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已經預料到了,當朱祁鈺真正把球踢給他的時候,承宣仍然感到滿嘴的苦澀,“皇上。”
“你想說什麽?”
“臣哪裡能搞得到這麽多銀子啊,要是知道哪裡有座金山就好了,狠狠的挖一挖,或許能挖些金子來。”
“挖不挖到金子,朕不管,朕給你便宜行事之權,你自己看著辦。”
“多謝皇上。”承宣臉色微微舒展開來。
“你是不是早就有辦法了,就等朕的這個行事之權?”
承宣仍掛著苦笑,“皇上,臣隻好先去把南邊的那個桃子摘了,再去浙江打千秋去。”
朱祁鈺眼睛一亮,難怪這小子留著黃蕭養不打,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不過,這個辦法確實不錯,黃蕭養自叛亂以來,在水軍上下了不少功夫,水軍是他最大的優勢,這是他下了血本打造出來的,其中,有不少海船,如果利用黃蕭養的家底打造海軍,能在短時間裡成軍。
朱祁鈺覺得他用承宣,確實用對人了,只是,這小子的心眼太多,怕是將來駕馭不住,不勉有些擔心,可眼下還得指望他賣力。
朱祁鈺返回禦書桌,拿了一張黃絹,龍飛鳳舞,刷刷刷,寫下了份旨意,蓋上大印,遞給承宣,“朕相信你,你一定能乾得好。”
辦事效率真是快,承宣第一次感受到朱祁鈺快捷的效率,雙手接過聖旨,“謝皇上隆恩。”
“皇上,河南的事情……”
“朕準你所奏,調張懋率領京營官兵去河南,他跟鄧茂七的人馬多次交手,如果還看不住鄧茂七,他這個英國公也就不用再做了,羅通協助曹吉祥呆在河南,朕調派京城附近的官兵輪流與鄧茂七的人馬交戰。”
“皇上聖明,不過,千萬不能讓鄧茂七的人馬繼續北上,去山西,對京城不利,對陝西,對大同一線的防務會造成極大的壓力,會給瓦剌人可趁之機。”
朱祁鈺點點頭,“愛卿所言極是,朕今天就給他們下旨,永清的事情,你還要多上點心,否則,太后怪罪下來,朕可護不了你。”
……
從乾清宮出來,承宣向午門走去,心裡又惦記起永清來,那隻小手,太在實滑溜了,不禁意淫起來,這丫頭意志如此堅決,如果自己還是這麽一直被動,實在對不起她的一片心意,反正大舅子都已經表態了,只要再拿下未來丈母娘,一切就ok了。
承宣決定先探探她的口風去,雖然上一次差點要了我的小命,事情已經過去了,總不能一直跟她計較,看在永清的份上,也得全當沒這事發生過。
出了乾清門向左拐,向仁壽宮走去,仁壽宮仍然像以往一樣安祥,幾個太監和宮女看到他走過來,都瞪起大眼睛看著他,這小子真是色敢包天啊,差點被砍了腦袋,還敢來這裡。
承宣全然不在乎,色字頭上一把刀,人人挨刀人人樂,為了永清,他是拚了,不能把所有指望寄托在朱祁鈺身上,必須親自上陣,關鍵的時候,朱祁鈺不會不管的,他現在有求於我。
承宣是全無忌憚,大步走向仁壽宮,看到高平正走出來,連忙迎上去,向他拜了一下,“高公公。”
高平冷不防有人向他拜揖,楞了一下,才看清楚是承定,很是吃驚,“伯爺,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咱家豈能受得起你的這一拜?”
承宣陪上笑臉,“高公公是伺候皇太后的人,當然受得起。”
從袖口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他的手裡,“高公公是宮裡的老人了,服侍皇太后,實在太辛苦,這一點點小意,還請高公公不要嫌棄。”
高平立刻換出一副笑臉,把銀票收攏裡袖子裡,“伯爺進宮見皇上,怎麽到仁壽宮來了?”
承宣向他拱拱手,“既然進了宮,也該給太后老佛爺請個安不是,請公公行個方便。”
高平的臉色很明顯的冷了下來,向前二步,走了承宣的身邊,手伸到他的脖子摸了摸,帶著嘲笑的口吻說,“你的脖子也是肉做的嘛,咱家還以為,伯爺去了南方一趟,把脖子換成鐵做的了。”
承宣呵呵一笑,“公公說笑了,我們都是臣子,脖子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太后老佛爺什麽時候高興,隨時可以拿去砍上幾刀,只要她老人家開心,就是臣子們的福氣。”
“嗯,這話中聽, 等著吧,咱家去問問,皇太后見不見你,就不是咱家能做主的了。”
“多謝高公公。”
高平轉身進了仁壽宮,不多一會就回來了,冷冷的對他說,“太后沒空見你,你回去吧。”
未來丈母娘不給面子,總不能強闖吧,隻好向高平拱拱手,向午門去了,剛拐過禦花園,就看見金英急匆匆的走過來,老遠就打招呼,“伯爺留步。”
承宣聽到聲音,發現金英正向這麽過來,連忙四處張望,除了太監和宮女,只有他一個人,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金公公,您這是在叫我?”
金英喘著粗氣,跑到承宣的跟前,滿臉堆著笑容,拉著承宣的胳膊,很和藹的說,“伯爺進宮,怎不去司禮監坐坐,咱倆也好多近親不是!”
什麽情況,金英似乎有求於他,到底是什麽呢?承宣一時摸不著頭腦,嘴上卻說:“金公公事務繁忙,不敢打擾啊。”
“哎,說這話就見外了不是,咱家即使要伺候皇上和皇太后,對旁人沒時間,對伯爺還是可以擠點時間出來的嘛。”
平時見了他,有些愛答不理的,今天如此熱心,必有所求。
承宣向他拱拱手,“金公公多方照顧,我都記在心裡,公公若有什麽吩咐,盡說出來,不必客氣。”
金英揮揮手,跟著他的幾個小太監連忙躲得遠遠的,“皇上給伯爺派了新差事啦?”
剛才在乾清宮禦書房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剛跟朱祁鈺聊完,他這麽快就得到了消息,真夠快的,看樣子,金英在宮內各處都安插了親信,耳目眾多,消息靈通,不虧是宮裡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