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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4章 黑龍鐵騎 煌煌南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陵川州綠意盎然的林間。一路上柯一塵興致高昂,跟費九關東拉西扯,費九關不喜柯一塵心性,往往十句話裡也隻回應個一二句。兩人氣氛頗為尷尬。

  柯一塵他懶得與自己說話,也就側頭欣賞北方的風景。過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在馬上伸了個懶腰,偷偷瞥去,見費九關拖著竹排悶頭前行,便沒話找話道:“費兄是陵川人士?”

  費九關道:“是啊。你是洪武人啊。”

  柯一塵點頭笑道:“是啊。”

  費九關淡淡道:“哦。”接著便又不再多言。

  再一次沉默,氣氛變得更加微妙。柯一塵沒有氣餒,隻覺得現在的氛圍比剛才活躍了些。她忽見路邊大片田地,頗感新奇,興奮道:“在這廣袤天地見如此四方整齊的種上一片,倒是別出心裁。看來你們莽原鎮倒也有幾個奇思妙想的逸士。”

  這話說得費九關直皺眉頭,答道:“那是田地。”

  柯一塵恍然,立即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好像聽費九關一言受益匪淺,拍手道:“原來是田地啊。就是不知道在田裡灌那麽多水做什麽?不怕淹死莊稼嗎?”

  費九關無語道:“...那是水稻。”

  柯一塵默默別過頭道:“哦...”

  接下來幾次對話,費九關驚訝的發現這位柯公子人雖機靈,卻似乎對鄉間事物一概不知,不僅對農作物一竅不通,甚至看到牛羊都覺得稀罕。

  要知道尋常富族也佔有田地,雖不用親自耕作,可自小耳濡目染,至少也該懂得一些基本常識。柯一塵眼下這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模樣,費九關真不知到底是何等門第才能培養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蛀蟲。

  他忍不住問:“柯公子是洪武哪裡人士?”

  柯一塵呵呵笑道:“本公子的來歷,費兄還是不要打聽為妙。”

  費九關愕然道:“為什麽?”

  柯一塵故作神秘道:“告訴你,你會害怕的。”

  費九關哼道:“我自生下來到現在還不知害怕為何物。公子但說無妨!”

  柯一塵依舊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費九關有些不忿:“推三阻四,好不爽快!公子莫不是看不起我費九關嗎?”

  柯一塵一怔,老實點頭道:“呀!你居然知道。”

  費九關見她居然坦然瞧不起自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搖頭說道:“你倒也坦誠。話說到現在,這一句可是最讓我欣賞。”

  柯一塵道:“我要你欣賞有何用。本公子想說什麽就說什麽,難道也需看你臉色?”

  費九關倒頗覺讚同,點頭道:“說得也對。人該隨心而為。雖然你非我輩中人,倒也不失磊落。”

  但雖然磊落,可終究不是我輩中人。費九關當下便不再搭理柯一塵,隻專心帶路。一會兒工夫兩人便到達莽原鎮。

  費九關自五歲開始就在莽原鎮生活,鎮中村民與他熟悉。不時有人衝他招呼,上前翻翻竹排上的死獸,與他閑話。

  無論男女老少,費九關俱笑著招呼。一旁柯一塵聽了一陣,鎮裡居民言語中離不開酒肉二字,感到有些不耐煩,問道:“喂,你是賣野味的?怎麽個個都想著找你喝酒吃肉?”

  費九關與鎮中街坊招呼幾句,心情好轉,答道:“不是。我在一家酒鋪做工。這些可都是我店裡的酒客。”

  柯一塵道:“哦?既然是酒鋪,那你我萍水相逢也是有緣,不請我喝上幾杯嗎?”

  費九關嘿了一聲,

坦然道:“公子要想來小店喝酒,費九關自然歡迎。不過喝酒這件事,遇上知己才能盡興。公子心裡瞧不上我,我也沒拿公子當做朋友,這酒喝起來怕是別扭。咱們還是就此別過了吧。”他一指街西邊,說道:“從西走,到街角轉彎就是鎮上最好的客棧。公子如要歇息可在那兒落腳。”  柯一塵見他拒絕,也撲哧笑道:“你這莽夫真是不知好歹。請本公子喝酒可是天大的機緣也不知珍惜。不過說的也對,你我確實不是能同桌共飲之人,多謝你指路,再見了。”

  她說完衝費九關擺擺手,倒像是示意他退下。自己跨上白馬走了。

  費九關見柯一塵離開,心裡一陣輕松。覺得這人既可氣又好笑,雖然俊美,但實在與自己不對脾氣。也不知這位柯公子要在鎮上逗留多久,最好能不要再碰面。

  他拖著竹排向北走,穿過大街,來到鎮子邊上一處酒家。這酒鋪是個簡陋的棚子,顯得寒酸。鋪子外面有一排柳樹,柳蔭下也擺了幾張桌子。稀疏幾個酒客正在吆五喝六,見到費九關,都笑道:“小九,你這趟進山可慢地緊!你們掌櫃的可都生氣了!”

