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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打印機》第76章 預謀
  六月中旬,第一批試產燈泡完成,開始了壽命測試,預估製造速度為每天1000枚的樣子,這個速度似乎是相當快了,畢竟是半自動化產線製造的,這東西結構又很簡單,1000枚的產量實在是算不上高,同期電線的生產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聚乙烯的製造需要對工人進行適度的培訓,所以進度快不起來。但劉刈幾乎已經能夠感到下個月一部分廠房就可以投入兩班倒的工作了。

  隨著李自成大順軍鹼面的輸入,三酸兩鹼的批量化生產成為了可能,這樣一來火棉就可以大規模生產了,隨著煉鐵不斷產出硫酸,生石灰的礦產遍地都是,所以,只要鹼面數量足夠,那可以說要多少火藥就能造多少,至於棉花,就收些用好久了都沒法再彈的破爛棉花就行,還有破衣服破布,這些東西纖維都已經斷裂很多次,變短了,正好做火藥,反正用量也不大。不過火棉還不能直接使用,他只是生產無煙火藥的中間產品,短纖火棉溶解在酒精裡,揮發後就形成了無煙火藥,眼下自己有的是番薯,提煉高純度酒精,也不難,慢慢多蒸餾幾次就好了,劉刈為此特地建了一個釀酒車間,一次性投入了一萬噸的番薯乾,蒸餾後大約釀了四千噸80%的原漿,他釀這麽多酒當然不僅僅是為了醫用消毒,他還有更深遠的想法,那就是為未來的酒業做準備,這年頭由於糧食的缺乏,烈酒產量很低,再加上釀酒技術也不夠完備,酒的品相很一般,這些陳釀原漿只要一直放下去,那就會越來越值錢。

  同樣是冶金業產生了大量的熔渣,已經跟水泥結合到了一起,對工業區的局部開始鋪路了,效果是很好的,及耐磨又乾淨。雖然好消息持續不斷地傳來,但是劉刈的心情卻一直不能開懷起來,主要是碧桐對自己一直保持著冷漠感,雖然仍然幫自己打飯洗衣,但是總是跟自己保持著距離,不願過分接近,除了工作上的事兒,也不多說話。劉刈好幾次想要推心置腹地跟碧桐談心,但基本都遭到了委婉地拒絕。瑾兒這段時間也沒有再過江來,這多少讓劉刈減少了些煩心的事兒。

  整個五月,北方戰場上暫時陷入了僵局狀態,劉宗敏帶領手裡的1萬主力軍隊跟3萬雜牌軍進到了藍田關下,由於阿濟格堅守不戰,十幾萬人縮成一團,倒也一時無能為力,劉宗敏手裡沒有太多大炮可用,攻城戰就演化成了肉搏戰,雖然大順軍的裝備更加優良,但是清軍佔據人數跟地利的優勢,劉宗敏一開始催動人馬攻了幾次城,結果雙方各損失了千把人,誰也沒能奈何誰,到了五月下旬,北京城支援的10門紅夷大炮跟幾百門小炮陸續運到了關上,劉宗敏就更加無可奈何,他寫信給坐鎮荊襄的李自成,要求盡快增援,但是由於老營人馬換裝尚未完成,李自成也不想在此之前有所大動作,他回信給劉宗敏,告訴他自己要等湖廣下一批鐵甲到換裝完畢後,才能對他進行支援,要他耐心上個把月。

  可就在此時,盤踞在揚州的多鐸大軍,突然掉轉方向,向西對信陽展開了猛攻,這讓李自成有點猝不及防,七天內,自己身後的連丟了七八座城池,轉眼間,多鐸的兵鋒離自己就推進了200多裡,他趕忙親帥十萬大軍增援信陽,其中就包含了六千多新換裝的鐵甲軍,但是他把三萬還在等待換裝的老營兵留在了荊襄一帶,等待換裝後在開赴前線,但是他們換下來的家各種雜七雜八的甲給了隨行的二流部隊,大概也湊出了將近兩萬著甲兵,好歹也能充點門面。

  六月初,左夢齡急忙忙地再次來到漢陽,應該說幾乎每次他來,都是代表這有大事兒發生,要跟劉刈商量注意,兩個人先是寒暄了一番,繼而談到了碧桐,劉刈歎了口氣道:“不瞞你說,上次咱倆喝醉的那天晚上,瑾兒跑到了左小姐帳篷裡,也不知跟她說了些什麽,自從你們走後,這十多天裡對我愛答不理的,我也正犯愁呢。”劉刈不想過多涉及這個煩心事兒,他換了個話題道:“賢弟突然到訪,不知出了什麽事兒呢?”

