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桌用餐的公子哥兒,此刻全都站立起來,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其中一個喝的紅光滿面,將手中的酒杯挨個兒碰向其他人的酒杯。
一圈兒敬酒結束,他仰起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後,招呼其他人坐下繼續大吃大喝。
“看來,他就是這場聚宴的主角。”
何天心中有了判斷,直接走上前去。
“這位大哥,剛才你是說離火島嗎?我對離火島仰慕已久。”
“聽說他們那裡擇人的標準很高,大哥能夠進入其中,定是天資卓絕之輩!我也想敬您一杯酒,不知可否?”
何天“不著痕跡”地恭維,臉上堆滿了敬仰的笑容。
“哈哈!小兄弟一看就是個明白人!我杜子豪喜歡結交朋友,來吧!一起暢飲!”
何天立刻從鄰座取過一隻酒杯,倒滿酒,半弓著身子向他敬酒。
幾番觥籌交錯,很快何天就與眾人打成一片。
……
天色漸晚,酒局終於散去。
杜子豪等人互相攙扶著離去,何天也由客棧夥計送回客房休息。
等到夥計關好房門,何天翻身從床鋪坐起,盤坐運功片刻,就將身上的酒氣逼出體外。
這也是功法修煉的一個小技巧,他修煉一段時間後就曾以來福的酒做過實驗,百試百靈。據說功力深厚的武林中人也能做到這一點。
剛才與杜子豪等人一番應酬,只是他臨時起意。
在他下決定前,就特意查看過杜子豪的面相,眉眼開闊,嘴唇偏厚,應該是性格豪爽之輩。
再加上人逢喜事、酒後酣暢,即便是陌生人,只要稍加吹捧,定然不會有人拒絕。
一場酒宴,何天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離火島,位於南詔國以南,是南海的一個修真門派。
他們擅長煉器,在修仙界可算中等偏上的勢力。
另外,離火島癡迷煉器,沒有野心,也不輕易介入其它勢力的紛爭。
因此,在修仙界沒有敵對的勢力,其它頂級大派也會給他們幾分薄面。
而問家的勢力與離火島大致相當,平日也沒有太過親近的來往。
至於其它,他沒有過多詢問,知道這些就夠了。
消息的真偽,稍後他還會再去找講書的老李頭驗證,不過也應該不會有太多謬誤。
杜子豪家世顯赫,家族在南詔國朝廷也有多人身居高位,加上南詔國背後有著修仙者支持,他們的消息應該接近事實。
等老李頭講書結束,他便差夥計將其喊到客房內詢問,得到的消息基本與杜子豪所說的相符。
至此,何天不安的心總算安定下來,既然沒有了後顧之憂,他也就開始安心修煉。
第二天清晨,何天早早從修煉中醒轉過來。
他從懷中取出儲物囊,打算將它們整理一下,有些惹眼的東西還需要先做處理。
此刻,他身上只有兩個儲物囊,裝有父兄和三叔屍骨的儲物囊已被他留在了墳裡,算作他們的棺槨。
自己的儲物囊中,還是以前的那些雜物,不過靈石只剩下四塊。
何星海交給他的儲物囊,裡面雜亂的放著銀錠銀票、十來種不認識的草藥、兩塊巴掌大小的玉簡,剩下的便是十六塊顏色不一的靈石。
這就是何家寨的全部收藏,雖然何天對修仙界的財富沒有多少概念,但是對於一個家族支脈來講,這些東西肯定少得可憐。
也難怪曾叔祖不敢有複興家族的念頭,一個家族的修煉開銷絕對會遠遠超過這些。
雖然他不認識草藥,不過從其上蘊含的微弱靈氣和雜亂堆在一起的狀態,想來也不是珍貴之物。
他撿起兩塊玉簡,貼在額頭上逐一查看,內容一模一樣。
應該是曾叔祖將庫藏和玉簡一分為二,交給自己和三叔分別保存。
玉簡裡面記載的是何家旁系這一支脈的族譜,其中內容與當日他看過的卷軸一致;此外還有八種基礎法術、三種中階法術、曾叔祖自己的生平介紹和一些修煉心得。
至於曾叔祖和三叔在最後關頭施展的秘術“血未冷”,沒有記載其中。
或許,曾叔祖是不希望何家寨最後的希望也自毀吧。
何天歎了一口氣,將傳音符單獨放到一邊,剩下的東西重新放回自己的儲物囊貼身藏好。
裡面的東西沒有什麽扎眼的物品,也就不必單獨存放了。空著的儲物囊連同一些散碎銀兩被他隨意扔到懷裡。
收拾妥當以後,他拿起傳音符向其中輸入了一絲靈力。
等到符篆上的符文全部亮起,何天湊到近前,輕聲說道:“元虎大叔,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在南炎城‘仙客來’客棧!”
