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匍匐推進

濟爾哈朗在暗呼僥幸，潛伏在老營官道旁邊小山上的6戰隊隊員，卻是懊惱不已。將炸藥藏到焚燒過後的灰燼下面，這些女真韃子原本一點防備心也沒有，連韃子前鋒都放過了，潛伏的6戰隊隊員就等著撈一條大魚呢，誰曾想濟爾哈朗竟然會在最後一刻停了一下呢！

沒能炸死女真韃子的大頭目，隻炸到幾十個小蝦米，真是浪費了這絕好的一次斬機會，不僅如此，還暴露了目標，真是得不償失！

潛伏的6戰隊隊員深深地瞧了濟爾哈朗一眼，心道: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可就沒這麽容易了！之後，潛伏的隊員便貓著腰，飛快地朝密林深處撤離。他剛撤離，感謝了祖宗暗中庇佑之後的濟爾哈朗就下令大肆搜山，一定要找到刺客。

潛伏在官道兩旁的6戰隊隊員不是很多，但全都是6戰隊精銳中的精銳，全是哨探隊的哨探，分散潛伏開來，密切地監視著女真韃子軍隊的一舉一動。但現在，韃子大舉搜山，這些哨探隊不得不6續撤離，對韃子的監視力度也大為削弱。

驚魂未定的濟爾哈朗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官道旁的一塊石頭上休息，四周的親衛圍了一圈又一圈，密不透風，以確保和碩貝勒的安全。

“貝勒爺，額林都甲喇額真大人的親兵求見。”一個親衛走到濟爾哈朗跟前，單膝跪地說道。

“傳他進來！”

“嗻。”親衛應道，退了出去，不多時，便帶著額林都的親兵走了進來。

“奴才給貝勒爺請安。”

“起來罷。”濟爾哈朗瞥了親衛一眼說道。

“嗻。”

“額林都派你來所為何事?”

“回貝勒爺的話，甲喇大人聽說貝勒爺遭到明軍襲擾，特命奴才前來給貝勒爺請安。”

“額林都有心了，區區幾個小蟊賊，還奈何不了本貝勒爺！”

“甲喇大人與奴才，都是貝勒爺的奴才，貝勒爺受驚，我們做奴才的沒能好好保護貝勒爺，實屬死罪，還請貝勒爺恕罪。”親兵突然又跪下請罪說道。

濟爾哈朗瞧了親兵一眼，過了好幾秒鍾，才又說道:“起來罷，此事也怪不到額林都頭上，告訴他，替大汗和本貝勒打下遷安，就是最好的贖罪方式。”

“嗻，奴才一定將貝勒爺的訓示如數轉告甲喇大人。”

濟爾哈朗揮了揮手，又說道:“去吧，告訴額林都，好好的打，狠狠地打，一定要打出我們大金的軍威來，給那些明國豬玀一個深刻的教訓。”

“嗻，奴才這就去稟報甲喇大人。”親兵急忙又行禮說道，濟爾哈朗揮了揮手，親兵又說道:“貝勒爺，奴才告退。”然後彎著腰退了出去，退到外圍之後，才轉過身，疾步走到自己的坐騎面前，翻身上馬，飛快地往前方跑去。

不一會兒，那個親兵就已經回到了甲喇額真額林都身邊，行禮說道:“奴才給主子請安。”

“快起來，貝勒爺怎麽樣了?”額林都不等親兵說完，便急切地說道。

“回主子的話，貝勒爺安然無恙，他讓奴才轉告主子，替大汗和貝勒爺拿下遷安，就是最好的贖罪方式，並讓主子好好的打，狠狠地打，一定要打出我大金的軍威。”

“貝勒爺真這麽說的?”額林都微微皺眉問道。

“奴才所言句句屬實，不敢對主子有半點隱瞞。”

額林都抬了抬手，說道:“行了，起來罷。”

“多謝主子。”

額林都想了想，又對親兵說道:“去，把喀隆阿找來。”

“喀隆阿?”親兵楞了一下。

“就是阿拉善麾下那個百夫！”額林都瞪了親兵一眼厲聲說道。

“主子息怒，喀隆阿已經死了。”親兵噗通一聲跪下說道。

“死了?”

