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樂,啥動靜?”陳金問道。
“看看去!”我招呼一聲,立刻從奶奶廟的西側往後河堤上跑去,陳金自然沒有任何猶豫的跟了上來。
在如此寒冷安靜的夜晚,河堤上傳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難道不值得懷疑麽?更何況,今冬遇到的邪事兒過多,所以遇到一些反常的事兒,自然而然地就會和邪事兒聯想到一塊兒,也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俺倆可是讓白狐子精剛剛給禍害得差點掛掉啊!咱哥們兒跟白狐子精那是不死不休,絕對的勢不兩立。
倆人上了河堤,順著聲音往西看去,不由得被前方不遠處的情景給驚得怔住了。
只見距離我們二三十米外,光芒閃閃。
沒錯兒,就是這樣,胡老四穿著黃色的道袍,頭上帶著大蓋兒帽,稀疏的胡須微微飄蕩,雙目微睜,卻神光湛然,右手桃木劍立於面門前,左手結了個咱不知道叫啥的樣式,穩穩的立在那裡,那樣子,絕對的仙風道骨,神氣凌然啊!
胡老四腳下,方圓兩米,一個圓形的八卦陰陽魚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胡老四立在其中,若似神仙,八卦陰陽圖散發出的光線將其籠罩,整個兒看起來就像是……就像是一個黃色的鳥籠子,而胡老四就是鳥籠子裡的小鳥。
呃,這個比喻有些不恰當,就這麽地吧,實在是想不出來更恰當的了。
當然,僅僅是這陰陽圖金光胡老四,還不至於讓我和陳金倆人瞠目結舌呢,最讓俺倆奇怪的是,那胡老四的腳下,偎著他的道袍蜷縮著一隻白色的狐狸,眯著眼睛像是在沉睡中一般。
我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奶奶-的,咱眼神兒不差,那明明就是那隻白狐子精嘛,怎的?和胡老四和好了?
陳金和我心有靈犀般,同時往後撤身,靠在兩棵長在一起的大楊樹後面躲起來,盯著胡老四那邊兒。
“銀樂,那,那不是白狐子精麽?”陳金也甚感奇怪。
“沒錯兒。”我點頭皺眉。
“胡老四和白狐子精穿一條褲子了?你瞧他們倆那親熱樣,跟一個娘生的似的。”陳金有些不樂意地怒道。
可不能怪陳金說出這樣的話,因為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有和陳金一樣的想法——明擺著的嘛,那白狐子精蜷縮在胡老四腳下,依偎在一起,就像是家裡養的一隻寵物似的,親密的樣子簡直讓人難以想到,胡老四和白狐子精,先前還是仇深似海,非得你死我活的對頭……
聯想到今晚上白狐子精對我和陳金倆人的所作所為,再加上今天白天說的那些話,我不得不懷疑起胡老四這個老家夥是不是別有用心,把我和陳金倆人給賣了啊?
他明明說白狐子精多疑之下,今晚應該不會出現,而他自己則會徹夜在村中巡查,憑著他最近幾日所表現出來的能力,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他根本感應不到白狐子精出現在了村中,而且還動用了邪術,搞得大風起兮雲飛揚,遮天蔽日鬼哭狼嚎,那麽大動靜你胡老四身為一名職業神棍……嗯,身為陰陽仙,你能不曉得?沒一點兒感覺?
鬼才信你!
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你的警覺性很高的。
陳金大概也和我有一樣的懷疑了吧,他壓著嗓子說道:“銀樂,胡老四該不會是和白狐子精談好了條件,把咱倆給乾掉,作為交換,以後白狐子精就接了黑蛇精的班兒,和胡老四狼狽為奸……為禍村裡。”
“應該不會吧?”我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
“我去問問他,娘-的!”陳金拔腿就往那邊兒走。
我急忙一把拉住他拽回到楊樹後面,低聲說道:“等等,看看再說,鬧不好他正在施法呢,咱倆這麽一過去,驚擾了他,弄不好就會走火入魔……”
“你看武俠小說看多了。”陳金諷刺道。
“少廢話,看看再說。”
“我冷,沒空在這兒堅持。”
“我也冷!”
……
過去,還是不過去,這是個問題了。
正在我倆凍得哆哆嗦嗦還在為此爭執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南天之上,夜空中一道白影如同流星般迅即地破空飛來,眨眼間便到了胡老四的跟前兒三四米開外,愕然便是那白狐子精。
我和陳金糊塗了,傻眼了,奶奶-的,怎麽又來了一隻白狐子精?玩兒哥倆好呢?
