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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打印機》第29章 寧南伯的宴席
  左夢齡以少勝多,擊敗左夢庚成為左家新一代家主,而且破例襲爵,成為寧南伯,以不到弱冠執掌湖廣的事兒像一顆炸彈一樣,迅速傳到了各個勢力的耳朵裡,震動了整個天下。這件事兒畢竟是太傳奇,他不可思議了,令所有人都對左夢齡刮目相看。武昌一役就算是戚少保複生,要想八千對十萬且一戰成功,那也是不太可能的,左夢齡已經成了一個迅速竄紅的新星,很多人原本就沒怎麽聽說過他,可眼下都開始把他跟項羽關公當做一類人了。這左家本來就是很多人想巴結的對象,左夢齡的躥紅更是讓眾人不敢輕忽,所以左良玉的葬禮,只要是有點頭面的家族跟勢力,都想親自或者派家中重要成員參與,只有政治對手跟傻瓜才回袖手旁觀,當然,李自成、張獻忠這些戰場上的死敵除外。巴結或刺探左家新掌門人的政治動向,對上層社會來說,是當務之急的要點。來自各地的貴客們早的七月底就到了武昌,晚的八月初也來了,武昌城內的館驛客棧早早就爆滿了,左夢齡甚至不得已借了一些富戶的宅子來招待貴客。這些人在武昌相互交換著情報,互相或拉攏或排斥,武昌城眼下已經成了他們舞弄長袖的舞台,街頭巷尾,茶樓酒肆,都在紛紛熱議這他們關心的話題,這裡儼然已經成了江南的政治中心,南京城怕也要遜色三分了。

  八月初六,轟轟烈烈的出殯大典在武昌郊上演了,上千各地趕來的賓客到了現場,這當然不算維持秩序的兵丁以及圍觀的民眾,左良玉本是個孤兒,年幼窮苦無依,為了混飯吃不得已跑到遼東從軍,而今身後事如此轟轟烈烈,也算是可以九泉下安息了。劉刈尷尬地參加了活動,本來左夢齡想讓他站在自己身邊,但是劉刈不願意離左良玉的棺槨靈位太近,所以一再地往後讓,倒不是怕鬼,主要是自己太尷尬,自己畢竟是凶手,而且還親手殺了左良玉的嫡長子,自己實在是不好意思貓哭耗子假慈悲。而且他也覺得略微有些愧疚,既愧疚於死去的左良玉,也愧疚於自己的把兄弟左夢齡,自己這幾乎就算是個滅門的禍首了,劉刈心道自己也只有還左夢齡一場富貴才能無愧於心了。當然,他從沒有因為殺了左氏父子而後悔過,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湖廣亦或是為了江南半壁,甚至是整個天下,他們都不能留,左家軍在他們的帶領下已經成了尾大不掉的禍害,所謂平賊將軍,私下裡大家直接就叫賊將軍,實在是死有余辜。

  左夢齡並不知道劉刈心裡的彎彎繞,他請劉刈上前本是一番好意,無非是想禮遇自己的兄長,不過見劉刈總是往後面躲,他反倒是誤會了,以為劉刈是不願搶自己的風頭,所以心裡反倒是生出了感激。劉刈躲在角落裡靜靜地看著眾人表演,幾乎沒什麽人是真正傷心的,包括左營的將領也大都如此,裝模作樣地抹抹眼角,真流淚假流淚也只有老天爺知道,但是也有例外,有一個人哭得甚是傷心,眼睛都腫起來了,那就是瑾兒。劉刈心道:左良玉對這個義女肯定是疼愛有加的,否則也不會寵成這樣離譜的脾氣,他的兩個哥哥也不會如此忌憚她,沒有左良玉撐腰她本來什麽也不是,再壞的人也有好的一面,左良玉對瑾兒一定是盡足了做一個慈父的義務,今天瑾兒為他哭泣也算是一種回報。

  這一場白事一直辦到午後才算結束,眾人紛紛回去休息,身份次要一些的就準備打道回府了,這其中也有百十來名“重要”一些的賓客提前收到了來自左府的請柬,說今晚有精心準備的答謝晚宴。有這種拉近關系的好事兒,收到請柬的人當然都不願失之交臂,這才是關系更上一層樓的關鍵!

