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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打印機》第71章 洗塵
  戌時,劉刈迎著初升的月亮回到了漢陽,他先是察看了停在港內的六條船,對崗哨也做了檢查,在確認安全後,才問左貴道:“四娘安排到哪裡了?”

  “回大人的話,今天到得比較晚,沒有現成的地方好安排,您帳篷邊上不是有一個隨從住的小帳篷,床被褥都有,我就先讓她住那裡了,等明天再看您安排。”劉刈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前,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了,難免很思念自己的窩。不過他並沒有先回自己的帳篷,而是來到帳篷旁邊原本為衛兵搭建的帳篷,他知道碧桐住在裡面,不好貿然進去,先是站在帳門外咳了一聲,才問道:“你睡了麽?”

  很快帳簾被挑開,碧桐舉著蠟燭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臉喜色地看著劉刈道:“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跟左伯爺一家吃飯去了麽,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尤其是有左家小姐的陪伴,你怎麽舍得走呢?”說著說著,碧桐的臉色黯淡了下來。

  劉刈尷尬地不知說什麽好,憋了一會才道:“我不太放心你,人生地不熟的,到了一個新環境,怕你不適應,那個,你困不?餓不?”

  “左貴給我拿了不少好吃的,才吃了小半個時辰,哪裡就這麽快餓了,眼下還不困呢。”

  劉刈哦了一聲道:“你且到我的帳篷裡來吧,這邊地方大一些。”

  碧桐點點頭跟劉刈進了大帳。劉刈請碧桐坐下,然後走到帳篷黑漆漆的一角摸索了一會,突然間帳篷就亮了起來,那是一種刺眼的光亮,卻是劉刈打開了電燈的開關,這個帳篷已然通了電,劉刈把之前打印的燈條都貼在了帳篷頂上,一共三條總共60瓦的樣子,大約可以提供白熾燈大約500瓦的照明,這樣的強烈的亮光把帳篷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碧桐嚇了一大跳,站起身驚道:“天怎麽亮了?”

  劉刈笑著指著燈條道:“莫怕,這是燈。”

  碧桐抬眼順著劉刈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幾個亮得刺眼的光點懸掛在帳篷頂上,那亮度簡直可以說是嚇人,眼睛根本就無法直視。她不由失色道:“什麽燈能夠如此之亮。”

  劉刈道:“這個叫電燈,你也別多問了,以後自然慢慢就知道了。”說著,他給碧桐了一杯水,自己忙活了起來,他開始生起一盆炭火,淡淡地青煙很快繚繞起來,劉刈拿起一個碩大的鐵壺,走到外面的水缸裡灌得滿滿的,架在炭火上燒。劉刈這個鐵壺可謂是大出了號了,與其說是壺,還不如說是一個小水缸,裡面足足能裝三十多斤水,連壺算上四十多斤重,力氣小了拎著都費勁,這是劉刈找人特意打造的。碧桐覺得很奇怪,搞不懂這麽大的鐵壺是幹嘛用的,要是沏茶的話,怕是夠百十個人同時喝水了。

  劉刈邊忙變對碧桐道:“你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傷口都已經完全愈合了,也不怕沾水了,明天天亮以後,我給你拆了線,就基本算是痊愈了,你若想去哪裡,我可以安排人送你去了。”

  “大人忘了麽,我已經沒有家了,所以無處可去?”

  “你父母夫家都沒有人了麽?”

  碧桐聞言臉色一紅道:“我至今待字閨中那有什麽夫家,父母都於揚州遇難了,全家只剩了我一個人。”

  劉刈點點頭,歎口氣道:“既如此,我在這城裡給你尋個住處,你且在漢陽安頓下來吧。”

  碧桐聞言默然不語,劉刈奇道:“你有什麽為難之處麽?”

  “你可有什麽為難之處麽?”

  碧桐搖搖頭,仍是不說話。

  劉刈點點頭道:“你從揚州而來,這漢陽顯然是小了點,不夠熱鬧,這樣,我給你道武昌城尋個房子住下來如何?武昌繁華熱鬧,想來比揚州也不差多少。”

  碧桐低著頭道:“將軍就這麽討厭碧桐麽?非要把我趕得遠遠的才安心麽?”