“胡老四!放了我的肉-身,不然我定然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原本寂靜無聲的河堤上,突然暴喝出了白狐子精那混沌的聲音,狠戾的語氣表露無疑。
我和陳金倆人對視一眼,從眼神中知道,倆人都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兒。其實剛才我和陳金倆人純粹是惱火加著急,這就開始無端腹誹汙蔑胡老四,並且給胡老四扣上了反-革命-分子的大帽子。
至於為什麽會出現了兩隻白狐子精,這就要說到魂魄離體,邪物附身的事兒了,先前咱們講過,邪物若是想附體到人的身上,就必須得自己魂魄離體,然後魂魄再強行進入到人的意識中,佔據並控制被附體者的意識。而魂魄既然離開了自己的身體,那它就得把自己的身體給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了,咱先前說過,邪物一旦成了精之後,它就能隱去身形,但是並非就沒有了**。
我琢磨著,這就和傳說中修道者以及那些什麽什麽地仙啊等等一樣吧?他們也可以魂魄離體,神遊天外,而身體被美其名曰為金身,然而一旦金身被毀,那麽,僅僅憑借著魂魄,能耐就不如先前那般大了,甚至……見光死。
正在我心裡頭琢磨著這些問題的時候,不遠處的胡老四已經開口回應白狐子精了,他很爺們兒,很強硬地叱責道:“孽畜,你禍害村民,多行不義,早些年就一個不小心,讓你給跑了,如今你執迷不悟,膽敢一犯再犯,今兒個我就得把你的肉身給毀掉,讓你做個遊離之魅,哼!”
我和陳金倆人聞聽胡老四這麽一說,立刻喜笑顏開,也忘了冷了,直勾勾地盯著那邊兒的動靜,心中無限讚美著胡老四如何的英明神武,法術無邊……
白狐子精怒了,仰天長嘯出聲,聲音震徹長空,我真擔心把村裡的鄰居都給吵醒,全都嘩啦啦衝到河堤上看戲,人-獸大戰啊,絕對百年難遇的好戲。
只聽白狐子精惡狠狠地說道:“胡老四,你若是敢毀我真身,我定要屠盡村民,食肉吸髓,養出魔身……”
“你有那個本事麽?別吹了!”胡老四輕蔑地說道:“就憑你失去了肉身,一個遊離之魅,不出五****就能施法讓你魂飛魄散,一隻精而已……”
白狐子精怔住不再說話,只是在月色下,它看起來異常的憤怒,渾身白毛直立,雙眼中綠芒閃爍,狠戾凶殘之意大盛,不過卻沒什麽動靜。
我就納悶兒了,難道白狐子精此刻想要用眼神把胡老四給殺死麽?哦對了,白狐子精那眼神兒確實夠凶的,不過看人家胡老四弄出那個淡金色的八卦陰陽圖出來,散發出的金光組成了一個鳥籠子似的圓柱嚴密的將胡老四包裹在其中,想來就是能起到保護作用的,你白狐子精八成是攻不進去。胡老四呢,就可以在裡面玩兒-弄著你的肉身,然後很囂張的,就像是剛才那般鄙夷的輕蔑的對白狐子精說:“怎麽著?不服啊?不服進來咬我啊,你咬我啊,我就是拿著你的肉身了,就是不給你……”
“哎哎,銀樂,胡老四抓住人家白狐子精小辮子了,瞧那猖狂的樣兒,真夠孫子的。”陳金碰了下我的胳膊,嘿嘿陰笑著說道,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懂個屁,這叫以其人知道還治其人之身,要我說,那白狐子精也是活該。”我瞪了陳金一眼,小聲說道:“少廢話,看戲。”
此時, 一股無形的寒氣漸漸的在河堤上彌漫開來,隱隱的,從白狐子精身側,陰風平地而起,白狐子精渾身白毛翻卷,身體懸空而起,雙目中綠芒閃動。漸漸的,陰風驟然加劇,風勢大作,吹動著河堤附近的樹木乾枯的枝丫撲啦啦亂響,我和陳金倆人本來就凍得不行,完全是強大的八卦之心硬撐著我們倆忍耐著徹骨的寒冷,這些陰風一起,氣溫陡降低,我們倆可就受不了了,若非是倆大老爺們兒抱在一起實在是有點兒太扯淡,太難受,俺倆早就抱一塊兒了。
這種情況只是持續了一小會兒而已。當鬼哭狼嚎的聲音在天空中亂糟糟的吵鬧起來的時候,我的腰上,也傳來那足以讓人精神振奮,渾身體力充沛的熱流。我心裡大喜,感情這烏梢皮做的腰帶,也是感應到了邪氣兒之後,才會發出這種專門跟邪氣兒做對的能量來——恰逢迷惑術,便散發出清涼之意,提神醒腦;遇陰寒邪氣,則散發出熱量予以克制……真乃降妖除魔、出門在外辟邪保身必備之物啊。只是,這個世界上恐怕都找不出幾位能有我這麽好運氣得到如此寶貝的好人,這是人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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