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周通及其黨羽很明顯被斜刺裡衝出來的三人打個措手不及,這驅趕著二三百人的四十多匪徒都是他的親兵,平日劫掠分潤最多的便是他們,不過戰鬥力卻很一般,此時見周通驟然遭遇襲擊落馬,很多人嚇得居然往村民隊伍裡鑽,一時間人們四散奔逃,不但匪兵被衝擊得收尾不相顧,祝永清等三人也被衝擊得七零八落。
好在周通嗓門大得很,他甚至沒有看到是何人對他放出一箭,便看到一個身穿猩紅色鬥篷,身穿綠色緞面冬襖的美豔少女策馬而來。那女孩明顯身材很高,那匹神駿異常的小紅馬在她胯下都顯得有些矮小。
周通與王矮虎術業有專攻,兩人一個喜好豆蔻年華的少女,一個喜歡花信之期的少婦,這娘們兒身材是高了一點,但離得近了一看眉眼還是少女模樣。
扈三娘惱恨周通滿嘴噴糞,早已提日月雙刀衝過來刺向周通,這種距離之下,就連粉腮上的少女茸毛都看得清楚,讓周通忍不住心旌搖曳,隻想將她拽下馬來好好消受,一時竟有些呆了。
誰知扈三娘畢竟未上過戰陣,眼見右手刀已要落到周通頭上,卻見周通一副癡癡傻傻模樣,心中惻隱,不由刀鋒偏了偏,恰巧砍在周通肩膀上,周通還未喊叫出聲,扈三娘便嚇得叫道:“你、你為什麽不躲?”
周通被一刀砍得七葷八素,加上馬力的衝撞,整個琵琶骨都幾乎要被砍斷,卻忝著臉爬起來道:“我的親親小情人砍我,老子自然不躲,果然我的小情人也是喜歡老子的,刀下留情。小娘子,既然你愛我我愛你,快和你親老公上山耍子去,老公讓你爽上天!”
扈三娘雖然不懂,但也知道是汙言穢語,心中羞怒,便要上前補上一刀,誰知此時百姓們已經散開,匪徒們逐漸往周通身邊集結起來,這些周通的親兵上梁不正下梁歪,見得主將與這小娘子調笑,也紛紛胡言亂語起來。
“大王!您老捅了那麽多小娘們兒,今日卻讓雌兒給捅啦!”
“呦,你們這些王八別這麽說大王,沒見大王都見紅啦?”
“大王!看小的給你報仇,咱們把這小娘子綁了,每個兄弟都捅她一個時辰!”
扈三娘大怒,她一個少女,在獨龍崗乃至壽張縣都天天被人吹著捧著,平日遇到的祝李兩家的兄弟也都是客客氣氣,恨不得把她寵到天上,此時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哪還忍耐的住?不由騎著馬打個圓場,又揮舞著雙刀向周通殺去。
此時祝永清三人剛剛從百姓衝過來的洪流中立住腳跟,祝永清眼尖,一眼便看到那些賊兵正隱隱圍成一個圓陣,很明顯要甕中捉鱉。原來小霸王周通專好女色,獵豔時也曾遇到過一些行走江湖的俠女之流,雖然大部分都是花拳繡腿,但也曾遇到過厲害貨色,險些吃大虧,於是和親兵們商量著便研究出一套用汙言穢語亂人心智,然後捉拿的陣法。
“三娘莫要魯莽!待我三人救你!”三人一邊拍馬向前,一邊大叫,只是此時已經晚了。雖然周通身邊如今只收攏十多個匪兵,但這些人彼此配合得順了,一個個鼓蕩唇舌,撩撥的扈三娘發狠向著周通等人追擊,卻終於被引進幾座墳塋之間,小紅馬被高低起伏的墳頭困住,於是幾個匪徒見機便滾到馬下,幾下便將小紅馬馬腿砍斷,倒在地上長嘶起來。
扈三娘隻覺得天旋地轉,高挑纖細的嬌軀便被痛苦長嘶的小紅馬壓在地上,隱隱覺得左側肋骨也被壓斷,渾身都使不上氣力,
匪徒們怕她厲害,上前沒有束縛她,反倒先將她內裡小衣扯碎,扈三娘羞怒交加,急忙用手去遮蓋自己白生生的肌膚,日月雙刀便被匪兵趁機撿走。 “滾開!你們別過來!”扈三娘為她的輕率付出代價,此時她再不是扈家莊那個被人捧在天上的小公主,而是一個落入狼群的孤女,不由得用尖細的聲音像所有女人一樣叫喊起來。