十息過後,傳音符驀然變得焦黃,隨後出現一團炙熱的火苗,很快整張符篆就化為了灰燼。
何天彈掉手上的灰燼殘渣,深吸一口氣,閉目繼續修煉起來……
***
等待,開始尚不覺得緩慢;若是長時間沒有回信,往往就會變得焦慮不安。
已經過去了兩日,仍然沒有元虎的人影。
何天已經坐不住了。
他原本以為很快就會被接走,可惜等待了一天,沒有動靜。
也許是元虎大叔有要事需要先行處理吧!何天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第二天過去,他已經不能安心修煉,開始懷疑符篆是否已經失效。可惜傳音符已經消失不見,他也不能再做嘗試。
直到第三天傍晚,客房門才被敲響。
何天趕緊打開房門,元虎正站在門外笑呵呵地望著他,臉色稍稍有些憔悴。
“小天,讓我好找!沒想到你跑的這麽遠!”
元虎溫煦的笑容驅散了何天這幾日的焦慮,看來是自己多慮了,應該是路途遙遠的緣故。
想到這裡,何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他駕馭快馬日夜兼程走出半月的路程,就算修仙者有通天手段,也不可能做到瞬息即至。
“元虎大叔,我因為一些事情,來到南炎城。給您添麻煩了!”何天充滿歉意地回復。
“不礙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 我們這就出發吧!少主可是念叨你很久了!”
元虎擺擺手,絲毫不介意這番的勞苦,只是有些奇怪何天為何千裡迢迢跑到南詔都城。
何天瞅了瞅元虎臉上的疲憊,輕聲問道:“元虎大叔,您需要休息一日嗎?”
元虎心中甚是快意,何天的細心和體諒倒是讓他心頭一暖,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沒事的,在飛行法器上我再打坐休息吧!”
“好!”
何天也不拖泥帶水,當先走出客房去樓下結帳。
等到事情辦妥,元虎領著何天走到街道開敞處,取出上次所見的柳葉木舟扔向天空。
同樣的施法,轉眼木舟變得如同上次一般模樣,只是稍小一點,但容下兩人綽綽有余。
元虎抓住何天的手臂,輕身一躍跳到木舟之上。
隨後,他盤坐在木舟上,身體下生出一股呈現碧綠的靈氣,向著木舟催動,柳葉飛舟瞬息間衝向碧空之中。
何天低頭望向飛舟外。
地面上龐大的南炎城變得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個青色的斑點。地上眾多蜿蜒的山脈猶如青龍互相爭鬥,欲要吞噬彼此來壯大自身。
他再次抬起頭來,碧空中偶爾有幾朵漂浮的白色雲彩從身邊迅疾飛過。
雖然有光罩的保護,但還是絲絲逸散的輕風拂過臉龐,頭上的烏黑發絲隨風向後飄揚,寬大的衣擺也在獵獵作響。
何天不由地閉上了雙目,張開雙臂,享受著這種遨遊天際的自由,心中在興奮地默念。
“離火島!修仙界!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