  城門落鎖以後,城市的喧嘩就會告一段落,隨著夜色到來,在沒有電的時代裡,一切都將歸於沉寂,等待著新一天的到來,而今天,這些都不能阻止武昌城繼續熱鬧下去。城裡最好的飯莊松鶴樓周圍早早就有軍士把關鍵路口封閉了起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門前兩側十數丈之內,都不許閑雜人等靠近。這松鶴樓一共上下兩層,每層可擺十桌,每一個位子都有了對應的賓客,有資格參加今晚宴會的人,都覺得很有面子,今天這個座位可不是找門路就能得來的,那都是地位跟實力的象征。不過這倒並不是說沒有被請的就都差勁,相反有不少人甚至比得到邀請的還要更強些,他們之所以不被邀請主要是從一條來衡量的,那就是有沒有讓左家獲利的可能,當然,除此之外,親疏關系也是要考慮在內的,就比如東林黨跟複社的人幾乎都不在名單之上,要說左良玉、左夢庚跟這幫人的關系本來還說得過去,但正因如此,左夢齡在上位的過程中遭到了他們的非議,朝堂上發生的事兒沒能瞞過左夢齡,給傳旨太監的銀子也不是白花的,拿了錢當然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如數都說出來了。左夢齡當然不能咽下這口氣,至於劉刈,在他的歷史觀裡,東林黨也好,複社也罷,都不是什麽好鳥,沒他們折騰,漢家江山也不會亡得這麽快,那就是一幫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攪屎棍,自己以後發展的路上是不能跟他們合流的,決裂跟對立那是遲早的事兒。幾位王公勳貴家雖然也都派了使者,不過基本都沒有留下來,畢竟結交軍閥權貴還是比較犯忌諱的,總不好在台面上明著來,再說這個時代的王爺也沒什麽勢力了,結交過深有害無益。

  宴會開始的時間定在醜時,但客人們提前一刻鍾,就早已經坐齊了,這種場合,誰也不敢讓比左夢齡來得晚,那就算把人給得罪了。左府派來了幾名知客招呼著眾人,眾人喝著茶寒暄著,互相交換著信息,隨著客人們相互看了一圈,這些人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了,光是商人就佔了一半,為官的人家也有一些,但以軍閥居多,朝廷大員反倒是寥寥無幾,這種組合讓大多數人都摸不著頭腦,不過也有人替大家找到了答案:左家很有可能是按照送錢送禮的價值來決定要答謝誰。這個說法聽著倒挺有道理的,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商人呢?在座的都是有錢人,最少的也送了一千多兩銀子的財物,廟堂上的重臣反倒出不了這麽多的東西。眾人既然都存了這個心思,也就心安理得起來,自以為這會錢都沒白花,總算是買了一個左家的重視,那也算值了。笑紋在所有人臉上漸漸地展開了,他們喝著茶,說這話,但都留了一隻眼都盯著樓梯口,他們來的久的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有些人已經等得心急了起來。不過官場上這種事兒他都是有規矩的,作為主家的左夢齡是不可能早到的,他要做的就是在最後的一刻才出現在門口。

  終於,樓下傳來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喧嘩,眾人不禁都豎起了耳朵,樓下只聽一聲高呼:“平賊將軍寧南伯到。”