  “小弟此來是有要事告知兄長,多鐸已經開始進攻李闖了,兄長上次交代過,要嚴密監控多鐸的動向,因此我一得到消息,就馬上趕過來了。”

  劉刈點頭道:“多鐸到底還是就范了,賢弟一定要派人盯緊了,可以多花銀兩買通眼線,實時通報戰況。”

  “多鐸此舉不是正和兄長的意願麽,何必如此緊張?”

  “我倒不是緊張,只是這個遊戲要想玩的好,就必須小心翼翼,還是那句話,發展需要時間,時間越久多我們就越有利,在這個期間內,我不希望任何多余的勢力惦記長江以南的土地,這就需要大順跟滿清要拚得勢均力敵你死我活,任何一方過強我們都要防備,平衡一旦打破,我們的和平發展周期也就到頭了。”

  “大哥是擔心多鐸的參戰會過快打垮李闖?”

  劉刈點頭道:“我之前之所以答應李自成賣給他十萬副盔甲,除了想賺他的銀子,也考慮到了隻把他武裝到可以對付阿濟格還是不夠的,還要能同時應付背後襲來的多鐸,腹背受敵在戰略上是被動的,所以實力尤其要強,多鐸此次南征,收攏降卒百萬之眾,如果不多給李自成一些支持,怕是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垮了,多鐸既然動了,我們也不能愣著,要提前多交付一些甲胄,我看下月初本來要交的一萬副甲葉跟頭盔,有必要加倍給他了。”

  左夢齡道:“大哥一味把甲胄賣給他人,卻不給自己人用,這卻是為何?”

  劉刈道:“原因有二,其一,這種鱗甲過於笨重,防禦效果也一般,沒必要給自己人用,我已經在生產板甲以供自家軍隊使用,其二,全火銃成軍後,護甲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即便沒有,對戰力影響也不大,其三,只要我們手段玩的好,短期內沒人會來打咱們,所以練兵為上,倒是不著急配甲。”

  左夢齡似懂非懂,只是頻頻點頭。劉刈繼續道,“我湖廣夏收豐收已成定局,軍屯部分料想比去年至少可多四百萬石糧食,這兩個月我也通過鄭家買進了六十萬石南洋稻米,我們的糧食儲備相當充裕,清軍收了這麽多降卒,估計是要打咱們糧食的主意了,但凡有北邊來的客商,賢弟可支到我這邊來。”

  左夢齡會意道:“大哥可要狠狠宰上一道啊。”

  劉刈道:“離新糧上市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在這青黃不接的時候,也是那些吸血的糧商最狠毒的時候,他們既吸湖廣百姓的血汗錢,又通敵賣糧,這錢我不賺也會讓他們賺走,我湖廣之地不需要其他糧商插足,我必須要把他們清理乾淨,這一關不過,物價就難以平抑,百姓也難以安心勞作,以前我睜隻眼閉隻眼,只是因為力有不逮,糧商之富天下皆知,現在我要糧有糧要錢有錢,再不出手,也就沒天理了。”

  左夢齡道:“大哥想要怎麽辦?”

  劉刈道:“我在過去的一個月裡,我已經在漢陽收了十幾家商鋪,並且跟天和號的孟老板也打過招呼了,他的生意做得比較雜,雖然是以綢緞珠寶為主,但是也有五六十家店鋪經營糧食,眼下天和號仰我鼻息,因此完全可以為我所用,孟老板答應我,只要我想用他的店面,這些賣糧食的鋪子都可以暫時借給我,反正他也不指著糧食賺錢,而且我也提醒過他了,不讓他粘倒賣糧食的生意,兄弟你手裡如果有合適買賣糧食的鋪面也先交到我手上,到時候我用大量的糧食充入市場,讓那些想居奇囤貨的人全都爆倉,最後既無可用之銀,亦無可謀之利,這一次一定要徹底把覬覦湖廣糧食的米蟲們徹底打疼,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不過此事眼下不能走露風聲,以免打草驚蛇。”

  左夢齡點頭道:“明日我就讓師爺帶著店鋪冊子過來,三十多家總是有的,全憑大哥調用。”

  兩人正言語間,碧桐跟左貴已然提著酒菜走進帳中,碧桐放下東西也不多說,收拾出一個小幾,自顧自地往上面擺著吃的,放上了酒壺,然後就要退出去。這個時候劉刈趕忙攔住用眼神示意左夢齡,那意思很明白,讓他想辦法把碧桐留下,左夢齡是個心思機敏的人,他瞬時就明白了劉刈的心思,馬上出言道:“史小姐,勞煩您為我們準備午飯,甚是感謝,還請留下來一起吃吧,一家人不必生分。”

