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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打印機》第79章 征稅
  多鐸不由心中怒氣鬱結,他恨恨地問前來報信的探馬:“鄭森是怎麽把這麽多人口東西都拉走的,這得多少船才能拉的下!”

  “稟王爺,鄭家的船隊是從泰安方向登陸的,拿下揚州後,船才自長江口拉到揚州城外,我當時親眼得見,鄭家的船隊鋪滿了數十裡的海面,大大小小怕是有一兩千條之多。”

  多鐸頹然坐下說不出話來了,他憤恨之余開始想自己的出路,攻的話,如果久戰不下,糧草斷絕,自己就有全軍覆沒的可能;退的話,自光州之戰以來所有的損失就前功盡棄了,那可是二十多萬人馬的損失啊,不但如此,如果自己想快速退至淮南,所有的火炮都帶不回去了,失去了大軍保護的炮車隊就跟給敵人送炮沒什麽區別,所以只能就地毀掉,那可是幾百門火炮,大清的一半家當都在這裡了,自己這麽回去怎麽見攝政王,怎麽面對豪格的嘴臉,多鐸痛苦得臉都扭曲了,此時聞訊而來眾將已經陸續走進了大帳,眾人見到多鐸的樣子,已經猜到了八九分,但誰也不敢說話,所有人都知道,沒人能擔得起選擇的責任,即便多鐸本人也不一定擔得住!

  片刻之後,多鐸紅著眼睛抬起了頭,他咬牙切齒地道:“不能撤,必須拿下桐柏,拿下桐柏我們就有糧食了,我們就能繼續戰鬥下去!”

  早在光州大戰開始的消息傳到劉刈的耳朵裡,他就派了個使者做快船趕到台灣去見鄭森,告知對方務盡快開始劫掠計劃,劉刈透露了揚州有大量的財富還沒運走,只要鄭森手快,就會發上一大筆,另外多鐸一路南下,很多地方都很空虛,這是最好的時機,以後雖然還能劫掠,但是所得就沒這麽可觀了,鄭森對劉刈的話深以為然,經過將近兩個月的整頓,鄭森已經修複了損失的大半船隻,連同俘獲的戰船商船,此時他的軍力即便在整個遠東甚至是近東地區都已經沒有對手了,現下鄭家光是2000料以上的戰艦跟貨船就有600多艘,一次可載員超過十萬人,鄭家水師一共也只有兩萬來人,這還不算其他的數以千計的的海運商船,要是全部用來運人,一次可以把台灣全部人口都運走!

  鄭森得到消息後,馬上回復了劉刈的使者,十天之內,他就會出海劫掠,而且是傾巢而出,第一站就是揚州!使者回到漢陽足足花了9天的時間,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這還是坐船取道福州換快馬趕路的結果。劉刈得到消息的時候算來,鄭森的船隊也應該出發了,在這些日子每天他都能收到桐柏的戰報,一天比一天不利,他很怕李自成頂不住壓力跑掉,於是就寫了那封信,快馬送到了桐柏。

  鄭森這次親自出馬,幾乎帶上能動用的全部家當,此時正是東南季風的時節,從赤坎出發,一路上船帆都是滿的,船隊路過漳州福州海岸,不斷有鄭家的船隊依令加入進來,三天后就已經形成了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頭的巨型船隊,這一次他連戰艦帶商船一共出動了2000余艘,鄭森從來沒有這麽得意過,自從自己搭上劉刈,這日子是越過越紅火,放在一年前,他絕對想不到今天鄭家會有這麽大的排場,自己的父親一年來病勢一天不如一天,完全失去了主事的能力,他已然成為了鄭家的家主,順風得意年少時,他不做點什麽,真是浪費了這個好光景。赤坎城到揚州東側的海陵縣碼頭,2400裡海路,隻用了7天時間,就在李自成得到劉刈書信的當天,一萬多士兵完成了登陸,兩天后就拿下了揚州。