“是的主子，喀隆阿在老營的時候，連同阿拉善大人等人的屍骨，一起被炸藥炸死了。”親兵低頭稟報說道。

額林都楞了一下，旋即想起昨天那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來，還好自己距離得稍微遠些，否則自己恐怕也難逃一死呢。現在想起來，額林都心中還有些後怕，再聯想到剛才老營又生的爆炸，額林都也不知道該感謝老祖宗的庇佑，還是該為自己的命大感到幸運。

微微失神了幾秒分鍾，額林都才又歎息了一聲，低聲問道:“阿拉善的麾下，還有誰，馬上去給我找來。”

“嗻，奴才這就去辦。”親兵急忙應道，退著離去，不一會兒，親兵便又帶著一個旗兵來到了額林都跟前，行禮說道:“主子，阿齊格帶到。”說著，又低聲說道:“主子，他是阿拉善大人的包衣奴才。”

額林都微微頷，那個叫阿齊格的，已經上前一步，請安說道:“奴才阿齊格，給甲喇大人請安。”

“起來罷。”額林都瞥了阿齊格一眼，淡淡地說道。停頓了一下，額林都才又問道:“阿齊格，你可想為你主子報仇。”

“回大人的話，奴才做夢都想替主子報仇。”

“好，有你這樣忠心的奴才，阿拉善大人在天也可以瞑目了。”額林都讚賞地說道，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本甲喇現在需要募集一些敢死隊，為本甲喇清掃出一條衝鋒通道，你可願率隊前往?”

阿齊格一呆，旋即又聽額林都語氣冰冷地說道:“此事若是辦好了，本甲喇可將你轉入本甲喇門下，並且向貝勒爺保薦你出任百夫之職。”

阿齊格聽了，心中一驚，保薦什麽的，阿齊格想都別去想，他現在若敢說一個不字，等著他的，肯定是梟一刀，恐怕罪名額林都都給自己想好了，那就是背主私逃。

阿齊格是阿拉善的包衣奴才，阿拉善死了，他卻還活著，額林都用背主私逃的罪名治他，他連一點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些，阿齊格隻得硬著頭皮說道:“多謝主子太愛，奴才定當竭盡全力，為主子效力。”

“很好，你很聰明，本甲喇喜歡跟聰明的人打交道。”額林都瞥了阿齊格一眼說道，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聽說之前阿拉善撤離滯留傷兵的時候，那些傷兵是爬著撤出來的?”

“回主子，是的。”

“那好，本甲喇給你兩百人，再加上阿拉善大人的舊部，由你率領，不騎戰馬，爬著前行，在前行時，務必要挖出地下掩埋的炸藥，你能否做到?”

“回主子的話，奴才必定竭盡所能，為主子做好此事。”

“行，那你下去準備吧，準備好了即可出！”

“嗻。奴才告退。”

阿齊格退了下去，調撥給他的兩百人很快也到位了，再加上阿拉善舊部七八十號人，總共兩百七十多人，不騎馬，不帶弓，隻帶了隨身短匕，要準備的東西就這麽點，人一到位，也就準備得差不多了。

隨後，阿齊格便帶著這兩百七十多人貓著腰，從之前地雷爆炸後殘存的坑窪開始，一邊往前爬行，一邊用短匕不住地插著地面，翻找著地下掩埋的地雷。不一會兒，還真被他們挖出來了幾個土地雷，然後被傳到了後方的額林都面前。

“參謀長，咱們怎麽辦?”在前線觀察的張進身邊的一個百人都都頭，瞧著幾裡外爬在地上黑壓壓一片的女真韃子，有些鬱悶地說道。他雖然看不清阿齊格他們一邊爬行，一邊掘地搜尋地雷的動作，但是用單筒望遠鏡觀察的張進，卻看得一清二楚。

張進也十分鬱悶，從前兩天韃子想到匍匐前進撤退傷兵的時候，他就想到韃子會想到將匍匐前進用到進攻上，可他沒想到，韃子竟然無師自通地連排雷課目都用上了！

這排雷的訓練課目，張進還只是在欽差大人李文博的訓練手冊上看到一眼標題，當時他還問了一句:“大人，這排雷也要訓練麽?”