  眾人聞言,不由紛紛站起身來面向樓梯方向,但聽得騰騰騰腳步聲響,一眾人走上樓來,當前第一個正是俊秀的左夢齡,他到了樓梯口,並不忙著跟眾人打招呼,也沒有著急直奔主位而去,眾人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好直立注目,等待下文,卻見左夢齡一側身,把身後跟隨的一個人讓上了樓,這一側一讓,讓眾人都大吃了一驚,心想,在湖廣的地面上,真不知還有什麽人能受得左夢齡的禮讓,他已然是伯爵,就算是封疆大吏來了也要讓他三分。再說左家的家世,那不是什麽秘密,他老子哥哥都死了,嫡母早在兵亂中死了,生母也已不知下落,直系親族裡就數他最大了。難不成是朝廷派了什麽欽差來不成?想到這裡,在座的有個別滿清的使者不由得有尷尬起來,畢竟是敵對之國,以自己的身份怕是不好跟對方的天使見禮啊。

  正待一眾人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比左夢齡稍顯年長,但依然很年輕的人走上了樓梯,此人的身材跟左夢齡相仿,但面色稍黑一些,樣貌也算端正,但卻十分面生,要說在座的眾人,那都是參加了上午葬禮的嘉賓,所以沒有不認識左夢齡的,但是劉刈白天一直都躲在角落裡,所以沒有什麽人注意到他,在座的眾人大都是見過世面的,朝堂上的大員也都熟悉,可眼前這個人,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跟哪個位高權重的人聯系在一起。眾人一時間都不禁有些發呆,而隨後發生的事兒,更是讓人越看越心驚,但見這個人對左夢齡的禮遇似乎並不當回事兒,倒似習以為常一般,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大喇喇地就向主桌走去。讓過了此人之後,左夢齡這才一邊向眾人點頭示意,一邊跟著往正桌前走。等二人來早兩人走到正桌主位前,更令人掉眼鏡的一幕出現了,這位少伯爺竟然親手扶住椅背,請那個陌生人坐在主位上!不過只見那人笑道:“今天可是你作為主家答謝賓客,就不要跟我謙讓了。”說完,他一側身坐在了主位左手旁第一個位子上,左夢齡楞了一下,還是沒敢直接坐下,而是把自己的作為往右移了移,到了跟那人對稱的位置上才慢慢坐下,這麽一來,等於兩個人分享了主位,關鍵是左夢齡坐的是右垂手方向,左貴右賤,似乎要故意矮對方半頭。

  見到這一幕,一時間樓上廳堂裡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肚子地問號,不過所有人都對這個陌生人有了十成的敬意,但又不敢亂說亂問,這大明半壁要論實力,這左夢齡怕已經是都快可以跟朝廷平起平坐了,他都禮讓的人會是什麽來頭呢?

  左夢齡見氣氛有些尷尬,這才端起一杯茶重新站起身,團團對眾人道:“各為貴客,諸位不遠千裡,甘冒風塵參加我父的入殮大典,身為人子感激不盡!在下重孝在身,不便飲酒,且以茶敬代酒,先敬諸位一倍,還請隨意。”說完他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眾人紛紛端杯站立陪飲,左夢齡一抱拳道:“諸位請坐,今日各位賞臉,在下甚是高興,諸位仁兄裡,有些小弟認識,有些不認識,畢竟在下以前很少隨家父出門,有照顧不周的,還請海涵。”說到這裡他一側身,指著左手位的劉刈道:“諸位貴客,容在下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義兄,劉刈。”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甚是陌生。不過也有少數人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的,朝廷此次封賞平定湖廣功臣的詔書裡提到過這個人的名字,不過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多的印象跟感覺,但礙於左夢齡的面子跟身份,大家還是齊刷刷站起來給劉刈敬酒,都口稱久仰。劉刈笑著起身陪大家飲了一杯,心裡卻暗想:老子到這個世上總共也不過就是兩個月的光景,也不知你們是從哪裡久仰到我的。