  費九關正要招呼,忽聽得一聲嚎啕。不禁有些關切。走過去,柳蔭下一個邋遢老頭倚樹箕坐,嗚嗚咽咽的哭著。

  這老頭滿臉酒氣,身邊還橫七豎八放著幾個空酒壇,衣服肮髒,頭髮胡須都黏在一起,看著就讓人不想接近。只聽老頭哭道:“死了!你怎麽死了!嗚嗚嗚...我又能怎麽辦!又能怎麽辦!嗚嗚嗚嗚嗚!”

  費九關走到近前,撫著老頭胸口給他順氣道:“老醉,別哭了。要吃點什麽嗎?”

  老頭直勾勾瞪著費九關,大聲苦嚎道:“死了...他人都死了...嗚嗚...他怎麽死了呢...”

  這老頭嘴裡顛三倒四只是說“他怎麽死了”,也不理會費九關問話。費九關無奈,隻好從鋪子裡搬出一壇酒遞給老頭,又盛了些飯食放在老頭身邊。

  老頭對身邊的飯菜不聞不問,一見到酒立即抱起,咕咚咕咚大口猛灌,嘴裡還在嗚嗚的哭著。眾酒客看到老頭的模樣,都笑嘻嘻地衝費九關道:“老醉一天到晚就是喝酒發瘋,你管他作甚。”

  費九關無奈道:“酒鋪裡最不缺的就是酒,既然他想喝,那就讓他喝吧。”

  這老乞丐是上個月來到此地,整天除了睡覺就是大哭。哭起來聲音淒涼,撕心裂肺。開始時費九關瞧他瘋癲可憐給他願意接濟他。誰知這乞丐什麽也不要,只是每天要酒喝。一沒有酒就哭嚎不止。一天之中少見他能吃上兩口飯,也不知是為何會瘋成這樣。鎮上人見他這樣,都戲稱他為老醉。費九關有心想讓他安居在此,可這瘋丐對除了酒之外的任何事物都不管不顧。幾次下來費九關拿他沒辦法,也隻好由得他天天坐在樹下,每日酒飯都端給他。

  費九關見老醉喝了幾口酒,哭聲轉為低咽,這才稍放下心來。轉頭招呼眾人後,將竹排拖到酒鋪後院。來到後院廚房,剛把竹排上的草繩解下,耳聽他身後有一蒼老聲音道:“你今天回來晚了。”

  費九關轉過身,見到面前一個獨臂老人拄拐站著,連忙道:“師父!遇到行人問路,這才耽擱了。”

  獨臂老人點頭,挪到獸屍上仔細觀瞧,忽然一指黑熊脖子道:“這黑熊心口上有傷,是你一擊所至。為何還要扭斷它的脖子?”

  費九關低頭道:“沒能一擊斃命,還因此驚擾到路人。”

  獨臂老人嗯了一聲,忽然把拐杖放到一邊,伸手提起黑熊。那百十來斤的黑熊在他手上混若無物,他來回看了幾眼道:“你這招破甲長虹使得不夠,力道沒有穿透熊的後背。晚上把這招重練千遍。”

  費九關慚愧道:“是!”

  老人拍了拍費九關肩膀,溫言道:“你年紀還小,能有現在的成就已經勝過我當年太多。再練些年未嘗不能與天下高手較量。先回屋休息吧。吃了午飯在到外面幫工。”

  這老人正是周蠻。他十年前自熊口救下費九關後收了他做徒弟,這些年一邊經營酒鋪,一邊教授費九關武藝。周蠻本身資質不高,所練武學也不算上乘,能有驚人業績一方面源於自身勤奮,另一方面也是機緣造化。因此周蠻堅信勤能補拙的道理,對費九關嚴加調教,期望自己一身本事都能傳入這個徒弟身上。

  這一老一小相依為命,雖然口稱師徒,但情若父子一般。費九關聽師父說話,搖頭道:“我不累。還是師父您歇歇吧,外面的生意我來張羅。”

  周蠻瞧著這小徒弟已愈發健壯,心中寬慰。滿是愁容的臉上也泛起一絲溫情。不再多言,把黑熊往後廚一扔,拄拐跟了進去。

  費九關出了後院轉到鋪前,將一應酒具整理妥當,為眾人添酒加菜之際,忽聞身後一道戲謔聲道:“小二,見到客人了不知道招呼嗎?”

