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拿鐮刀的勃良第人倒下了一片,我跟隨著衝鋒的士兵們又一次跟那些勃良第人撞在了一起。
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這些勃良第人已經站穩了腳跟,任憑我們嘶吼著,傾盡全力得衝撞,都不能撼動他們的隊形分毫。勃良第人似乎變聰明了,他們不再是面對我們只顧招架格擋跟自以為是的吼叫妄圖嚇住我們,現在他們主動出擊了,抓住我們的盾牌撕扯著,試圖將它奪下,讓我們失去保護,這樣就容易殺死我們!
我左右搖擺著手中的盾牌,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抓住,恐懼此刻已經充滿了我的內心,我不再擔心我的劍術的生疏,揮動起鏽跡斑斑的斯帕達鐵劍,閉上雙眼,順著盾牌的空隙處往外猛捅!任憑那慘叫聲充斥著我的耳朵,這聲音有男有女,每次捅完拔回所帶出的血液一滴一滴拍打在我的臉上。反正我來不及懺悔,絕境使人瘋狂,我盡量不去看那些被捅的傷痕累累的軀體,就當告訴自己我正在捅的不過是一些沙袋罷了!
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了,每一次的刺出跟收回都越來越耗費體力,我的右手臂酸疼不已手中的斯帕達鐵劍已經有千斤沉重。
“完蛋了,完蛋了!”
恐懼漸漸被絕望所取代,眼角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住流出,落下,在這被鮮血打紅的臉頰上勾勒出顯眼的痕跡。身旁,不斷有體力不支的士兵倒下,他們有的是被奪去盾牌讓那菜刀跟鋤頭砍倒在血泊之中。我們的人數越來越少,所有人的內心如同死灰一般,搏鬥,刺殺,揮砍,這些勃良第人怎麽殺都殺不完!
“赫拉克勒斯!軍團!軍團!”
我聽見了百夫長的呼喊,他的嗓子已經沙啞了,他在呼喚著那個被稱之為半神的羅馬守護者,聲音在顫抖,還帶有一絲哭腔。方陣的持旗手被鐮刀刺穿了肩膀,他就尖叫了一聲就被生生扯出了軍陣,在我們的眼前被撕碎在那些殺紅眼的勃良第人群之中。後方的勃良第人歡呼著,揮動著剛剛繳獲的旗幟,向我們炫耀著。
我的體力透支了,冒出的不正常的虛汗打濕了我的全身,我漸漸兩腳不穩,視線漸漸模糊。不知道為什麽,我隱隱約約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在震動,就好像是一場輕微的地震。一定是我體力透支了,出現的幻覺!我在心裡告訴著自己。
這麽想之時,隻覺得左手的虎口一痛,盾牌的有邊被刺穿,一道寒光閃過,猛地捅進了我的右邊腰間。
“呵哢!”
我清楚地聽見了矛尖破鐵,鎖子甲被擊碎的聲音,我腦袋一片空白,我感覺可能要死了。
槍尖帶來的強大的衝擊力穿透了我的鎧甲使我重心不穩跌倒在地,我看到面前那個面目猙獰的勃良第的青年,他的眼中充滿了仇恨,但是還是有一些畏懼。第一次殺人嗎?這種感覺一定不好!
我倒下後,身後的士兵抽出一支梭鏢猛地朝那青年人擲去。
“嗤!”
梭鏢化成一道黑光,直衝向青年人的額頭,插進了他的腦袋。
我握著插在腰間的鎖子甲上的短槍盡量使這槍尖固定,然後丟下盾牌向後爬動著,我的身上佔滿了鮮血,根本不知道哪些是我的哪些是勃良第人的。
我縮進了一個小小的角落裡,我握著插在鎖子甲裡的短槍,試著移動它,可是一碰它,腰間的皮膚就穿來鑽心的疼痛。
我放棄了,松開了那短槍,看著它的槍杆落在地上,腰間的疼痛漸漸讓我麻木,
但是地面上的抖動卻越發的真實與劇烈。 朦朧之中,我好像聽見了馬的嘶鳴!抬起頭,一記黑騎從火焰之中飛身閃入,黑色的戰馬,黑色的鎧甲,金色的王冠!他太快了,我都看不清他的面孔。
這個騎士挺著黑色的騎槍,無情的撞開擋在他面前的士兵無論是羅馬人,還是勃良第人!
“轟!”
燃燒著攻城車被猛地拉開,成群的黑色騎士從這城門中湧入!他們都雙手持槍,怒吼著,聲音蓋過了勃良第人的尖叫。他們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無情的衝散,撕碎勃良第人本就不堪一擊的陣型!
勃良第人失去了抵抗的勇氣,他們徹底崩潰了,在這黑色洪流的衝擊之下尖叫著,哭喊著,不顧一切的衝進路旁燃燒的房屋,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如此的恐懼,寧可被燒死,也不願意去抵抗,雖然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一個勃良第少年,他是如此瘦小,握著手中的鋤頭站在原地瑟瑟發抖。一個黑甲騎士挺起騎槍就向他撲去,他瞪大眼睛,身體因為恐懼而變得僵硬,在死亡面前不住的顫抖,淚水早已布滿了沾滿泥土的肮髒的臉, 他只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騎士根本沒有流露出半點兒的憐憫之心,只見他猛提馬腹,戰馬嘶鳴著加快了速度。
“嗤!”
我瞪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見那騎槍穿透那少年的胸膛!騎士壞笑著,向上一提!騎槍杆抵在少年被洞穿的胸膛猛地向上抬起將那少年帶向半空中。
“哇!”
少年這是才回過神來,他尖叫著,大聲的哭喊著,懸掛在騎槍上。戰馬繼續向前飛奔,路過一處燃燒著的房屋,騎士算準了距離,舉手一投,那少年帶著那根騎槍一同墜入那熊熊的火焰之中,少年尖叫了幾聲,很快就沒了動靜!
我還沒回過神來,又聽到了尖叫聲,那是從城牆上傳來的,我吃力的抬起頭來,眼前一黑,一個人就這麽跌落在我的身旁。
這具屍體是一個勃良第人,也許是,他的嘴角滲出暗紅的血液,還冒著熱氣,身上的劣質鎖子甲早已經被砍得破碎不堪。城牆上面的日耳曼雇傭軍們揮舞著戰斧,跟殺豬一樣劈砍著抱頭鼠竄的勃良第人,他們歡呼著,唱著下流的歌曲,將更多的活著的勃良第人推下城牆,看著他們被活活摔死,這是他們的樂趣,享受!
我長舒了一口氣,首先慶幸他們認出了我的穿著,並沒有誤傷,更加慶幸的是,我竟然呼吸均勻,完全沒有快死的跡象。
疲憊使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我不知道安德魯去哪了,還有我眼前的方陣,我只看到了一地的屍體和熊熊燃燒的火焰,漸漸的,我閉上了雙眼,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