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清晨薄霧還未曾散去,高州城國公內,只見一名身穿青衣的小廝,穿庭向著府內深處趕去,徑直的來到一處房間前。伸手抹了抹額前的細汗,輕敲房門道:“國公爺,朝廷來人了,”話音落下不久,便聽見房內傳來一陣,輕咳聲,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青衣小廝離開後,隨之便聽見房間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便見房門突然打開,穿戴整齊的馮盎邁步走了出來。
望著遠處還稍顯昏暗的天空,不知想些什麽,停頓了片刻,便邁步向著前廳走去。此時,府內另一處院落的主房間,只見熟睡中的馮智戴猛然驚醒,輕喘氣擦了擦額前的汗珠,喃聲道:“我這是怎麽了,突然做了個這麽奇怪的夢?”
國公府大廳內,只見一名身穿甲胄的年輕將領與兩名唐軍兵士立於其中,見馮盎從廳外緩步走了進來,那年輕將領不由抱拳道:“拜見,耿國公,這是陛下的加急文書,賞賜的布帛金銀等也已在路上,不日即將抵達。”說著便見身後的一名唐兵取下負著的圓形長筒,遞了過去,那長筒雖是木製的但也顯得圓潤規整,它的兩頭也被封閉的嚴嚴實實。望著那年輕將領,馮盎不禁生出些許熟悉感,一時倒也想不起何時見過,伸手接過後,取出圓筒內的詔書,還未打開,便見那年輕的將領接著道:“陛下,還有一道手諭,需請房少卿與馮少卿同來,才能宣讀。”
馮盎不由一愣,握了握手中的長筒,暗想著:“莫不是李世民想要召他們回去,若是如此的話,天錫與月兒的婚事要怎麽辦?”神情不禁凝重了幾分,見他沉默不語,身旁的年輕將領,不由輕聲道:“耿國公,你怎麽了?”馮盎驀然回過神,望了望面前的年輕將領,轉身對著廳外的仆從,沉聲道:“快去請,馮公子與二公子,同來前廳,”······
一處院落內,只見房俊還在睡夢中,便聽見門外傳來陣陣急促的敲門聲,朦朧的睜開雙眼,望了望窗外不由皺眉道:“誰在外面,怎麽了?”話音剛落下便聽見門外,道:“房公子,國公爺讓你與二公子,來前廳一趟,長安城來人了。”
“長安?”莫非是李世民派人過來了,發生了什麽?房俊驀然打了激靈,快速的從床榻上爬了起來,似聽見房內的穿衣聲,門外的仆役接著道:“房公子,你先穿衣,我去二公子的那,將這件事告訴他。”
房俊穿好衣服後打開房門匆忙走了出來,還未走出院落便見馮智戴迎面走了進來,不由驚詫道:“你怎麽比我還快?”聽見他這沒頭沒腦的問詢,馮智戴先是一愣,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不禁解釋道:“今日,醒來的早,前來傳信的仆從,敲門時我已經穿戴整齊,所以便先過來找你了。”
見那仆役立在不遠處,房俊不禁上前幾步,輕聲問道:“你爹派來的人,有同你說發生了什麽事嗎?”馮智戴望了他一眼,不由輕搖了搖頭,似乎也並不清楚出了什麽事情,遲疑了片刻,道:”我們還是趕快過去吧,別讓父親他們等急了,“房俊不由點了點頭,隨之便見二人同那仆從一起向著前廳走去。
國公府前廳內,只見馮盎端坐主位,那名年輕將領坐在一側,兩名唐兵立在他的身後,面前的案幾上放置著一些糕點茶水,卻沒人去動。忽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廳外傳來,那年輕的將領不由起身,望著走進來的二人,還未開口便見主位上的馮盎啞然道:”你是席君買,
席校尉?“ 那年輕將領驀然轉身望向身後的馮盎,笑道:”沒想耿國公,還記得小將,“話音剛落,便見走進來的二人,不由驚喜道:”席大哥,“”席校尉。“席君買回過身望著二人,似想到了什麽從另一名唐兵身上取下圓形長筒,打開後取出裡面的詔書,沉聲道:“房少卿、馮少卿,陛下手諭。”見他一臉正色,廳內的房俊與馮智戴對視一眼,正欲下拜,只見席君買擺了擺手,道:“你二人,站著聽旨就行,不用下跪,”頓了頓,接著道:“嶺南敵酋已伏,特令,房俊、馮智戴即刻啟程,趕赴長安,不得延誤。”
廳內二人不由一怔,只見席君買合上詔書後,笑道:“遺愛、天錫,若無其它事情,便隨我即可啟程吧,”這時,便見一旁的馮盎驀然上前,道:“這麽著急?”席君買望著他,不禁笑了笑,道:“陛下諭旨,小將也不敢違背,還請國公見諒,“話音剛落,房俊突然拉起他走到一旁,道:”席大哥,不可以晚幾天回去嗎?“
席君買疑惑道:”怎麽了?“房俊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馮智戴,輕聲道:”天錫,這幾日就要成婚,你讓我們即刻啟程,豈不是壞了人家大事?“席君買不由吃驚,道:”馮公子,要成婚?“房俊輕點了點頭,道:”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我們就不能等幾日離開嗎?“
席君買神情變換了幾番,卻也不能下定主意,一方面離開長安時,李世民曾特意吩咐他,要盡快帶房俊與馮智戴回來,另一方面,二人又是自己的好友,人生大事又怎能不管不顧呢?席君買沉思了片刻,道:”我們可以晚些啟程,但最多只能給你們留三天時間,“······
隨之便見席君買轉過身,望著不遠處的馮盎, 笑道:”國公,我等星夜兼程,一路上未曾歇息,早已饑腸轆轆,“馮盎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房俊,見他輕點了點頭,忙聲道:”來人,快去備幾間上房,帶席校尉他們前去休息,另外令後廚備些好的酒菜。“廳外的仆從應了聲,便快步跑了出去,房俊來到馮智戴的身旁,輕聲道:”席大哥,答應我們三日後啟程,但你與月兒······“
見他欲言又止,馮智戴自是他心中所想,抿了抿唇,望著他輕聲道:”遺愛,謝謝你,月兒那我會親自去說的,“房俊不由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席君買,道:”幸好,前來傳旨的是席大哥,若是旁人,我還真沒有信心,能說服他多留幾天,“······
見席君買等人離開後,房俊見二人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輕聲道:”同席大哥,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家中,馮伯父、天錫我便先行離開了,“二人不由輕點了點頭。隨之便見房俊向著席君買離開的方向,疾步走去,廳內的馮盎望了一眼身旁的馮智戴,緩聲道:”三天,看來你同月兒的婚事,要從簡而辦了。“
席君買一行人隨著仆從,沿長廊向前走去,忽而身後傳來房俊的呼喊,聲:”席大哥,等等我。“見房俊趕了上來,席君買不由停下腳步,笑道:”遺愛,你怎麽也過來了?“房俊輕舒了口氣,望著他挺胸笑道:”這不是許久,想念席大哥了?“見他一臉調笑的模樣,席君買不禁搖了搖頭,對著身旁的唐兵,道:”你們先去休息,我同房少卿說一些事情,“身旁的唐兵抱了抱拳,便隨著府內的仆從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