冷兵器時代體力至上,女俠、女將,不過就是笑話,即使有內力的存在,但內力之決定輸出的穩定性,外力則決定攻擊力的上限,當然一些厲害的內功心法會讓經脈之力對身體力量有所加強,如同二十年前傳說中的逍遙派天山童姥。
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中,一雙粗糙大手狠狠的捏住她柔嫩的兩腮,一張長得頗有正氣的面容正帶著淫邪的笑容看著扈三娘,正是小霸王周通,與三國亂世時的小霸王孫策不同,周通並沒有霸王項羽力能扛鼎的本領,只是生就一副霸王項羽的皮囊而已。
周通單手撫摸著扈三娘柔嫩的肌膚,把扈三娘惡心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不禁又憤怒又懊悔,兩行清淚便流下來。見小娘子嚇哭了,周通滿意的哈哈大笑,整個人貼過去,竟伸出舌頭在扈三娘吹彈得破的臉上舔過去,將粉腮上眼淚舔掉。
扈三娘嚇得渾身顫抖,嘍囉們紛紛叫好,大叫道:“大王好本事,小娘子都顫起來啦,大王快摸摸下面濕不濕!”
扈三娘獨守閨房,也曾夾過腿,自然知道匪徒們喊得是什麽意思,但此時她卻不是那種,而是真的嚇尿褲子,褲襠裡濕腥一片。周通鼻子靈的很,哈哈大笑:“小娘子,看你一副****的模樣,竟然比老子還會玩,當著這麽多人濕了。我且問你,那三個王八哪個是你的情郎?讓他給老子磕十個響頭,老子便放了你。”
祝永清三人投鼠忌器,此時都不敢再往前衝,只是各自拿著兵刃上前與嘍囉們推推搡搡,祝彪大聲道:“此乃我獨龍崗扈家莊莊主之女,你這賊將快將我妹子放下,不然我獨龍崗大軍三千盡起,將你們上上下下殺光,全家都不放過!”
“你說什麽?你是什麽莊兒上的?嚇死老子了,現在連莊上的農夫都這麽牛逼啦?”周通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然後笑著對手下道:“這王八拿父母家人威脅老子,哈哈哈哈,可惜老子若是有家人,也不會落草為寇啦。”
說著,周通伸手又在扈三娘身上扯下一片布來,露出一身晶瑩潔白的皮肉,氣得祝彪目呲欲裂,隻想上去砍翻幾人,扈成怕自己妹子當著這麽多人被匪徒扒光,以後見不得人,當下拽住扈成,怒道:“桃花山的周通大王是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喂,你說話小聲點,也客氣點,老子膽子小,你們三個再靠近,老子手一抖,就把這小娘兒剝成白羊。”周通平日就是耍流氓的宗師,花花口的元帥,擺出一副“我就是流氓”的樣子。
經歷過世事的人都知道,擺出一副無所謂樣子的人,其實大多數時候內心都是恐懼的,周通自然也不例外。他知道不可能單靠剝衣服來嚇阻對方,因此在穩住這三人之時,也在努力思索著對策,畢竟這三人的勇武他都見在眼裡,隨便一個穩穩可以收拾他,就連現在這個被他輕薄的小娘子,若非經驗不足也是比自己厲害的。
荒山野嶺決計不會莫名其妙的出來一群衣著光鮮、大有來頭的青年男女,至少不會單獨出現,這些人的扈從伴當,或是稍微有年長之人在側,只怕自己就拖延不了。
只是周通沒有想到,這三人裡那一直沉默不言的就是長輩,玉山郎祝永清可謂全才,允文允武,此時當機立斷,拱手道:“各位,我獨龍崗與諸位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便是貴山寨胡寨主,只怕也不想和我等交惡,因此若是這位頭領放過在下這位晚輩,我獨龍崗願意出錢。”
沒錯,獨龍崗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當下扈成與祝彪大叫道:“想怎麽樣劃出個道道來吧!我獨龍崗有的是……”
