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閥混戰時期佔山為王,安營扎寨,屯養兵馬,整上幾杆長槍便能坐立一方諸侯,享受著土皇帝這樣的稱號,說來也巧,在這武陵山區,不大不小的桑寨硬是沒有被革命的洪流所吞噬,反而不斷壯大,稱霸一方。
廖長勝長路快趕,來到門前,幾根百年大樹乾撐起大門的威嚴,漫天柴火煙草,人丁興旺,反而呈現出一番祥和之景,這並不是廖長勝聽說的那個殺人不眨眼,喝人血的桑寨坪。
木樁搭建的高台之上,兩粗野大漢,甩手哈喇子,重步落地,大吼一聲“來者何人?可知這是哪裡?”
廖長勝在這裡好像找到了歸屬的感覺,此人言語,動作之豪爽與自己相似,抹汗大笑“莽夫廖長勝,找龍寨主有事請求”
木樁大門緩緩打開,長耳瘦小,鷹鉤小眼,螃蟹小步而出,看上去也是個沒有喝過娘奶的小夥,身後四五人列陣端槍對著廖長勝。
廖長勝穩如磐石,面不改色,道“這便是威震一方的桑寨待客之禮?”雖玩弄不來蘇茂生文人雅士的把戲,但江湖的規矩卻是沒有少學。
長耳小夥上前,雙手胡亂的在廖長勝的身上摸索一番,被男人粗手觸摸的感覺著實不爽,但規矩不能壞,不然廖長勝的腦袋立馬搬家。
“帶他進來!”長耳小夥大刀抗肩,看樣式,也有百十來斤重量,此人舉止之順暢,定是這大寨中的一名戰將,果然是藏龍臥虎!
廖長勝一路上不敢輕易妄動,畢竟這不是荒山野嶺,何況此次前來“借槍”才是真正的目的,稍稍收起那點野蠻的放肆。
台階十步,跨入大門,一對對凶狠眼神冷清的讓人發寒,大堂之上,虎皮寶座,龍頭把式,坐著一位沒有睜眼的大漢,毛發密如獅,手臂粗如牛,大褂之間,刀痕白縫刺人眼,左手輕托掛環重刀,刀刃白光閃眼,刀柄寬如女人腰,此刀落下定將人分為兩半。
大漢手指輕彈,重刀順勢旋轉,差點刺瞎廖長勝,不由得在此威嚴之下稍稍低頭屈膝,抱拳一周,道“各位桑寨好漢果然都是有血有肉的漢子!”
“嗖”的一聲一潭青花釀酒飛出,廖長勝順勢接住,二話沒說,揭蓋而飲,“痛快,痛快!”
虎皮寶座上大漢站起,稍稍跺腳,塵灰飛散,睜眼道“酒也喝了,老子也不想知道你是何人?待客之禮已罷,哪裡來?哪裡去?不然腦袋搬家!”重刀落下,“哧哧”回音繞梁。
“哈哈哈哈,果然是老子眼裡的龍寨主,霸氣側漏!”廖長勝笑意未完,槍口頂住腦袋,左邊刀疤臉,下巴翹起,小胡子堅硬扎人,粗人一聲叫罵“你他娘的什麽東西?敢跟大當家衝老子,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哈哈哈哈”廖長勝酒意正盛,握著把槍“你要真崩了老子,也認了,順便說一句,老子是撿回來的,沒娘,老子巴不得有個女人給我喂兩口奶。”
議事廳內沸騰大笑,廖長勝似乎說出了這群寡漢子的心聲。
“老二,把槍放下”龍在天一句話,大廳雅雀無聲“告訴我,你叫什麽?”
“莽漢廖長勝”
“你來幹什麽?”