  劉刈聞言對著左夢齡點了點頭,以示感謝,只見碧桐停住了身子,轉過身來,劉刈隻覺得這下總算有眉目了,只要坐下來吃頓飯喝幾杯,那關系就會重新親近起來。誰知碧桐轉過身來對著左夢齡只是福了一福,道:“伯爺此言差矣,自古雲男女不同席不雜坐,碧桐雖喪父母,但是家教還在,不敢尊伯爺之命。”碧桐此言就是用男女大防做借口,給了左夢齡一個軟釘子,關鍵是這個借口高端大氣上檔次而且無懈可擊,左夢齡被噎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史小姐大大方方地出了帳篷,一旁的左貴也是伸了伸舌頭,屁都不敢放一個。到了這一刻,劉刈才意識到問題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嚴重,碧桐竟然為了冷落自己,量左夢齡的面子都不給,就這麽硬生生給懟回去了。不過左夢齡知道碧桐這番話不是衝著自己,而是衝著劉刈去的,所以他顧不得自己下不來台面子受損,反倒端起酒杯替劉刈解尷尬:“來,大哥,咱們倆喝一杯。”

  劉刈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道:“這酒不能再喝了,上次喝多了惹下了這麽大個簍子,我決定先戒一段時間酒再說。”

  左夢齡道:“大哥說的是,那我自己喝。”這左夢齡別看長得文縐縐的,可是這酒量確是不在壯漢莽夫之下,劉刈自嘲地搖搖頭,夾起一筷子菜吃了起來。

  左夢齡吃了一頓沒滋沒味的飯以後,就回武昌去了,把劉刈一個人留在了鬱悶的深淵裡。兩天之後左夢齡派來個帳房先生樣的人,拿著統計好的店鋪冊子交到劉刈的手上。劉刈粗粗看了一下,一共有三十多家,主要分布在湖廣北部的五個府,劉刈想了一下,把這個帳房先生留了下來,這件事兒已經到了改緊鑼密鼓地張羅的時候了,而且這件事兒極為繁瑣,涉及的人、資源、地區又多又雜,做起來極耗精力不說,而且要想做得周到還能應付瞬息萬變的突發事件,也需要極強的處事能力,如果自己來做這件事兒的話,漢陽的工業發展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裡很可能就要面臨半癱瘓狀態,這個損失是他不能承擔的,當然,如果交給左夢齡也是一個選擇,不過他要忙於軍務,幾十萬大軍的吃喝用住調配也是很耗精力的,自己給他添麻煩也不好。想來想去,也就只剩一個合適的人選了,那就是碧桐,雖說眼下雙方的關系比較尷尬,可是碧桐手裡的工作卻絲毫沒耽誤,每天除了處理分內的工作,還幫他整理文件,謄寫資料,工作上的進展倒也順利,依然是他最重要而且不可或缺的拐棍。劉刈經過再三的思考,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選了,所謂事急從權,也只能硬著頭皮找碧桐來商量了。

  中午時分碧桐依例來給劉刈送飯,碗筷擺好之後,劉刈咳了一聲道:“那個碧桐,你先別走,我有事兒要跟你說。”

  “將軍是有公事需要交代嗎?”

  “是的。”聽到這話,碧桐才算是沒有拔腳就走。而是面無表情地道:“請將軍示下。”

  對於碧桐這種態度,劉刈早就習以為常了,他給碧桐倒了杯水放到她的面前,這才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說了,碧桐十分認真地聽著,等劉刈說完了,她想了想說:“將軍的意思,是不是想獨攬把湖廣的糧食買賣權,不讓其他人插手?”

  劉刈點頭道:“正是此意。”

  “將軍為何不明令禁止其他人買賣呢?”

  “牟利乃是商人的天性,只要有利可圖,哪怕是殺頭的買賣也有人會搶著去做,所以政令是沒有用的,歷朝歷代都以鹽課重稅,專營買賣,可是歷朝歷代又什麽時候少過販私鹽的?所以堵是沒有用的,要想根除,只能讓謀利者無利可圖,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將軍跟我說這件事兒,可是想讓碧桐幫助將軍來做麽?”

  劉刈搖搖頭道:“我是想讓碧桐你來主導做這件事兒,我眼下很難從漢陽的發展雜務上脫身,碧桐你可願意接手麽?”