  劉刈一時還不是很適應這種場合,自己也不會說這個時代場面上的話,生怕貽笑大方,所以只是微笑,卻不開口,見眾人都飲盡了杯中酒,自己才堪堪坐下,左夢齡適時地給了知客的幕僚一個眼神,那人趕忙上前來給眾人分別介紹來客的身份信息。介紹這種事兒那是有規矩的,那就是按著身份座次來,介紹到誰,誰自然會起身給眾人施禮,說上一兩句客氣話,樓上百十口人一番介紹足足花了兩刻鍾的時光,這些人的名單劉刈是看過的,現場再一介紹就更有直觀感覺了,這些人的身份大部分是明確的,但也有幾個比較含糊,比如這其中就有一個坐在邊角桌上的客人,穿戴也不很扎眼,知客隻說是豪客范先生,眾人也都是聽得一頭霧水,直到這個人站起身來回禮,大家才聽出了他帶著醋味的山西口音,瞬時就明白了,這個人乃是晉商的代表,隨著滿清入關佔據中原,范家已經由過去通敵賣國的隱形富豪,升格為了明面上的巨富豪族,據說范家的財富不下四五百萬兩,甚至有人說千萬兩都打不住。已經隱隱已經可以跟東南方向的海上旺族鄭家相提並論了。當然今天鄭家也派了人來,這個人就是鄭芝龍的長子鄭森,也就是未來的鄭成功,此人年已弱冠,眼下鄭芝龍已經不怎麽管鄭家的事兒了,全都托付給了長子,大家都知道如無意外,鄭森就是鄭氏家族的接班人了。

  待眾人重新坐定之後,右手桌上站起一個人來,對著劉刈抱拳拱手道:“敢問劉兄可是左帥旗下舊將,但不知身居何職?”劉刈轉頭一看,說話的人叫翁之琪,乃是江北四鎮之一靖南伯劉良佐的帳下的總兵官,此人不但是劉良佐臂膀,而且還是他的大舅哥,堪稱是他的心腹。這翁之琪跟劉良佐都是開原衛人,跟左良玉同是遼東出身,在眼下南明各個軍事集團裡,他們算是對左家最了解的,好歹都曾經在一口鍋裡吃過飯,遼東系將領在北方逐漸失陷的過程中,死的死降的降,基本已經不剩多少了,翁之琪自認為對左家上下都很熟悉,就連左福左貴也都熟識,可偏偏不認識左夢齡這個把兄,當真是覺得很奇怪。有此一問也是很正常的,武夫問話就是直白,不像文人彎彎繞多,連級別待遇這類問題也直接問了,劉刈道:“我跟左老侯爺緣鏗一面並不相識,在下現居守備,也是前幾天朝廷剛賜的。”

  劉刈的回答雖然直白,卻令在場的所有人更加迷惑,這家夥一沒功名,二來在軍中沒有資歷,當了個守備還是剛封的,這整個就是一個白丁啊,在座的眾人非富即貴,武官中一二品的也有不少,可偏偏讓這麽個人做了主位,心裡大都不是滋味,這左夢齡為什麽這樣尊重他,沒道理啊,難不成是騙我們的?屋子裡不由得一片嘁嘁喳喳交頭接耳的聲音。

  左夢齡當然知道眾人的心思,但也不點破,他再次起身招呼大家飲酒,熱菜一個接一個地流水般端了上來,無非也就是些大魚大肉的東西,在這個荒年,能吃上這樣一餐飯,已是很豐盛的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場面逐漸熱鬧起來,一些人紛紛走到桌前給劉刈敬酒,喝了十來杯之後,劉刈的面色開始微紅,他自知再喝下去早晚就要醉倒,正事要緊,他趕忙給喝茶看熱鬧的左夢齡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起身對眾人道:“今日諸位高朋前來,以厚禮相贈,在下不勝感激,為表達左某的一番心意,在下特地給各位備了一些小物件作為回禮,不成敬意,還請各位笑納。”說著一拍手,幾十名士卒魚貫從樓下走了上來,每個人手裡都捧著幾個朱漆盒子,開始給來賓分發,每人一個。