“借槍!”聲音堅定渾厚,廖長勝已經下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自然沒什麽顧忌的,自己從來就不是貪生怕死之徒。
龍在天臉色沉凝,直勾勾的聽著這個出言不遜的家夥,喝上一口青花酒,“噗,,,”澆洗手中大刀,粗臂一揮,破空襲來,
落到廖長勝頭頂之時停了下來“別髒了老子的刀,把黑豺牽上來,讓它塞塞牙縫。” “汪汪汪”土狗暴跳如雷,要是沒了脖子上大拇指粗的鐵圈困住,早就脫韁而出,把人咬的稀碎,土狗哈著大氣,吐露長舌頭,兩排尖牙足以要穿烏龜的龜殼,更不用說人的骨頭了。
“去”牽狗人解開鎖鏈,廖長勝的心裡還是有些膽怯,沒想到堂堂男子漢,殺鬼子都不眨眼的自己居然可能被土狗撕的稀碎,成為它胃中之食。
土狗狂奔而去,看著架勢是要把廖長勝一口活吞,可是,土狗躍起,前腿架在廖長勝肩上,用舌頭添了起來,不停的搖著尾巴,廖長勝也疑惑不解,難道這個土狗還要先試試味道?不然,土狗在廖長勝身邊轉了兩圈停了下來,乖乖的蹲在旁邊。
大廳內幾十號人一片嘩然,就連龍在天也不由得驚奇,這條追過野豬,鬥過狼群的土狗居然乖乖的誠服在一個陌生人旁邊。
廖長勝自己也沒敢相信,原來和這條野狗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難道自己上輩子也是這樣一條野狗,不,現在也像一條野狗。
議論紛紛之時,龍在天看廖長勝的眼神變了,有點點喜悅和欣賞“告訴我,你為什麽借槍?”
“殺鬼子,老子要把日本人殺光。”廖長勝此刻豪邁萬丈,器宇軒昂,有點將相之氣。
“哈哈哈哈哈哈”幾十號人又是一陣喧嘩。
“打鬼子是政府的事,有你屁事,你是不是現在沒事幹了,十足的傻子”老二一口酒悶下。
龍在天微微一笑,一壇青花釀酒丟給了廖長勝,問道“你殺過人嗎?”
廖長勝一口乾完,全身濕透“殺過,老子一個人乾死三個鬼子!”
“吹牛吧,就你?切切,,,”沒人相信廖長勝的輝煌戰績,在這些刀槍上添血過日子的人看來,廖長勝不過是虛張聲勢,想混口飯吃而已,簡單的說, 流落到這裡的乞丐。
“提隻雞上來!”龍在天似乎對著膽大包天的年輕人真有點興趣。
一隻五六斤的大公雞甩了過去,接著龍在天大刀一扔,“宰了它,讓這些嘲笑你的看看有沒有那點血腥?”
廖長勝一把抓起“殺它不用刀”一口將雞脖子咬斷,血濺三尺高,廖長勝滿嘴的雞毛,還順勢吮吸了兩口雞血。
此時鴉雀無聲,廖長勝此舉那是殺雞,簡直就是蹲在他傍邊的土狗一樣畜生。
“好,是條漢子!”龍在天笑了“把人拖上來!”
一個穿著黃皮,帶著鋼盔的鬼子被拖上了大廳,全身血跡斑斑,僅剩一口氣喘著,奄奄一息,廖長勝一眼便認出,道“這是那天逃走的那個鬼子,他們一共四人,老子殺了三個!”
廖長勝拖過龍在天的大刀,順勢看了一眼,表示在你的地盤上應有的尊重,龍在天一點頭,廖長勝大刀落下。
“嚓”鬼子腦袋搬家,血染地板,土狗狂奔而去,尖牙咧嘴,滋滋有味。
“好,來啊,吩咐下去,好酒好肉都給老子弄來,老子要和長勝兄暢飲一晚。”龍在天的那股匪氣和豪邁實在難阻擋,君子惜君子,樽杯暢談,英雄惜英雄,把劍長歡,而土匪愛土匪,愛的就是那點匪氣,愛的就是那點血腥,在龍在天的眼裡,廖長勝就是這樣的人。
..........................
爛酗酣盛之時,黑豺幾聲吼叫,
“是哪裡來的漢子讓老娘的黑豺都如此乖巧了?”門口一女人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