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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打印機》第80章 衝關
  應該說錢錫龍的見識還是相當到位的,甚至可以說是入木三分,他對於大明官場跟世間那些髒事兒都已經看的透透的了,而這點恰恰正是劉刈跟碧桐的短板,他們雖然很聰明,但是一個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兩年,一個礙於閨門難出,並不能混跡於江湖,對於這個世界,難免會更願意往好了看,而不願意往髒了想。

  錢錫龍表達完他的看法以後,在場的人無不豁然開朗,齊聲稱頌高見,片刻後陸長生又道:“大人獨具慧眼,我等佩服,可是這造反也需要時日,可我這買賣還做不做了,難不成眼下還要交稅麽?”

  錢錫龍眯著眼睛道:“做不成你就不要做嘛,所幸就讓所有的糧鋪都關上門,他告示隻說開門營業要繳稅,你不開門他還能進來搶不成?不開門也沒辦法清點糧食,你說左家這告示也就成廢紙了吧,如果所有糧商都關門,我看過不了十天,家家糧盡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去找左家拚命的,眼下青黃不接,新糧上市怕還要再等上半個月,我就不信,湖廣各府數十萬人能忍得了這麽久,尤其是那些窮人,家裡能存三天的米就不錯了,到時候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斷糧鬧事,到時候我看左家怎麽收場,不還得依靠你們這些糧商麽,他那張文告到時候就跟廢紙沒什麽兩樣了,到時候你們該怎麽收糧還怎麽收糧,而且再開業賣糧的時候,米價怕又要翻幾倍了吧。”

  一眾人聞言無不撫掌大笑,糧價翻倍,在座的每個人都會分到一杯羹,那可是一樁美事。

  米平章道:“大人此招可謂是雙管齊下,我在補上一筆,左夢齡此舉雖然導致糧商不能買糧,豪門大戶也沒法賣糧了,這就等於是得罪了所有士紳,左夢齡這一下子就同時得罪了兩股勢力,我們就大有可為了,稍加串聯,就可以讓士子們罷課示威,如果再讓大戶出些銀兩,暗地買通左家的丘八們,等久了也很煩心,不如讓他們快點鬧起來!不過這還要陸掌櫃的多費心啊。”

  午後,武昌、漢陽兩府幾乎所有的糧鋪書館都關了門,所有的百姓都趕到了波動在暗處的激流,但凡是牽扯到糧食的問題,永遠都會令人心驚肉跳,尤其是那些升鬥小民,亂世更是內心極度脆弱。傍晚時分,一封書信就放在了劉刈的面前,那是左夢齡派人送來的,本來遇到這等大事,他自己應該親自詢問的,但一想到碧桐,他就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感。

  劉刈拆開書信後看罷,就轉交給了身邊的碧桐,自從碧桐接了平抑糧價的活以後,逐漸地跟劉刈的溝通多了起來,但隻限於工作,兒女私情什麽的還是絕口不提,不過這也比以前要好多了。碧桐眼下已經成了湖廣最忙的人,畢竟這是一件十分繁複的活,有時候還要跑東跑西的,驕陽似火的日子,不辭辛勞,劉刈都覺得心疼。

  碧桐看過書信,淡淡地道:“早就料到他們有這麽一手了,不過他們的反應可比我預料的要快,看來我是低估了這些人串聯的能力了。一日之內,糧商跟士紳就已經串聯到了一起,八成是朝廷的官僚們暗中出手了,他們出手的這麽迅速而且毫不畏懼,圖謀不小啊,搞不好這僅僅是個開始,那些暗處的地頭蛇估計很快也要冒出來了。”

  劉刈道:“莫怕,這不是壞事,這些蠹蟲早出來比晚出來好,我不怕他們起來鬧事,就怕找不到他們,有我在,有湖廣新軍在,我看誰敢鬧事,敢跳出來我就敢殺。”

  “要是出來一千個一萬個怎麽辦?”

  “那就殺他一千個一萬個!”劉刈冷冷地道。

  碧桐心裡一驚,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說得出就做得到:“將軍,這些人裡有不少是被蠱惑的,他們不明真相,命不當絕啊。”

  “你放心,我盡量不傷及無辜,不過如果事情逼急了,我寧可所殺,也在所不惜,這關系到上千萬人的溫飽問題,決不能因為心慈手軟而半途而廢。”

  碧桐默然不語,劉刈的話既讓她覺得有道理,又感到畏懼,劉刈這麽說其實也是為了她好,不想讓她手上沾血背上黑鍋,所以他才打算親手為她解決這個難題,這讓碧桐多多少少產生了感激之情,不過她並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點點頭道:“宵小之輩殺了倒也不打緊,這些鬧事的士子要是有什麽閃失,那我們可就被動了。”

  “被動什麽,這些腐儒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大明就是亡在他們手裡了,這等禍國殃民的角色,識時務也倒罷了,若是非要死扛到底,我就算不送他們進鬼門關也要把他們從湖廣徹底清除出去。眼不見心不煩,我倒看看他們怎麽鬧事兒。”