不過這還不是鄭森想要的全部,他額外分了三千多人馬跟七百多艘戰船分兵攻陷了海陵以北五百裡的海州,由於海洲距離比揚州更遠些,所以知道揚州失陷的消息傳到多鐸大營的第三天,海州失陷的消息才傳到了多鐸的耳朵裡,海州一役,大清損失了一個牛錄的人馬,外加三萬石糧食跟七萬多人口,另有守軍三千投敵,這場戰役終於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它讓多鐸嗅到了恐懼的氣息:這個鄭森別是要沿海北上,奔著山東北京就這麽一路打過去吧,現下整個北方包括京城都十分空虛,要是萬一有個閃失,那別說自己,整個大清的氣數都可能迎來滅頂之災。  多鐸在驚懼猶疑中過了一夜,早上第二天一早,來自京城的加急快報來了,多爾袞命他立刻分兵奪回揚州、海州,並且分兵退守信陽,他本人必須帶主力迅速回援京師,原因很簡單,天津外海已經看到了鄭家艦船,雖然只有幾艘,但也許就是大軍的前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多鐸沒法再堅持了,因為即便拿下桐柏也沒什麽意義了,他當機立斷命令毀去所有火炮,當天撤軍,留下了兩萬守軍駐守信陽,其余人先退至淮南,得到糧草補給後在分兵奪取揚州、海州,不但如此,沿海所有城市都要分兵駐守,當多鐸自己帶著一萬騎兵星夜兼程本著北京先跑下去了。

  在城上的李自成親眼目睹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因為多鐸歸心似箭,撤兵是在大白天進行的,他料定李自成也不敢追,所以也就無所顧忌。李自成看到,昨天還佔盡上風耀武揚威的多鐸大軍,突然間就開始卷鋪蓋卷收拾東西了,然後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了,而且半天功夫就走沒影了,李自成第一反應就是有詐,不過轉眼一想,這詐也使得太無厘頭了,一點邏輯跟理由都沒有,就這麽生退,翻遍史書,那也是聞所未聞的事兒,不過李自成還是不敢有任何舉動。直到第二天,他才派出幾十名探馬,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多鐸大營的地上滿是銷毀的火炮,足足有四百門,如果說是使詐,這代價也真是高得離譜了,到了傍晚,最後一波探馬回來了,他們跑出去了足足有六七十裡,也沒看見敵軍,到時一路都能看到敵人遺落的零散物事,而且據目擊證人說,多鐸應該已經走出去百裡以外了。

  李自成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南陽保住了,自己不用去打遊擊了。再一轉念,他突然對劉刈生出了一股寒意,這家夥身不動膀不搖,就可以牽著多鐸的鼻子走,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手段,難不成是孔明複生麽?再一想,似乎自己也是被他牽著的一個木偶而已,而且都沒有反抗的余地。

  湖廣的七月注定是不平靜的,七月一日一早,湖廣北部糧食主產區的五府所有州縣,同時貼出了關於針對糧商征稅的告示,瞬間就吸引了百姓的圍觀,而且越聚越多。但凡是這種地方這種時刻,總會有好事的識字人願意連批帶講地誦讀給別人聽,尤其以武昌城的南門圍觀的人最多,一個鼠須乾瘦的中年人,正在樂此不疲地做著這件事兒:“……凡載糧超過五石者,過境須每石納稅二分,凡在城內糧食存量超過十石者,每石征稅一錢,糧鋪營業不論多寡一律公示繳稅憑證,否則將抄沒鋪中所有財物,連犯兩次者,抄沒當家一切財物,逐出湖廣,凡有揭發不法者,繳沒財物分其半與之……”

  那人念得正歡,一個圍觀的老者道:“先生莫不是念錯了吧,我活了這大歲數,從來就沒聽說過如此征繳糧稅的先例。”

  鼠須漢子道:“我說老人家,別說是你,我都以為自己看錯了呢,大明立朝二百七十余年,這也是頭一遭啊。”

  那老者不由皺眉道:“這糧價每年都在上漲,現在再課以重稅,那今年豈不是還要暴漲麽?”

  旁邊一個白面錦衫的中年人道:“苛政猛於虎,與民爭利到如此明目張膽的地步,也真是我大明前所未有之事!”