  費九關眉頭一皺,果見柯一塵笑吟吟地坐在柳蔭下一張桌子旁,不悅道:“柯公子,這麽糾纏可就沒什麽意思了。”

  柯一吟整整衣襟,搖頭笑道:“我糾纏你做什麽。公子我可是為了喝酒才來的。先上一壺好酒,再備幾個下酒菜來給本公子嘗嘗。”

  她路上聽費九關提到喝酒,便動了心思。啟慶帝不準女孩家擅自飲酒,在宮中時她也只能每逢節慶時飲上一兩杯。現在離開父皇,這酒怎能不喝上一壺?況且既然行走江湖,哪有不喝酒的道理?來了北地,自然要嘗嘗最地道的北方佳釀。她出了客棧後借問小二酒家何處,小二遙指鎮北頭老周家。待費九關從後院裡出來,她這才發現原來這裡就是費九關口中的酒鋪。

  不過柯一塵是何等樣人,斷沒有剛坐下扭頭便走的道理。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她大大方方的衝費九關吩咐起來。

  費九關無奈,來者便是客,此人雖然討厭但也沒有將人趕走的道理。當下答應了一聲,為柯一塵準備酒菜去了。

  老醉倚的那顆柳樹正巧才柯一塵桌邊,只因他一身土黃,柯一塵一開始沒有看到他。他似乎哭得累了,抱著酒壇時有時無的嗚咽幾聲,抬眼就看到柯一塵腰間玉佩,頓時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瞧著玉佩眨也不眨。

  柯一塵隱約覺得渾身不自在,這才瞧見了離自己不遠處居然有個肮髒乞丐瞪眼瞧著自己,皺眉道:“好看嗎?快滾。”

  老醉嗷嗚地一聲爆叫,衝柯一塵嚎啕道:“你怎麽跑這兒來了!你跑這兒來我怎麽辦!嗚嗚嗚...我怎麽辦...”

  柯一塵皺著眉頭道:“哪來的瘋子。”

  老醉猛地止住了哭聲,衝柯一塵怒吼道:“快滾!滾回去!滾!”邊吼邊抓起手邊塵土向柯一塵那兒撒去。

  柯一塵瞧著來氣,有心上前揍這老瘋子一頓,又擔心臟了衣服。站起身遠離了老醉幾步,敲著桌子叫道:“喂喂小二,令尊在這撒潑,你也不管管?”

  費九關見老醉驅趕柯一塵,心裡大呼過癮。端著一壺燒酒一碟黃豆擺在柯一塵面前,板著臉道:“柯公子,這老爺子與你一般也是客人。你們之間有什麽冤仇小店可不管呐。”

  柯一塵怒道:“混帳。貴賤有別你難道也不懂嗎?既然開門做生意,哪兒能容許這老瘋子唐突客人?”

  費九關佯作不知道:“說起來這老爺子也算是店裡的老主顧,小店本上不了台面。公子覺得冒犯了離開就是。”

  柯一塵哪能受這種欺負?她聞言衝費九關嘿嘿冷笑道:“想不到你小子也是個蔫壞的主。 你不管那就算了,本公子自己解決。這兒沒你什麽事了,下去吧。”

  費九關瞥了柯一塵一眼,心裡微微好奇她怎麽解決。瞧她身材瘦弱,全不似會武功的模樣。真要跟老醉撕打,說不定還會被瘋老頭老醉打趴在地。

  柯一塵雖然任性,但啟慶帝始終教育她為善,終究也沒有到瞪眼殺人的地步。眼珠子轉了一轉便有了計較。可那老瘋子孩子衝自己呼喝,當下從碟子裡撚起兩粒黃豆。潛運氣勁,衝老醉屈指一彈,兩粒黃豆嗤地射出。

  她不願下苦功夫習武,目前氣勁隻充盈體內不能外發。不過對付一個老頭也是綽綽有余。黃豆不偏不倚打在老醉額上,頓時老醉額頭一片通紅。只聽老醉哎喲一聲,捂著頭朝柯一塵道:“你打我...你為什麽要打我!嗚嗚嗚嗚...你打我...”

  他倒也不朝柯一塵丟東西了,隻淒婉的聲淚控訴。引得一眾酒客滿是玩味地朝這兒看來。

  柯一塵被周圍目光灼灼地盯著,臉上不禁通紅。心裡暗暗罵道:“真是君子不立危牆!古人誠不欺我!”人家老頭哭得這麽慘,自己無論如何跟他糾纏最後都得落得一身狼狽。想通了此關節,她瞧了瞧桌上還沒喝的酒,哼了一聲,從荷包裡取出一顆明珠拋給老醉,站起身來就走。

  正此時,忽聽得鎮外馬蹄聲漸近,四團黑影飛馳而來。離得近了,才看清來的四人俱是黑衣黑馬,胸前用金線繡著一隻惡龍張牙舞爪,模樣凶惡猙獰。

  費九關等酒鋪之人見到來者,心裡都是一沉,暗暗驚道:“黑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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