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一陣陣感悟襲上心頭,不由得耽誤了不少時間,當她終於上完廁所,扶著土墩站起身來的時候,這才對著劉刈的方向叫了聲:“將軍,我好了。”碧桐雖然不願意讓劉刈走到廁所邊上來接自己,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現在離開劉刈她寸步難行,所以不好意思也只能這樣,令她驚奇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劉刈好像是突然從夜幕中竄出來一樣,跑到了自己的面前,等不及說話就直接抄起了自己的身子至於懷中,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騰雲駕霧起來,她不由心道:這個男人怎麽突然變得如此魯莽了?正納悶間,只聽快步疾走的劉刈說道:“多鐸派人摸過來了,已經走了一半了。”
碧桐這才明白,自己剛才多愁善感的時間太長了點,劉刈等得了,多鐸等不了了,劉刈看來早就想過來接自己回去了,可是他依然是忍住了,沒有催促自己,此刻情急之下才不得已如此不顧常理,想來是自己不好,大敵當前還胡思亂想,貽誤戰機,若是自己再多呆一會兒,豈不是耽誤了大事?而這個男人對自己也是萬分遷就,不願在自己最不願意被打攪的時候唐突催促,結果只能乾著急,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處處都在拖人家的後腿,以後可要注意了,否則自己老是給他添麻煩,豈不是就越發疏遠自己了?劉刈急急地跑著,懷中的碧桐一句話都不說,他還以為對方是害羞不好意思,哪知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對方竟然還有這般心思。
碧桐在自責跟恍惚間被劉刈重新抱回了掩體,雖然敵情在前,劉刈還是不忘輕輕地把她平放在草墊上,讓她盡量舒適,碧桐身子落地的時候也不耽誤時間,馬上欠身向前觀望,只見除了遠處密密麻麻的火把外,到處都是一片黑暗,根本就不像有敵襲的樣子,這讓她很疑惑,難不成這個男人在跟自己開玩笑麽?她疑慮重重地拿起望遠鏡開始向前看去,隻一瞬間她就嚇了一跳,望遠鏡裡一排密密麻麻的白點正在空地上移動過來,仔細看時,發現這些人大約有兩百多人的樣子,他們都沒有騎馬,而且大多手握著盾牌,小心翼翼地向前慢慢摸索著,看來是想趁黑悄悄滴摸到自己眼前。
“他們是想趁黑偷襲咱們。”碧桐輕聲道。
“多鐸真是想瞎了心了,他以為天黑了我們就拿他沒辦法了,誰知道現在他在明咱們在暗。”
“多鐸又不是神仙,他怎麽知道你有這麽多寶貝,他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遠處的多鐸此時神經繃得很緊,他好不容易壓住了疑神疑鬼的部眾們,跟著他賭這一把,多鐸為了這次偷襲可謂是絞盡了腦汁,他讓這些人抹黑躡手躡腳地摸上去,可以最大程度地縮小與攻擊者之間的距離,眼下這個能見度最多也就是十來步的樣子,要想在這個距離上射擊,那應該是不難發現的,白天可能是因為嘈雜,現在靜靜無聲,總不會讓敵人渾水摸魚了,另外就算是敵人還能無聲無息地進攻,自己這麽密集的隊形,一個人倒下很容易就會判斷出襲擊來自哪個方向,旁邊的人一擁而上,不出二十步一定能夠找到對手,盾牌多多少少會抵消一部分鉛彈的威力,再加上有甲在身,依照常理,火銃未必就那麽致命了,這給了襲擊者很大的信心。他們現在都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面,這黑燈瞎火的,敵人一旦射擊就會有火光出現,這也會暴露目標,而這些人當眾有很多的號角,一旦敵人露餡,他們就會吹響號角,自己就會展開進攻。