  武昌知府陸鎮宗乃是世家子弟,三年前左良玉收復湖廣重入武昌,他才被外放到這裡當了一任知府,當時的武昌府幾乎就是半個空架子,左良玉的湖廣軍上下其手,讓他很難正常施政,而朝廷對湖廣的要求其實就是一樣:征糧再征糧。天下大亂,都指著湖廣的糧食,不過壓榨百姓這種事兒,陸鎮宗想做也沒這能力,只能依靠左夢齡協助完成,當然,這麽做也不是沒有代價的,總要分潤一番才好,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羊毛還是要出在羊身上。自己雖然昧良心,但是日子倒也不難過,到了崇禎十七年,李自成進了北京,朝廷被連窩端了,他們這些地方官就都成了沒娘的娃。沒人管,也沒了考核的人,雖然心慌,但是更加逍遙自在,反正武昌城高池深,敵人還遠在千裡之外,這裡有左家數十萬大軍坐鎮,得過且過的日子也不錯。弘光登基後,朝廷的權威可比崇禎爺在的時候差遠了,那時候自己就是朝廷的一條狗,說打就打,說罵就罵。而新朝廷為了收拾殘局,對於各地官員都采取了懷柔寬容的態度,新黨舊黨也都在相互挖角爭取人脈,他們這些地方大員又都成了香餑餑,天下雖亂,日子卻越過越好,這就是一種悖論。

  天下亂了,人命就賤了,獲取女人的代價也就低了,這年頭兩匹棉布就能換一個女人,如果你肯出到十匹就能換到一個長相不錯的女人,自從陸鎮宗到了武昌以後,女人是一年比一年多,這三年光小妾就娶了四房,歌姬這種沒名沒分的女人收得及更多了。陸鎮宗每天過著比皇上還滋潤的日子,床上永遠不缺女人,整日不當值胡天胡地地亂搞,也沒人管,這一天他依然跟往常一樣,夜裡忙活得很晚,準備睡到晌午再起來。不過這個早上注定是不適合睡懶覺的,一大早府衙的後堂的院子裡就已經人滿為患了,不斷有糧商們登門告狀,管家實在扛不住壓力了,只能違背主子的吩咐,把他從溫柔鄉裡給喊了出來,陸鎮宗罵罵咧咧一臉不耐煩地從肢體橫陳的床上爬起來,披上褂子,趿拉著鞋打開了門,他的眼泡又松又腫,眼袋也灰暗,拉開門還沒來得及教訓自家這個不知好歹的管家,就聽對方已經急吼吼地叫道:“府堂大人,你快去看看吧,後院裡已經鬧開鍋了,糧商們都要把門檻踏平了,都說出了大事兒要急著見您呢。”

  陸鎮宗咽了要說的話,楞了一下才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陸鎮宗睡眼惺松地一進入後堂就被糧商們包圍了,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湖廣這地盤上做官當然吃的就是這些糧商們,這些人都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陸鎮宗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他什麽都可以不管,糧商的事兒必須得管,要是這些人反了水,不但會斷了自己的財路,沒了錢也就沒法給座師黨魁們盡孝心,自己的官途也就算是走到頭了,不能搞到錢的官,誰都不會想要的。不過人多嘴雜,陸鎮宗元氣跟睡眠都不是很足,一大堆人上來就圍著他嘁嘁喳喳滴地說個不停,結果好半天他都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兒。當最終他明白過味來的時候,他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但是他還是不太相信聽到的一切,他馬上派師爺到城門口抄錄了一份通告,回來一看,才真正的傻眼了,剛才它之所以不信,一方面是不願意相信,另一方面是不敢相信,如果真的如同糧商們所說的,這告示所說的事兒,簡直可以用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形容,那可是明著跟大明立朝時太祖的訓誡相違背的,不過眼下親眼得見,也不由得他不信了。眾人紛紛要他拿個主意,為他們做主,陸鎮宗被逼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頭都要裂了,他吼了一聲:“都別吵了,你們且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去巡撫衙門去覲見撫台大人,看看他有什麽辦法。”

  知府衙門跟巡撫衙門離得並不很遠,武昌城再大也大不到哪去,陸鎮宗滿頭大汗快步走進巡撫衙門的時候,才發現這邊也不安生,當然巡撫貴為一省之長,乃二品大員,不是一般人敢來叨擾的,不過事情總有例外,巡撫衙門的門檻再高,也擋不住湖廣境內最大的糧商昌隆號的東家陸長生的腳步,陸鎮宗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坐在那裡了。當然陸長生畢竟是一介布衣,他只能坐在府堂的末席,堂上已然是坐滿了人,除了陸長生以外,再無其他商家,都是巡撫衙門的官吏,坐在正中間的當然是湖廣巡撫錢錫龍,他的下垂手位置坐的是布政使米平章。