  “不過我總覺得的還是不放心,我是第一次操作這樣的事兒,越做越覺得事情複雜得超出預料,將軍也許還不知道,根據眼下得到的消息,今天一共有二十七筆糧食過關的記錄,當然這個數僅限於漢陽武昌兩府的,更遠的州城府縣的消息沒那麽快傳上來,這個數並不多,大概是因為知看到了告示,都不願意被課稅,所以都不出來了,這二十七筆裡二十六筆最終都課稅放行了,但只有一筆例外,關鍵是筆糧食的數量很大,足有兩千多石,比其他二十六筆的總和還要多。”

  劉刈冷笑道:“呵呵,大戶嘛,打的就是他們,不交稅就都扣下,他們就是請來天王老子也沒用。”

  “這些糧食當時就被扣下了,不過運量的人卻不是什麽大戶,他們都是,都是。”碧桐說著說著突然猶疑起來。劉刈了解碧桐的行事風格,如此異常的表達讓他很警覺,如果沒有極為難以對付的人,她斷斷不會這樣,劉刈覺得自己有必要給碧桐打氣,讓她在心理上也得到充分的支持。

  “碧桐你今天這是怎麽了,突然變得如此畏手畏腳的,扣下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碧桐遲疑了一下,歎了口氣道:“扣下是扣下了,但是差點被又被搶走了,雖然最終沒成功,但是卻打傷了兩名關卡上的軍兵。”

  劉刈猛然間站了起來,他有點難以置信地道:“這是什麽人乾的,關卡上不都是模范營的人嗎,他們手裡的刀矛火銃都是吃素的嗎?還能被群刁民給打傷了,真是丟人現眼,你去把左家兄弟給我找來,我到要問問他們這兵是怎麽帶的!養活了這麽一群廢物有什麽用!”劉刈越說越激動,甚至有點暴跳如雷的架勢。

  “將軍息怒,這事兒確實怨不得左貴他們,當時的事兒換做誰怕都是不會做得更好了。”

  “什麽意思,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你說出來,我就不信有人能翻了天!”

  “將軍,今天扣下的這些糧食,運量的既不是商人,也不是百姓,他們是他們是咱們自己人。”

  “自己人,什麽意思,你說清楚些,什麽自己人?”

  “他們,他們是咱們湖廣的屯田軍!”

  聽了碧桐如此說,劉刈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不論是多麽強權的人物,或者是強勢的政權,但凡是涉及到槍杆子刀把子的事兒,沒有不謹慎緊張的,怨不得碧桐會如此地憂心忡忡。劉刈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你能確定麽?莫要搞錯了。”

  “我都已經詳細詢問過了,確實都是咱們自己的軍卒所為。這件事兒是這樣的,今天晌午時分,有一個運糧車隊路過了的鹹寧縣的卡子,本來這裡是不查糧車的,而且也輪不但我們來查,但只不過眼下所有的卡子上我都布置了模范營的人,我怕有人渾水摸魚,所以要求卡子上的人,不論什麽人,只要是運量都要詳查,當時這可卡子上有四個模范營的兄弟,對方上來就套近乎,說是給武昌府送的軍糧。但是這幾個人由於不熟悉當地的情況,所以堅決要求驗看運量的手續,開始這些人死活都不讓查,甚至威脅讓他們的上官出來說話,而這些模范營的士卒們都是我直接交代過的,他們也都清楚自己的上官就是將軍本人,所以也就不吃這一套,這幫人根本就拿不出手續來,所以卡子上的人就要把糧車都給扣下來,這些押運糧食的軍卒不肯就范,就想武力奪回,那可是兩千多石糧食,光大牲口七八十輛之多,押車的軍兵不下兩百。咱們卡子上只有四名軍兵,衝突起得很倉促,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但是這四個人還是堅持要扣押,結果最終就打了起來,那四個人都掛了彩,其中有兩個傷得挺重,都斷了骨頭,最後有一個人混亂中對天打了一銃,這才嚇住了這些押車的軍兵,他們見打傷了人,更擔心火銃響了會把援軍找來,這才一哄而退,糧食才算是沒搶走。”

  碧桐話音未落,就聽“乓”的一聲,卻是劉刈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太囂張了,吃著湖廣的飯還要砸我的鍋,來人!”

  隨著劉刈的一聲怒吼,衛兵跑進帳中,劉刈叫道:“快去把左福左貴都給我找來!”