  碧桐此言已經是很直白地表達了,一個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來,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劉刈聽了頗為感動,他連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很好,很好,只是眼下漢陽正在大規模的建設之中,可謂是百廢待興,我這裡條件不好,冬冷夏熱,塵土飛揚,這不是女人家能夠承受的,再說,再說。”劉刈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關鍵是劉刈自己也沒有想好要不要在這個世界上娶一個老婆,還是那個問題,自己的秘密太多了,而且不確定性也存在,這讓他萬分猶豫。

  碧桐見劉刈話說一半不再說下去了,她突然咬了咬牙道:“小女子蒙將軍救助,無以為報,若將軍不棄,小女子願追隨將軍,當牛做馬終生不悔,小女子不求,不求能與將軍,但求,但求能侍奉左右,亦可得償所願。”碧桐越說聲音越小,但卻十分堅定,最後竟然跪了下來。這可把劉刈嚇了一大跳,他趕忙上前去攙碧桐:“你這都說了些什麽啊,碧桐若能垂青於我,我自然是萬分歡喜,何必如此?”

  聽到劉刈的話,碧桐心中一喜,劉刈這番話就等於是表露了心機一般,不過心中還是留了一小片陰影,那就是武昌碼頭上發生的那一幕,碧桐已經跟左貴了解到,劉刈目前還沒有婚配,但是左夢齡的義妹對劉刈很有意思,不過卻不知道劉刈對這件事兒是怎麽想的,還有就是兩個人發展到什麽程度了,剛才劉刈這一番話只能說明劉刈是喜歡自己的,但是沒有表露更多的信息出來。

  碧桐隨著劉刈的攙扶站了起來,低著頭道:“這下你就不趕我走了吧。”

  劉刈奇道:“我什麽時候要趕你走了,我只是要給你安排個住處而已。”

  “將軍身邊也沒有個女眷,早晚都需要人照顧的,這裡距漢陽城尚有距離,我若住進城去,就很難時時照顧你了。”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女眷?”劉刈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明白了,這肯定是左貴那小子多嘴,他繼續道,“可這野外住宿甚是艱苦,我怎麽能讓你住在這裡?”

  “將軍住得,為什麽我就住不得?將軍是萬金之軀,我早就聽說將軍生意做的很大,富可敵國,直到今日才知你過得竟然如此清苦,將軍有通天徹地之能,而且做大事的人,碧桐雖無本領,只要能跟在將軍左右,縱然是席地被天亦不為苦,刷碗做飯,漿洗縫補,碧桐都能做!只求將軍不要因憐惜而趕走我。”

  劉刈聞言甚為感動,他雖然還沒有下定決心在這個時代成親,但是有一件事兒他心意已定,這個女人自己保護定了,只要她想做的事,自己一定要想盡辦法滿足。劉刈道:“碧桐的心思我明白了,那你就先住旁邊那個帳篷吧,需要什麽你就跟左貴說,他會幫你安排,喜歡什麽你就自己買。”說著,他指了指自己桌上的一個木匣子道:“那裡是我日常房錢的地方,需要銀子自己取就好了,買東西不必吝惜,喜歡就買下來。”

  劉刈此言一出,碧桐馬上就有了一種歸屬感,這個男人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儼然是不留秘密了。接著就聽劉刈繼續道:“做飯刷碗這種活,不用你做,專門有人管,明日我讓左貴帶你去轉一圈,在漢陽生活,很簡單,沒那麽多心可操。”

  碧桐點頭道:“碧桐有自信,一定能幫到將軍,絕不會給你拖後腿。”

  劉刈笑了:“我不需要你辛苦勞累,只要你能快樂就好。”這其實是一句後世看來很普通的話,不能算是一種煽情表白,但是碧桐聽了卻很感動,這個含蓄的時代裡,熱情的表達總是稀缺的。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話,炭火上的水壺開始冒氣了,劉刈把站起身來,把壺拎起來,走到帳篷的一角,在那裡有一個橢圓形口且比較高的木桶,其實這就是照著後世浴缸打造的洗澡盆,裡面還釘了一個小凳子,可以坐著泡澡,這也是按照劉刈的意思打造的,這個時代冬冷夏熱,眼下住帳篷也不能安空調,只能靠洗澡讓自己舒服一點。這個木桶一次能裝一百斤水,五十斤就可以正常洗澡了,劉刈把這一壺開水倒進去,又打了兩壺冷水灌進去,水溫算是合適了,他這才又打了一壺水架在炭火上繼續燒了起來。碧桐乖巧地道:“將軍這個浴桶做得好別致,想來洗澡一定很舒服,將軍總是有很多好東西。”

