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二世用右手指著小炮難以置信地問道:“這究竟是是怎麽回事?”
張翼、蔭昌、治格剛一看到紅布下是一門火炮時便是一驚,又見德皇如此更是駭得面容失色,以為載伯涵惹惱了威廉二世。但隨即發現德皇好像並非是要怪罪,一時間更是摸不著頭腦了,另外想破腦袋也沒搞清楚載伯涵是從哪裡搞來的一門小炮。離得比較近的蔭昌看清了銘牌上的字,聯想到剛才載伯涵的威廉二世的談話,不禁瞠目結舌。
“如您所見,這是一款法制M1897型75mm野戰炮的1:3全構造模型,”載伯涵面帶微笑得給德皇介紹到,“整個模型按照實物以1:3的比例微縮而成。”
“這不可能!”威廉二世冷靜了下來,“法75是法國最新式的火炮,你怎麽可能得到它的具體參數?你想清楚,欺騙一位君王,尤其是一位偉大的帝國的君王的後果。”
威廉二世的話驚得蔭昌三人臉色都白了,不過載伯涵卻不以為意,輕松地說道:“本爵當熱清楚,所以怎麽敢欺騙您呢?具體怎麽得到的我就不說了,但本爵可以發誓,這款模型上的每一個零件都是嚴格與實物按1:3的比例微縮而成,這模型的結構可以說除了大小和真的絕對沒有半分差別。不信的話您可以將模型帶回去找幾名火炮工程師研究一下不就清楚了?不知陛下對這件禮物是否滿意呢?”
威廉二世沒有回答,而是又觀察起火炮模型來,並且不時得動手操作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好,我暫且相信你,希望你不會騙我。不過這模型的確製作精良,不知道是照實物仿製還是照圖紙製作的呢?”
“陛下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發現問題所在了。此模型乃找圖紙製作,不但有圖紙,還有解決液壓油泄露的工藝說明,本爵都為您準備好了,一並奉送。”載伯涵不慌不忙的的說道。
“當真?”威廉二世顯得十分興奮,雖然威廉二世並不懂得火炮生產技術,但對於貫穿了法德兩國的速射炮競爭的關鍵技術還是知道的,他還曾為克虜伯的短視而大發雷霆。
“徐貴發,還不快把圖紙和資料拿來。”載伯涵朝抬模型的四人中的一人說道。
徐貴發面露難色,哭喪著臉說道:“啟稟王爺,東西……東西不在小的這裡了,小的拿不出來啊!”
載伯涵勃然大怒:“混蛋!我不是東西交給你了嗎?連這麽點兒事兒都做不好,真是廢物,你怎麽不把自己也丟了!”
從未見過載伯涵如此發怒的眾人詫異地看著他,而徐貴發都快要哭出來了:“小的該死,可……可這事兒小的真不是故意的,王爺您把東西交給小的的時候說是送給德國大皇帝的禮物,小的就和國禮放在一起了。就在剛才,東西隨著國禮一起塊兒讓王大人帶走了,說是要送到啥外部去。”
這會兒威廉二世已經重新坐了下來,氣定神閑地看著載伯涵大發脾氣。
載伯涵朝威廉二世訕訕地笑笑說道:“陛下,很抱歉,由於底下的人疏忽,圖紙和工藝說明書不小心混入了國禮之中,這會兒已經被人送去貴國外交部了,要不,本爵派人把它追回來?”
威廉二世目光銳利地盯著載伯涵一言不發,看得載伯涵都感到渾身發毛了。最後威廉二世終於開口了:“以後不要再耍這種小聰明了,這回就算我信你一次,萊因哈特!”
“到!”
“去告訴馮·裡希特霍芬(外交國務秘書),
中國的國禮我收下了。” “遵命,我尊敬的陛下。”侍從萊因哈特一鞠躬,然後退了出去。
隨即威廉二世有把頭轉向了載伯涵,以嚴厲的口吻說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明白嗎?”
載伯涵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跳得撲登撲登的。載伯涵心裡是一陣後怕呀,心想以後可不能小看這些歷史人物了,沒一個省油的燈。以後這些陰謀詭計小聰明的還是不耍為好,耍不巧就把自己耍死了。
載伯涵訕訕一笑,說道:“其實陛下大可不必對這種野戰炮太過在意,這種口徑的加農炮在今後的戰爭中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真正的有用的還是大口徑榴彈炮。”
“哦?”威廉二世玩味地看著載伯涵,“你真的這樣認為?”