多鐸的計劃不能說不高明,如果沒有武器的代差,這絕對會是一個致命的殺招,而且劉刈也意識到了多鐸給自己帶來了新的困難,那就是太安靜了,白天馬蹄隆隆,百米之內都不一定能注意到他射擊時的“哢哢”聲,眼下萬籟俱寂,敵人都豎著耳朵,雖然自己已經用了最好的消音器,可是這聲音在夜裡肯定會很刺耳,怕是兩百米以外都有可能聽到。不過問題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敵人由於都不騎馬,而且動作很輕,這樣一來就基本都成了固定靶。劉刈的設計難度大大降低了,他可以向比白天遠得多的敵人發動攻擊,從而把敵人消滅在危險范圍之外。劉刈已經定下了對策,他有把握在600米左右的距離上高效地殺傷敵軍。而且也不用再刻意跳著打了,反正敵人也看不見整條戰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由於碧桐方便的時間比較長,其實眼下敵人已經很接近他心裡預設的底線了,就在他話音剛落下不久的時候,他的槍就響了,聽到“哢”的一聲,碧桐有些意外,因為她明確地知道眼下敵軍還遠,這可是一裡多地,不過碧桐很快就看到了一幕十分吸引她的一幕,通過望遠鏡,她清晰地看到一個高速運行的亮點劃破夜空射向了遠方,速度快的驚人,在漫長的距離上劃了一道優雅的弧線,最後不偏不倚地撞向了一面盾牌,緊接著,盾牌的主人就像被打了一棒子一般,仰面栽倒在地上,碧桐心中一喜,緊接著就是一緊,一個擔憂迅速襲上了心頭:糟糕,這子彈為什麽是亮的,敵人看到了豈不是會知道我們的位置,劉刈在黑夜裡射擊,銃口豈不是有火光?敵人怎麽能看不到,想到這裡,她趕忙放下望遠鏡,想要去提醒劉刈,話未出口,就見劉刈已經開了第二槍,她驚奇地發現,劉刈那奇怪的火銃沒有發出哪怕一丁點的火光,而且黑夜裡也看不到彈丸,碧桐大驚之下趕忙再次端起望遠鏡,子彈在走過600多米的距離需要一秒左右,碧桐再次看向前方的時候,子彈還沒有走完最後一段,那也是弧度最大的一段,她清楚滴看見一個亮點一閃就沒入了另一個敵人的軀體。
如果說,一個火銃可以打得很遠很準,這個雖然不是很現實,但是可以想象得出來,但這一幕顯然是超越了碧桐的理解極限,當然也就更加超越了對面敵人的承受極限,隨著劉刈有條不紊,的一次次射擊,拉網的敵軍沒有看到任何進攻者的痕跡,他們只是聽到有模糊的“嘶”的一聲,就好像是鞭稍劃破空氣的異響,緊接著就會有同伴倒下,而這聲音太短促,無從判斷方向,關鍵是他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還遠沒有走到那死亡區域的邊界,難道是惡鬼向自己這邊走過來了,不願意趴在那裡等著他們送上門去了?
幾乎每隔一息就會有個同伴離奇地摔倒,劉刈顯然是放慢了射擊的速度,這些人走得太慢,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瞄準,盡量做到彈無虛發。由於敵軍原本都是騎兵,所以手裡拿的都是利於馬上使用的小號圓盾,大約兩尺半大小,所以軀乾的輪廓無法遮擋,如果是長方形的大盾,劉刈還要猜測一下持盾者的身形姿態,眼下簡直是一目了然,這面盾牌在劉刈的眼裡更像是一個圓形的靶子,只要往中間打就一定能射中背後的敵軍,劉刈甚至都假想出圓形的中間有一個紅心,他盡量瞄向那裡。由於這種盾牌都是臂盾,跨在左上臂上,所以正常持盾直立的時候,它的中心一般都在心臟附近,這可以最要命的位置。盾牌主要是用藤條或者木板做成的,劉刈的開花彈擊中盾牌的一瞬間,由於子彈的尖部是相對堅硬的銅製米字型骨架,這部分會很順利地穿過盾牌,在那裡留下一個缺口,這個缺口會在更大質量的鉛丸的衝擊下產生應力集中效應,這會減少軟鉛穿過盾牌所消耗的能量,但是即便如此,鉛丸還是會產生一定的形變,但是這個形變要比射穿沒有預破損的盾牌要小得多,射穿盾牌的子彈實際上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尖頭米字型尾翼的銅彈尖,和一朵初展的鉛製雛菊。這多雛菊擊中人體的時候,會更早地產生破碎、翻滾跟空腔效應,動能釋放得也就更徹底。
遠處的多鐸跟一眾將領此時也處在煎熬之中,自從第一聲慘呼從黑洞洞的夜幕裡傳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緊接著一聲接一聲的慘呼不斷地隔空而至,每一聲都是一個族人同伴被黑夜吞噬的聲音,關鍵是只能聽到自己人死亡的呐喊,卻聽不到號角的聲音,這說明沒人看到敵人,而且縱使多鐸圓睜二目,也無法看到一絲火光,到了這一刻,他自己也不由得動搖起來:難不成真的是撞了鬼了?關鍵眼前的一切,確實不像是人力所為。不過他還是緊咬著牙關,不到最後一刻那絕對不想放棄,那可是兩千萬兩銀子啊!但不論多鐸怎麽想,一盞茶之後,他終於聽到遠處傳來了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有鬼,惡鬼索命來了,快跑!”那是一個崩潰了的聲音,平心而論無論是多麽勇敢的人,放到這樣的場景裡都不會一直冷靜下去,除非他不是人!