  要說主家辦白事,一般的規矩也就是客人送禮,主家請客而已,主家一般是不回禮的,當然,如果主家身份低,客人身份高,為了巴結來人,也可破例,但是而今以左夢齡伯爵之位,一方霸主之名,這禮回得可就顯得稀罕了,盒子擺到眾人面前,大家都不好意思打開,只是楞楞地看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些細心的人仔細打量了一會,見這盒子做得雖然精致,但也不是什麽名貴貨色,大小也就是一尺半見方的樣子,看士兵拿起放下甚是輕便,心想就是碼滿了金銀也值不了多少錢,這左夢齡不回禮也還罷了,要是回禮不夠排場,反跌了身份,也不知對方為什麽要來這麽一出。

  正在所以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劉刈站起身笑道:“我家賢弟一番心意,不成敬意,大家可以隨便看看,不必拘禮。”

  眾人聞言,也不好拒絕,紛紛打開了盒子,但見裡面錦緞包裹,揭開一看,最上面是一個一尺見方明晃晃的東西,來人都是識貨的,眾人一眼就認出來,這東西是一面鏡子,一面平整、明亮、大得有點出奇的玻璃鏡子,他們看到這面鏡子時的感覺,就跟左夢齡第一次見到鏡子的心情是一樣的,先是激動,隨後就是詫異。精明一點的已經知道,這面鏡子難以估價,市面上拿出一面就可以傲視同僚,要命的是,這左夢齡一出手就是一百多面,當真是不可思議,難道這東西是天下掉下來的不成?也有人已經意識到,左夢齡這兒可能有能人,這東西他家自己能造!

  驚歎多,疑問就更多,在一片嘩然中,總會有人出頭替大家提問的,坐在劉刈身邊的馬光鬥借著距離近的優勢,手捧著鏡子,第一個問道:“這可是玻璃鏡麽?”

  劉刈笑道:“玻璃鏡怎會有如此平滑光亮?這乃是一面水晶鏡。”這一套說辭都是劉刈早已想好的話術,這種名字很容易就會給人以誤導,讓人認為整片鏡子是用水晶磨製出來的,自然就會跟普通玻璃區隔開來,不過劉刈這麽說也不算是騙人,因為普通玻璃是矽酸鹽的,而他打印出來的玻璃跟水晶是一樣的,是純二氧化矽,這東西的學名叫石英玻璃,綽號就是人造水晶。

  在更大的嘩然聲中,馬光鬥點頭道:“怪不得,怪不得如此不凡。”說完不住地盯著鏡子看裡面自己的樣貌,“這可是我見過最亮的鏡子了,連汗毛孔都照得清清楚楚的。”

  底下一片唏噓聲中,人人都不由想:虧自己沒有嘴快說出玻璃鏡來,原來人家這就不是玻璃的,而是水晶的,要不能如此通透,照人一點都不走形?這東西看來不是能工巧匠,是絕對打磨不出來的,這得多大的功夫,看來這價格貴得要沒邊了。既有人這麽想,就有人忍不住說了出來:“水晶多有裂隙,打磨更加不易,這得是多大的一塊無暇的水晶才能打出一面來?怕是這坯料就已經是稀世珍寶了,而且這得是什麽樣的巧匠才能磨得如此平整不破?”

  劉刈道:“確如這位兄台所言,這東西縱然是能工巧匠,做起來也頗為不易,各位可拿去送給自家的女眷,本來想送給大家更大一些的,但是怕路途顛簸,容易碎裂,也隻好委屈大家了。”

  眾人一聽,更是驚歎不已:對方竟然說這東西還不算大,看來人家手裡還有更好的貨色不願拿出來示人,這也合乎人之常情,既然是送禮,當然不能傾家蕩產,自己當然要把最好的留下,二流貨色才舍得給人不是!不過就算是這二流貨色,也已經足夠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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