  “這件事兒造福千萬百姓,乃是功德無量的大事兒,碧桐自當在所不辭。”

  劉刈高興地道:“這可太好了,你可知道,這種事兒交給碧桐你來做,比我自己做還令人放心呢。”

  碧桐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正常,她想了想說道:“這件事兒要想做成,所需的糧食銀子跟人力都不可,但不知大人能給我多少?”

  “眼下一百來個選出來的店鋪都已經有夥計了,至於其他人手,你可以從漢陽的模范營中挑選,要多少就給你多少。稻米眼下我已經囤下了90萬石,如果不夠我再想辦法,至於銀子,咱們有的是,要多少就給你多少,就是高買低賣也要把那些黑心的寄生蟲給碾死!”

  “大人真的肯為百姓投入這麽多資財麽,你就不心疼麽?”

  “你以為這些那些銀子是我的麽?這些錢都是天下人的,只不過暫時寄存在我手裡而已,錢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多鐸從兩淮搶來的錢,我們早晚是要還給百姓的,只不過是要優先還給更需要的人,我一日三餐能吃掉多少,錢再多對我個人來說,也是沒什麽意義的,我只是想用這些錢,來改變這個世界,就算用光了,還是可以再掙來的,不用怕,你盡可以放手去做。”

  碧桐點了點頭:“將軍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依我拙見,大可不必用這種割肉自啖的法子,我們若低賣了,就算此地無利可圖,人家還是會把糧食收過來運到別的地方去賣,那依然是可以獲利的,這錢財乃是逐利的,咱們這裡若是低價的糧食多了,就會引來大量的銀子匯聚而來,天下的糧商其實是相通的,買賣就跟流水一樣,哪裡價低,銀子就會流到哪裡,哪裡價高,糧食就會流到哪裡,那是阻止不住的,所以比錢多,不是好法子,我們就是再有錢,也很難跟天下的財富相抗衡,最終還是會便宜了這些奸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劉刈臉一紅:“我只是隨便舉個例子,具體方法你來參詳就好了。”

  碧桐繼續道:“我們要做的事情正如大人所言,只要讓他們無利可圖就好了,眼下稻米尋常年景是二兩銀子一石,青黃不接或者荒年的時候,價錢翻一倍兩倍也是正常的,農人除了交稅,剩下的最多會賣掉一半,這一半一般都會賣到糧商手裡,不過是1兩銀子一石而已,將軍無非是不想平抑物價,不想讓這人在這種生意上巧取豪奪是麽?”

  “正是正式,我希望老百姓吃米能夠便宜些,但又不想谷賤傷農。”

  碧桐看著劉刈,良久道:“將軍真是一個好官,不但不去克扣百姓,還想讓利於民,這件事兒交給碧桐好了,我必定會盡心竭力做好的!”

  “碧桐肯助我,我就安心了,我知道你對我可能有成見,我雖不清楚是什麽原因,但是這件事兒事關重大,還請你務必拋棄成見,以百姓的利益為重,我,我就拜托給你了。”

  碧桐見劉刈說的誠懇, 猶豫了一下,嘴唇翕動再三,似乎想說什麽,劉刈很希望比佟能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但是半晌之後,卻聽碧桐道:“此事乃前無古人之事,將軍不必擔心,我必定不會因小失大的,將軍的90萬石糧食我就當是借來用用,銀兩亦是如此,想來不至於賠掉,兩個月後,這些東西依然會完璧歸趙的,回到將軍手上,而且糧價可跌到一個合理的價格上,不知將軍可滿意麽?”

  “如能如你所言,我當然滿意。”

  “我還要跟將軍討要十名能寫會算的人,另外還要五百兩大車一百條船,還有相應的車夫船夫。”

  “沒問題,你自行調撥就好。”

  碧桐聞言點點頭:“我還是要提醒將軍,我們這次要做的事兒,難免會得罪很多權貴,這糧商的背後一邊是地頭蛇,一邊是官員,從地方官到朝堂之上,多少人都等著分這杯羹呢,斷人財路,就等於殺人父母,將軍此舉,怕是會樹敵很多啊,一些原來不是敵對的勢力怕也要想盡辦法對將軍不利了,將軍可想清楚了麽?”

  “碧桐莫怕,做大事兒沒有不擔風險的,革除弊政說白了就是要掠奪一部分人的財富分配給另一部分人,招人恨,被人算計那都是難免的,但這事兒總要有人做決定,總要有人擔著,你放心,天下能殺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碧桐的眼神一閃一閃的,她突然道了一個萬福:“將軍是萬人敵,本領自然是令碧桐佩服的,不過我接手這件事兒以後,難免要下到各州府去,不一定常在漢陽,將軍一定要多留心眼,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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