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慢悠悠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慵懶地自說自話。
“咳咳咳!好小氣的離火島!這份禮物有點不夠意思……”
何天心中一緊,這男子看似灑脫的自嘲,不過眼中卻是滿滿的憤怒。
而且這人的說話腔調,和昨日發出劍罡擊殺食人魚的人一模一樣。
紅衣男子抬起頭,好像剛剛發現眼前的離火島弟子,臉上瞬間擠滿了溫和的笑意。
“還好!還好!正好碰到你們!作為長輩,就送給大家一點小小的回禮!”
說完,他抬手一揚,十二道紅色的小巧飛劍直奔離火島眾人。
何天早就對紅衣男子有所提防,看到他的動作,也不去思索,直接後仰倒地。
倒地的瞬間,伸出左腳勾住元明的腳踝,將他也絆倒在地。
其他的離火島弟子反應稍慢,但發覺飛劍的來勢洶洶,慌忙閃避或者祭出自己的防禦手段。
“叮叮當當”的脆響,還有幾聲慌亂的慘叫從場中響起。
何天取出血影飛刀和疾行符,攥在手中。同時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戒備地望著紅衣男子。
此時,十二個離火島弟子只有七人還在場中站立,其他的都倒在地上捂著傷口哼叫。
紅衣男子揮揮手,十二柄飛劍返回他的身邊,圍著他悠悠旋轉。
他漫不經心地瞅著站立的離火島弟子,嘴角溢出幾分譏誚。
“真弱啊!我不過隨手試試,竟然倒下了快一半!你們離火島還真是繡花枕頭!”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歎息,根本不將其他人放在眼中。
“這位前輩,我離火島向來不爭於世,為何下此狠手?”
王師兄強作鎮靜,偏頭看看身旁驚慌戒備的師弟們,向前一步恭聲問道。
紅衣男子禦使法器相當嫻熟,從他未盡全力的輕松神態,可以斷定他至少是凝液期的修士,不然場中眾人不至於一觸即潰。
紅衣男子根本不理會王師兄,不緊不慢地踱到最前邊的一個離火島弟子身前。
“這就是你們煉製的符器吧?”他指了指這個離火島弟子身前的銀白圓盾。
說是銀白圓盾,其實不過是一個虛影,而且現在它色澤暗淡,好像隨時就會消散。
而這名弟子手中握著一塊石片,石片上勾勒著彎彎曲曲的符文,隱約能看出是一個圓盾的形狀。
紅衣男子從身邊環繞的飛劍中取過一柄,直接戳在圓盾虛影上,虛影如泡沫一般破裂。
幾乎在同時,那名弟子手中的石片也裂為兩截。
他再次搖頭,一邊轉身走向何天,一邊惋惜地自言自語。
“看來,應該是如同符寶一般,但是威能不足,怪不得連法器都不如!”
“不過,這個倒是不錯,修為最低,反應卻最是機警。自己逃脫飛劍的同時還能顧忌他人!將來……說不定有些成就!”
他面向何天,輕輕說出自己的推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紅衣男子靠近的那一刻,何天心中更加不安。
尤其是紅衣男子說完最後半句,他感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殺意。
紅衣男子轉身就要離開,何天腦中靈光一閃,藏在袖口的右手微微一動,血影飛刀的子刀離開手掌,混進圍繞紅衣男子旋轉的飛劍群中。
為了怕被發現,他都不敢注入靈力,只是依靠母刀的牽引特性去控制飛刀的“旋轉”。
紅衣男子走開幾步,
抬眼看向墜毀的飛舟,聲音驟然變得低沉。 “我本來奉命前來通知貴島,不想你們管事的不領情,毀了我的代步飛舟。”
“現在,我估摸著殺上幾個,算作利息。他們應該不會見怪吧?”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般的凶狠。
話音剛落,紅衣男子猛然轉身,雙手同時掐訣揮動,口中更是暴喝一聲。
“天羅地網!”
他身前的十二柄飛劍同時激射而出,向著離火島眾人奔襲。
場中站立的離火島弟子一直不曾放松警惕,見到飛劍再次襲來,而且速度和力道比剛才強了數倍,連忙祭出他們最強的手段擋向飛劍。
這時,何天也顧不得再幫助元明,除了血影飛刀,他幾乎沒有其他防禦手段。
他先是直接倒地,使出懶驢打滾,躲過襲來的飛劍,同時左手靈氣催發,疾行符被拍在身上。
然後,何天在地上拚命翻滾……
“這樣也行?”
何天的舉動大出紅衣男子的意料。
剛才何天催發疾行符的動作,他都看在眼裡,心中更是不屑。
憑著他凝液期的修為全力施展,一張低階的疾行符又怎能閃過飛劍的追襲?
可是……這個家夥怎麽像個潑皮打架,一點兒章法都沒有?