  “這算什麽,以後好玩的東西還多的是呢,只怕你的眼睛不夠用呢。”

  “大人若要洗澡,我,我願為大人搓背。”碧桐的話聲音越來越小,到了後來,幾乎不可聞了。劉刈聽的怦然心動,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洗過了,這水是給你燒的,一路這麽久都沒洗了,身上很難受吧,你的傷口不成問題了,好好洗個澡吧,洗乾淨了明天一早把線一拆,就沒事兒了,到時候去做兩身新衣服,胭脂水粉也買些,打扮起來一定很好看。”

  碧桐低頭道:“女為悅己者容,碧桐定會讓將軍高興的。”

  劉刈點點頭,轉身拿來一塊白布道:“你洗完可以用這塊布擦,我先出去了,若是水涼了,可以倒火上燒熱的水,我的衣服就在桶後邊的櫃子裡,你自己選好了。”說著他走到帳篷邊上關了電燈,重新點起蠟燭,試想誰能好意思在這麽亮的帳篷裡洗澡呢?

  劉刈正要出去,卻聽碧桐用很小的聲音說道:“這壺太大了,我,我拿不動。”

  劉刈尷尬地拍拍腦門道:“你瞧我這腦子,那這樣,你洗冷了就叫我,我就站在外面等好了。”

  碧桐道:“將軍何必如此,碧桐沒有把將軍當外人看,再說您要是再出去,我可就真的不好意思了,將軍大可坐在帳中,以將軍的為人也不會欺我於暗室,人若磊落光明的人,就不必如此刻意。”

  劉刈聞言道:“你說的也是,倒是我狹隘了,那你自行方便,我就坐在桌旁。”

  說著劉刈把大帳裡的電燈熄滅了,省得碧桐不好意思,隨後走到辦公桌前,背過身坐在了下來,重新點起一根蠟燭,開始看桌上堆滿的文件報告,自己走了太久了,肯定擠壓了不是少的事兒,眼下要抓緊時間盡快了解一下不在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那些事兒。卻聽背後水聲嘩嘩輕響,想來是碧桐已經泡在了浴桶裡,劉刈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不過他很快就收攏了心神,畢竟還有很多正事兒要做,並不是百無聊賴,所以很容易就能把精神集中到一件事情上,關鍵是這些報告上的事兒,件件都令他很煩心,若不是棘手的事兒,也不會捅到他這裡來,各個部門內部自己就解決了。劉刈不知不覺就已經看完了十多份文件,含蓋的問題甚是龐雜,有生產調試困難的,也有基建進度跟不上的,還有房子倒塌傷人的,湖廣學院還發來一份抱怨衣料發放不及時,學生夏天缺少換洗衣服,個人衛生不能得到保證,總之問題林林總總,沒有雷同,劉刈邊看邊做批複,忙了也不知道多久,只聽“啪”的一聲,一個燭花爆裂開來,隨著這一聲,劉刈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了帳篷裡,他轉頭看了一眼炭火上的鐵壺,壺嘴已然噴出了白霧。他這才道:“水開了,要不要我給你加點熱水?”

  只聽碧桐“嗯”了一聲,劉刈這才站起身來,提起鐵壺向浴桶走去,劉刈走路特意繞了半個圈,以便從碧桐的背後方向走過去,省得從前邊直接面對面接觸,搞得對方不好意思。劉刈提著鐵壺走到碧桐身後,才發現自己居高臨下,碧桐半個身子都可以看到,不過碧桐由於不好意思,兩臂環在胸前,劉刈咳了一聲道:“你稍微往前一些,省的倒水燙到。”碧桐依言向前湊了湊身子,背後留出尺許寬的空間,劉刈只見一個白花花的後背展現的眼前,他也沒辦法躲開,自己總不能閉著眼往桶裡倒開水吧,那還不燙壞了碧桐。劉刈吸了口氣心道:自己既是幫著別人,就不該顯得齷齪,女人自己又不是沒看過,心裡何不坦蕩些呢,再說,碧桐如此對自己,心意已然明了,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都敢坦然面對,自己反倒這包袱那包袱的,簡直是丟人,想到這,劉刈恢復了坦然,他伸手摸了摸桶裡的水,才發覺已經有些偏涼了,他一邊往桶裡加熱水,一邊用手把水向四周撥動,讓熱水盡快融進去,也防止燙到碧桐,同時道:“水有點涼了,你洗了多久了,怎麽也不叫我?”