隨著第一聲淒厲的嚎叫出現,更多的人開始應和,多鐸猛然一閉眼,心中翻起兩個字:完了!士氣已經完全崩潰了,他自己心裡也泛起了懼意,他無力地仰天長歎長歎一聲:“老天不公啊!”隨後撥轉馬頭一言不發地往揚州城退去。
山坡上的劉刈此時已經放下了槍,遠方火把組成的海洋正在向揚州的方向蜿蜒前行,看上去竟然是這般的美麗,劉刈終於松了一口氣:總算結束了,這場阻擊戰整整打了一個多時辰,子彈消耗得就剩下四個彈夾了。說實話,通過這次接觸他是由衷地佩服清軍的戰鬥意志,那絕不是一年前武昌城下十萬湖廣大軍能夠比肩的,在這樣的心理壓力下,還能反覆組織進攻,這得是多強悍的軍紀跟士氣才能產生的奇跡。今天他是有點輕敵了,以後不到完全有把握,絕對不能讓自家軍隊跟清軍硬碰硬。僅靠自己一杆槍是拿不到天下的,中國太大,戰場跨越地域也太大,如果沒有一直出征四方的鐵軍,就靠著自己裝神弄鬼,能守住湖廣就不容易了。
劉刈一時感慨萬分,不由的有點出神了,碧桐看著遠去的火焰洪流也心潮澎湃,沒有堅城的環繞,自己也能安如泰山地看到這一幕,恍若夢中一班,若不是腿上已然隱隱作痛的傷口,自己怕是真的怕是要陷入莊周夢蝶的困境中了。兩個人都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只是坐起身靜靜地看著黑暗中的遠方,片刻之後,一陣山風襲來,兩個人都不由得都打了個冷戰,曠野之上晝夜溫差很大,太陽一落山,氣溫就開始直線下降。緊張的時候感覺不到,人一松下神來就有點難受了。劉刈扭頭對碧桐道:“他們走遠了,你受傷甚重,這一天下來倦了吧,躺下早些睡吧,多休息傷才好得快。”
放松下來的碧桐確實是有些困了,她好幾天都飽受恐懼的煎熬,吃不好睡不著,眼下這般安寧祥和,身下的草墊子似乎比棉花包還要軟還要舒服,似乎有無限的誘惑力,劉刈扶她躺下,而且適時地把水囊放到了她的頭頸下,讓她軟軟地枕著,然後把偽裝鬥篷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溫暖很快就把她包裹了起來,碧桐最後一絲精神讓她睜開眼問劉刈道:“你把鬥篷給了我,你不冷麽?”
劉刈光著一條胳膊撿著子彈殼道:“我一個大男人火力壯得很,哪裡會冷呢?你快睡吧。”
碧桐的心裡頗不以為然,這男人明顯是在騙她,自己佔了人家的安樂窩,蓋著人家的鬥篷,可是又能怎樣呢,這裡太窄了,實在是睡不下兩個人,就算是能睡,自己也張不開嘴邀他共枕同被而眠,這真是個兩難的問題,不過很快這個煩惱就影響不了她了,她的眼皮已經不聽使喚了,睡夢不知不覺間就遮蔽了她的意識。
看著碧桐睡去劉刈也趕忙收拾好背包把它抱在懷裡躺下睡了,這樣胸口肚腹可以暖和一些,不過他不能睡太久,他給手表設了鬧鍾,每隔一個小時叫醒自己一次,他必須保持一定的警惕性,以防止多鐸偷偷反撲,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雖然他認為這種事兒發生的概率不大,但是戰爭中能不賭運氣就不要賭,自己的命還是要把持在自己的手裡才好,這個夜注定是沒法睡好的,硬硬的地面,冰涼的四肢,不過劉刈只能忍了,好在前兩天過得挺悠閑睡得不錯,所以熬一晚也不是大問題,等明天上了船,一定要美美補上一覺!