載伯涵肯定的說:“當然,在完善的塹壕戰防禦體系面前,這些小口徑加農炮猶如嬰兒一般軟弱無力。”
“塹壕戰?你也懂軍事嗎?”威廉二世有些輕蔑地問道。
載伯涵微微一笑,說道:“算不上懂,多少了解一些。如果可以的話,本爵願意為陛下組織一場演習,只需要兩個連,在有完善的防禦體系的陣地戰中可以阻擋至少一個團的進攻。”
“兩個連阻擋一個團的進攻?我聽說在貴國戰場上一個連隊的帝國士兵可以從正面擊潰一個旅的貴國士兵?”威廉二世戲謔地說道。
載伯涵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紅,心中惡狠狠的想到,再等十五年,一定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中國軍隊!載伯涵強壓住心中的憤怒,硬是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陛下說笑了,本爵所指當然是進攻與防守兩方都是貴國軍隊。”
“1比6,你確定?”威廉二世來了興趣,但還是不相信。
載伯涵咬咬牙,說道:“我確定!用兩個連防守,能阻擋至少一個團,甚至兩個團,包括炮兵和騎兵在內!”
“好,我答應你的要求,只要你能做到,你可以提出任何一個不過分的要求。現在讓我看看你的第二份禮物吧。”
載伯涵聽到威廉二世的承諾激動地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攥了攥拳,才發現兩手全是汗。了解第一次世界大戰殘酷的載伯涵有信心贏得這場演習,而有了德皇這個承諾,接下來的環球訪問就再無障礙了。
載伯涵掀開紅布露出第二件禮物,只見托盤上摞著三本線裝書,封面上的書名還是手寫的。
威廉二世拿起最上面一本:“孫子——戰爭的哲學:不戰而勝,這是什麽?”威廉二世好奇的問道。
“陛下,本爵認為卡爾·馮·克勞塞維茨將軍是歐洲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軍事哲學家,其作品《戰爭論》更是不朽的偉大著作。德國軍隊能夠稱雄歐陸更是與此息息相關。”載伯涵沒有直接回答。
“哈哈哈,”威廉二世笑了起來,“克勞塞維茨將軍是我普魯士的驕傲。”
“不過我認為我國也有一位軍事學家可以和克勞塞維茨將軍相比,其著作可以和《戰爭論》並稱軍事史上兩顆最璀璨的明珠。”載伯涵略顯驕傲地說道。
威廉二世聞言有點生氣,又十分鄙視地說:“哦?你指的就是真本書嗎?中國也有軍事學家嗎?”
“陛下可能不知道,中國自古就十分重視軍事,早在兩千多年前就有一句話‘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意思是國家的重大事情,在於祭祀和戰爭。而且中國古代的統治階層追求‘出將入相’,就是在和平時可以成為政府文官治理國家,遇到戰爭又可以作為將軍領兵打仗。所以國人自古就十分重視對戰爭的研究,從上古到現在有記載的軍事著作就超過三千三百部,除去失傳的,流傳至今的也有兩千多部。”
聽到這裡威廉二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是在無法想象在古代三千多部軍事著作是什麽概念,難道中國人啥事兒都不乾光研究打仗了嗎?
載伯涵很滿意德皇的反應,便接著說道:“陛下手中的這一本就是現存最古老的一部軍事著作,大約成書於公元前5世紀,其作者孫武,與孔夫子一樣被尊稱為‘孫子’,同時被後人尊為‘兵聖’。 ”
聽到這,威廉二世放松了下來,神情不屑地說道:“那還真是‘古老’,寫了些什麽,教原始人用木棍打仗嗎?”
載伯涵對德皇的諷刺毫不在意,接著說道:“陛下不要小看了這部書,雖然它非常古老,但直到今天它依舊有用。中國的很多軍事著作並不研究具體的排兵布陣,而是從戰略的角度研究戰爭的本質,尋找戰爭的規律,而這部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論述了戰爭與政治、與經濟、與情報等各方面的關系,孫子認為靠軍隊直接擊敗對方是最下成的手段,最高明的則是運用‘勢’來迫使對方直接投降。您手中的這本德譯本是本爵與幾位同僚一起翻譯的,由於原文十分精煉,多是理論性的東西,本爵在翻譯時特意增加了注釋及戰例。”
威廉二世稍微有了一點興趣,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又問道:“那剩下的兩本又是什麽?”
“這兩本分別是、和《三略》,也是兩部十分優秀的軍事著作,《六韜》比《孫子》成書稍晚一點,其最突出的是權謀之術。至於《三略》的作者和阿基米德同時代,這部著作乃是專講戰略,尤其是政治策略。其實這三部兵書早在1772年就由法國耶穌會教士約瑟夫-馬裡·阿米奧特翻譯成法文在巴黎出版了,只不過阿米奧特水平太差,很多地方翻譯的都不對,甚至與原文相去甚遠。”
聽到法國人曾翻譯此書,威廉二世終於提起了興趣:“哦,希望你說的是真的,這兩件禮物我挺滿意的,我表示感謝。”
“您能喜歡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