祝永清阻住兩人話頭,冷笑道:“頭領若是要錢,我獨龍崗願意交你們胡寨主這個朋友,若是頭領繼續輕薄或是敢帶著此女挪動一步,我獨龍崗拚著這個晚輩不要,到時要你青州桃花山陪葬。就算你不怕死,我保障將你關進我祝家莊地牢,讓你十年八年想死都死不了。”
小霸王周通也是綁過肉票的人,就算擺出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其實除了瘋子,世間哪有不怕死的人?祝永清此人外冷內也冷,此前與三莊之人共事不多,此時三位少年經事少,也看不出其實這個人本性,不知他其實是個殺伐果決的人物。
果然,祝永清喊一聲:“隨我走,一會隨軍搬運三百兩軍資過來,若是三娘已被挪走,這群盜匪有名有姓,還會捉不到?或者咱們就地打出旗號,出五百兩軍資取小霸王周通人頭,要活不要死,我看那胡寨主寨中說不定都有人要拿他換賞錢。”
說罷,祝永清竟理也不理兀自發呆的祝彪與扈成,回馬絕塵而去。周通本來想撂下幾句場面話,畢竟嚇唬人誰不會:“你這兔兒爺倒是會說,老子就在這裡姦了……”
在周通看來,那白面兔兒爺已經離開足有一百步,自然沒有什麽威脅。正要繼續口花花,卻見那人窄腰一扭,猿臂怒張,一枝雕翎羽箭破空而來,直奔周通面門。
“媽呀!”這白面兔兒爺真他娘狠,原來方才射死自己坐騎的就是這話兒,這一箭到底是留了一些分寸,正釘在周通旁邊那兀自大笑的嘍囉眼眶,那嘍囉連叫都沒有叫出聲音,便軟軟向後倒下,面上的笑容還未褪去。
“我祝家莊祝永清凡事說到做到,小霸王周通,要錢還是要命,你自己選一條道。好自為之!”最後那個“之”字傳來的時候祝永清快馬加鞭已經奔出二百多步,扈三娘看著心中情郎離去的方向,忍不住又要流出淚來,卻發現那製住自己的惡人面色頗不自然,好像有些害怕一樣。
本來她看慣話本,自然是希望祝永清像話本裡面說的那樣纏纏綿綿,為了自己竟然給土匪下跪,或者為了證明對自己的愛願意一身代之當肉票。
最不濟,也要如才子佳人裡面那樣為自己落淚,誰知那祝彪倒真是哭出來了, 但祝永清則放了兩箭,說了幾句狠話,簡直如同恨自己死得慢,對自己一點都不在乎一般。
“娘的……這小白臉玩真的。”周通看著雖然不舍自己身邊小娘子,但仍然無奈跟著離開的祝彪與扈成,知道這些人都是以那小白臉馬首是瞻,便知道那小子只怕不是什麽省油燈。
“發放信號,告訴山寨中人咱們要在這裡耽擱一會。”
周通功夫不高,膽子卻不小,即使此時還想著拿回肉票贖金,因此還要在此留連。不過身邊親兵剛剛把旗火兒掏出來,正在磨磨蹭蹭用火褶子點燃,卻聽見那祝永清三人所來的方向居然也升騰起一道煙火,然後便傳來殺聲震天,竟是有人廝殺起來。
周通大吃一驚,這幾日陽谷縣來了兩處援軍,一方是同樣來自青州的回回歸化騎兵,那頭領叫哈蘭生,名頭比自己響的多,走的卻是白道,帶著三十多騎著大食戰馬的歸化兵,弓馬嫻熟,第一次攻城戰便打三山一個措手不及,連清風山那比自己厲害許多的錦毛虎燕順都被那廝用獨腳銅人槊狠狠砸一下,現在左臂都一片淤青,若不是救的及時,只怕便歿了。
另外一夥則是齊州來的牛副都頭,帶著一都齊州兵,這人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也是厲害的緊,那些齊州兵雖然比歸化騎兵差很多,但說是一都,其實足足有將近兩百人。
最可怕的是,附近應該還盤恆著一隻黑甲兵,這些人神出鬼沒,也不知是哪方勢力,因此三山最近幾乎沒有勝仗,因此才聽及時雨宋江的計策,此時先擄掠一些平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