碧桐睡得很沉,很甜美,她在鳥叫聲中醒來,這是她第一次露宿在曠野裡,一睜眼就看到了天空,雲彩被朝霞勾著金邊,這讓她有點不適應。她伸了個懶腰一扭頭,卻看見劉刈正坐在邊上看著她,碧桐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道:“你什麽時候醒的?”話音未落她就已經看到了劉刈眼中的血絲,手裡拿著望遠鏡,她頓時就明白了,在自己熟睡的整個晚上,這個男人還沒忘了放哨。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沒怎麽睡吧。”
“不用擔心,我睡了。”
“眼睛都紅了還好意思爭嘴。你且睡一會吧,我來放哨。”
劉刈搖搖頭道:“沒時間了,今天我必須追上同伴。”
說著,碧桐已經坐起了身,劉刈拿起水囊拔開塞子對她道:“漱漱口吧,該吃早飯了。”
碧桐對劉刈細膩的生活習慣已經有點見怪不怪了,跟親娘對待自己快有一拚了,碧桐聽話地了口,緊接著又被要求洗了手,隨後才接過面餅,剛要咬第一口,看著劉刈道:“將軍也一起吃吧。”
劉刈搖頭道:“我吃過了,你下的傷勢行動不便,需要人照顧,關鍵是需要治療,你且隨我一起走吧,等日後傷勢好了,你願意去哪裡,我再找人送你。”
碧桐點點頭道:“多謝將軍。”
劉刈繼續道:“今天我們必須要趕遠路,務必抓緊時間,你且吃著,我給你檢查一下傷口。”說著看向碧桐的褲腰。
碧桐楞了一下,想到昨天的事兒,臉騰地一下紅了,雖說昨天他已經看了個遍,但畢竟那時候自己是處於昏迷狀態,眼下要想自己主動答應脫掉衣褲,這確實是讓她有點不知所措。不過她也知道對方這是為自己好,劉刈當然知道對方不好意思,所以也不便催促,碧桐遲疑了兩息道:“如此麻煩將軍了,我自己來好了。”說著她咬住面餅,開始動手解腰帶,劉刈也不好意思面對面地盯著看女孩子乾這種事兒,他連忙轉過身去,背對著碧桐。只聽見窸窸窣窣的一陣輕響後,碧桐的聲音傳來道:“好了。”
劉刈這才轉過頭,他第一時間又看到了那碧桐的大腿,劉刈到時沒什麽其他想法,女人的身體在未來實在是不算什麽罕見的事兒,在信息轟炸的時代,你想不看都往你眼睛裡塞,黑的白的胖的瘦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見不到的。劉刈也交過兩任女朋友了,有一個同居了兩年多,後來分開了。劉刈雖然覺得碧桐的腿很美,但更多地還是關注在她的傷口上。他小心地解開袖子改成的繃帶,傷口已經跟織物粘在了一起,傷口的四周的肉色很正常,沒有感染的跡象,但是這樣粘連到一起是不好的,需要分離開來,劉刈抬頭看了一眼碧桐,只見她正緊張地看著自己,趕忙安慰道:“傷口沒問題,很快就會愈合,只不過跟繃帶黏上了,得揭開給你換條新的。唉,你愣著幹什麽,趕快吃你的,病不諱醫,這麽大了還不懂?”
碧桐聽了趕忙又咬了一口面餅,以示自己沒那麽小心眼,劉刈拿過水囊,在傷口黏住的繃帶上開始澆水。收到冷水的刺激,碧桐的腿抖了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劉刈需要等一會,讓傷口化開一些再繼續,他用鬥篷蓋住了碧桐的雙腿,讓她暖喝一些。隨後拿起匕首,把僅有的一條袖子也給割了下來,剖開做成了繃帶,好好的一件衣服,愣是被他改成了坎肩,不過總比一邊有袖子一邊沒袖子好看。此時碧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女人吃飯就是量小,倒也省時間。劉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問道:“昨天那些清兵為什麽要追你?”
碧桐黯然道:“不過是一些為了討他們主子的歡心罷了,這些人都是多鐸的爪牙,只可惜了我的管家,他若不是為了護著我,也不至搭上了性命。”
劉刈點點頭,看來是有人貪戀了她的美色, 想獻給多鐸,而死的那個人是她家的管家,這就更加佐證了劉刈之前對碧桐身世的猜想。劉刈安慰道:“這也許就是生於亂世的宿命吧,他忠心護主,必將往生極樂。”
碧桐冷笑道:“如果往生極樂的道路如此痛苦,那極樂還有什麽意義?”
碧桐的話讓劉刈有一種很難辯駁的感覺,他愣了一下,一時接不上話,難為自己讀了那麽多書,多了幾百年的見識,竟然無言以對,卻聽碧桐繼續道。“說實話,我中箭之時就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只是不想被折辱而已。不過老天給了我一個貴人,使我免遭諸般苦楚,我現下似乎是有點明白了,既是天意,那我必不能死!”
碧桐的話讓劉刈放下心來,本來還想給這個女人做一個心理輔導,看來人家自己就已經解脫了,倒是省了自己的事兒,劉刈掀開鬥篷,看到傷口似乎化開了一些,就開始慢慢掀掉紗布,碧桐怕疼,頓時緊張不已,嘴裡不斷發出“嘶嘶”的聲音,劉刈動作很慢很輕,盡量不然碧桐多受苦楚,不過精神煎熬還是免不了的,當繃帶終於取下來的時候,碧桐已經緊張得滿頭是汗了,劉刈拿起第新繃帶開始給她包扎,碧桐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羞怯感自然而然地急劇下降著,正在這時,昨天她睜眼第一次看到劉刈盯著自己的那一幕猛然襲上了心頭,她突然不由自主地一拳砸在地上,嘴裡“哎呦”了一聲。劉刈還以為自己弄疼了她,趕忙回頭問怎麽了,卻見碧桐低著頭並不答話,這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怎麽好好的又害上羞了,這女孩的心事當真是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