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萬分緊張,但是除了不時瞟一眼燃油表,文翰要做的只是盯著幾塊屏幕,特別是中間那塊。
幾分鍾內,屏幕上多出了很多五顏六色的光點。
後方的KJ2000已經在護航戰鬥機的掩護下向東飛行,以此延伸探測距離。雖然緊急出動的KJ200已經升空,但是暫時沒有趕到,所以為文翰他們提供支持的依然是那架隸屬於空軍的KJ2000。此外,至少還有一架大型電子戰機跟隨KJ2000活動,或許還有一架海航的指揮機在協助KJ2000。
北面飛來了兩架大型飛機,從飛行高度與速度來看,應該是兩架水上飛機。
此外,在西北與西南方向上各出現了一個戰鬥機編隊,不過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那是緊急出動的友機。
關鍵在東面,因為敵人來自東面。
那架扶桑的預警機也已轉向,正朝西飛行。根據電子戰機提供的情報,是一架扶桑空中自衛隊的E-767,而不是小得多,且沒有指揮能力的E-2D。因為這架扶桑預警機在數個小時前就被電子戰機發現,所以除非扶桑空中自衛隊出動了加油機,不然要不了多久就得返回本島的空軍基地了。
只是,一場空戰也持續不了多久,因為雙方的戰鬥機會在預警機之前燒光燃油。
除了那架預警機,扶桑的戰鬥機也出現了,不過全是F-15J,有兩個編隊,每個編隊至少有四架,其中一個編隊在預警機前方一百多千米處,另外一個編隊在預警機西南方大約三百千米處。
典型的製空陣容,與扶桑空中自衛隊以往采用的戰術隊列沒什麽差別。
文翰沒有因此掉以輕心,因為這不是演習。
對付老掉牙的F-15J,文翰可以說信心十足。用大隊官兵平時的玩笑話來說,對付F-15J根本不需要導彈與航炮,帶著做幾次高過載的戰術機動就足夠了,因為那些服役了三十年左右、經常在降落中掉輪子的F-15J在進行高過載機動的時候很可能當空解體,扶桑飛行員也因此很少在對抗時做高過載機動。
真正需要擔心的是F-35A。
上個月,一個中隊的F-35A進駐琉球。為了掌握這種戰鬥機的特性,空軍與海航隨即組織了幾次有針對的巡邏。只是,幾番忙碌下來,卻沒有在巡邏中遭遇F-35A,甚至沒有發現扶桑空中自衛隊出動F-35A的跡象。反到是在由空軍組織的一次遠洋巡航中,伴隨轟炸機活動的護航戰鬥機在扶桑海上空遇到了兩架前來攔截的F-35A,第一次在近距離看到了這種四代機,而隨同巡航的預警機與電子戰機也在第一時間記錄下了F-35A的信號特征,由此獲取了第一手情報。
正是這次不期而遇,讓空軍與海航提高了對F-35A的重視。
很簡單,直到兩架F-35A逼近,準確說是在近到其反射的電磁波足夠明顯,才被預警機發現。此時,兩架F-35A距離預警機不到一百五十千米,離前出的護航戰鬥機只有大約五十千米。如果是在戰鬥中,F-35A能在被預警機發現之前用AIM-120D對前出的護航戰鬥機發起兩次攻擊。在乾掉了護航戰鬥機之後,就算用掉全部導彈,F-35A也能用航炮把預警機打下來。顯然,沒人會認為在離得如此近的情況下,笨重、緩慢的預警機能夠從靈巧、快速的戰鬥機面前逃脫。
文翰知道,真正的對手不是行將就木的F-15J,
而是正值鼎盛的F-35A。 對付不了F-35A,打下再多的F-15J都沒用。
那麽,扶桑空中自衛隊的F-35A在哪裡?
文翰沒有猜測,也用不著猜測。
只要扶桑飛行員不是笨蛋,以及培訓扶桑飛行員的花旗教官盡心盡力,就應該知道現代空戰是體系的對抗,最有價值的目標不是戰鬥機,而是支持戰鬥機作戰的飛機。在扶桑空中自衛隊中,能夠對在戰線後方數百千米處活動的預警機構成威脅的只有F-35A。俗話說,好鋼用在刀刃上。既然這不是演習,那麽扶桑空中自衛隊出動的就不只是F-15J,而那些難以在遠處發現的F-35A肯定正在某個方向上朝KJ2000逼近,然後用彈倉裡面的AIM-120D發起致命一擊。
肯定不是在正面,而南面過於狹窄,所以F-35A在東北方向上的概率最大。
當然,這已經超出文翰的能力范圍。
此外,在KJ2000的東北方向上,四架J-10C已經到位,至少還有相同數量J-10C在稍微靠後一點的地方待命。
AIM-120D的最大射程只有一百二十千米,有效射程最多八十千米。J-10C前出了一百千米,而且能夠用光電探測儀發現四十千米外的F-35A,KJ2000也能用雷達探測到一百五十千米外的F-35A,所以除非駕駛F-35A的扶桑飛行員為自己買的是單程票,不然很難對KJ2000構成嚴重威脅。
只是,從一場空戰的角度出發,逼迫KJ2000離開戰場跟擊落的意義完全一樣。
這個時候,屏幕上出現了新的信息。
代號“HH-02”。
看到這條信息,文翰皺起了眉頭。這是海航的任務代碼,表示執行護航任務,即掩護附近的兩架友機。
附近有友機嗎?就算有,也是戰鬥機,不需要掩護。
也就在這個時候,屏幕上那兩個代表水上飛機的光點上出現了任務代碼,表明它們是掩護對象。
掩護水上飛機幹什麽?