“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有布雷，當然就會有排雷了。”當時李文博就是這樣回答他的。雖然張進沒有看過排雷課目的具體訓練要求，但有一點卻可以很肯定，所謂的排雷，就是將埋藏在地下的地雷重新給挖出來！

然而張進沒想到的是，連6戰隊都還沒有開始進行排雷訓練，作為敵人的女真韃子卻先用上了，這可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呢！

敵人用這種方法清理雷區，張進在心中想了無數個對策，但都又被他給一一否決了，最簡單的方法，當時是用火炮直接覆蓋雷區，如此一來，敵人即便想要再推進，再排除地雷，也絕無可能。但想想身後炮組那少得可憐的五門虎蹲炮，張進還是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否決了這個法子。

五門虎蹲炮，備彈一百，之前四輪齊射，就已經消耗掉了二十炮彈，現在還剩下八十，這珍貴的八十炮彈，張進還打算用到最關鍵的時刻呢。再說了，五門虎蹲炮，也根本覆蓋不了那麽寬的戰場，浪費炮彈不說，還起不到什麽效果，得不償失。

這樣虧本的生意，張進可不做，他還不想聽後勤的司務長天天在耳朵邊嘮叨呢！手榴彈理論上雖然也能形成炮火覆蓋的效果，但在實際運用過程中，手榴彈對匍匐前進的地面目標的殺傷力很小不說，而且殺傷距離也是參差不齊。

畢竟手榴彈是靠人的力量投擲的，而每個人的力量又都不相同，想要達到火炮的覆蓋效果，基本上沒那個可能。

一瞬間，張進已經在心底否決了一個又一個的法子，過了很久，也想不出一條切實可行的法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匍匐上來的女真韃子從地上挖出一個又一個的地雷，然後被傳到了後方。

“參謀長，怎麽辦，你倒是想個法子啊，韃子可就要摸上來了。”身邊的都頭著急地說道。

張進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放下望遠鏡，轉過頭來，正要說話，眼角的余光卻瞥見都頭旁邊的一個士兵身邊還放在一把腰刀，不由得微微一愣，指著那個士兵說道:“他身邊怎麽還放著刀?沒配火銃嗎?”

那個都頭楞了一下，轉頭順著張進的手指方向望了過去，瞧了一眼，然後又回過頭來說道:“不是的參謀長，那小兵是剛混編過來的，還不習慣用火銃，所以身邊還帶著腰刀，以備不時之需。”

張進楞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旋即眼前一亮，回頭對傳令兵說道:“小陳，你馬上回司令部，請後勤處把城內所有弓弩全都運過來，要快！”

傳令兵楞了一下， 急忙大聲應道:“是！”轉身貓著腰從交通壕向後方跑去。

阿齊格他們一邊爬行，一邊還要掘地翻找地雷，推進的度很慢，要推進到鐵絲網邊，還需要一段時間，張進估算了一下，從城內把城中舊式弓弩運到前線，阿齊格他們還不一定能推進到鐵絲網前面呢。

一直以來，張進已經習慣了用火銃、手榴彈等火器，對於明軍的老式裝備不是很重視，直到聽到都頭說的那句帶著腰刀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時，張進才突然想到，既然手榴彈和虎蹲炮都無法做到完全覆蓋，那弓箭呢?

跟手榴彈和虎蹲炮炮彈昂貴的價格比起來，弓箭所用的箭矢，完全稱得上是物美價廉，再說了，那些弓弩放在庫房裡，也是生霉腐爛的份，倒不如傾瀉而出，總能對敵人造成一定的傷害吧?

這一邊，張進正在為自己想出一條可行的阻撓女真韃子推進的法子而暗自欣喜，對面的女真韃子額林都，也迎來了鑲藍旗旗主和碩貝勒濟爾哈朗的帥旗，以及滿臉怒色的濟爾哈朗。

“奴才額林都給主子請安，主子吉祥。”額林都單膝跪地，給濟爾哈朗請安說道。

濟爾哈朗鐵青著臉，騎著馬從額林都身邊經過，卻連讓額林都起來的話都沒有。過了好一會兒，濟爾哈朗才冷聲叫道:“額林都。”

額林都急忙小跑上前，再次單膝跪地說道:“奴才在。”

“這就是你盡忠大漢，效忠本貝勒的法子?”濟爾哈朗指著前面不遠處在地上爬行的阿齊格他們冷聲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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