  碧桐知道劉刈是動了真火了,她一直由於要不要跟劉刈說這件事兒,或者說該怎麽說這件事兒,但是她也知道,無論怎麽說,結果都是一樣的,自家軍隊參與販糧,這是連自己也沒想到的事兒,這這種蕭牆之內的禍端才是最讓人頭疼很失望的。不過湖廣軍事集團有幾十萬人之多,來利多種多樣,派系龐雜,要是鐵板一塊那才怪呢。

  左氏兄弟進了大帳,就覺得氣氛相當的緊張,再看看怒容滿面的劉刈就更令人心驚肉跳,在兩個人的印象裡,劉刈是一個很少發火的人,就是上個月跟三小姐因為碧桐的事兒發過一次火,這應該是第二次了,他們偷眼看了看史小姐,只見對方面沉似水,兩個人心裡都是一沉:壞了,別是大人跟碧桐掐起來了吧。正在左氏兄弟瞎捉摸的時候,劉刈開口了:“我聽史小姐說,今天在鹹寧的卡子上發生了,武力劫糧的事兒,你們可知道麽?”

  劉刈的話一出口,左氏兄弟反倒心裡踏實下來了,眼下出什麽事兒都沒有劉刈跟左大小姐鬧起來可怕,左福點頭道:“這件事兒我們是傍晚的時候知道的。”

  “這件事兒你們打算怎麽辦?”

  左氏兄弟對視了一眼,左福道:“大人,這事兒他不大好辦呐。”

  “怎麽不好辦,查出來把人抓了不就行了?”

  “大人可曾想過,這些人是什麽人麽?”

  “什麽人,不是說是屯田軍麽?”

  “這鹹寧乃是北上武昌的最後一個縣,而武昌乃是糧食交易的關鍵地點,幾百裡內的大宗糧食買賣都要拉到這來交易,這些屯田軍是從多遠的地方來的,這說不清啊,就算是從鹹寧往南撒開一個三百裡的扇面,那都能劃拉進去三萬多的屯田軍,到哪裡去找這百多個人呢?當時很亂,咱們的弟兄根本就記不得對方的長相,只有一個小頭目印象還算稍微深一點,要是想在這麽多人裡把這個人摳出來,那跟大海撈針有什麽區別,再說,能運這麽大一票糧食的人,一定不是什麽小角色,拿手裡怎麽也得有千把號人吧,他想藏一個人還不容易,這個人他捅了婁子,他也不敢露頭了,所以這個不好查啊。”

  碧桐道:“我門口他幾十輛的大車還有牲口,只要挨家去清點車輛,還是可以找到是誰動的手腳。”

  左福道:“小姐說的不錯,但是這種查法就比較笨一些,眼下農忙,屯田軍的車馬都在四下忙活著,很難集中清點,這要是分散開來清點的話,怕是個把月也不一定能查得出來。不過等到農閑的時候,也就自然而然地水落石出了。”

  劉刈頹然地做到了椅子上,他第一次深深滴感到了無奈,這種找不到對手的利益矛盾,不是他能拿著新進武器就能解決的,就算給你坦克大炮,你又能拿狂風暴雨怎麽樣呢?

  碧桐插言道:“將軍,這兩千石糧食左右已經是扣下了,也算是咱們沒輸,我擔心的倒是這種軍隊販糧的行為他是個例呢,還是慣例,如果是慣例,那才更可怕。”

  劉刈點點頭,對著碧桐跟左氏兄弟道:“繼續加派人手,強化個個關卡,吃一塹長一智,再來這麽多人,四個軍卒確實無能為力,把所有的關卡的人手增加兩倍,告訴他們,不論對方是誰,只要敢以武力反抗的,必須果斷開火射擊,絕不姑息,出了事兒我頂著!”

  左氏兄弟口稱“遵命。 ”碧桐卻皺眉道:“將軍,眼下為了這件事兒,已經從模范營抽掉了三百人了,這其中卡子上的就佔了六成,如果把這部分人增加兩倍的話,那能用於駐守漢陽的模范營就沒多少人了,到時候漢陽就會空虛,將軍的安危會不會有問題?是不是要抽調其他營的將士呢?”

  劉刈想了一下問左貴道:“庫存的火銃調撥得如何了?”

  “稟大人,武昌府四營的12000杆火銃剛剛撥下去了,可能還沒有開始分發操練,其他營的還沒有撥完。”

  劉刈點點頭道:“這就說明眼下除了模范營,其他營最好先別動,沒有換裝完畢不說,關鍵是也沒操練,再說人多心雜,我也不是很放心,模范營是我看著練起來的,左福左貴也能管得住,這種事兒還是一條心為好。至於漢陽的安全你不必多慮,眼下漢陽北面是李自成部,目前他兩面受敵無力他顧,就算是向對我們不利,也沒有足夠的船隻度過漢江天險,至於清軍跟張獻忠眼下也都無力進攻我們,再說漢陽的的東邊是武昌,西邊是荊州均駐有重兵,所以我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麽人有能力進攻漢陽。”

  碧桐想了一下,點頭道:“如此就依將軍,眼下收糧的緊要關頭到了,我可能會經常不在漢陽,將軍保重吧。”

  “史小姐,做事難免不能盡在掌握,人不是神仙,難免有算計不到的,不要擔心惹禍,但只要記住兩條就好了,第一就是這造福百姓的大事兒,第二就是我跟湖廣新軍站在你的身後,民心所向,槍杆子在手,我就不信誰能翻起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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