在奪得製空權之前,像水上飛機這種又慢又笨的勤務機進入戰場,那就是找死,或者說是送死。
當然,敵人的戰鬥機也未必會使用寶貴的導彈對付水上飛機。
雖然水上飛機的速度很慢,但是離得並不遠。很明顯,這兩架水上飛機在文翰他們收到命令之前就已出發。
在文翰疑惑不解的時候,屏幕上出現了警示標志,即敵機的威脅增大。
不是對文翰駕駛的J-11C構成的威脅,而是對其任務掩護對象,也就是那兩架水上飛機構成的威脅。
迅速掃了眼幾塊屏幕,文翰沒多遲疑,將兩枚PL-12導彈設置為待命狀態。
如果威脅來自F-35A,而且從戰場態勢來看,對兩架水上飛機構成威脅的肯定不是還在幾百千米之外的F-15J,只能是還沒有被探測到的F-35A,那麽就有可能在F-35A之前把導彈發射出去。
其實,這也是對付四代機的戰術之一。
采用先發射後鎖定的攻擊方式,哪怕打中敵機的概率會大幅度降低,逼近的導彈也能嚇住敵機的飛行員。兩枚導彈不算多。文翰駕駛的J-11C攜帶了六枚PL-12與兩枚PL-10,火力充足。
前提是,敵機離得夠近,至少能夠被J-11C的火控雷達探測到。
這一系列的判斷與動作,其實只花了不到十秒鍾。也就在文翰猶豫著要不要啟動火控雷達的時候,屏幕上的警示標志變成了紅色,還在快速閃爍。文翰猛的一驚,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
很簡單,這是敵機已經發射導彈的信號。
轉眼間,文翰反應了過來,遭到攻擊的不是他,因為雷達告警機沒有響,而F-35A顯然無法在關閉火控雷達的情況下用導彈發起攻擊。只要F-35A使用雷達,並且鎖定目標,那麽目標機的雷達告警機就會發出警報。
也就在這個時候,屏幕上出現了兩個紅色光點,那是敵機的標示。
就在西北方向上,而且距離不會超過一百千米。只是,情報來自後方的電子戰機,而且是在探測到F-35A的火控雷達發出的電磁波之後獲取的方位信息,並不十分準確,存在很大的誤差。也就是說,也許有一百千米,也許不到五十千米。唯一能肯定的是,兩架F-35A就在那個方向上。
“104,交叉攻擊。”
“明白!”
文翰哪敢遲疑,立即打破靜默,呼叫了跟在後方五千米處的僚機,同時啟動雷達,解除了導彈的發射保險。
與此同時,僚機飛行員也完成了相同的動作。
隨著火控雷達啟動,火控屏幕上立即出現了兩個目標, 就是那兩架F-35A,距離不到六十千米。
五秒鍾內,文翰完成了鎖定目標的工作,隨即摁下了駕駛杆上的發射按鈕。
幾秒鍾後,僚機也射出了兩枚PL-12導彈。
文翰沒有耽擱片刻,在看到導彈爬升時拉出的白色尾跡後就關閉了火控雷達,同時駕駛戰鬥機轉為向西北方向飛行。
這麽近的距離,根本不需要持續照射目標。
再說了,F-35A是主動攻擊的多用途戰鬥機,速度、升限、加速能力等各種機動性都不怎麽樣。就算截獲了J-11C的火控信號,並且立即轉向規避,兩架F-35A都不可能在短短幾十秒內飛出PL-12的自導范圍。
如果說有什麽需要擔心的,那也只是PL-12受到干擾而失的。
正是如此,文翰才駕機轉向,朝F-35A逼近。要是PL-12沒有把兩架F-35A揍下來,就得用PL-10完成戰鬥。至於跟F-35A格鬥,文翰有絕對的信心與把握,因為F-35A的格鬥性能跟普通三代機相當,而J-11C是最強的三代機。只要進入可視范圍,別說文翰這樣的金頭盔,即便是大隊裡的其他飛行員也能把F-35A揍下來。
此外,文翰此舉更多的是出於憤怒,因為他沒能完成任務。
兩架F-35A已經射出導彈,而且就在文翰駕機轉向後不久,代表那兩架水上飛機的標示就從屏幕上消失了。
打下兩架F-35A肯定是巨大的榮譽,但是抵消不了任務失敗的責任。