  碧桐低著頭道:“將軍有正事兒要忙,我不冷的。”

  劉刈歎口氣道:“你要是老這麽見外,以後我可有壓力了。”

  劉刈眼下需要彎著腰不斷攪動盆裡的水,所眼睛離碧桐的後背很近。但見碧桐後背光滑緊致,既沒有贅肉,也不骨感,難得的是一塊瘢記也沒有,如果要給這個後背打分的話,劉刈會毫不猶豫地給出滿分,這還是一個無論放在什麽時代,都吸引男人目光的後背,只不過在這個沒有露背裝的時代,注定只能給極少數的男人看到,而沒有機會讓廣眾欣賞。

  隨著水溫漸漸熱起來,劉刈倒得越來越慢也越來越小心,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說道:“該死,我怎麽給忘了。”

  碧桐依然低著頭問道:“將軍這是怎麽了?”

  “你看沒看到左手桶邊上有一塊拳頭大小石頭一樣的東西?”

  碧桐點頭道:“剛才就看到了,一時也沒敢問,這是什麽?”

  “這東西叫肥皂,是洗澡用的,你把它在身上抹一抹再用手略略搓洗,就能馬上清爽乾淨。”

  碧桐聞言試了一下,果然很容易就把皮膚洗得跟凝脂一般,她不由讚道:“真是個好東西,跟著將軍真是時時都有趣事。”劉刈見她搓洗身子,覺得頗為不便,他轉身回到了桌子邊上,繼續地批閱他的文件,不過這一次他的心緒卻很難安寧下來了,碧桐光滑炫目的後背總在他的腦海裡晃來晃去,難以揮開。劉刈強製著自己,沉下心思,繼續專心於成遝的文件。過了一會,一陣窸窸窣窣聲音從背後響起,劉刈知道是碧桐應該已經洗完了,正在擦身體穿衣服。劉刈又拿起一份文件開始閱讀,可是剛看了沒兩個字兒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這張紙上寫的東西劉刈完全看不懂。劉刈手下主要有兩種人直接對他負責,第一種就是洋人,他們中大多數人只會講漢語但是並不會讀寫,劉刈對他們的要求是,寫報告要用英文,傳教士大多都通曉多種歐洲語言,其中作為官方的通行語言是拉丁語,他們一般也都熟練掌握英語跟德語,當時這其中他們最看不上眼的也恰恰就是英語,在這一時期,這是土鱉粗俗的象征, 不過這倒是不妨礙劉刈跟他們之間的交流,十七世紀的英語已經是典型的現代英語了,劉刈讀寫毫無障礙。反倒是劉刈管理的漢人下屬,經常讓他頭疼不已,這主要是因為劉刈是在簡化字環境長大的,而這個時候的人寫的還都是傳統漢字,這也到不是大問題,要是每個官員都能書寫工整的正楷,劉刈即便個別字不認識,整個串起來還是能讀懂的。關鍵是大多數人寫字都有連筆的習慣,這就屬於雪上加霜了,劉刈曾經要求過部下書寫文件要盡量工整不得潦草,這就是委婉地不暴露自己弱點地要求,但是不少官員並不真正理解劉刈的實際意思,他們還是盡量用工整的格式書寫著行書,你說看上去確實是不能用潦草來形容,關鍵是劉刈十個裡面能認出一半就不容易,可又不好明著批評,如果公開說了,就等於是公布自己是個不識字的大老粗一樣。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往往是找來師爺謄寫一份再行閱讀,不過這麽做也是有問題的,因為自己往往是白天開會處理技術工作,夜裡才批閱文件,師爺畢竟不能全天候地跟著自己,所以很多事兒都要拖一天才能處理。今天劉刈其實已經看了幾份略帶連筆的文件了,那是破費精神,眼下這一份可不是自己的功力能讀懂的,不由心中煩悶,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搖著頭歎氣,正在這時,就聽背後碧桐道:“大人有什麽煩心事兒,碧桐能為大人分憂麽?”隨著說話聲,劉刈扭過頭來,卻見碧桐穿著一件新長衫正款款向他走來,烏黑的秀發濕漉漉半偏著搭在肩膀上,顯出了無限的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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