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智戴沿著原路返回院落,剛打開房門便見房頂處傳來一絲響動:“什麽人?”驀然掠了出去,這時便聽見一聲驚呼響起,黑夜中只見一道人影,徑直的從房上跌落下來。
馮智戴走近一看,卻見那黑影正是房俊,此時他整張臉似都皺到了一起,滿目的痛色溢於言表,看樣子被摔得不輕。見他如此模樣,一旁馮智戴卻顯得有些詫異,大晚上不睡覺怎麽會躲在房頂上,不由抬頭向上望了望,邊扶起他邊疑聲道:”遺愛,你怎會從房頂跌下來?“
房俊緊皺著眉,一手扶著屁股,苦悶道:“還不是等你,我悄悄的在廚房偷了兩壇酒,本想等你同飲,沒成想你久為歸來,在房頂呆的久了,一不小心就給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聽見房間傳來開門聲,一時腳下沒踩著穩,就成這樣了。“
聽他講完,一旁馮智戴忍不住抿嘴輕笑起來,房俊略顯幽怨的望了他一眼,道:“看你笑成這樣,想來也沒心情去飲酒了,算了,我這就去將房頂上的兩壇酒取下來,送回去。”說著便要作勢離開,身旁的馮智戴卻也看出,不由急忙拉住他道:“喂,你做什麽,誰說我不想喝?”
房俊望著他,不由挑了挑眉道:“你想喝?”馮智戴不禁點了點頭,隨之便見他驀然笑了起來,輕聲道:“那你將房頂的兩壇酒取下來,我這屁股摔的太痛了。”
見房俊一臉嘴饞又不願動耍賴的模樣,馮智戴望了他一眼,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輕笑道:“等著我,”說完便向著房頂掠去,不一會兒抱著兩壇子酒走了過來。
房俊一手扶著屁股,一手上前接過其中一壇酒,隨之便同馮智戴走向,不遠處用石頭做成的桌椅。二人放下手中酒壇後,只見房俊側著一邊身坐了下去,一旁馮智戴見他這樣小心翼翼,不忍發笑了起來,隨之便開口,道:“我先看看這酒如何?”話音剛落,便打開了酒壇的封口,一股濃鬱的酒香頃時從中發散而來。
石桌前的二人輕嗅了嗅,便見房俊雙目亮閃道:“怎麽樣?聞著味道還不錯吧?趕緊嘗嘗,”馮智戴淺嘗了一口,讚道:“酒香濃鬱,比你的玉冰酒也不逞多讓。”望了他一眼後,便仰起頭望向幽邃的夜空,一輪彎月高懸,四周群星點點,房俊咧嘴輕笑了笑,卻也沒說什麽,只是舉起一旁的酒壇,大口喝了起來。
時間匆匆而過,明媚的日光從空中揮灑下來,小院內的石桌凳上,只見房俊趴在上面呼呼大睡著,身旁的馮智戴一手撐在石桌上輕托著臉頰,雙眼緊閉似也在睡夢中,相隔二人不遠,兩個空酒壇隨意的散落著。隨著陣陣“啁啾~”的鳥鳴聲響起,石桌凳上的二人不由輕動了動身子,卻依舊沒有想要睜開眼睛的意思。“
又過了片刻,石桌上的房俊有些受不住那亂糟糟的鳥叫聲,驀然睜開眼睛本想驅散那樹枝梢的鳥兒,正欲起身時兀得感到雙腿手臂一陣酸麻痛楚,不禁又坐了下來。身旁的馮智戴似被他的痛呼聲驚醒,睜開眼睛卻見他眉頭緊縮,神情痛苦的坐在對面,不由怔一怔,隨之便欲起身上前,道:”遺愛,你怎麽了?“
馮智戴卻似有些起的太急,隻覺得那撐著臉頰的手臂與雙腿驀然一軟,酸痛感也隨之湧了過來,這時他卻有些理解房俊剛剛的表情了。見此模樣,一旁的房俊卻露出苦笑不得的神情,因身上的酸痛實在難忍,見他的模樣又著實想笑,臉上的表情瞬時變的詭異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二人才算恢復了過來,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庭院外傳來,隨之便見一名穿著淺綠色襦裙的小婢端著洗漱用具從院外走了過來。望見端坐在庭院內石桌椅上的二人後,雖有些驚異,但瞬時便回過了神,對著二人輕俯了俯身,開口道:“二公子,洗漱用的水已經打好了。” 馮智戴不由輕點了點頭,緩聲道:“放在房間裡,你便下去吧,”說完便見那身穿淺綠色襦裙的小婢端著洗漱用具,向著不遠處的房間走去。
過了不久,見那穿著淺綠色襦裙的小婢離開後,石桌前的房俊不由輕笑聲:“喝了一身酒味,我也回去洗漱一下。“······
此時,國公府,書房內,只見馮盎紅著眼睛,似一夜未睡,凝神望著面前的談殿,緩緩道:”對於婚事,既然天錫願意,我做為父親自當不應阻止,但是你要想好了,月兒若是嫁進來,便不能繼續呆在嶺南,她要隨著一同前往長安。“話音落下後,對面的談殿卻顯得有些驚異,眉頭一皺,道:”為什麽?“
馮盎望了他一眼,緩緩解釋道:”既然月兒即將嫁來,我便同你言明,天錫的身份特殊,明則前往長安做官,實則是去為質,我嶺南地處特殊,自古便自成一系,與中原朝廷關系不密,自是引起當權者的猜忌。“話音剛落,便見談殿望著他,沉聲道:”所以,你為了獲得大唐皇帝的信任,便將天錫送了去。“
聽著他略帶嘲諷的語氣,馮盎不由輕吐了口濁氣,既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只是淡淡道:”你若是改變主意的話,我所有子嗣皆任你挑選。“這時,談殿卻顯的有些愣神,直直地望著,不解道:”你是不是還瞞著我,關於天錫的一些別的事情?若是不然的話,你為何總是想要阻止呢?”
馮盎不由猛然一怔,忙聲道:“哪有?只是你多想了,我對於月兒的感情,並不比你少,所以想讓你們考慮清楚,”聽完他的話後,談殿卻顯得有些如有所思,暗想:“真的是這樣嗎?”
時間如白馬過隙般,轉瞬即逝,天際殘留的日光也快消失,群鳥歸巢,城外住在山野中的幾戶人家,升起陣陣炊煙,好似一番美景。
馮盎身穿常服,帶著一眾將領,徑直的向著郊外軍營奔去,經過幾日休整,大軍內旌旗招展,眾將士精神抖擻,也不似剛回來時那種破落的模樣。馮盎率著眾人,走進校場內,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四周篝火高燃,走上高台後,不禁大喊道:“此戰之勝,諸位當記首功,今晚肉隨便吃,酒大口喝,讓我們不醉不歸,“驀然台下響起此起彼伏的高喊聲。
長安城,太極宮兩儀殿內,明燭高燃,李世民負手立在窗邊,望著黑夜中閃著點點燈火的宮殿樓閣,不由輕聲自喃道:”算算時間去往嶺南的詔書,想必也快要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