一笑,“請了!”
  ......
  車隊終於穿過深邃的城門洞,真正南都,南宮雀的臉上不見欣喜,反倒顯得僵硬。
  韓人在睨了他一眼,“南宮將軍,下面我們該去哪兒?”
  南宮雀難堪道:“幾位使者若不必休整,不如隨我去叩見陛下吧。”
  韓人在哈哈笑道:“甚好,請!”
  城門沒有閉闔,透過那黑洞洞的隧道,還能看到城外的風景。
  遠處,依稀可見人群湧動奔走,匆忙施救。
  人群裡,許銀山倒在血泊中,他的白衣被染紅,胸前一道刀傷深可見骨,四肢不住抽搐。那柄引以為傲的天刀斷做兩截,靜靜躺在他手邊,無人顧得上理會。
  今天整個南都的年輕人們都驚訝地意識到一件事,常天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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