紅衣男子微微有些愣怔,禦使的飛劍驀然一頓。
何天雖然狼狽不堪地翻滾,可卻一直在留意紅衣男子的動作,看到如此良機,當下不再猶豫,右手的母刀用力向後一扯。
此時,子刀正停留在紅衣男子額頭上方,受母刀牽引,立刻朝著他的雙眼飛去。
因為沒有靈力波動,再加上他根本不在意場中的這些螻蟻,並未施放護身的靈力護罩。
忽然眼前一抹紅光迅疾飛來,紅衣男子愣怔過後看到這一幕,再次一愣。
“我的飛劍怎麽自己回來了?”
可惜,念頭剛起,飛刀便擦著他的雙眼眼球掠過。
“啊!啊!啊!——”
紅衣男子發出痛苦的呼喊,兩隻手捂著流血的雙眼,雙膝跪在地上拚命甩動腦袋。
剛才的慵懶從容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癲狂和疼痛。
剛才還在追襲眾人的飛劍,因為無人操縱,都跌落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五個離火島弟子,沒有辦法閃躲,剛才直接被飛劍射入顱骨,當場斃命。
而剩下的六人,靠著符器、符籙或者修習的風行術,勉力支撐,眼看就要喪生在飛劍之下。
淒厲的呼喊之後,飛劍也跟著跌落,眾人如在夢魘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看到眾人發呆的模樣,何天連忙從地上爬起,指揮空中的子刀折返,同時急聲大喊。
“各位師兄,不要愣著!老虎還沒死透呢!”
王師兄等人聽到呼喊,心底也是一驚。
是啊,紅衣男子只是雙目受損,修為仍在。等到他緩過神來,恐怕他們還是在劫難逃!
想通其中的關鍵,紛紛祭出自己的攻擊符籙、符器和法器,一起向紅衣男子追殺而去。
“哈哈哈!可笑可笑!”
剛才還在地上痛呼的紅衣男子長身站起,身上驟然出現一道淡紅色的靈力護罩,將靠近的血影飛刀,火球、巨斧等法術盡皆擋在護罩以外。
此時,紅衣男子雙目緊閉,眼皮縫隙溢滿了紅色的血液。紅色的法衣鼓脹,頭髮散亂地披在腦後和額前。
他一步一頓,踏步向前,護罩也跟著向前移動。
飛刀、火球等仿佛黏在上面根本不能動彈,隨著紅衣男子的前進,其上的靈力波動一陣急促的閃爍。
再走兩步,血影飛刀(子刀)直接掉落在地上,其它的火球、巨斧虛影等都耗盡最後一點靈力,直接消失不見。
“別愣著!繼續!”
何天發覺情況緊急,顧不得召回飛刀,厲聲大喝。
其他人不敢怠慢,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懼,繼續使出各種攻擊性手段。
紅衣男子聽到何天的聲音,驀然側過身子面向他,陰森森地一笑。
“嘿嘿!看來,我問天翔還真是沒看錯你!有些手段,假以時日必成我問家大患!”
“那就更留你不得!”
問天翔一聲怒喝,雙手連續舞動。
剛才跌落在地上的飛劍,齊齊出現在空中。
六柄飛劍各自對著一個離火島弟子, 剩下的六柄一齊指向何天。
何天口中一陣發苦,修為的差距果然是難以彌補的。
失去了雙目的問天翔再怎麽說也是凝液期修士,根本不是他們這些練氣期小輩可以匹敵的。難道真要……
等等!失去雙目?
何天心思急轉,腦中靈光一現。
他從儲物囊取出昨日收集的火珊瑚,貫注靈力向四處拋灑;拋灑之後他又收斂全身靈氣,輕輕向一旁挪動兩步。
貫注了靈力的火珊瑚急速飛行,甚至帶有輕微的呼嘯,最後打在地面上更是發出噗噗的悶響。
問天翔雙耳隨著聲響輕微地抖動,而後左手疾揮,六柄飛劍向著火珊瑚落地處射過去。
有門兒!
何天見狀大喜,口中更是興奮地呼喊。
“瞎子靠耳朵!製造聲響,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
喊完以後,他連忙挪到到另一個地方安靜站立。
其他離火島弟子立刻會意,從儲物囊取出火珊瑚或者其他重物,四處散亂投擲。
元明更是誇張,取出一疊土牆符和木刺符,時不時催發兩張。巨石地面上不時有地面破裂的脆響發出。
問天翔頓時無計可施,不停轉動身子,雙耳一直抖個不停,可惜總也不能確定方位。
過了一刻鍾,問天翔身上的護罩微微有些閃爍;剛才還在四散出擊的飛劍,也大部分收回到自己身旁,隻留下兩柄還在徒勞掙扎。
“無恥小輩!可敢與我公平一戰?”問天翔施法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