  陸鎮宗跟陸長生之間並不是很對付,這個陸長生比他大十一歲,論著還是他的族叔,原本這家夥還是靠著自己這個知府打壓異己,坐上了這武昌府糧商的頭把交椅,後來開始嫌棄自己這顆樹的樹蔭還不夠大,難以伸展到武昌以外的地盤上去,所以又攀上了巡撫錢錫龍的大腿,慢慢地跟自己的侄子走動就少了。這就是所謂了人往高處走,鳳凰棲高枝吧,這錢錫龍乃是錢謙益本家,搭上了錢錫龍也就等於是搭上了錢謙益,那可比自己的堂侄兒好用多了,這才不到兩年的光景,,他的生意就已經做出了湖廣,遍及了浙江跟南直隸,直接就連通了北上的漕運,人們私下給他起了個綽號叫:陸三省。不過也就從這個時候,這叔侄倆的關系也就生分起來了,誰見了誰都尷尬。這陸三省見自己堂侄走進來,馬上起身鞠躬道:“草民見過知府大人。”陸鎮宗勉強舉了舉袖子道:“不必多禮”隨後上前給巡撫跟布政使紛紛見禮。

  錢錫龍道:“陸府台可是為了糧稅的事兒來的?”

  “正是,這一大早,糧商們都要把我的衙門給拆了,屬下萬般無奈,特地來向二位大人求教。”

  卻見那錢錫龍眉頭微皺道:“一早我就過問了此時,告示是以寧南伯府的名義貼出去的,看守告示的人也都是左家的兵丁,我已經把名刺遞到寧南伯府去了,但是這位侯爺避而不見,我也正在為難。”

  一旁的米平章一拍桌子怒道:“我布政使司沒有朝廷的詔令尚不敢頒布此等律令,他一個武夫安敢如此,這已經不是越俎代庖的事兒了,這是違背祖訓,等同謀逆,我當奏明天子聖裁!”

  錢錫龍面露不豫之色道:“米大人稍安勿躁,這亂世之中,還有什麽他左家不敢乾的事兒,你就算告了他,天子又能拿它如何?”

  米平章依舊憤憤不平,一拍大腿坐了下來,陸長生道:“想必大人以有良策了?”

  錢錫龍道:“我想左家這麽乾,無非是不想讓糧商介入收糧販糧的營生,自己好秋收刮些油水, 以往顧及朝廷的天威,不敢做的這麽露骨,眼下他翅膀硬了,朝廷衰弱,就明目張膽起來了。”

  米平章拍著椅子道:“正是,正是啊,大人可有什麽想法?”

  錢錫龍笑了笑:“我覺得諸位多慮了,我看這平南侯府此舉無異於是要火中取栗,搞不好就著火就要燒到身上了。”

  眾人一聽,精神都為之一振,紛紛道:“還請撫台大人明示。”

  錢錫龍道:“請問諸位,這糧從何來?”

  陸長生道:“當然是從農戶手裡收來。”

  “湖廣農戶千千萬,難不成你是挨家收來的?”

  “大人的意思是?”

  “這湖廣的糧無非兩個門路可以收到,一個就是士紳豪門,他們動輒擁地萬畝甚至是數十萬畝,佃戶的糧都是交到東家手裡的,大戶收了糧食本來是要運到城裡沒給糧商的,眼下他們這麽一搞,大戶們沒辦法把糧食交給糧商,糧商們也沒辦法下去收糧食,這確實是個問題,這部分糧食左家要想收似乎咱們也阻止不了;但還有一條路,也就是那些升鬥小民的糧,以往都是由左家那些貪財的丘八門背著主子,巧取豪奪來再集中賣出去,左夢齡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兒,哪裡懂得這些道道,眼下他這麽一搞,他手下那些靠收糧販賣賺錢的丘八,自己就沒辦法運量了,他們的糧食就要收不上來了,也就賺不了錢,你說他們是不是比你還急?這些人手裡可都是握著刀把子的,今天左夢齡給他們財路,他們就是兵,這財路一斷,他們就是匪,你們說說,左家這麽乾是不是自尋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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